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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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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晚起,没来用早膳,夏侯娜以为她生病了,急急跑向她房间。

    平常夏侯邃都是跟士兵一起共进早膳,所以饭桌上没他,夏侯娜并不觉有异。

    来到紫衣房门外,夏侯娜叫了几卢,里面没有回应,夏侯娜迳自推门人内查看,发现罗帐低垂,但床下却散布着凌乱的衣物

    夏侯娜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揉了揉,然后更仔细地瞧看,没错,在衣服堆中,除了有紫衣的衣服,还有夏侯邃的衣服,这是不是表示昨晚他们俩

    一时之间,夏侯娜红了脸,悄悄地退出房间,待午后夏侯邃率兵回京城.夏侯娜才按捺不住再次造访紫衣,只见紫衣发髻披散,身上裹着被褥,直裹到下巴处,恹恹无力地倚在床头,双目茫然,一副若有所思。

    “紫衣你病了吗?”夏侯娜明知故问。

    “有点头痛,有点四肢无力。”紫衣心虚地微笑。

    “要不要我去请大夫为你把把脉,诊断看看是怎么了?”

    “不麻烦,不是病,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才会浑身瘫软。”

    紫衣小心谨慎地对答,虽没说谎但也没说实话,她并不知道夏侯娜已经来过。

    她的身体很累,她的心很乱,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尤其尽欢之后悲从中来,或许她还需要大哭一场。

    一觉醒来,枕边无人,她的胸口竟然隐隐作痛。

    是这个感觉令她想哭吗?她不敢细想,但她却极想知道夏侯邃

    “夏侯娜,夏侯邃在府邸吗?”紫衣娇羞的问,身给了他,心好像也跟他走了。

    “他回京了。”夏侯娜佯装不知情的说:“昨晚园中琼花开了,琼花一年只开三天,花色如雪、花瓣圆满、香气馥郁,轻嗅一口气,精神大增,我看你一副慵懒的模样,不如去闻一闻琼花香,保证神清气爽,如何?”

    “好是好,可是我没穿衣服”紫衣羞得双颊飞红。

    “紫衣你睡觉时是luo睡吗?”夏侯娜故作惊讶状。

    “能不能麻烦姐姐你替我拿件衣服来?”紫衣顾左右而言他。

    “不麻烦。”夏侯娜拿起放在桌上的衣服,心想可能是夏侯邃离去时从地上捡起来的,但衣服一摊,夏侯娜脸色丕变的问道:“这衣服怎么被撕破了!”

    “昨晚不小心被花棘勾破,所以才没穿衣服睡。”紫衣胡诌理由搪塞。

    见紫衣不肯回答真话,夏侯娜悻悻地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里面只叠放了一件衣服,紫衣原只带三件衣服,两件已被夏侯邃撕破不能穿了。

    夏侯娜拿起叠好的衣服,边走边说:“我俩身材差不多,等一会儿赏完琼花,你到我房里选几件你喜欢的衣服先凑和着穿,然后我会吩咐丫鬟去买匹紫色绸料,为你添制新衣裙。”

    “谢谢姐姐。”紫衣伸手接过衣裳,被子顺势滑下。

    “你的颈子怎么了?”夏侯娜坐在床沿,眼瞳放大。

    紫衣低头一看,雪白皮肤上布满红色齿痕,她支吾的说:“是虫咬。”

    “事到如今,你还诓我!”夏侯娜不高兴地蹙起眉。

    “夏侯娜姐姐我”紫衣结舌得说不出话。

    “我今早来叫你用早膳时,就已发现你房里有男人,他是谁?”

    “不瞒你说,是夏侯邃,但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快告诉我,事情是怎样?”夏侯娜催促她。

    “昨晚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夏侯邃躲在梁上,趁我不备点了我穴道,令我四肢无法移动.所以所以”紫衣好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被他强暴!”夏侯娜咬牙切齿的接道,一副恨不得咬掉夏侯邃一块肉的表情。

    “不,他待我很温柔。”紫衣连忙否认,脸上带着情窦初开的矫羞。

    夏侯娜傻眼了,朱唇一撇,有点失望又有卢窃喜。失望无法将她头号敌人夏侯邃罗织罪名,但却窃喜紫衣会为了夏侯邃留下来,因为她真的好喜欢紫衣,每天跟她有说有笑,她巴不得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看这情形,是有可能了。

