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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下午,安烈如往常正在办公室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桌上电话内线响起。
“喂?”依然低沉富磁性,却多了一份果断与权威。
“why电台梁蔚钟董事长来访,没有事先预约,要请他进来吗?”
“快请进!”安烈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份期待。自从录完节目后,他还没有机会问问阿钟的反应,又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问他,今天阿钟总算自己送上门了。
梁蔚钟一如往常嘻皮笑脸地进来了,一**坐在皮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着秘书端进来的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味,仿佛是无上的享受;他就是不开口,想看看急于知道节目反应的安烈会作何表示。
磨蹭了五分钟,安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阿钟,我很忙耶,好吧好吧!我承认现在你是老板,我是你why电台的伙计,行了吧?快给我从实招来!”
“早说不就得了!我还没哪次到你办公室是这么快被请进来的,不摆摆威风,岂不是太不值回票价了吗?”看看安烈这座火山已在爆发边缘,梁蔚钟立刻陪上笑脸说:“要不要跟我们电台签约?我帮你正式开一个新节目,你可知道广告商的反应好极了!你这副迷死人不赔命的嗓子还真是天下无敌呢。”
安烈听到这些话,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不过他更想知道一般听友的反应。
“那有没有听友来信呢?”安烈有些不安的问。
梁蔚钟眉开眼笑地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来,送你一个礼物!”他拿出一叠信交给安烈,最上头的一封淡蓝色的信函还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是你收到货真价实的第一封信,星期一下午就收到了。这些信都没有拆过,留给你慢慢欣赏吧!”他笑着指着那一封淡蓝信封说:“你说像不像一封情书啊?我刚拿到时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不知道她洒了多少香水上去。”
缓缓拿起这一封字迹娟秀的蓝色信笺,安烈有着一股异样的感觉。或许是第一封吧,他轻嗅了一番──
“是a奶s淡香水。”
梁蔚钟吹了一声口哨──
“你还真是在女人堆中打滚的,鼻子这么灵!”
“谢谢你的抬举。因为安燕喜欢这个牌子,还叫我帮她买过,这才记得。”安燕是他学建筑的小妹。
“赶快把信打开来看吧,我很好奇这第一封信写了些什么。当然,如果里面有些私密的话就不用说给我听啦!”话是如此说,梁蔚钟的头凑得可近了。
本来想用撕的,却突然觉得好像会亵渎了这封信似的,安烈拿起拆信刀仔细地沿着信封口拆开,打开厚厚的三大张信纸,与信封同色系的淡蓝色信纸对角上印着靛紫色的小小花草,清丽典雅;娟秀整齐的字迹再度映入眼帘,安烈突然不想那么快看信的内容,他闭起眼睛,一方面想延长这种兴奋的感觉,另一方面他忍不住幻想起是什么样的女孩会用这样高雅的信纸,又写着一手的好字,她是年轻还是老?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呢?
“你可以翻下一页了吗?我不知道你阅读的速度这么慢呢。”
不识相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安烈的遐想,等安烈意会到梁蔚钟这个死人竟然已经偷看了第一页,他气得一把将死人的头推到南极去──
“我都还没开始看呢!你怎么可以偷窥?!”安烈像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小孩,愤怒地指控罪魁祸首。
“我脖子都快被你推断了!不看就不看,有什么稀奇!”梁蔚钟太了解当dj收到第一封信时高兴得意的那股感觉了,不过他这个八风吹不动的同学也会有这样的表现,还是很值得欣赏欣赏的。嘿嘿!
看着拚命揉脖子的阿钟,安烈也不禁觉得有点抱歉了──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这样好了。你帮我看其它的信吧。”
“这还差不多。”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搅动。
梁蔚钟很快地把六、七封来信都看完了,瞥了一眼安烈,这小子竟然还没看完!等等!不对,他根本是翻来覆去念过来又念过去。
“要不要护背?”
“啊?”专注于信的内容的安烈完全没抓住这个变化球。
“免得被你翻烂了!”梁蔚钟打趣地道。
安烈露出一个阳光灿烂般的笑容“去你的!”再依依不舍地瞄了几眼信的内容,开口道:“或许我应该交个笔友,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真好!”看了看信封“唉!可惜她没留地址。”有些献宝似的,安烈终于将信拿给阿钟。
“喏,拿去看吧,把你的手汗先擦干,免得污了她用签字笔写的字迹。”
“我拿卫生纸包着总行了吧!”梁蔚钟飞快地将剩余的两页看完,啧啧称奇地说:“这小女子的看法还真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耶!”
