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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气气地剥着馒头吃,封晴境看来吃得颇自得,一点也不嫌单调。
无名的食量出奇地并不大,十来个馒头两个人吃,还剩下了七、八个,他早已饱足。
"不合胃口吗?你吃好少。"放下手中半个吃剩的馒头,她噘嘴瞪着剩下的,颇不悦。
您多心了,无名自小就吃得少。
慌慌忙忙的解释,自从幼年那段吃不饱的日子,他日后就很难吃得下东西。
"那没法子啦!"摊摊手,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仰首道:"现在咱们该上哪儿去?你要同我回南方吗?但那儿很闷,再说语君那件事还没办完,似乎还不适宜离开北方你说,怎么才好?"
您决定就好,我一定跟着您。
无啥新意的回答,封晴境笑了笑。
她本就不奢望无名会给她什么意见,他是个过度忠诚的男人,在此时此地,他视她为主人的情况下,是无任何主见的。
"那先在京里待着吧!"再怎么说,"三尊会"里出了大事,她于情于理是该留下来处理。
"正好,有急件!"语君又突兀闯入,扬了扬手上信件。
懒懒地望她眼,封晴境伸出小手。"我当你早走了,怎么又回来啦?"扁唇颇不愉快,语君该改个名字的,姓程会不错。
不理会她的埋怨,语君凝眉抿唇不语。
展开了信读了数行,封晴境蹙起眉心,神色很是严肃。半晌,她将信折起,缓缓抬眼瞅望语君。
"名册被盗了三日才传信来,探子是哪个堂的?"菱唇轻启,绵软的调子甚为冷煞。
"我愿受大刑!"下跪,语君额头紧贴在地。
漠然瞟去一眼,封晴境软软地道!"是吗?起来吧!我有事派你去。"
背脊上一阵发寒,语君仍面不改色地站起身。
"咱们需要派个奸细在朱谨胤身边,他想办场鸿门宴,咱们就赴这约,将计就计。"
"您是说,属下是那个奸细?"理解地颔首,语君已明白封晴境的计策。
"明白就好,去吧!"微微一笑,挥挥小手,她是一径的云淡风轻。
默默退走,身影很快的消失。
见她离去,封晴境仰首望着无名问:"你会觉得我冷血吗?送语君入虎口。"
只要是您做的事,绝无错误。
"又来啦!这也叫愚忠。书上有言,真正的忠是要在君主做了不对的事时,提出指正而不畏赔上生命,所以呀!我要真做错了,你得同我说。"
怔了怔,他笑开,颔首答应。
"咱们到外头逛逛好不?闷在屋里真不舒坦。"滑下他膝头,封晴境兴冲冲地拉了无名要走。
顺势起身,他很自然地揽住她纤腰,以防止四处蹦蹦跳跳的封大小姐,一不留神就跑出他眼界。
"你说咱们该去哪儿?"乖顺地偎着他,她说真的并没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想和无名四处走一走。
无名尚未有反应,不速之客再一次到访。"封姑娘可愿意赏脸,到丰亲王府一游?"
衣袂飘飘的翩翩佳公子,手持玉扇玉树临风地立在庭中,俊尔斯文的面孔上,挂着一抹温柔浅笑。
"丰亲王?什么风把你吹来啦!"甜腻的笑靥像一张面具,瞬间罩上她灵秀面颜上。
询问地望她眼,无名敏感地感受到一触即发的紧张。
小手轻轻地在掌心写道:不要轻举、妄动。
触碰到她柔若无骨的手,他往前站了一步,以宽阔的肩挡去她大半张丽颜。
愉快地笑了,她偎上他厚实的背。
"这位公子是?"浓眉微挑,丰亲王可好奇了。
外头所传言的封大小姐,体弱多病、貌似天仙,平日连自己住的绣房也不踏出一步。如今看来,她美则美矣,更亮眼的是那双活泼灵动的双眼,眸光流泄出无限风姿。
可,体弱多病不像。
"他!他是奴家的未婚夫婿。丰亲王,您大驾光临,只为了邀请奴家这样的无名女子到府一游?这是否太有劳您啦!"巧笑倩兮,声音中是绝不隐藏的轻讽。
一句话说完,无名整个人呆住未婚夫婿?老天,他听错了吗?