    若不是因跟夏侯邃从小吵闹到大,对他有一肚子的怨气,否则她不得不承认夏侯邃是她此生所见过最帅的男人。

    不说别的,就拿那副练家子的身材来说,每次夏侯邃一回家,丫头们早上没一个有心工作,经常偷溜到练武场,痴眼瞧看夏侯邃与一群士兵打着赤膊练武的情形,说什么阳光照在二少爷身上的汗珠,比在花瓣上的朝露还要令人眩目

    夏侯邃的俊朗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威胁,也难怪紫衣神魂颠倒!

    不过,她才不会让夏侯邃好过,夏侯娜主持正义的说:“我要去禀告娘,要他还你一个公道。”

    “夏侯娜姐姐,求求你别讲出去。”紫衣穿好衣服连忙阻止。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我娘替你出气?”

    “要出什么气?”

    “傻瓜,当然是要他为昨晚负责。”夏侯娜朝她眨了眨眼。

    紫衣霎时脸红到了发鬓,夏侯夫人欠她救命之恩,夏侯邃欺侮了她,夏侯天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但这个年代是以男人为主,重要的是夏侯将军会不会同意儿子娶犯官之女?

    紫衣试探的问:“负责指的就是成亲,但婚姻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准,我和他身分悬殊,就算夏侯夫人同意,你觉得夏侯将军会答应吗?”

    “我爹向来势利,婚配之事皆以高官富豪门户为主。”夏侯娜哀声一叹。

    “算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这一叹把紫衣的心都叹碎了。

    “你失去的贞节怎么办?”夏侯娜爱莫能助的问道。

    一般而言,没有好男人会娶残花败柳之身的女人,与其嫁个坏男人,不如一辈子不嫁,紫衣哽咽的说:“不瞒你说,我师父是比丘尼,我想追随她。”

    夏侯娜一时无言以对,她了解紫衣的想法,若换作是她,她也会选择和紫衣相同的路,半晌夏侯娜关心的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先离开这儿再说。”紫衣叹息,但天下之大她却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夏侯邃已不在,他一年回家不过两三次.下次回家恐是半年之后,你何不暂时住下,待你想好未来要怎么办,做好打算,再走也不迟。”

    “可是”紫衣语带犹豫。

    “别再可是了,虽然你有一身好武功,但你涉世未深,外面又兵荒马乱,实在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冒险。”夏侯娜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道:“我看这样好了,你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叫我娘动用蒲国公夫人的名望,打探你爹娘的下落,如果找到他们,你便去同他们团聚,如果半年之后仍无音讯,到时你要走,我绝不阻拦。”

    紫衣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

    夏侯娜体贴的说:“我去替你换条干净的床单,免得让人知道。”

    但夏侯娜和紫衣都猜错了夏侯邃回京的目的

    夏侯邃请缨江都守城少尉官,获得上面批准后,又快马加鞭赶回江都。

    不过,他上任的第一要务是找出杀死前任守城少尉官的凶手,也就是紫衣,这个任务可说是永远无法完成,但他并不苦恼,反正无人看见凶手真面目,随便抓个钦犯,不让他解释,一口咬定是凶手,当场处决了事。.这日,大家都还不知道夏侯邃即将回江都。

    因为正逢夏侯娜二十岁生日,夏侯夫人在内室为夏侯娜召开小型家宴,夏侯夫人坐首位,夏侯娜坐右手边,紫衣坐夏侯娜旁边,一些亲朋好友也不远而来,其中最让夏侯夫人喜欢的姨表侄,江南秀才杜知节也远道而来。

    杜知节相貌和谈吐皆不俗,夏侯夫人特意安排让他坐紫衣旁边。

    每个丫环为了讨小姐欢喜,莫不载歌载舞,气氛十分愉快。

    “夏侯娜快拿起酒杯,向知节表哥敬酒,谢谢他远道而来。”夏侯夫人吩咐道。

    “不敢,应是我向表妹敬酒才对,祝表妹安泰。”杜知节举起酒杯。

    “谢表哥。”夏侯娜一脸红扑扑,紫衣看了若有所思。

    “知节,这位袁姑娘是姨母的救命恩人,你代我敬她一杯。”

    “袁姑娘,请受在下一敬。”杜知节双手拱着酒杯,十分恭敬的说。

    “知节表哥,你太客气了,叫我紫衣就行了。”紫衣礼貌地回敬。

    “紫衣,真是人美,名字更美。”杜知节由衷赞美。

    紫衣猜出夏侯娜的心事,故意转移话题,”知节表哥说笑了,我不过是小家碧玉,怎比得上夏侯娜姐姐名门闺秀!”