安烈打趣地问道:“为什么是“小”女子?或许她是一个欧巴桑呢。”
“直觉吧!用这样的信纸,如果真是一个妈妈桑就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了。不过,搞不好人家只是一个国中生呢,我们why电台的主力听众都很年轻的。”
看到安烈还在冥想的模样,梁蔚钟拍拍他的肩膀说:
“我们做广播的,收到第一封听友来信时,总会高兴得不得了,甚至还会有爱上固定来信听友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久了也就麻木了。你没有在节目中透露真实的身分,她用的也是化名,你们的关系不过是声波与笔迹的交流,可别走火入魔喽!”
安烈轻轻点了头,甩开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铭记在心的。说了半天,我还没听到老兄您对我节目的评语呢。”
“我不是想找你签约吗?你的声音、节奏的掌握都非常好,只是”
安烈有些心焦地等待评语──
“只是怎么了?”
梁蔚钟语重心长地说:
“你那些劝慰感情受挫者的话说得极有说服力,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你劝别人的话,真正敞开心胸,再去追求一份真感情。”
这是第一次在听到阿钟规劝的话后,安烈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安烈很慎重地回答阿钟的话──
“阿钟,谢谢你!我会努力的,在看了那么多封之前写给alex有关感情困扰的信后,我好像重新看到当年惨遭兵变的小伙子的遭遇在别人身上发生。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该是我放下那段不愉快回忆的时候了。”
梁蔚钟欣慰地看着安烈,这就不枉他放着那么多dj不用,还放下老脸来“求”他帮忙做节目了。
“那就好。没事我先走了,有信我会再送过来。拜!”
“嗯,可以闪人了。”安烈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埋首批公文看计画案。
“呜好狠心,用完就丢!你这个薄情郎!”摆出莲花指,梁蔚钟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而去。
这个死阿钟,还是这么爱耍宝!不过跟他在一起你永远没有无聊的时刻。安烈笑着摇摇头,偶然瞥见桌上那一叠听友的来信,轻轻拾起那一封蓝色信笺,锁进书桌中间的抽屉里,随手看起其它的来信。
一整个礼拜,蔼柔除了上课,其它时间都在为布置自己的家而忙碌。她挑选鹅黄色作为布置新家的基调,并购买组合性大的实用家具,像沙发床,放在客厅既可当沙发,还可以打开作为临时的床铺。她还要去买一些美丽的电影海报外加她最喜欢的波斯猫照片,这样她才不会寂寞。要建立一个家还真不容易。她记得姊姊结婚时有好多人送美丽的碗盘和精致的陶瓷茶杯组,可惜她没有结婚的对象。说到结婚,就想起那个永远不可能是她结婚对象的可杰了。不知他近来好吗?蔼柔其实很想去安慰他,可是又怕给了他错误的期待与幻想;或许等她毕业后,她会写一封信给他,告诉他她并未生他的气,只是无缘罢了。蔼柔忽然想起,今天已是星期五了,不知道andre会不会在空中回覆她的信呢?好期待呀。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今天是他们这群企业家第二代固定的聚会,谈着言不及义的话题,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面具。安烈从来没觉得这么无趣过。可是不来也不行,商场的竞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容错过,看看彼此的肢体语言、眼神交流,两大企业的合作案成不成,是可以揣摩出来的。安烈不留痕迹地扫射四周,唔今晚在座的有三位女士曾经跟他打过交道。在场的企业家,他或许不是财富最雄厚的,但是姐儿爱俏,有钱固然重要,俊逸的外貌到底还是占些便宜;不少企业内部的资讯便是在枕边细语中得知的。
男女的交往成为商业间谍战的一部份,彼此都在试探,完全没有真心,言谈间处处陷阱,这样的约会简直比开董事会还紧张累人。说来讽刺,或许真的只有在肉体交欢的那一刻,才是彼此全心全意任感官刺激淹没一切的尔虞我诈。
今晚他真的有点累了,好在明天是周休的星期六,不过他还有一堆听友的来信等着他整理回覆,音乐也尚未决定,该想个什么办法及早脱身呢?
