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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探头看去。
拍卖师又道:“就在刚刚拍卖红莲图的时间里,又有一位朋友送来了一套十二尊玉佛,进行拍卖,这位朋友在藏宝阁广发寻宝帖的时候,便有意前来参加,只是路途中出了些插曲,耽搁了时间,所以到现在才将宝贝送来。”
楚洛衣心头的目光落在拍卖师身上,微微蹙起眉头,她之前嘱咐过小六子,要将这副画作为压轴拍卖,可如今为何却有人在这最后关头送来十二尊玉佛。
“众所周知,玉自古以来就有吉祥平安的寓意,而佛更是会守护诸位官运亨通,财路大开,今日,这十二尊玉佛将会分开拍卖,不同的佛尊所庇佑之事不同,希望大家今日都能有所收获。”拍卖师朗声道。
人们纷纷止住了步子,去而复返,之前没有拍下宝贝的人,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楚洛衣收回目光,在一阵喧嚣中将目光放在了北燕帝手中。
北燕帝满心期待,命丫鬟将桌上的糕点都撤到了另一张桌案上,而后两手哈了哈气,小心翼翼的将画卷铺开。卢侍卫,小六子等人都紧紧的围了过来,想要瞧瞧这个曾经祸国殃民的美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画卷一点点铺开,一个绝色女子跃然纸上,带着些震撼,强烈的存在感好似火山爆发,山洪崩陷,让人移不开目光。
只是,与想象中不同,画中的女子并非是想象中的妩媚妖娆,也并没有红莲如火般的魅惑。
一身锈色长衫在风中如旌旗猎猎,三千青丝被风吹打在女子脸颊,晕染成暗金色,女子在雄浑壮烈的战场中,侧身仰望那一抹残阳。
一双美目凌厉带着永生不灭的坚持,更带着直指人心的尖锐,大有横贯长空的傲然。
女子一侧的脸颊上,被刀剑亲吻出三道血痕,却不禁丝毫不减她的风采,反而平添出热血染就的胭脂色。
漫天的红霞席卷着战场,马革裹尸,却无几人归去,被刀剑穿心的侍卫,散落的铠甲,从腰身斩断的马匹,被战火燎破的旌旗,一切,苍凉而又美丽。
目光缓缓下移,女子白嫩的双脚上,未着鞋袜,沾满了泥污和血迹,玉瓷般的颜色,和被鲜血浸染成紫红色的土地形成强烈的对比。
北燕帝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痴了,忍不住出手想要为女子拂去那挡住脸颊的青丝,可终究枉然。
小六子也有些惊讶了,这副画作虽然是主子所作,他却一直未有机会瞧见。
本以为是怎样一个妖娆妩媚的柔弱佳人,却不想原来是一个穿过血流成河,踏遍尸横遍野的胭脂色。
“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这等风采,当真有祸国殃民的本事。”
北燕帝缓缓回神,双眼却始终不肯离开桌上的画作。
再仔细看去,发现女子的手腕和脚腕分别带着七彩的铃铛,仿佛风一吹,还能听见玲玲作响的声音。
北燕帝贪婪的抚摸着女子的脸颊,只觉得平日里所宠爱的温软美色,竟然都失去了味道,那些故作妩媚妖冶的姿态,一瞬间便显得做作不堪,再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楚洛衣没有在意北燕帝在想什么,而是抬头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雅间上。
窗前的那名侍卫依旧纹丝不动,想来是雅间里的人还没有走。
楚青城,会是你么?
楚洛衣的心仿佛要飞了出去,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看一看雅间中的人到底是谁。
北燕帝依旧沉浸在画作之中,仔细看去,青丝所遮住的脸颊之下,一张殷红的唇,竟是笑着的,衬得女子的眼如星似皓月,倒真是祸国的妖精。
时间过的极快,就这么片刻,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到了。
藏宝阁的掌柜再次出现,一张堆满褶子的脸满是笑意,搓着手对北燕帝开口道:“这位老爷,这..这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到了,按照规矩,我得将这副画收走了..”
北燕帝尚未从画中回过神来,头也不抬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一盏茶的功夫。”
“是的..正是如此..所以,您看,这时间已经到了,是不是让我...”
北燕帝挥手道:“这可不行,我花了五十万两黄金,怎么能只看这短短片刻。”
掌柜的十分为难,开口道:“可是这红莲图的主人,再拍卖之前,就是这般说的啊,这位老爷您也不要为难小的啊..”