    “紫衣!不要扯到我!”夏侯娜羞红满脸。

    “六年不见,夏侯娜表妹确实越发美丽,有如天仙,让人望尘莫及。”

    “不来了,表哥联合紫衣欺侮我,你们两个都要罚酒。”

    “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更二杯就会倒了。”杜知节求饶道。

    “席宴少了知节表哥,多没趣。”紫衣偷偷以绣花鞋踢了踢夏侯娜。

    “算了,饶过你们俩这一次。”夏侯娜噘着嘴说。

    夏侯夫人见紫衣跟知节一唱一和,不以为八字有了一撇,笑呵呵的问:“知节长得如此俊朗,不知家里父母有无作主婚配?”

    “姨母见笑,知节我一无功名,二无薄产,哪家千金肯嫁我!”“不难,凭知节你的聪明才智,进京求取宝名不是难事。”

    “姨母有所不知,当今圣上一味地沉溺声色、游幸江南、修河开道、劳民伤财,弄得天怒人怨,恕侄儿说一句放肆的话,这隋朝天下再如此下去,恐怕国运不长了。”杜知节感慨的说:“与其在昏君手下做事,不如效法闲云野鹤比较快活。”

    “休说此话,让人听到要砍头的。”夏侯夫人顿时面色如土。

    “姨母莫惊惶,现在连六岁儿童都敢唱”

    杜知节毫无惧意。

    “我会唱。”夏侯娜抢着唱道:“河南杨柳谢,河北李花荣,杨花飞去落何处?李花结实自然成。”

    这首童谣是出自隋炀帝的恶梦,后来恶梦成真,隋朝皇帝的杨姓天下,果真被李渊取得,改国号为大唐。

    此时一声叱喝从门口传宋:“大胆!”

    是夏侯邃的声音,紫衣不知是惊还是羞地垂低了脸。

    “此人妖言惑众,带坏舍妹,罪大恶极。”夏侯邃欲拔剑相向。

    “不关知节表哥的事,是我从外面听来的。”

    夏侯娜急得惊叫出声。

    夏侯夫人打圆场的说:“邃儿休得无礼,知节是你姨母之子。不是外人。”

    “我知他是知节,多年不见油头粉面,胡言乱语,看了令人生厌,”夏侯邃回来已有一些时间,在门边听到紫衣和知节一塔一唱,心里的想法跟夏侯夫人一样,不觉妒火中烧,一见面就像情敌相见般气红了眼。

    “知节表哥相貌堂堂,淡吐不俗,比起有个人外表人模人样,却做出禽兽不如的事,知节表哥可要好太多了。”夏侯娜话中带刺地瞪着夏侯邃“你是在说我吗?”夏侯邃回瞪夏侯娜,态度却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你要承认,我也不会拦阻。”夏侯娜一声冷笑。

    “你倒说说看,我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夏侯邃忍住怒气问道。

    紫衣用绣花鞋在桌下踢了一脚夏侯娜,企图阻止她,但夏侯娜不加理会,硬是挑衅地说道:“你心里有数。”

    夏侯邃板着脸说:“我心理只有怒,没有数:”

    “我不信你忘记十天前的晚上,你欺侮了一名黄花闺女。”

    “夏侯娜你在胡说什么?”夏侯夫人脸上交织着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我没胡说,二哥确实掠夺了一个好女孩的贞操。”夏侯娜口无遮拦的说。

    闻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夏侯邃则是一脸愤怒地说不出话,而紫衣不要说是说话,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难受得快要死去似的

    “是哪一家的姑娘?”夏侯夫人回神的问。

    “我不能说。”夏侯娜抿了抿唇线,视线垂下来看自己的手指。

    “依我看,不是不能说,而是子虚乌有。”见夏侯娜有所顾忌,夏侯邃做贼的喊捉贼。

    “你你别逼人太甚!”夏侯娜猛地抬起头,威胁地横了夏侯邃一眼。

    气氛急速冷降,杜知节见状举起酒杯,打圆场的说:“今日是表妹的生日,大家喝酒,夏候邃表哥咱们好久不见,表弟不才敬你一杯。”