他的眼神无意识地与腾云企业的企划协理方燕珍碰上了。就她吧,她算是柔顺知趣的。安烈轻轻向她展露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眼睛向外一瞟,她立即会意,优雅地站起身来,向大家表示想先回去休息;安烈立刻体贴地走到她身边,绅士地说他送她回去,大家都会意地微笑。他有些罪恶感,又利用了人家。其实他大可以一个人起身离开,只是免不了会引起别人的揣测:他是否事业不顺而心情不佳。现在偕女伴离席只会让人有风花雪月的联想,事情就单纯多了。
才走进电梯,门还没关上,方燕珍红艳的双唇已火辣地贴上安烈的。他一向秉持一个原则:绝不乱吃女孩豆腐,但,送上门的豆腐却是绝对没有不吃的。有鉴于她解救有功,安烈也就不吝于给她点甜头:来个热烈的回吻。
“你家还是我家?”她问。
“你家。”安烈回答。
等将美人送到家门楼下,先以热吻让她晕头转向后,立即借故公司有资料要拿开溜,留下美人在那里发楞,真是罪过!明天记得叫秘书送一束花给她。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到家,如果无法从周遭的人身上获得真心,至少他相信那些听友的来信是真心的。不过说实在的,做节目所要花的心力比他原先想像的多很多,看来还是接受阿钟所提由节目助理先帮忙归类整理的提议吧。只是,要如何表达他希望某些较特别的信能让他亲自拆阅,而不会被阿钟耻笑呢?那个舒洁小柔柔,他直觉,只要他明晨在节目中回覆她的信,她一定会再来信的。他希望她的信只有他看到。或许就像阿钟说的,他有点走火入魔了,可是美好的幻想是人人皆有的自由啊。
蔼柔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那迷人熟悉的萨克斯风乐曲响起,那久违一个礼拜的醇厚低沉的醉人嗓音响起:
“我们又在空中见面了。这一个礼拜,你过得可好?很高兴收到许多听友来信给我鼓励,并分享你们的心情故事,待会儿我会在节目中一一回覆。今天我想介绍百老汇剧“铁达尼号”的音乐。剧中没有杰克和萝丝的爱情故事,但它却更令我感动。或许是年纪大了吧,我看“铁达尼号”电影时,只觉得特效做得不错,但其中泡泡糖式的爱情故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太肤浅了。”
“舞台剧的“铁达尼号”在短短两个小时中却诠释了更多动人的故事。不同社会阶层的人们住在不同的舱等,怀抱不同的梦想,踏上这一个希望之旅,前头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呢?我们来听序曲howdidtheybuildtitanic。”
在悠扬壮阔的乐曲声中,蔼柔听着andre以他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剧中的故事,也开始回覆起听友们的来信。听他念信就是一种享受,蔼柔想。虽然有点失望他没念到她的信,还是专心听音乐吧,她一向很着迷于结合音乐、舞蹈、服装等各种艺术的百老汇剧“歌剧魅影”尤其是她奢望好久的音乐剧,可惜都没到台湾来演。虽然姊姊曾要她到澳洲去看,可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澳洲。等她毕业、赚够钱,她一定要到纽约看百老汇看个够。
andre回信,时而戏谑时而自嘲,他会举很多身边的例子来说明或安慰。蔼柔心想当他的朋友还真危险,一不小心自己的糗事就会被这个andre给抖出来了。在念到一封与她一样快要大学毕业的男生担心兵变的信,andre有两秒钟的沉默,等他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变得有些沙哑──
“关于兵变,我实在也没什么预防的办法可以教你,只有“过来人”的惨痛经验可以与你分享了。”
蔼柔听着他淡淡地苦笑了一声,她的心不禁为他过往的苦痛遭遇而揪紧了。
“真的碰到兵变怎么办呢?没办法!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是无缘。痛苦吗?当然。可是也只有阿q地自我安慰说是她没眼光了。知道她找了一个比你更好的对象,你沮丧难过;知道她找了一个不如你的对象,你更是不服气、想不透。可是情字又有什么道理可言呢?我只能说兵变其实跟一般的分手没什么不同;如果你们的感情不够坚贞到能度过这段分离的日子,将来能在一起的可能性也就不高。兵变唯一不同处,就是男方正处在孤独寂寞的当兵时期,因此痛苦指数比较高,就是这样了!也只有看开点,你还是会活过来的。”
“接下来,我想放一首“铁达尼号”剧中描述当时无线电报员心情的歌,thenightwasalive;他本是一个害羞、内向寡言的人,自从有了无线电,千万个声音从世界每个角落跟他打招呼,他也替众人传达讯息到各地,于是他不再寂寞了。虽然我不是个无线电报员,但是有了你们在空中陪伴我,我也不再寂寞了。谢谢你们!让我们一同来欣赏这首歌,体会他的,也体会我的心声。”
原来他也是一个有伤痛过往的人啊!蔼柔觉得更了解他几分了;他也是个凡人呢,跟我们每个人一样。听起来他似乎并未完全从兵变的遗憾中走出呢。
“接下来我想回覆台北舒洁小柔柔的来信,她的来信是这样的:”
听着自己的信被andre全文念出,蔼柔感到既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来信,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谢谢你的鼓励。我特别去看了你提到的电影“留住有情人”我能体会戏中亚历山大的心情,真正遇到让你动了心的人反而又爱又怕,怕期望太高失望越大,又怕真爱不能长久,于是宁可保持一段距离以求自己的心不会轻易沦陷。能够懂得抓住眼前幸福的人真的是很值得羡慕的,多数人都像在海滩上捡贝壳,当你只能有一次机会且不能回头,于是你总觉得前面会有更大更好的,因此明明已碰到自己动心的贝壳,却略过它往前走;也还有人是真的没碰上让自己心动的贝壳,还在寻寻觅觅,终于走到海滩的尽头,注定要孤独一生,就像“今生情未了”的史帝芬。”