"那正好,封小姐何不与这位公子一同到丰亲王府里做客?"并不理会她的淡嘲,丰亲王仍一脸笑容可掬地邀约。
"才不要呢!无名哥哥,你想去吗?"抱着无名手臂,她撒娇地问。
理所当然的,他摇头,搂着她退了数大步。
"您也见到啦!我夫君说不了,丰亲王的好意,奴家心领。"天真地笑着,她不留余地拒绝。
拉了无名要回屋去,在这时候她没心情同丰亲王斗智。一来她不能泄漏身份;二来,时间并不合适。
"封姑娘,本王十分好奇,你怎会与'三尊会'的叛党徒众有所关连?"对着她的背影,他不愠不火轻缓缓地丢出一句。
哪知封晴境丝毫没受到动摇,转回的小脸迷惘而不悦。"丰亲王,与乱党勾结是死罪,您不该乱说话。"
"哦?本王乱说了什么?适才离府的那位姑娘,与封姑娘是何干系?"笑容转为诡魅。
"好友!丰亲王,身为女子连交个闺中好友也不成吗?大明律法有哪条这么说啦?"装出一脸的大惑不解,她的言词神情让人颇不舒服。
"身为好友,你不知她是'三尊会'的人吗?"冷笑数声,神情甚为骛猛。
"为何我该知道?亲王知晓您枕边人所有的事吗?"小口开始没遮没拦。
丰亲王却不在意地扬起笑,挥开玉扇淡然道:"你不知那位'友人'的身份?封姑娘,本王可好奇了,为何贼人在外头接到信鸽后,立即折返回封府?"
"她忘了东西呀!再说,她接到信鸽与返回我府上,有关连吗?"才不受激,封晴境噘着小嘴,直用指控的目光看他。
"封姑娘,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的耐性有限。"冷冷逼视她,玉扇"啪!"地收起,俊尔面容明显表露耐性告罄。
"您的耐性有限,我就不是吗?勾结叛党是抄家之罪。丰亲王您是否觊觎封府巨产已久,想借此吞了封家财?此等用心,凭也阴毒!"换上一脸冷笑,她不假辞色地斥问。
噤声不语,丰亲王深睇她,并不因她毫无破绽的言语而放弃怀疑。事实上,怀疑更深。
一个养在深闺的富家小姐,哪有胆子质问甚至斥骂男人?别说他贵为丰亲王,她对寻常男子应也会有胆怯,而非伶牙利齿得叫人无法承受,更别提与他对望而不躲闪了。
他当然有理由怀疑。
见他无言,封晴境搀着无名便欲离开。那个笨语君,竟露出这笔大破绽,她绝不轻易放过,走着瞧好了!
突然一阵劲风袭至,她直觉间开,一窜身跃了一丈开外,这才暗叫不妙。
"封姑娘的移形换位,练得不差。"随着讽笑,丰亲王也追上来,以扇为剑连攻她数大要害。
这回无名代她挡开,力劲并不控制,震得丰亲王连退数步,玉扇断为数截。
"你就不成了,我说丰亲王,你拜我为师好啦!"既然有武功的事实被发现,她也不再试图隐藏,空手上前以掌往他腹侧拍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杀了丰亲王,否则封府上下百余口性命,阎王就全接收了。
"你果然是'三尊会'的传讯人!"勉勉强强躲开,他厉声斥喝,心下却对封晴境高深的武功深感骇然。
浅浅一笑,她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丰亲王,您小心了,这一掌要劈上您左臂啦!"
随着宣告,掌风如利剑的一掌,结结实实打上他左臂。踉跄地又退了数步,他全然处以下风。
封姑娘,需我之助吗?安分立于一旁的无名,反常地有自告奋勇之举。
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发觉自己对封晴境似乎并没用,心中颇不是滋味。她是该由他来守护的,但就情势来看,她并不需要他。
"不了,这儿是封府的产业,不会有外人来。"顾盼四周,她冷冷笑道。
三人已身处一片密林间,离封家宅邸,有段不小的距离,并有居高临下之势。
"封晴境,别怪本王不手下留情。"稳住身子,丰亲王认真地望她。
两人功力其实不相上下,若非被她攻于措手不及间,鹿死谁手还没个定论。
"这儿没人,地形咱们也都不熟,就好好比试比试吧!"从衣袖中滑出一条绢带,皓腕一抖便如灵蛇扭动。
柔媚面孔上如今不见天真娇笑,而是骇人的冷笑及不加隐藏的杀气。
无名心底猛然一震,不觉退了数步,紧紧锁定封晴境那张陌生的脸庞。而后,他的心微微的,不自觉的刺痛。
他以为她是个纯真伶利的活泼少女,虽然身为叛党首领,但对于他而言并不真实。终于真正见到她冷残的一面,他心底有强烈的厌恶感。
她不该有这样的神情,那不适合她。无论如何,他要守住她的笑及活泼,而不欲她有张"首领"的神情。
静望着打得风云变色、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无名的神色越见凝重。
倏地两道人影分开,封晴境的身子俏立在树影间,微微晃动了下,站立不稳。
抢上前扶住她,无名关怀地以只手比道:腰伤还在、疼吗?有无大碍?
