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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八千全天候僵尸大军的宏愿在可预见的未来是不可能实现了,其他的还好说,单是每隔三天,就要用一万八千条人命来供养它们李弼便难以接受,不过在即将到来的战争或者说屠杀中,倒是可以让这些常年不见天日的僵尸们过一把在阳光下奔行的瘾。
地下广场上,数万僵尸机械的运动着,慕容恪和李弼站在高台上,显得很清闲。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说要去降服冉闵吗?怎么?不敢了?”慕容恪一脸诘揄。
“还没顾的上,你别对我这个态度,我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哦”“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你还想打仗吗?”李弼很期待的观察着慕容恪的表情。
果然!虽然早已变成僵尸,可是慕容恪青冷僵硬的脸还是抽搐了一下,口气有些急迫的说道:“怎么?你想用我们去打仗?不怕惹来麻烦吗?外边那些和尚道士都很闲的!这个养尸地若是被毁掉,我们全都要完蛋!”
“其实你很想去吧?”李弼知道,慕容恪说那么多完全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
“呼敌人有多少?”
“哈哈敌人嘛战士大概有十多万,人口大约五、六十万!”李弼就知道慕容恪抵挡不了再上战场的诱惑,那是属于他的天地。
“人口?战士?是部族迁徙吗?那个族?!”
“奚族和契丹为主,靺鞨、室韦。突厥都有一些”
“契丹?!库莫奚!?”慕容恪顿时变得很激动,李弼几乎可以从他紫红色的眼睛中看出熊熊怒火。
李弼当然不会放过好机会,立即火上浇油“是呀是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啊!怎么样?干是不干?!一句话!”
“杀!”慕容恪恶狠狠的喊道,他似乎对这两个民族恨之入骨。
“好!”李弼大喜,他虽然可以强制慕容恪带着僵尸大军为他打仗,不过若能调动慕容恪的情绪,显然效果会更好,毕竟慕容恪可是号称军神的“不过慕容恪,我话可说到前头,出去后你可不能乱杀,还要听我的号令,有一部分契丹人可是我的人,你若乱杀,别怪我不客气!”
“哼!”慕容恪丝毫不给李弼面面,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李弼知道这就算是同意了,显然慕容恪和自己的审美观不大一样,慕容恪头上的两只角在自己看来十分威武,更有些cosplay的味道,但慕容恪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
“慕容恪,有些事你还要先做准备,我会带着三千活人将敌人,也就是奚族沿着土护真河向南吸引,一直吸引到山区边缘,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左右,今天是十月初六,十月初九夜里二更天,你要到做好伏击准备,我会一直派遣人类少年指引你们应该埋伏的方位,传信的少年会挥舞一面黑色旗帜,他在哪里停住挥舞半刻钟,你就带队在哪里埋伏,多准备几个活人的阳魄,盯紧了,你可以去把附近的村落‘使用’掉!至于攻击开始之后,我就不管了,怎么追击是你的事,别忘了让那一万八千进化过的僵尸吸收战死者的阳魄,我要你们追杀三天三夜,一个都不许放过!或者说,凡是看到过你们的活人,都要死!”
“明白了!”慕容恪点点头“结束之后呢?”
“当然还要回到这里修养,我可没有那么多活人来养你们!嗯在战场上,你们能吸多少就吸多少吧!从二更天开始杀,到天亮的时候,足够你那一万八千‘人’吸足了,那些没进化过的你注意一些,别被阳光晒化了,杀光后,尸体你可以挑选一些搬回来,哦!对了!受伤的战马你可抬回来弄成僵尸马补充骑兵,可是完好的战马你可不许乱杀!我还需要!”
李弼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被慕容恪钻了空子,夺了自己预计的好处。
慕容恪只是点头,平静的、轻轻的点头,李弼很郁闷,他一点儿都猜不出这慕容恪是怎么打算的,无奈,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只好告辞“慕容,我先走了,你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慕容恪目送李弼向上钻进土层,脸上才绽放出笑容,紫红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幽光,对战争的渴望是他骨子里的东西,今天李弼的这份大礼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刚才是一直苦苦的忍着,生怕李弼看出自己对这战争的渴望,从而再要挟他什么。
慕容恪紧紧攥着细长的铜枪,攥的嘎吱嘎吱响,在地下积累了数百年的杀戮**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
第二天,李弼带着从李延庆那里接收的三千牧民驰入柳城,不到一个时辰,又带着他们奔出柳城,只不过,三千牧民每人身上都套了一件唐军的衣甲,打起了唐军的大旗,摇身一变,变成了“官军”向北方进发。
随后,柳城城门紧闭,巡逻警戒加强一倍不止,严禁人员出入。
李弼还从李延庆那里得到了好消息,默啜部落果真聚集齐所有依附他们的小部落,沿着土护真河向南移动,而奚族大军十分默契的,远远跟在默啜部后面一百里!
