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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是因为你潜意识里想要一个妹妹吗？”
“不是的。是我觉得，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很熟悉，所以觉得叫妹妹会很亲近。”程落苍白的小脸笑了笑：“感觉比普通的朋友还要更亲近一些。”
“确实很亲近，你知道吗，每次在聊到这个妹妹的时候，你总是会说得更多一些，看来对现在的你而言，她是非常重要的人呢。”
程落飘在水中，衣摆随着水波荡漾。
有人冲进海面，强大气压导致的泡沫萦绕在他周围，他像冲进海里的炮弹一样游向程落。
水里很冷，是那种透骨的寒冷，在周围几乎漫过全身的冰冷和失重感之中，她被拉入了一个带着些许温度的怀抱。
银白发丝伴着凉凉的海水轻抚过她脸侧。
她的侧脸被青年抬起，温热唇瓣覆上她的，氧气随之渡了过来。
程落的眼睫颤了又颤，下意识地微微启开小口。
脑海里又闪现出了别的记忆。
似乎是承接着刚刚的那段记忆，还是那名医生，这一次，他对面的人不再是程落，而是一对夫妻。
程落的父母。
医生递过一张单子，面色凝重。
“现在已经是很危险的阶段了，身为父母，首先希望你们能正视这件事，并且严肃的看待这个问题。”
“我知道两位很焦虑，但事实上，你们能做的最大的帮助就是陪伴，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请相信医生和咨询师，我们能够帮助她减轻她现在的状态，但是需要时间。”
“我知道她马上要高三了，但我还是建议最好能休学一段时间，从长远考虑，这至少能帮助她缓解一定的压力。”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医生凝重的面容和父母微微地叹息中，而这一切都被她自己看在眼里。
那张单子……
程落瞳孔一缩，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程落的异常，唐境泽收紧了手臂，手掌抚上她后脑。
程落在水里缓慢地眨了眨，抬手回给他同样的拥抱。
他们现在在海下近百米处，甚至因为两人抱着重量增加，还会继续往下沉。
唐境泽这时已经开始试图带程落游回水面上了。这片海域毕竟不是真的海面，还是依托游戏创造出来的，既然这样，它对唐境泽的限制就依旧有限。
程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唐境泽抬头，停下了。
两人漂在距水面几十米处，再过不久就能彻底浮到水面上。
可程落停住了。
唐境泽用眼神示意她为什么。程落没有回答，甚至让他带自己往下游。
唐境泽：“？”
银白青年无奈地闭上眼，搂着程落又重新往百米处那里游。
程落看着头顶平静的水面，握紧手里的镰刃柄，一扯。
就像是引爆炸弹的按钮，平静的水面炸出一大团水花，钢铁士兵悄然消失在水中。
程湘南此时在水中的下降速度非比寻常，她试图去解开脚腕处缠着的长链，某人这时用力一扯，程湘南整个人失去平衡，被拽着脚腕拉往海底的更深处。
“原来如此。用我对你的方法来对付我吗。”
程湘南的声音在海底清晰地回响。程落因为水压张嘴都会吐出一连串的泡泡，可程湘南在海里说话竟然毫无压力。
“你没猜错。我虽然能说话，也不过是因为这不是真的海域，但是依旧会缺氧。看来掉下来的那一瞬间你就想好对策了，让钢铁士兵潜伏在暗处，关键时刻用镰刃迅速缠住我脚腕，把我拉进海里。”
她和程湘南之间连着一根长长的线，程湘南像是海中一个单薄的黑色风筝，摇摇欲坠。
“好吧。这次是你赢了，但我们还会再见的，程落。”
“这是我们逃离不了的命运。”
又是一声响指，镰刃猝然崩断，但程湘南并没有因此浮上水面，反而越来越下沉。
同时一股强大的水流自下而上冲出，程落和唐境泽借此离水面越来越近。
程落和程湘南，两张同样的面容，在同一时间，于海底的某处擦肩而过。
一个上浮，一个下沉。
程落眼看着程湘南像一团水雾悄悄擦过身侧，眼看着她含笑的黑色眼眸和越来越下沉的身体。
直至海底深处，最终消失不见。
两人破海而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侧，唐境泽的也是。不过相比她，银白青年显然更有些力气。他带程落上岸，脱离海面的一刹那，那片不大的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山谷的平地。
程落累极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擅长游泳。她干脆直接躺在地上，闭上眼平复呼吸。
躺着躺着，她身上就被盖了件柔软暖和的毛毯。
“本来想生点火的，但是这里风太大了，点不起来。先对付着盖一下吧，一会儿带你回营地。”
程落轻轻地眨了眨眼，水珠从长长的睫毛上滴落下来。
“程湘南不会追上来吗？”
毕竟以前她装成什么死神npc的时候简直是见缝插针，只要逮到能杀死程落的机会，扛着镰刀飞奔过来。
“这次不会了。因为她在副本里动用权限擅自做出了一片海域，就相当于在副本里单独做了一个游戏和你玩，你若赢了，她就必须要承担输的结果。至少在她从那片水域里爬出来前，都不会追你了。”
程落蜷在毛毯下，红宝石的眼眸眯了眯。
“那为什么她可以动用什么权限，我不可以。”
“你可以理解为他和我一样，在这个游戏里生活了许多年，所以系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优待。”
“唐境泽，你一早知道程湘南的存在吗？”
青年手臂搭在一侧支起的膝盖上，良久，唐境泽道：“……知道。”
“所以你当初主动来找我，和我签订契约，也是因为知道我是谁？”
“……嗯。”
见到她的第一面，他便知道，程落是谁。
程落垂下眼帘，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