    “我还有公务在身,不喝酒。”夏侯邃有意害杜知节下不了台。

    “知节表哥,让妹子来送你。”紫衣看不过去,赶紧拿起酒杯帮杜知节解危。

    “哼!”夏侯邃气呼呼地从鼻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邃儿莫走,你到我房里来,我有话对你说。”夏侯夫人急声唤住他。

    夏侯邃随着夏侯夫人来到房内,夏侯夫人即交代夏侯邃坐着。

    然后夏侯夫人从镜奁中取出一封信递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去去喉中酒昧,接着便开门见山的说:“这是你爹前日捎来的家书,你拿去看。”

    “又是那件事,我说过,我目前还不打算娶妻。”夏侯邃草草看完。

    “你非要把我气死不可吗?”

    “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大哥迄今未婚,哪有做弟弟僭越在前的道理。”

    “他成日在外,过年过节都不回家,我哪有机会给他看你爹的信。”夏侯夫人话锋一转,没好气的道:“刚才你妹妹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夏侯邃懒洋洋的承认。

    “是哪家的姑娘?”夏侯夫人大感吃惊。

    “您有何打算?”夏侯邃反问。

    “如果是们当户对的干金小姐,当然是要迎娶进门以示负责。”夏侯夫人继续说道:“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想你父亲是万万不可能答应你迎娶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进门,所以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当作是赔罪。”

    夏侯邃出其不意的问:“如果是紫衣呢?”

    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他不讲,夏侯娜那个大嘴巴也一定会嚼舌根,倒不如他自己先承认。再说他这趟回江都接任守城少尉官,本来就是为了絮衣,与其每晚瞒着娘的耳目,偷偷摸摸到紫衣房里,遗不如光明正大地伴着她睡到天明。

    “你说什么?”夏侯夫人没听清楚的再次问道。

    夏侯邃泰然自若,毫无悔意的坦承侵犯了紫衣,并将紫衣的身世大略提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抓花我的脸,而且还打破我的头。”

    “你居然为了一点小伤,夺去紫衣最宝贵的贞操!。

    “伤是小,但男人的面子可比女人的贞操值钱。”夏侯邃理直气壮的说。

    “住嘴!娘真是白教了你做人处世的道理!”

    夏侯夫人厉斥。

    “木已成舟,做都已经做了,娘您就别骂了。”夏侯邃嬉皮笑脸地将夏侯夫人的空杯倒满茶水,撒娇的说:”娘口渴了,喝些水润润喉。”

    儿子撒娇可是比女儿撒娇有力量许多,不,何止许多,简直是百倍之上,夏侯夫人不自觉的心软,怒气被一杯茶完全浇熄,但还是愁眉不展的问:“你要为娘的拿什么脸向紫衣道歉?”

    “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跟娘您一点关系也没有。”

    “看来,只好找知节谈谈了。”

    “找他谈什么?”

    “紫衣跟知节很配,娘有意将他们二人配成—

    对。”

    “我反对!”夏侯邃不禁怒从中来,奋力一拍桌面,茶具倏地被震得跳了起来。

    夏侯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呼呼的道:“你干出来的丑事,娘拜托知节替你擦**,你有什么理由反对?”

    “我的**,我自己会擦。”夏侯邃不服输的说。

    “紫衣她爹是犯官,你爹绝对不会答应让紫衣进门,连累你的前途。”

    “袁紫衣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她跟别的男人上床。”

    “住嘴!在娘的面前讲上床,你羞不羞啊?”

    “娘要我早日讨房媳妇,不就是为了要我和媳妇早日生个孙子给您抱抱,要生孙子就要上床,这事何羞之有”

    “跟娘顶嘴,真是大逆不孝。”夏侯夫人显得气急败坏。

    “我没有顶撞娘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夏侯邃不认错的辩白。

    军人的腰骨远比一般人要直,就算是错杀人也不会认错,夏侯家一门三个军人,夏侯夫人了然于心,知道要夏侯邃认错比登天还难,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跟你扯了,为了对紫衣的名节有所交代,我决定拜托知节。”

    夏侯邃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急道:“娘,我可以答应您和爹早日成亲,甚至在大哥之前,但我有一个条件,除非您说服紫衣做我的妾,否则您和爹再过十年都未必能抱到孙子。”

    “你这是威胁我!”

