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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话,叶楠站在门口也听得一清二楚,冷声道:“你想太多了。晚上麻烦你了,现在他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就行了。”
她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走到病床旁,伸手轻抚着兜兜的脸颊,“兜兜乖,先睡觉,他不是爸爸,爸爸还在法国,没回来呢。”
“那我是谁?刚刚他在叫我爸爸!”一阵怒火在心中翻涌,可顾虑到兜兜,傅薄笙只能压低声音,“叶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叶楠却是一脸淡然,瞥了他一眼,“傅薄笙,把一个烧糊涂了的孩子说的胡话当真,你不觉得你很可笑?”
可笑?
是,他是可笑!可笑到在听到那一声爸爸之后,心中的欣喜与满足竟然撑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那一刻,他仿佛赢得了整个世界,可这一刹那,猛然间,他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叶楠,就算是兜兜乱叫的,你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说安致泽不在这里!”他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无力感。
哪怕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哪怕只是这短短的几小时,甚至是几分钟,就让他可笑的维持着这个假象。
以为他和她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可……
叶楠冷哼了一声,“假的就是假的,我不想我儿子跟我一样!”
傅薄笙几不可察地缩了缩瞳孔,刚疑惑什么叫兜兜跟她一样,下一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大的身影微微晃了晃,伸手撑着边上的墙壁才没令自己跌倒。
那一张脸更是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变得惨白,难看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晕厥。
傅薄笙死死盯着叶楠,半晌,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知道,叶楠是在说他们当初的婚姻,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心里再渴望,也终究变不成真的。
所以她受了伤,所以,她离开了,也正是因为假的,迟早就有了分开的一天。
可他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献出了他的爱,毫无任何抗拒,让她占据了心,那一段婚姻,还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可偏偏,他没有意识到,亦或者,明白的太晚了……
开始步入初秋的A市,晚风开始透着一丝寒冷,可始终敌不过他心中的阴冷。
叶楠以为傅薄笙离开了,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旁,每隔半个小时伸手摸摸兜兜的额头。
起初,他的温度还没下去,睡着睡着身体就会抽搐两下,差不过过了一个多小时,温度开始下来了,他也睡得安静了许多。
轻轻地拂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叶楠趴在床沿,眼皮开始打架,渐渐没有了知觉。
傅薄笙回到病房,就看到一大一小都睡着了,他放轻脚步,弯腰将叶楠抱了起来,趴在这里睡上一个晚上,估计第二天早上要落枕。
生气归生气,苦涩归苦涩,可看到她这样,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想要靠近她,哪怕,她的温暖,不再给他……
以前,他不懂这种矛盾的情绪究竟是什么,甚至会自恋地以为,是因为自己心肠好,现在他懂了,可终究是太迟了。
杜泽曾经说过,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的。
当时的他,不以为然,现在的他,表示深深的认同。
把叶楠放在一旁休息室里的床上,傅薄笙正打算抽回手,突然被她抓住了,“安大哥,安大哥……”
她的眼睛还合着,手还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可嘴里却叫着别的男人!
傅薄笙顿时全身僵硬,继而是全身冰冷,可这些话却又像是烧红的烙铁打在他的心上。
安致泽对她就这么重要!?
她就这么爱安致泽,爱到就算是睡着了,嘴里心里,念着的都是他?!
这样的认知,让傅薄笙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被冻结,寒气,顺着血管,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刺骨冰冷……
他猛地抽回手,狼狈的,只想落荒而逃……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她会叫安大哥,叫的这么亲密!
她是真的爱上了他吧?
即便傅薄笙不想要承认这个事实,可在这一刻,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嫉妒,悔恨,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极其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只有香烟才能让他的情绪暂时缓和下来。
掏出打火机,打开,刚点燃香烟,下一秒,他却又把香烟掐灭,从窗口扔了出去。
扭头看了一眼,床上叶楠睡得很好,傅薄笙苦涩地勾了一下嘴角,走过来,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自言自语,“叶楠,为什么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你的话对我还是这么重要?”