“读你的来信很愉快,很高兴发现我们有许多相同的见解。接下来要放的这一首歌送给你。看过“铁达尼号”电影的人是否还记得有一对老夫妇在船要沉没时没有逃生,只是紧紧相拥地躺在床上?在百老汇版,对这一对老夫妇有更多着墨。逃生时是妇孺优先,但妻子不忍离去;有船员看先生年纪也大了,其他乘客也都同意,劝他们一起搭上救生船,但丈夫觉得自己老了,何必占用别人的逃生机会,于是婉拒了,妻子也不愿意独自离开而留了下来。此时老先生与老太太便深情地对唱出这首still──依然──用更恰当的中文翻译或许便是“我依然恋你如昔”吧。”
“从你的来信,我感觉你对真爱似乎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把这首歌送给你,祝福你,也祝福我以及所有的听众都能找到那心灵相属、能一起走过一辈子的另一半,当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能对你唱出“我依然恋你如昔””
蔼柔静静地聆听,感受那一股悸动。她在心中说:谢谢你,andre,也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如同上个礼拜,蔼柔在听完节目之后熬夜写了信给andre,只是纯粹地想将听完节目的感想与他分享,不求回覆。她从未想过要留下地址,也不认为主持人会一一回信给听友。
毕业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蔼柔的新家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不想找个室友。但最熟的婉芬毕业前就找到工作,地点离她的新家太远。或许先一个人住吧。今天她在椰林大道上,远远望见可杰走过来,他更瘦了。蔼柔停下脚步,希望跟他说她没有生气,但可杰在看到她后,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掉头而去。唉!
再度坐在录音间,安烈已是驾轻就熟。这是他最后两次录节目了。虽然梁蔚钟要他继续主持下去,不过他不愿鸠占鹊巢,害alex失业;二来也实在没空了,早该出国巡察东南亚的工厂,却为了节目一拖再拖,现在真的不能再延下去了。
看着手上的蓝色信笺,安烈轻轻地笑了,他将她的信都收在一个盒子里,还复制了一套,办公室和家中各一份。每次看她的信,心情就会好转不少。她每周都会来信,不过他不能老回她的,只好不提她的名字,却在言谈之中回了她信中内容。只是他有些心焦,他已经再三呼吁听友们可以留下地址,唯独她从来不留;他就快不主持了,难道就从此失去音讯了吗?阿钟说他走火入魔,或许是吧。
清了清嗓子,他打开麦克风──
“亲爱的听友们,我是andre,又在空中见面了!下个礼拜就是我代班的最后一次,我希望在下次的节目中专门替听友们传达心声,你不敢说出口的感谢与对不起,都欢迎你来信告诉我。你可以将节目录下来寄给他,或告知他节目播出的时间,也或许你只想把心中从不敢对人说的话发泄出来,我也很欢迎。”
想着可杰今天的掉头而去,想着学长的痛心出国,蔼柔在信纸上写下她与学长、可杰的相识和分手的经过,以及她对他们的愧疚与抱歉,寄给andre。只是她终究没有告诉可杰要他收听。
安烈温柔低沉的嗓音念完了蔼柔的信,他回答:
“不晓得各位听友有没有读过金庸的短篇武侠小说“白马啸西风”?我个人觉得它比言情小说更“言情”李文秀的心声:“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地爱上了别人,有甚么法子?书中只有那一对哈萨克年轻爱侣寻得了真爱,其他人的爱恋终究只是遗憾。可是爱上了或无法去爱就是这样没道理,你无法控制。”
“你的抱歉我能了解,没法爱上学长和你的家教学生,并不是罪过,看得出你在感情的接受上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我只能说美好的爱情还是值得追求的。下次如果碰上同样的情形,不如明确地拒绝,先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伤人更深。但也不必事先就设定种种先决条件,断定他不是你要的。用心去体会,一切随缘吧。”
“你在信中说,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踏入社会了,我也在此祝福你一帆风顺。社会不比学校单纯,要处处小心。很高兴能在空中认识你,虽然没见过你,但我觉得我们已是心灵相交的好朋友呢。再见喽,舒洁小柔柔。”
毕业那天,蔼柔带着姊姊和小汉汉在校园照相,人山人海,手忙脚乱的。
“应该叫浩然回来的,多一个人帮忙照相和抱汉汉。”蔼玲轻柔地抱怨着。
“哎哟!才两天不见就耐不住思念啦!”蔼柔打趣着说。
蔼玲红了脸。
“才不是这样,只是少了个人使唤才想起他的。”
“还不承认!看你脸都红了!我要是男生,也会被迷住。哪像我,上台唱歌跳舞,紧张得要命脸也不会红,一点少女的娇羞都显不出来。”
“这样才好,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男生吃得死死的。蔼柔啊,在场这么多男孩子抢着和你照相,到底哪一个是你男朋友?”蔼玲好奇地问。
“都没有。谁能像你和姊夫那样从大学起就是大家艳羡的一对?”蔼柔低头漫不经心地拨着花瓣,没看到蔼玲有些黯然的眼神。
蔼玲迟疑地说:“在澳洲到底不比自己的国家,你姊夫好忙,我有了汉汉更是不得空闲,我们”蔼玲的话被一堆涌来的学生给打断了,她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烦心的家务事,何必让刚毕业的小妹不开心呢?