    “娘您要这么想,孩儿也没办法。”

    “这世上哪有妻还未娶,就先纳妾的,依我看”

    夏侯邃打断夏侯夫人未完的话语,毅然的说;“要我娶妻生子,只能依我的,否则一切免谈。”

    不待夏侯夫人接续说话,夏侯邃迳自起身,大步走出房间,留下一脸愕然的夏侯夫人,望着儿子的背影直摇头

    夏侯娜的生日宴,被夏侯邃这么一闹,大穿都失了兴致提早告退。

    但杜知节远道而来,身上的盘缠又不多,夏侯娜又急又羞地邀请表哥留下,然杜知节心知夏侯邃不欢迎,说什么宁愿去住三流客栈,也不敢睡蒲国公府客房的暖床玉枕,夏侯娜见拦阻不了,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紫衣看了深觉不忍,虽然夏侯娜刚才差点出卖她,但夏侯娜的本意也是为她好,看不惯夏侯邃吃干抹净的态度,所以才一时心直口快,但看在好姐妹的份上,紫衣劝说道:“知节表哥,今天是夏侯娜姐姐的生日,她最大,你不可以不听她的话。”

    “紫衣,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听,而是夏候邃表哥他”

    “夏侯邃是逗你的,你别放在心上。”夏候夫人脸上堆满笑意走了进来。

    “姨母,时间不早了,侄儿正想向您告辞。”

    杜知节拱了拱手。

    见夏侯夫人进来,紫衣和夏侯娜如同见救兵般都松了口气。.“侄儿莫走,咱们难得见一面,你当然要留下来多住几天,陪姨母聊聊。”

    “姨母若不嫌弃,侄儿明日一早再来府中,陪姨母闲话家常。”

    “侄儿如我儿,焉有让侄儿住在外头的道理!

    “姨母”杜知节话未落定,夏侯夫士举手,阻止他说下去。

    “快别说了,侄儿一路辛苦,早些歇息”夏侯夫人吩咐道:“来人,带表少爷去西园厢房,好生伺候,不可怠漫。”

    夏侯娜自荐道:“娘,我也要回西园歇息,不如我带表哥去。”

    “也好,两人都早早去睡,明早陪我一起为我早逝的妹妹念佛超度。”

    夏侯夫人的妹妹正是杜知节的生母,十年前因一场急病而撒手人寰,知节便寄住姨母家和夏侯娜一起读书,夏侯迁和夏侯邃都不喜读书,所以这对表兄妹日久生情。

    但六年前知节的爹续弦,又调到岭海任节度使,两家就鲜少往来,直到月前知节的爹因病辞官,搬到江南来住,杜知节才趁着夏侯娜生日的名目,前来蒲国公府拜访。

    不过,他真正的心意是在夏候娜,巴不得找个无人的机会,把一肚子的相思吐露,无奈夏侯邃看穿他的心事,他真以为夏侯邃是为此而发怒,令他闷闷不乐。

    夏侯邃可以说是他的克星,他小夏侯邃一岁,喜读圣贤书,寄住萧国公府时,一至黄昏,夏侯邃就拿着竹子要和他比斗,那家伙从以前就惹人厌,专门破坏他跟夏侯娜独处,而且他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是夏候邃的对手,是故每次都被夏侯邃打得浑身是伤。

    夏侯邃还大言不惭的说,打不过他,就别想跟夏侯娜在一起

    如今夏侯邃武功更是不得了,他想和夏侯娜结为连理的希望,想必一辈子不会实现了。

    其实,杜知节并不明白,夏侯邃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妹妹夏侯娜!为了让夏侯娜和杜知节多一点时间独处,紫衣待他们走远才向夏侯夫人福身。

    “紫衣,你先别走,陪我到花园散散步。”夏侯夫人命令道。

    “是。”该来的躲不掉,紫衣只好跟在夏侯夫人身后。

    “夏侯邃向我承认了。”一到花园,夏侯夫人便如是说。

    “哦。”紫衣并不觉得惊讶。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也于事无补。”