草原上的民族并不是很稳定的,众多的民族可能是从同一个民族中分化出来,也可能由很多民族再次凝合成一个民族,一般来说,一个大族的分化往往象征着这个民族的衰落,而许多民族的凝合又往往预示着一个大族的兴起。
奚王娑固就正在做着这样的一个美梦,他不知道该憎恨这场给他的部族带来巨大损失的白灾,还是应该感谢上天给他这次机会,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他根本不可能聚集起这样规模的南下力量!
占据辽东?说笑了!区区一个辽东怎么养的起几十万的牧民?这样的战争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要干就干大的!他要占据整个幽州,逼迫唐王朝给他封号、给他公主!歇息之后,再向北扩张!吞并契丹和室韦族!他要奚族成为匈奴、鲜卑、突厥那样拥有整个大草原的霸王!
愚蠢的营州契丹还在指望平卢军吧?哈哈平卢军!一个只会假报军功的**军队,怎么可能敌的过十万健儿?更何况,还有默啜部在后突击!
娑固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攻取营州后,再向南攻击平卢、范阳一线,如果平卢军和范阳军据城坚守的话,不善于攻城的草原骑兵将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可是偏偏营州契丹那个可爱的废物,那个叫做“李光弼”的小子把平卢军引了出来,在草原上歼灭平卢军,以后攻击幽州就会更加顺畅!
只要拿下幽州,站稳脚跟,南下的所有零散部族就会慢慢融合进奚族这是上天在预示着新一代草原王者的诞生吗!?
娑固眼望着天边的晚霞,心情激动澎湃,恨不得催前面百里外的默啜部再走快一些!
“王!大巫要见您!”侍卫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娑固猛地皱起了眉头,提到族中这个大巫,他就有气,自从白灾降临,部族准备南下的时候,大巫就一直反对,激烈的反对!说什么南方是死亡的绝地,南下就是走向幽冥的捷径!哼!这些巫祝,每一代人都被人供养着,他们早就没有了草原汉子的豪气和胆量!这次一定又是要哀求自己放弃!
不过不去见又是不行的,巫祝在牧民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罢了!且去敷衍一番吧!
娑固无奈,兜马向来路奔去,他因为激动,一直走在队伍的前方,而巫祝们却乘着毡车,被簇拥在长长队伍的中间。
大巫祝的毡车外,娑固不情不愿的草草整理下衣服,退步弯腰抚胸对毡车行礼,口中说道:“上祝大人,娑固来见!”对族内地位很高的巫祝,一般尊称为“上祝”
“族长请进来”毡车内传出的沙哑声音让人想象的出这声音的主人有多么衰老。
娑固立即轻轻跳上车子,毡车十分的大,比普通马车宽一倍、长两倍,里面坐二十个人都不成问题,拉车就要用前后两排八匹马,娑固每次看到这辆大毡车,都十分厌恶,在他看来,这些巫祝就是族中的蛀虫!是一群完全腐烂的人!
揭开车上毡帐的帘子,娑固钻进毡帐内,宽阔的毡帐里面只坐着四个人,一位不知道多大岁数的老人和三个中年人,那个老人看上去很是骇人,他似乎从生下来就没剪断过身上的毛发,这老头儿几乎被银白色的头发、胡须、眉毛整个儿包成一个茧子,另外三个中年人成三角形盘坐在老者的外围,将老者卫护其中。
“上祝,上天有何谕示?”
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帐中心那个“白茧子”里传出来:“族长啊,这次我看到了非常清晰的未来西南的方向上有冲天的死亡气息,那里遍布着游走在人间的恶魔和不甘心死去的幽灵,族长,那里是奚族的地狱!不能再向西南走了!躲避白灾可以向东,去辽东、去乐浪都可以!不能再向西南了!”
