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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吗?想我吗?想我吗?”他一叠连声的说,他的嘴唇好热,她的身体也好热,面颊发烫,眼光如醉,朦胧的半睁着。她生涩的回应着他,好像初吻那样紧张,那样恐慌,又那样甜蜜,那样期待。
“想我吗?柔柔,柔柔。想我吗?想我吗?”他含糊的问。
“不……不……不……”她也含糊不清的答。
“为什么?”他从她胸前抬起了头,停止了吻她,喘着气,急促地问:“柔柔,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一点也不想我,一点也不爱我吗?”
“不不不……”她也喘着气,呼吸急促,她一叠连声的说不,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想说不,她好想说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说你想我。我要听,我要听,柔柔,说你想我,说你想我。”楚晋握着她柔软的手腕,柔软吻着她嘴唇,面颊,耳朵。那样怜爱,那样温柔。他的吻快要把她融化。他忽然张嘴,用牙齿细细的轻咬她肩上的皮肤,她全身猛地一阵痉.挛,肩膀颤栗着。
他身子倏忽的滑了下去,像海里一条鱼,寻找到更宽的海洋,更美的食物,贪婪的深吮里水与养分。对他来说,她的身上每一寸每一寸都是软软柔柔的水。
“我好想你,楚晋。”她终于抱着他的头,热烈的迎着他,含泪的泣诉,“楚晋,楚晋……”
他忽然直起腰来,在她面前轻轻举起一只手,那只手先是握成拳头,忽然一松,掌心里滑下一条钻石项链,闪闪发光,摇晃在她眉眼间。他的中指挂着链子,所以不至于整条掉下来,心形的吊坠,就这么飘来荡去,使她恍惚。
“这是?”她困惑的问,抬高头来看他,因为他好高,她必须要把头抬得高高的。
而他,必须要把头俯得低低的,他看着她,深情的,浓情的,柔情的看着她,“喜欢吗?”
她点点头。
当然喜欢他,可是她不缺珠宝,钻石,她已经拥有很多了。
“这是我第一次,当面送你礼物,我想亲手给你戴上。”他说,双手绕过她颈项,轻轻为她佩戴,把吊坠放平在她胸前。凉凉的钻石,暖暖的胸口。
戴项链时,他深情专一的注视着她的脸,她轻扬起睫毛,痴痴的与他对视。
“还有戒指。”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锦盒,打开,光芒璀璨,有一瞬间刺疼了她的眼。
她闭上眼睛,感到他捧起她的手,找到中指,让戒圈轻轻穿过去。她把眼睛睁开,他正低头吻她的手指,轻闭着眼,两排浓密的睫毛垂着。东边的窗外,有一抹阳光斜射进来,照在他额头和下巴上,给他渡上了一圈金光。
他吻她的手指,吻她的掌心,吻她的手背,吻她的手腕,吻她吻她她吻吻她……
外边,吹过一阵晨风,掀起了李明远的衣裳,他换下骑马装就没再穿上,马跑得很快,很快。他的心很乱,很乱。驰骋在林间,驰骋在草地,驰骋在水边,驰骋在果岭,马跑得飞快,风吹得飞快,迎来飞来一阵一阵的风,他的眼睛好痛。
他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再闭了一下,再睁,那像女人一样不争气的泪水轻轻滑过脸庞,轻轻滑过下巴,他一甩头,泪珠向空气飞溅。
好没出息,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他已经三十四的男人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明远,明远。”指情在后边大追,她也骑着马,却始终追不上他。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后来他勒马停在水边,呆呆的望着那面平静的湖。
“明远。”指情气喘吁吁,马终于带着她追过来。
“为什么?”李明远猛然侧过头,悲怆的呼号,“为什么不叫姐夫,为什么不叫姐夫?”
“你已经不是我的姐夫了,她也不是我的姐姐。这已成事实!”指情骑在马背上,飒爽英姿,眼睛放射出一种狂热的光芒,“为什么你的心里一直忘不了她?为什么她可以占据你的身心,而我不能?”
“你不是她!”他厌恶地朝她吼:“你不是她!你哪里像她?没有三分像!”
“李明远!”指情也吼着:“我庆幸我不是她的妹妹,没有三分的影子!我是我,我是向指情!我要定了你,我追定了你!”
李明远冷眼瞪她,“追我吗?”他疯了似的大笑:“不自量力!不自量力!”
指情被他气得满脸通红,小嘴咬着,眼光瞪着。
她跳下马,用力把他一推,李明远冷不防摔下马,高高的倾跌到水里,扑通的一声,水花从他身侧飞溅开来。
指情也跳下去,两人在水里扭打,她撕扯他的头发,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吼:“疯了,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是为爱疯了!我是为你疯了!”指情狂叫,扯着他的发丝,水浸湿了脸,抬起来的瞬间,水珠急剧的滑过脸庞,眼眶红红的,也许是泪。
她疯叫:“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我成什么样,用得着你来管?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当初玩玩而已,你有病一天到晚缠着我?”