“蔼玲表姊、蔼柔!”一个带着眼镜、充满书卷味的男人向她们飞奔而来。
“表哥,你怎么来了?”蔼柔高兴地喊。
何舜凯笑着说:“你的毕业典礼我怎么能不来呢?”每年寒暑假,蔼柔都跟舅舅舅妈一起过,跟这个公共行政念了六年还没拿到博士学位的二表哥混得最熟。她也是唯一知道他早就不务正业在酒吧当酒保的人。
“人海茫茫怎么找到我们的?还有啊,我何时可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啊?”
何舜凯苦着脸说:“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两位绝世美女在此,目标如此显著,那可能找不到呢。”才苦完脸立即嘻皮笑脸,变脸是他的绝活。
蔼玲听着他的赞美有些不好意思,蔼柔则心知肚明他是把奉承女客人的那一套搬到她们身上。
“得了吧,你那一套用来对付酒呜”
何舜凯立即把她的嘴捂住,在她耳边低声说:
“蔼玲还不晓得,你别让她知道了,泄露给爸妈。”看到蔼柔委屈地点点头才放开手。
何舜凯一边逗弄着小汉汉,一边向蔼柔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神秘仰慕者啊?我刚走过来时看到一个很帅的小男生捧着花一直看着你却不敢走过来。”蔼柔听了立即抬起头来看着远方,是可杰!
可杰看到蔼柔对着他微笑,终于鼓起勇气走向她,将手中的紫色玫瑰花送到她手中。
“你今天好美!”穿着学士袍的蔼柔愈加突显其典雅的书卷气息,难得薄施脂粉,耳上的小水晶耳坠微微地晃动,更添一份娇柔。
蔼柔捧着花,诚恳地说:“谢谢你。”
“对不起。”可杰说完立刻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我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啊。”
可杰听了马上抬起头来,高兴地抓着蔼柔的手。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何舜凯看着可杰抓着蔼柔的手,立即以眼神询问:需要出面帮忙吗?蔼柔轻轻地摇着头。
可杰见状,立即把蔼柔拉到一边,不高兴地问着蔼柔:“他是谁啊?”他不喜欢那个男人看蔼柔的眼神,好关心,好像他是她什么人似的。
蔼柔看到可杰独占的心态又跑出来,不禁叹了一口气说:“他是我表哥。”
可杰这才松口气说:“喔!”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可杰痴痴地望着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急忙问:“你毕业后住哪里?我要怎么和你联络呢?”
他还是没死心吗?可杰这种死缠活缠、誓不罢休的态度,再拖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
“一切都还没定,反正我有你的地址电话,我会再与你联络的,照片总要寄给你啊。”蔼柔安抚地说。
“嗯,你一定要跟我联络哦!”蔼柔低着头说:“我姊和表哥还在等我,我要先走了。”保重!对不起!骗了你,希望你能谅解,照片和道别信会一起寄给你的。原谅我!