北燕帝拿起折扇,扇了扇,起身来开回在桌前走了走,却始终阻止着掌柜将画收走。
掌柜面色有些难看,北燕帝扇子一甩到:“这样吧,你去将这幅画的主人请来,我愿再出五十万两黄金将这幅画买下。”
“这..这这..这不合规矩啊..”
掌柜万分犹豫,北燕帝身上的气息一变,似乎有些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若是将这幅画的主人请来,我再许你一千两的好处,若是请不来,今个你可以直接把命留在这。”
掌柜吓的一身冷汗,楚洛衣冷眼看着,北燕帝的怒火已经积聚到了一定程度,心中冷笑道,就不怕最后这一把火,烧不死王直!
掌柜的看着龙威大作的北燕帝,心生惧意,只好硬着头皮前去将红莲图的主人请来。
北燕帝再次将目光投在了这副画上,只恨自己为何没有生在那个时代,有机会一睹芳容,以至于只能在此时此刻,看着她的画作,空留遗憾。
没多久,掌柜果然将红莲图的主人请来了。
看来人的样子是一名书生,样子斯文普通,并未有太多出奇之处。
北燕帝率先开口道:“听闻你是这副画的主人?”
那书生略显惊恐的点点头,看着北燕帝不怎么敢开口。
北燕帝略显和善的道:“我再出五十万两黄金,你将这副画卖给我可好?”
书生眼中闪过浓浓的震惊,最后却摇摇头道:“不可..这副画真的不能卖。”
卢侍卫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屑,贪得无厌的家伙!
依他看来,北燕帝就不该给他这么多的银钱,一百万两黄金,只怕是国库也要掏空不少,若是衡量起来,不知可以买下几座城池。
于其费时费力,倒是不如直接将这书生杀了,一了百了,还分文不费。
“一百万。”北燕帝的脸色已经沉的如墨色一般。
那书生却还是固执的摇摇头道:“不可不可..真的不可..”
‘啪!’北燕帝一掌拍在桌上:“哼!做人要懂得知足,朕..我告诉你,现在你一文钱也拿不到,若是想将这幅画拿回去,今日便将命留下!”
书生下的一下子跪在地上:“这位老爷..您是真的误会了,小人..小人没有想贪您银钱的意思..”
“并非是小人不愿将这幅画卖给老爷,而是这幅画并非真正的红莲图,而是一副仿画的红莲图。”
“你说什么?”北燕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书生战战兢兢的继续道:“是这样的,并非小人存心欺骗,只是当初小人有一位朋友,偶然间得见这副红莲图,正巧又精于书画,便凭着记忆将它画了下来,后来小人的朋友故去,便将这副画转送给小人。”
北燕帝再次将目光落在画作之上,这才发现,红莲图所用的画纸确实是眼下比较昂贵的画纸,并非是前朝所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百姓!”
书生言辞中带了几分委屈,开口道:“小人并非存心,小人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带走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却在路途中遇见了歹人,将小人的盘缠抢劫一空,小人家徒四壁,无奈之下,便想着用这幅画赚些银钱,也好赶考。”
书生顿了顿继续道:“小人明知这副画是假,所以才不肯真正的拍卖,只想着匆匆一盏茶的时间,不会让人投入太多的银钱,赚个几十两银子,小人全当是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哪想竟然卖出了如此天价。”
北燕帝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楚洛衣打量着面前的书生,不由得微微颔首,老太监找的人还是不错的。
“老爷刚刚以五十万两黄金的天价将其拍下,小人本就心存愧疚,哪里还敢再收老爷的钱财呢。”书生的话让北燕帝微微动容。
若是这书生今日不将这件事告诉他,只怕他十年半月也不会发现这副画是假的,如此看来,倒是他误会了这名书生。
“你先起来吧,如此看来倒是我错怪了你。”
书生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了身,躬身继续道:“老爷之前所花费的五十万两黄金小人一定会归还,若是老爷真的喜欢这副画作,小人愿赠予老爷。”
书生的一番话,倒是让北燕帝不好再将之前的银钱收回,因此道:“之前的银钱你留下便是,只要能为我北燕造福,朕..本老爷就是送予了你又如何,只是话说回来,这幅画真的是假的?”
书生一时间愣住,回过神来后慌忙点头道:“是..是假的,不过老爷也不用太过失望,我那故友曾亲眼见过真迹,临摹的技艺又是一流,他更是曾言,这幅画比起真迹,也不过逊色个两三分罢了。”
北燕帝闻言,顿时开口道:“你那故友可同你说过,在哪里见过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