随着老巫祝的言语,娑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越来越不耐烦,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以只求躲过区区白灾?!几十万部族聚集在一起是那么容易的吗?!这些愚蠢的巫祝,以他们懦夫一样的胆量,什么事都做不成!
“上祝大人,西南的死亡气息正是预示着敌人的覆灭!天下间没有能够击败我们数十万草原健儿的力量!”
老巫祝沉默一会儿,又不甘的说道:“族长默啜部落已经让出了他们的牧场,就让我们的老弱妇孺在这里放牧吧,族长带着勇士们去争取荣耀,妇人们会在你们回来的时候为你们献上热酒”
娑固无奈,这是巫祝们的底线,虽然说在部落中,族长的权威是最大的,可是这时候和巫祝们有所争斗的话,实在是不智,就让一步吧
“好吧!就按上祝说的办!请上祝带着牧民们在此地扎营牧羊吧!我必会把胜利的消息带回来!”娑固巴不得赶快结束这让人生气的会面,按他所想,巫祝们一定会很高兴的留在这远离战场的地方。
“不!我们和你一起去战场,草原的勇士们虽然可以勇猛的砍杀敌人,但他们无法面对恶魔!我会跟你一起去,即使部族灭忙,我也要带着那个凶手陪葬!”老巫祝语气坚定的说道,不容娑固反驳“你不要劝我,我会让徒弟们抬我走,你不用管我!”
娑固有些发愣,他想不出巫祝为什么作出这个抉择,他也懒得再去想,重重的点一下头,回身钻出毡帐,命人叫齐了各部酋长,将把老幼妇孺留在黄水南岸的决定宣布下去,那些酋长们倒是很高兴,这样作无疑更加保险一些,而且这些老幼还会拖慢速度。
经过一番调整精简,娑固和其他十二位酋长带着十三万五千骑兵,分成四路出发。第一路是性急而野蛮的靺鞨人,他们人很少,只有五千战士,这些家伙被娑固蛊惑的,以为唐军不堪一击,这次来就是抢粮食、抢铁器、抢女人,肆无忌惮的向营州柳城冲去。
第二路和第三路并行而走,不徐不急,第二路是由奚族构成的主力,人数最多,这里是整个奚族的精华所在,大概有七万五千战士,娑固就在其中,而第三路则是契丹族和室韦族的混合,大概有四万人马,速度稍微比奚族人落后一些,有些观望的意味。
最后一路是那些散碎的部落拼凑而成,包括突厥人、鲜卑人、乌丸人、柔然人等等乱七八糟的部落,加在一起有一万五千人,可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就是跟来喝汤的。
四路大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土护真河南下,长长的黑褐色队列,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土护真河多出来一条平行的直流
四路大军在土护真河畔缓慢的行军两天两夜,彼此之间拉开了不少的距离,前锋靺鞨族跑的最远,几乎追上撤退的默啜部落的尾巴,而第三路的契丹和室韦族则动作最慢,他们的前军已经落到第二路的中腰部,而第四路看到一路安全,胆子大了起来,整个第四路军跑成一盘散沙,快的已经超过了第二路军,赶上靺鞨族的尾巴,慢的也和第三路军平行而进。
在行军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战争的气息终于出现了
消息传到娑固耳朵里的时候,他有些不能相信!这个消息是跑到前面的一个突厥小部落送回来的,他们说前锋靺鞨族不见了
五千的靺鞨部队是在前一天的夜里不见的,早晨的时候,仅有一千多战士的突厥小部落赶到靺鞨营地的时候,看到的是搭好的行军帐篷和还没来得及点燃的营火柴堆,可以容纳五千多人的营地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细心的突厥战士发现,在营地西边不远处的草丛中,不时可以拣到散落的“开元通宝”甚至还有一些银角子。
这些铜钱和银子打消了娑固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疑虑“这些贪财的狼们!一定是抢疯了!追着逃走的汉人跑下去了吧?”
娑固只猜对了一半,这些靺鞨人的确是抢疯了,但他们是追着死神跑了下去
西方,距离这个靺鞨人营地数十里外的地方,辽西丘陵延伸至此,形成一片小小的山林,此时此刻,山林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东北十月的天气,树叶早已经枯黄,纷纷飘落,枝干上只剩下几十片尤为坚韧的叶子,还在寒风中摇摆。正午的阳光不受阻碍的射进树林中,林地上一片片的血红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草原上的牧民们虽然经常和其他部落争斗,可是这样惨烈的战场却少有见到,尤其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靺鞨族打扮的人是怎么死的!