蔼柔微笑而郑重地说:“再见喽,可杰。”愿你早日找到心爱的女孩。
“毕业快乐!蔼柔姐,再见!”可杰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挥着手大声地说着。
再见了,她的大学生涯。
姊姊和小汉汉回澳洲后,蔼柔也开始积极地找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是她的目标。她的新工作符合第三条件:离家近,坐二十分钟的公车就可以到。这家公司是隶属于安伟企业的安和贸易,来上班三天,她觉得她的工作不像业务秘书,倒像是快递小妹,连跑三地送型录拿校稿。九月中了,太阳还是这般无情的酷热,新烫的头发散发出刺鼻的化学药剂味,脸上了薄薄的妆,现在也糊了。颊上好热,汗水更模糊了视线,眼看公司大楼终于在眼前,她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冲进大楼,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了──
“喂!等等我,别关!”蔼柔急得大喊。好在电梯里的人慈悲地听到她的哀求,及时将电梯门再度按开。
蔼柔赶忙走进电梯,从刚刚的大太阳底下,一下子走进阴暗凉爽的狭小密闭空间,蔼柔感到眼前一片绿,视线有些模糊。她轻嘘一口气闭上眼,感受凉凉的冷气,姿势不太优雅地靠在电梯的金属墙壁,让背上也多体会些沁凉。
“小姐,小姐,你要到几楼?”一阵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
安烈其实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再闻到一股烫发药水味,最后才看到一个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的女孩冲进电梯来。谁知她进来后便如老僧入定般地打起瞌睡禅了。想他安烈何时变成新光三越的电梯小姐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要很有绅士风度地询问。
这声音?这声音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蔼柔睁开眼,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他好高!眼光再往上移去,哇!好帅的男生!不,男人。即使看惯可杰俊美的脸孔,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少见有致命吸引力的俊男;她一定没见过他,否则怎会没印象。她看到那名男子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她。等等!他刚刚跟她说什么来着?
“啊!八楼。”她连忙伸手去按,却按到他手上去了,她像碰到热铁似的连忙退后三步,将自己塞在与他所站方位成对角的那一头。
“呃非常抱歉,浪费您不少时间。”她紧张地瞧着地面。
看来她已经醒了,不好玩。安烈极有兴味地望着躲在角落的小老鼠。他有这么可怕吗?基于表现亲善的意图,他试着找寻话题──
“天很热啊?”
“是啊。”蔼柔拘谨地回答。电梯总算走到八楼,可以结束这尴尬的沉默了。
“啊!到了,谢谢您!”蔼柔微微向他点个头,匆匆地走出电梯。
“舒蔼柔!你去火星啊?”蔼柔暗叹一口气,迎向可预知的悲惨命运。
苏海柔?在电梯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安烈听到有人大喊这个名字,应该是她的吧?可怜!一看即知是初出校园的社会新鲜人,小菜鸟一只。唔想到她那顶头发简直像极了广岛原子弹爆发时的菌云一朵。为了顾及小女孩的面子,他憋笑憋得都快内伤了;还有那红得可以的脸蛋,再加上她突然睁开的大眼睛,他这会儿可真知道什么叫杏眼圆睁了。有趣!安烈轻轻地低笑起来。
舒蔼柔再次碰到安烈已是两个礼拜以后的事了。这段时间已足够她将安烈的八卦消息听个够了。广播电台陈姐又开始对菜鸟开讲“安烈副总裁追情史”;午休时刻,她拿出有安烈采访报导的财经杂志,开始图文并茂地解说起来。
“说起在安伟工作的女性可说是幸也不幸,因为安副总裁不时会到各关系企业巡察,有机会近距离欣赏帅哥当然是幸;不过我们的安俊男换女友的速度可是以周作单位,最长不超过三个月,而且他秉持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从来不与公司员工交往。”
翻到安烈的照片,她听到几个小女生尖叫起来。
“都看过他了吗?”
蔼柔看着照片,原来就是他啊,倒是名不虚传。不过看照片还不如看到本人来得震撼,因为照片不能显示他那低沉迷人的嗓音。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呢?当初在电梯中仅是匆匆一瞥,现在仔细看着照片,才发现他的五官立体,有些外国人的味道;双眼皮、褐色眼眸中深邃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和背着微笑的薄唇,她不禁想起昨天的窘态,希望不要再碰到他,他大概也不会记得她吧?
陈姐的血盆大口继续一张一合:“今年才三十岁。他是家中的长子,还在大学时就每年寒暑假都到公司学习,去年开始我们总裁安伟平干脆带着太太到美国养老,把公司都放心地交给他了。他接掌公司之后,结合大学所学,跨足电子电信业,赶上这股热潮,更使公司规模扩大不少。我的内线来源说他比较不喜欢清纯小女生,成熟的都会女子较对他的味。不过你们年轻女孩还是要小心,这种男人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当偶像可以,跟他交往可会失身又失心唷!”
蔼柔在二楼正准备坐电梯回八楼,却见到安烈一人在电梯中,她第一个反应是──走楼梯吧。正想跨步,就听到安烈带着笑意说:“进来吧,不会超重的。”
蔼柔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立刻恭敬地喊:“副总裁好!”站到电梯的最角落。
安烈微皱了眉,唔不好玩。今天她的脸一点也不红,微带湿意的卷发抚媚地盖住半边脸,令他印象深刻的大眼正死命地盯在地上,好像想从水泥板下挖出黄金,于是他只能看到她绵密翘长的睫毛覆盖在她俏丽的鹅蛋脸上。
安烈轻咳了一声。
“这好像不太公平,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顺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下意识熟练地说:“可否交换张名片?”