"不碍,还对付得了他。"轻轻推开他的扶持,一双妙目牢盯在丰亲王身上。
"封姑娘好强的武功,想必在'三尊会'中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大伙儿半斤八两,客套话就别说了。小女子呢!在会里不是什么要角,最多只是某'贼人'的闺中密友,被逼着不明不白地与人打斗,真可怜了我。"
到现在,她依旧死不承认与语君的关系及自己叛党的身份,言语间仍在指控丰亲王的"冤枉"。
目光一寒,丰亲王跃近出了一掌,被无名格开。封晴境也趁势攻了过去,两人又缠斗起来。
越打,两人离封府越远,如今已到了一座不知名的险崖边上,无名跟在旁,站在崖边以防封晴境一个不留神跌下去。
突然,丰亲王虚晃一招,封晴境闪避之际,结实的拳击上她带伤的腰
"呜"吃痛,她不自觉以手护住伤部,退了数步,轻喘地瞪视他。
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他猛力攻击她的伤部,一时间险象环生。
守在一旁的无名焦急地搓着手,虽想过去助封晴境一臂之力,但那两人实是缠斗得太紧,他根本无法插入。
斗得正紧,封晴境脚下忽地一空,来不及体认发生了何事,身子往下坠去,而迎面是丰亲王毫不留情的一掌
"境儿——"嘶哑的呼喊划破长空,随即一只大掌抓住她的手臂,止住坠势。
妙目不可置信地瞪大,仰望着以身影笼罩住她的男人,惊愕叫道:"无名?"
他开口了!尽管时地都不合适,她仍不由自主地笑开颜,直到发觉无名唇畔一丝血蜿蜒。
"你替我挡那一掌吗?"慌了,她知道答案必为肯定。
苦苦一笑,他使劲要拉起她,忽地身子一震,他探出的身子也往下滑落,眼看两人便要一同坠下山崖。
一咬牙,无名索性舍己保她,不顾自己越往下滑去,硬是振臂将她往上抛
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封晴境只见到无名往山下坠落的身影
"无名——"惊叫一声,她脑中一片空白,在不及明白自己该如何做时,纵身随着无名跳下山崖
***
悠悠醒来,封晴境眼前是无际的苍郁蓝天,衣衫有些湿意,但并不感到寒冷。
"醒了?"低沉粗嗄的陌生男声自身侧传来,虽不悦耳,但十分温柔。
警觉地弹坐起,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又摇摇欲坠地晃着身子。
立即,一条手臂打横,伸手牢牢扶住她,熟悉的气息在同时窜入她鼻中。
反手搂住男人壮硕的腰,她理所当然地窝进一堵厚实胸膛。"你没事吧?"
"小伤,不碍。"久未开口,无名的口舌并不灵巧,简单的言词对他而言,仍是困难。
"你会说话了,为什么?"好奇地仰首望他,边仔细地观察着他过分苍白的脸色,莫非
不待他答,她退出他怀中,上下打量着无名半晌,开口问:"你的伤怎么了?内伤重不重?"
想起在落下山崖前,无名代她受了那一掌,还有那道刺目的血丝。
"不碍呃!"轻轻摇首,牵动了背上的伤,体内也是阵气血翻腾,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硬生生忍住。
秀眉微扬,她站起身往他身后走去。打从山崖上滚落,她身上竟无一处损伤,显而易见的,他一定又保护了她,并让自己伤痕累累。
他慌张的想躲闪,奈何内外伤相交,限制住他的行动。如今,他根本连站起身都不可行。
果不其然,封晴境在他背上看到了一片鲜血淋漓,衣衫早已不知碎裂到何处去了。
心疼之余,她也不禁涌上怒火。"你怎么还这样不珍惜自己,瞧你伤的!"