    “怪我教子无方,养出一个畜生。”

    “夫人言重,是夏侯邃的错,不关夫人的事。”

    “紫衣,老身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不告诉老身,是不想老身为难,但你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老身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邃儿轻薄,却不为你主持公道。”

    “紫衣不求公道,紫衣当初和夏侯娜约定,夏侯邃回来之日即是紫衣离开之时,今日夏侯邃已回府,紫衣正好向老夫人告辞,多谢夫人这月余来的照顾。”

    “老身绝不能让你走,当今天下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家东奔西走,虽然有一身好武功,但终究是一个美人儿,万一遇到有财有势的恶霸想要染指你,你的武功再高也无法以一挡百,还是留在蒲国公府比较妥当。”

    “夫人勿怒,恕紫衣直言,蒲国公府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恶霸!”

    一听到“美人儿”这词,紫衣心头悸窒,不经意地想起十日前的一夕交欢,脸便没来由地烫了起来,所幸夜色昏暗,夏侯夫人眼力又不是很好,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倒教她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相隔十日,他回来得那么突然,她全无心理准备,紧张得连偷看他一眼都不敢,这一趟他匆匆赶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会是因为她吗?

    紫衣的思绪正千转百转之际,忽闻夏侯夫人说:“我要你留下,让邃儿弥补你:”

    “不,紫衣只求再也不要见到夏侯邃”紫衣口是心非。

    “紫衣,你听老身说,老身本应叫邃儿娶你以示负责,但老身无法作主,夏侯将军注重门户,令尊偏不巧是个犯官”

    夏侯夫人一古脑儿的说:“不瞒你说,夏侯将军来书要老身替邃儿娶一房媳妇,好传宗接代,邃儿开出一条件,要先迎你为妾他才愿娶妻,你若不应允,十年之内他都不成亲,虽然做妾委屈了你,但这倒不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紫衣的爹爹忠肝义胆,今日被罗织罪名,想必害他的是个坏官,紫衣并不认为爹爹是犯官,相反地紫衣以爹爹不同流合污,而深感荣幸。”紫衣不卑不亢的说:“再说,紫衣的爹娘尚在人世,紫衣的婚事焉能自己作主,不过就算夏侯夫人见了我爹娘,依我爹娘的个性,万万不会答应紫衣做小妾。”

    “紫衣所言甚是,但老身有一问,紫衣你是否恨透邃儿?”

    紫衣沉吟了一会儿,明知自己应该说恨.但她不擅说谎,只好摇头回应:“不恨就好。”夏侯夫人正色的说:“虽是委屈你做小妾,但你放心,有老身做你靠山,邃儿一定会好生疼爱你,若是他对你有半丁点儿不好,你告诉老身,老身绝对不会护短,绝对是站在你这边,教训吾儿。”

    “夫人,我已说过,我不想做小妾。”紫衣面露难色。

    “求你看在老身抱孙心切的份上,答应老身吧。”夏侯夫人“咚”地跪下。

    “夫人快快请起,你这是为难紫衣!”紫衣搀着夏侯夫人起身。

    “你不答应,老身抱孙无望,老身不起。”夏侯夫人发出悲切的哭泣声。

    “紫衣答应就是了,只不过”紫衣迫于无奈只好应允。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老身绝不吝啬。”夏侯夫人笑吟吟的起身。身可见他对她有心,只不过两人身分悬殊,无法将她明正言顺迎娶入门。

    总归是成亲,一生只有一次,紫衣要求道:“我希望婚礼能办得很风光。”

    “一定,一定,我会办得像娶媳妇那般风光.热闹,绝不会亏待你。”

    “虽然我答应做夏侯邃的小妾,但我不做一般的妾,也就是我不做夏侯邃的附属品,我仍保有个人行动的自由,我要出去,夏侯府上上下下都不许拦阻。”

    “紫衣,你要这种自由做什么?”夏侯夫人一脸疑惑。

    “不瞒夫人,紫衣身负师命,要铲除贪官恶绅,行侠仗义。”

    夏侯夫人赞同道:“行侠仗义是好事,夏侯遽必不会反对,老身代他答应你。”

    得到夏侯夫人的保证,紫衣心满意足的言道:“就这样,没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