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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圆月当空照。
沧澜雪端坐在铜镜前,巧娟立于身后,为其梳头。
“小姐,你就要出嫁了,巧娟不能再伺候您了,您可要多保重。”巧娟哭红了双眼,手中小心仔细地为沧澜雪梳妆。
沧澜雪透过铜镜,所见是那一堆堆出嫁时要用上的饰物,一件件都透着无比的华贵光彩。
身上所穿是红艳艳的喜服,然在这一室的苍白中,显得何其的刺眼。
宛如是一场梦,不过是在红与白之间交替......
该有的喜庆变得冗沉,巧娟说着说着,话儿变得含糊而哽咽。
沧澜雪也无心在她这些话中,脑中所想是那黑衣人,木盒子,以及沧澜雪残存下来的记忆。
仿佛有着许多的回顾,可又只存点滴,无法勾起人的徘徊,更不会有感伤。
“要是夫人......夫人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帮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要是夫人在,她该有多高兴,小姐要出嫁了......”巧娟哭泣道。
“今天娘就交给你了,我的话你可都记清了?”沧澜雪睇着铜镜中的自己,那一脸的苍白竟也在粉黛中染成了粉色,本就显得过大的眼睛,这会儿在胭脂的衬托下更为的迥然。
“是,我都记清了,要见夫人必须要三跪九叩,夫人的送葬要以正妻的仪式,不得有半点的马虎。”巧娟说着沧澜雪先前的交代。
“嗯。”沧澜雪颌首。
梳妆完毕,巧娟为沧澜雪带上沉重的凤冠,瞧着一身喜色的沧澜雪,悲从中来,扑倒在沧澜雪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沧澜雪望着那哭得不能自控的巧娟,有半刻的茫然,她找寻不到哭泣的理由,也没有哭泣的必要,或许她应该庆幸终是能离开这里了,她将与天下第一庄彻底的断绝关系。
再次回归日,便是她索讨债务时,然而现在她唯有等待与忍耐!
巧娟暂离,那隐身良久的衣祈风,不知从何处出现,静静地睇着那端坐于铜镜前的小小人儿,今日便是她出阁之日,而他......
有许自嘲的抓了抓头发,果然不能碰触男女之情,这都还没发芽就被扼杀了,简直是人间悲剧。
“这果然是人要衣装,树要皮,打扮一下麻雀真能成凤凰。”
“你要吗?”沧澜雪指着梳妆台上一排胭脂水粉,“一定更美。”
衣祈风挠挠耳朵,挥挥手:“算了,我已经够玉树临风,超凡脱俗了,今天总不能抢了你的风头,小丫头,现在有什么想法?”
沧澜雪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想喝一碗玉米粥。”
衣祈风竖起大拇指,夸道:“果然好想法,这粥哪里够。”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两个大肉包,“吃吧,一整天估计你也没什么时间能进食,两个肉包也能让你坚持一段时间。”
“谢啦,庸医。”沧澜雪也不推辞,从衣祈风的手中接过肉包,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衣祈风借着那昏红的烛光,瞧着那张被粉黛所染的面容,恍惚其间,不觉中伸出了手,轻触了下她的柳眉,指尖一弹她的额头。
沧澜雪茫然的望着他。
“记住,要让自己幸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衣祈风面色凝重道。
“到时候你杀了我吧。”沧澜雪回以正色。
“此话当真?”衣祈风问。
“当真。”沧澜雪点头应道。
“好,若是不幸还不如死了干净。”衣祈风应着。
沧澜雪咀嚼了一口包子,递送到衣祈风的手中,“够了,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曙光笼罩天地,沧澜雪起身,左腿仍是隐隐作痛。
“慢点走,那药膏带上了?”衣祈风发现自己越来越唠叨了,总是放不下心。
“带了,也涂了。”沧澜雪应着,微坡着脚,朝着门口走去。
衣祈风站立在房门口望着那渐渐消失在院落中的身影,长长地一叹:“现在应该找柳宿去喝一杯才是,同为天涯沦落人,自当能了解。”懒懒地耸动了下肩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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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早早等候在院外的人,在见到一身红妆的沧澜雪出院门时,便迎了上去。
沧澜海脸色平静,倒是显露了难得的温柔:“雪儿,爹也没可交代的,你就自己多保重。”
“雪儿,进宫不比呆在自个家里,一切都要小心,咳......”陈彩秀上前,握住沧澜雪的手,叮嘱道:“你娘走了,三娘我身子也不好,只能送到你这里。”
“嗯。”沧澜雪应了声,抽回手。
至于那崔玉华与徐玉兰站在一旁,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贴心的话。
沧澜雪也不在意,从几人的身前走过。
不想那从旁身来一手臂,拉住了她,说:“上来,那有新娘子自己走着出去的。”
沧澜雪回眸,所见是弯下身的背脊,然,那人居然是重伤在身的沧澜鸣。
“快点上来,过了时辰就不吉利了。”沧澜鸣催促道。
沧澜雪轻蹙了眉头。
“快上去吧,你六哥身子骨好得很,那点伤早就没什么事了。”在旁的沧澜风推动了下沧澜雪,将她推入到沧澜鸣的身后。
“雪儿姐姐,你要幸福哦,记得回来看云儿哦。”沧澜云在旁起哄,“雪儿姐姐快啊。”
沧澜雪暗暗地一敛目,从沧澜鸣的身侧走过,坡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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