这天清晨,当穿着唐军衣甲三千李氏契丹牧民被三十个少年引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只是漫山遍野浸在血泊中的死尸——还有站在小山最高处的那个青年!
那个青年曾经带领他们去营州柳城领取唐军的衣甲,他是王族的长子,也就是他们未来的王!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清理这些尸体,牧民们接到的命令是割掉这些尸体的头颅,将无头的尸体扒去财物后堆在一处,然后带着那些头颅,按照一名全身裹在斗篷里,不露头脸的人指引的路线,在一百里的距离上,每隔三丈远便竖起一根尖利粗壮的树枝,然后将靺鞨人的头颅插在这些树枝上——做成“人头桩”
这条长长的头颅之路直到傍晚才完工,五千多颗头颅每隔三丈插起一个,正好够用,这条路起始于靺鞨人被屠杀的战场——靺鞨人的尸体就堆在战场的中心,终结于营州柳城西面的一个小山岭,这个小山岭就是辽西丘陵群的入口,再向西走,就是连绵的群山。
天色完全黑下去后,李弼一把火将靺鞨人的尸体堆点燃,带着三千名伪装成唐军的牧民,沿着头颅之路,逶迤向南行去。
靺鞨人的失踪没被娑固放在心上,可是亲眼看到空旷得有些恐怖的营地的突厥人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代已经不再是突厥的时代了,现在每一个幸存的突厥部落都学会了谨慎小心,他们停留在营地内等候大队,没有继续前进。
入夜后,营地西方突然燃起的冲天火光引起他们的注意,随着火光,一阵阵焦臭的气味也随风飘入营地,突厥人反应极快,五十骑没有夜盲症的骑兵立即向火光处呼啸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焦臭气味的源头,熊熊燃烧的巨大尸骨堆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支支杈杈的人体在火堆中烧得噼啪作响,无数嶙峋的白骨在橘红的光芒中疯狂舞蹈,呼啸的夜风就好像它们呻吟的歌声,所有的突厥骑兵都被这恐怖的景象慑服,他们一动不动,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
一个时辰后的深夜,娑固和其他部族首领带着自己的亲兵赶到时,大火依旧旺盛,明亮的橘红色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大火将三丈外的第一根“人头桩”映的清清楚楚。
娑固不比那些突厥骑兵好多少,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巨大的火堆后,足足有一刻钟没有动弹,没有说话,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汇成一道道小溪似的流下下颌,滴落在他紧捏着缰绳、不断轻微颤抖的双手上。
刺鼻的焦臭味儿终于突破娑固最后的一点儿矜持,他顾不得奚族之王的架子,俯身在马上,疯狂的呕吐起来
就在他吐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后背竟然传来一股股冷冽的清流,这清流流淌过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他的心窝里,难忍的呕吐感顿时消失,娑固只觉得精神一振,从马上直起身来,回头一看,顿时愕然,随即脸色微红。
在娑固身后的,正是奚族大巫祝的毡车,护卫老巫祝的三个中年人其中之一,正将手掌贴在娑固的背上。
娑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中年人也没有兴趣听他说什么,见娑固恢复正常,便返身钻回毡车内。
老巫祝苍老的声音从毡车里传出来,就好像在娑固耳边说话一样,清晰而低沉“大王,你看见那条人头桩连成的道路了吗?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不要带着儿郎们走这条路,去直接进攻营州吧!不要被魔鬼的诡计冲昏了头脑我会亲自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要去见见魔鬼的首领,或许可以给部族争来一线生机”
娑固眼神闪烁,心中的怒火烧炙得他难以抑制,他压抑着自己怒吼的**,狠狠的对着毡车说道:“没有退路了!奚族若被这一条头颅之路吓退,它在大草原上就永远无法再翻身!这是奚族兴盛唯一的机会,我们别无选择!无论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八万奚族健儿都会将它碾碎!”说完,一抖缰绳,带队向大营奔回。
毡车中,传来幽幽无奈的叹息
毡车没有返回营地,八匹骏马在没有人驾驭的情况下,轻盈的迈开蹄子,沿着头颅之路走进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