蔼柔未伸手接,倒忍不住笑起来。
“我只不过是小职员,怎么会印名片呢?”
听着她清亮的笑声,看着她扬起的嘴角伴随着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安烈有一刻的失神。他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正常,开口道:“你还是收下吧,放回去也麻烦。那,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吗?”用他最温柔蛊惑人心的嗓音循循善诱地问着。
蔼柔微偏着头,想起陈姐所说安烈的种种事迹,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
“我打不到你的考绩,别担心。”安烈打趣着说。
“舒蔼柔。舒服的舒,和蔼的蔼,温柔的柔。”她干脆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写的。好名字,人如其名。”安烈赞赏地说。
“那你也是人如其名吗?”蔼柔开始后悔了,她岂不是在指他性格暴烈了?
安烈扬起一眉笑看着蔼柔说:
“也对。碰到性格刚“烈”躁急的人,我有办法使他“安”定下来。”
蔼柔忍不住笑着说:
“对不起,我问得太冒犯了。不过,您口才真好!”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八楼开启。“我到了,先走了。”
背后传来安烈的声音:“你忘了说再见,再见喽,舒小姐。”蔼柔来不及反应,回头只见安烈带着笑意的俊颜在电梯门后掩没。
处理完一堆烦心的公文,安烈疲累地按摩着深锁的眉头。他取出摆放淡蓝色信笺的盒子,抽出一封随意地看着。烦心时这是他的解闷良方。正看着,桌上的对讲机响起,陈秘书报告着:
“副总裁,买到“乞丐与荡妇”音乐剧的票两张了。”
“太好了!帮我接廖文琪小姐。”虽然对文琪并没有那种爱恋的感觉,不过她是他敬重的女子,他也该试着认真与女孩子交往交往了。
“副总裁,廖小姐在一线上。”按下闪动的红键。
“文琪吗?好久不见了。”
“哟!安烈,什么时候你这个大忙人还会记得问候我这个小女子?”廖文琪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安烈低笑说:“前一阵子你有男友嘛,怕人误会呀。”
“还是这么迷人的嗓音,听电话都会心跳加快呢。”廖文琪半开玩笑地说“第九十六号男友刚刚被我甩了,现在我正处于空窗期,说吧要我干嘛?”
“这周五晚上七点半有空吗?想请你去看盖希文的“乞丐与荡妇”音乐剧。”
“什么剧啊?没听过耶。”
安烈有些讶异。
“很有名啊,你没听过summertime这首歌吗?”
“不太sure,反正我那天是有空的。唉!阎罗王在催魂了,我得过去了。”
“好吧,到时我去公司接你,可别忘。”
“怎敢忘唷!已经记在本子里了,周五见啦。”
“嗯,bye!”放下话筒,安烈忍不住有小小的遗憾。文琪是很好,不过感觉像哥儿们,兴趣也不同,如果拾起了桌上的淡蓝色信笺,真能碰上像信中的女子就好了,她一定会懂得他的心的。他渴望有一个心灵互通的红粉知己啊。
唉!真是气死人了,到了最后一刻钟,婉芬还是临时被老板抓班,蔼柔只好一个人去看“乞丐与荡妇”节目还没开始,她无聊地拿起望远镜四处观看。知道自己买不起前排的票,所以她把买便宜票省下的钱买了一架性能颇佳的望远镜。咦?前方走进来的那对俪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呢。等等!那男的不是老板安烈吗?哇!那可更要瞧瞧他身边的女子是谁──削薄的短发、分明的五官、一袭咖啡色丝质裤装,展露一种干练的都会女子气息,看起来挺配的。
蔼柔后来也曾再碰过安烈,通常都是他到安和贸易看员工的工作情形。他看到她只是笑笑,一点也不像特别认识她,是她自己幻想太多了。令她气结的是,雷叶婷看到安烈,立刻问了好几个企业开拓新方向的问题,引起安烈的注意。他问完雷的名字后就说好名字。唉!原来他对每个女人名字的评论都是一样的。
安烈看着廖文琪眼下的阴影,愧疚地说:“看到你这么累,还硬把你拉出来看表演,真是不应该。”
“怎么会呢?我早就答应你了。是昨天临时有个project要赶,才熬夜的。”
“时间还早,你先闭目养神一下,我去买份节目单。”安烈体贴地说。
看着安烈起身离去的背影,廖文琪不再掩饰自己爱慕的眼神。是的,她很喜欢他,打从第一眼就是;他们也曾有过类似情侣的交往,可惜为时甚短。她知道他是她抓不住的人,在他还没厌倦她之前,她就聪明地先提出分手,也因此还维持着不错的朋友关系;可是她清楚地知道也仅止于此,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到此刻她还是没弄清楚他今天为什么会约她出来。在车上时,她随口问起他对最近政经局势的看法。她一向很佩服他独到的眼光,这次他的答覆也没让她失望,正想再问他其它问题,他却有些不耐地转移话题,向她介绍起盖希文的作品。老实说,她是为了见他才跟他出来的,对音乐剧根本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了解。