"至少,您安好。"轻声道,语气甚是欣慰。
"呆子!"心里又甜又苦,她拿出绣帕替他拭去血迹,边张望了下四周。
四周是片翠绿地,并不十分广阔,却也不很局促,位于重重山壁间,往上仰视可见着一片美不可言喻的蓝天。
左侧有条如丝带般的小溪,水波潋滩,莹莹闪闪,清可见底。其中悠游着色彩鲜艳的鱼儿。
"我昏厥了多久?"眉峰微凝,忆想丰亲王那心腹大患并未除去,心下着实替家人担心。
"三、三个时辰"轻咳数声,他痛苦的眯着眼,唇边有血丝溢出。
他总共中了二掌,在设法拉封晴境上去时,丰亲王趁他背心的空隙,使上十成功力补上一掌。若非无名的内功深厚,又是特异的内力,早已毙命。
尽管如此,撑到现在也是极限。
"来,把这丹药服下,可先护住心脉。"递出一颗药丸,她担心地望着他。
艰困地将药放入口中,无名却无力气吞下,气息奄奄地呕着血喘息。
"撑着些!撑着些!"她柔声安慰着,眼眶已微红。
看来,无名一定服不下药,她心里焦急莫名,侧首望望那条小溪,她道:"你等我一会儿,一定要撑着。"
轻手轻脚地扶他靠坐在树边,她起身跑到溪边,掬起水喝了一口,再含了一口水,便奔回无名身侧。
不解地望着她的举动,无名双眸缓缓失去焦点。合了起来。
他已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也不会死,留下封晴境一人,他说什么也放不下心。
突地,干涩的唇上一片温湿柔软,一泓清凉滑入口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只丁香舌,轻轻推动了下他口中药丸,他吞咽。
大是惊愕,他猛然瞪大眼,望入眼底的是一双水灵慧黠的黑眼,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浮现一抹羞赧。
不自觉地,他以舌绕住她的嫩舌,依着本能缓缓吸吮,撷取她的甜美。
轻咛声,她软倒进他怀中,星眸迷蒙,与他唇舌交缠,缓缓化成一汪春水。
半晌,他放开了她,黑脸烧上一片火红,心虚又甜蜜地对在他怀里娇娇喘息的人儿,投以复杂的目光。
"对不住,我绝不是存心轻薄您"低低道着歉,他伸手想搂她,却因怯步而停在半途。
"你懂何谓嗯热情吗?"有些难以启齿,封晴境还是红着脸询问。
那个吻轻柔甜蜜,如和风袭人,但令她
颇有不满。本以为无名这闷葫芦内心应是个大火炉,足以烧死人的。但他在情不自禁之中,仍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让封晴境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不够好看,引不起无名的热情。
"呃"无言以对,他只感觉到面孔愈加炙热,几乎要烧起大火来。
在他心中,她是"恩人"、是"主人",是他遥不可及、触碰不得的人物,尽管对她已有特殊的情愫,但他知道自己并不配。
无论外貌、才识或家世,他都是配不上她的,从没想过会有吻上她的一日老天!她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细致有若花瓣,并且甜蜜得不可思议。
但他有那个资格吗?触碰如此天仙般的人物,凭他一介匹夫,大字不识几个的俗人,哪有资格!
不该逾矩的。他只是守护她的影子,在一旁守着她嫁个丈夫,生下孩子,及至老年含饴弄孙除此之外,他不该也不能做什么。
然而深深吸口气,一股清雅馨香充塞鼻中,幽幽密密地包围住他。
如果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希望能得到她。
"唉!你还是闷死人。"轻叹道,她也不急着强逼他表白心意。"对啦!你身子好多了吗?"
螓首微抬,见到他已不再过度惨白的面庞,心下一阵安心。
潜心运了下气,在大穴道左近仍是内流不通,但气力已略有恢复,不再是动弹不得。"青姑娘的药?"
"是,果真是'神医',用药如神不是?"窝回他怀中,声音自他胸口传出,显得有些闷。
"嗯"悄悄地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他发觉自己已不会在听到司徒青时心痛。
现下,他的心正急促地跳动,为了怀中的柔软娇躯。
"咱们休息一会儿,你睡吧!大伤未愈前,得善加调养。"双臂圈在他腰上,关怀地交代他着。
之前昏睡太久,她睡不着了。但无名肯定一直撑着虚弱的身子看守她,应该已经十分疲惫了才是。
"是。"直至此时,他才安心的合上眼,浓浓的疲倦瞬间淹没他。
不一会儿,他发出规律的鼻息,沉沉睡去。
听着他平稳但不若以往强劲的心跳声,她忍不住嗔语。
"你呀!软玉温香在抱,又是个天仙美人儿,就算重伤也该趁机得些好处,更别说又是自己送上门的。我啊!真是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对你动了心,还能怨什么?算啦!我就是喜欢你木讷、不解风情、不懂占便宜,木头人一个这就叫青菜萝卜,各有各的喜爱吧!"
碎碎念了一串,她打起小呵欠,又往无名怀中缩得更深,纤柔的曲线服服贴贴地与他结实的曲线密合。
眨眨眼,她轻叹一声也合上眼,片刻之间也陷入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