“傅薄笙,少抽点香烟,对身体不好。”
当初,她皱眉劝他的话还在耳边历历在目,可如今,物是人非。
现在就算是一次性抽完一包烟,她也只会淡淡地扫上一眼,嫌恶地皱皱眉头,却不会再说上一句关心的话吧?能让她关心的,只剩下她即便进入梦乡了,都还会喊的安致泽……
傅薄笙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深深地体会到了心绞痛的滋味,可他还必须要强忍着,不让任何一个人察觉,更不能让叶楠察觉。
这种滋味,更加难熬,但他必须受着。
帮她盖好被子,他带上门,回到病房,坐在椅子上,看着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变得红润的兜兜。
不为讨好,不为求她原谅,只是不希望她太累。
这一觉,叶楠觉得好累,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刚刚看到兜兜的那段时光,他经常生病,从没照顾过小孩子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经验。
只能求助于安致泽,所以,每次兜兜一哭,她就会抱着他去找安致泽,不停地问,安大哥,怎么办啊?
梦里,她似乎拉着安致泽的手,可最后却被他甩掉了,那感觉,好真实,仿佛现实中也是如此一般。
叶楠睁开双眼,坐起来,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到四面雪白的墙壁,突然想了起来,兜兜发烧了!
自己昨天晚上不是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吗?现在怎么会从床上醒过来?
她赶忙穿上鞋子,回到病房,一声“兜兜”在空中响动却没有人回应。
病床上哪有身影啊?只有一条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根本就没有兜兜的身影,他去哪了?怎么会不见了?
一名护士正好从门口经过,叶楠出声叫住他,“看到这里的病人去哪里了吗?”
护士摇摇头,“没看到,你自己找找看吧。”
“好,谢谢。”叶楠心中一阵懊悔,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兜兜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里啊?
会不会是安致辉的人知道她们在医院里,过来瞧瞧地把他带走了?
叶楠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都捏出水来了,找了好几个地方,医院的食堂,超市,甚至连楼下的小公园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兜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可她根本就没办法冷静!
“你要不要先回病房看看?小男孩在这个年龄都比较调皮,没准是去哪里玩了。”在小公园里晨练的一名老奶奶缓声劝她。
叶楠点了点头,又跑回了病房,空空荡荡的,一如她刚刚出去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紧抿着唇,想了想,打算去医院的保安处问问看,刚要出去,兜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妈妈,你醒啦。”
只见他站在傅薄笙面前,从外面进来,叶楠下意识地抓住兜兜的手,一把将他拽了过来。
已经退烧的他又恢复了精力,“妈,你很热吗?怎么都是汗啊。”
看到他重新出现在自己跟前,叶楠蹲下,紧紧抱着他,“刚刚你去哪了?”
“带他去外面卫生间,又在花园里转了转,顺便去买了点早餐。”一直站在门口的傅薄笙冲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这里就有卫生间,干嘛要去外面?”她凛冽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防备与冷漠。
傅薄笙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爽,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去卫生间看看。”
“妈,卫生间漏水了,叔叔才带我去外面的。”兜兜拉了拉她的手。
从小在安家长大,兜兜虽然年纪小小,但惯会察言观色,“叔叔后来带我去买早餐,说妈妈醒来肯定饿了,所以回来迟了,妈妈,让你担心了。”
“妈妈知道了,以后兜兜出门,一定要跟妈妈说一声。”叶楠心中还是有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丝尴尬。
她刚刚误会傅薄笙了,以为他昨晚的热心是假象,实际上是有其他的目的。
“不好意思,我刚刚太紧张了,以为……”叶楠低声说,既然是她误会了傅薄笙,那这句道歉就应该要说。
“以为什么,又觉得我不安好心了。”傅薄笙目光淡漠地看着她。
“是,毕竟我儿子不见了,我这当妈的肯定会担心的。”既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叶楠也不做任何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希望你,啊……”话刚说了几个字,傅薄笙把早餐往边上一放,突然靠近,直接将她推到了墙上,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她,令她靠在墙壁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捏着她的下巴,冷笑一声,“叶楠,你觉得我傅薄笙要是想要对兜兜做什么事情,你叶楠能拦得住?就今天早上,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彻底消失,你觉得还能回来?”
兜兜看到这副样子,冲上去,对着傅薄笙拳打脚踢,“放开我妈妈!”
他扭头瞪了一眼这个小家伙,叶楠以为他要对兜兜做什么,心中着急,正想出声警告,没想到傅薄笙松开了自己,刚刚的冷漠仿佛从来没在他脸上浮现过,一脸云淡风轻地去解开装着早餐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