安烈将节目单递给文琪──
“后头有我的朋友,我去打声招呼就回来。”
很奇怪,后头的观众这么多,安烈就是一眼就发现舒蔼柔的身影。她身旁的座位是空的,只见她那双灵动的大眼正四处乱瞄,还不时拿起赏鸟用的望远镜来个特写观察。
“等人吗?还是一个人来看表演?”安烈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舒蔼柔,她穿着一袭淡蓝色雪纺纱点缀着靛紫色小花的细肩带长裙,一件珍珠白缎面绣着银丝的长袖外套只扣了领口一颗扣子披在肩上。她上了淡妆,桃色的口红将她娇艳的红唇显得更诱人。虽然已是秋末了,不过她看起来就像个春天的小精灵。
蔼柔看着眼前的安烈,不禁有点紧张。没事穿这么英俊来戕害人家的心脏干嘛?虽然平常他也是西装笔挺的,可是没今天这般正式──白领深蓝条纹的衬衫配上黑色西装,口袋还放了露出一个三角的手帕,一头黑发有几绺不听话地垂在眉上,少了一分一丝不苟,多了一分慵懒不羁。还是念那句保命咒吧!
蔼柔猛一起身便喊:“副总裁好,啊!”她没料到原本放在膝上的望远镜就要亲吻地面了。
安烈赶忙捞起了望远镜,他拿起来瞧瞧,唔,看得好清楚!数人脸上的青春痘都有余了。他有些好奇地问:
“老实说,你有没有拿这个望远镜观察我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蔼柔立刻回答:
“报告,有!氨总裁的女朋友好漂亮!”
安烈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是女的朋友。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还有,下班时间,别叫我副总裁,搞得我神经紧张。”
“哦,本来跟朋友约好的,谁知她临时加班不能来,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了。”
“是男朋友吗?”安烈突然很好奇,当然也是回敬她刚刚对他女伴的打探。
“不是,是大学的室友。”
“你也对盖希文的作品有兴趣吗?”
蔼柔立刻笑着回答说:
“嗯,我很喜欢他的“蓝色狂想曲”和“美国人在巴黎”还听说summertime这首歌就是从这出音乐剧出来的,所以一定要来欣赏!”
安烈眼睛一亮,碰到知音了!正想进一步讨论时,灯光暗了下来。
“等一下中场休息时再跟你聊。”安烈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后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怎么?又有新猎物啦?”廖文琪笑看着心情甚好的安烈坐回她身边。
“没有,别乱说,只是公司的新进员工,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才刚毕业,你知道我一向对这种清纯涩果子没兴趣的。”
“哦?”廖文琪压根不相信安烈的说辞。但幕已拉起,无暇再追问下去了。
第一幕才演一半,廖文琪已经沉沉睡去。安烈轻轻地将脱下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国家剧院的冷气可是挺冷的。唉!今天约她出来,原本是想表明跟她进一步交往的意愿,可是,见了面还是觉得感觉不对。她是工作上的好伙伴,约在一起吃个中餐常可讨论出很多行销的好idea,可是跟她在一起,永远处于脑力激荡的工作状态却是非常累人的,或许还是维持这样的朋友关系比较好吧。
中场休息,廖文琪才醒过来。
“真对不起,我竟然睡过去了。”
安烈笑着说:
“没关系,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休息也是不错的享受。倒是你昨天熬夜,今天又累了一天,不如我叫小王先送你回去好吗?不用跟我客气,文琪。”
廖文琪静静地看了安烈一眼,他今天邀她的心态和他现在温和有礼却疏离的态度,她总觉得似乎是错过什么了,却又捉摸不住那份感觉。想一想,她突然笑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耽误你。”廖文琪起身将西装外套还给他,恍惚之间,她好像是把她对他曾有的痴恋也还回去,从此互不相欠了。
安烈也开玩笑地说:“是啊,thenightisyoung,我还有很多机会呢。”讲完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凝重,急忙说:“怎么啦?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的。”
廖文琪立即换上一副开朗的笑脸──
“我是开玩笑的,你被骗了!今天真是累了,谢谢你请我看剧,不过我真的得回家补眠了。”
安烈松口气的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打电话叫小王把车开过来。”他欣赏她无穷的活力、爽朗明快的性子,只是,她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