“对,我是有病!我病得不轻,我像我妈一样,病得快要疯了,快要疯了!”她狂叫,手在水面一打,打出千万朵浪花来。她伤心,她愤怒,她悲哀,内心压抑多年的情绪就像这些浪花一样,溅起来,疯狂的溅起来,“我不知道我家里,会跟你家结下那样大的仇恨!当初追我的时候,你不过是抱着复仇心态,而我却是,只拿你当惟一,当惟一!”
她满含着泪水,哽塞的叫:“在你的计划里,在你的内心里,你只以为她受了伤害!你们都以为她是受害人!可是有没有人替我想过,我才是那个最可悲的受害人!我承受伤害,我承受你的玩乐,我承受你的无情,我承受你的绝情,我承受爸爸死了,妈妈疯了的事实,我承受!我承受!我承受这一切,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你可以安排她,你却不来安排我?她可以有楚晋,而我又有什么?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的幸福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摇晃着他,沙哑的,悲愤的叫:“你告诉我!”
“小情……”他被她震撼了,闭着眼睛,深深喘口气。
“我不是小情,我不是,我不是!小情已经死了,小情已经死了!”指情啊的扑进水里放声大哭,张开嘴就呛了水,喉咙里不断灌进清凉的水,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水溺死了。
李明远双手把她刨出来,抓紧了她胳膊,她挣扎着悲鸣:“你来报复我吧!你来报复吧!我喜欢你来报复!我要你那报复的爱,哪怕只有三分之一,三分之一就足够了!”
他脸色铁青,闭紧嘴唇,任她狂呼乱喊。
“三分之一的爱都没有是不是?是不是?李明远,你好……”她又呛了水,李明远提起她肩膀往岸边去,受不了她疯叫,松开她,她滑了下去。
她像一只落水的小鸡在水里狂扑乱打,仓促的呼救:“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
“救我,救我!”她没命地朝他喊,水侵泡着她身体,淹没到她下巴,她尖叫,她恐惧,她不停的喊救命。那个男人只是坐在岸边,冷漠的,残忍的,置若罔闻的观看着她。
“想要活下去吗?”李明远一甩头,湿漉漉的水珠从脸庞上,从发梢上,四处飞扬,“自己游过来。否则,无人可救!”
“我不游,我游不动,我不会水,我不会水。”指情哑声叫,水波荡漾在她的下巴,嘴一张流水就像洪流一样,要命的灌进来。
她快要死了,快要被淹死了,他依然坐着,动也不动。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
“你就这么狠吗?你忍心看着我活活淹死吗?如果你想看,那我就死给你看!”她刚说完,身子一缩,头一下就不见了。
她缩着身子,沉入水中,睁大眼睛,就是死,也不瞑目!
水里好黑,好黑,看不见一根水草,看不见一只小鱼,长发散开在水里飘,她也感觉到自己在水里飘,飘,飘。在意识渐渐脱离身躯,游离到星球上的时候,恍恍惚惚的听到一声诅咒:“该死的……”
李明远还是救了她。
他把她带到牧场,抱着她湿淋淋的身体放在沙发上,指柔正在喝茶,坐在窗前朝这儿望过来。
她看见指情一身的衣服湿透了,急忙问:“她怎么了?”
“不关你事。”李明远低沉的吼。
她目光调回,放在他湿透的身上,“那你身上又是什么回事?”他没说话,她继续问:“两人下海捉鱼了吗?捉了几条鱼,中午红烧,还是清蒸?”
他依然不答,紧抿着唇。
指柔饮着茉莉香片,低低的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想说就算了。捉不到鱼,也没人说你。”
李明远突然抬头瞪她,连衣服也没换,冲上来抓起她胳膊,眼里冒火:“向指柔,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你妹妹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很开心?”
茶杯打碎了,茶水倾洒了。
他的五指紧箍着她的手臂,她慌乱对他对视一眼,转开头,忍着痛说:“请你放开!”
他箍的更紧,急促的呼吸鼓动着胸膛,他眼光冷而利,他嘴唇薄而凉,他绝情的,痛苦的说:“如果连你妹妹都死了,你活在这世间,无亲无故,岂不可怜?”
她肩膀震动了一下,眼光下意识看去。
“救她!”李明远低声喊,“救活她,救好她!”他真诚的,恳切地说:“我要看到,她和你一样幸福!”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伤害了你,我也伤害了她。”李明远沉痛地说:“你有了楚晋,已经得到了幸福,我想,她也要有她的幸福,请帮助她。”
“怎么救?怎么帮?没有第二个楚晋!没有第二个!”指柔轻声叫起来,她的心又慌,又乱。
他看着她,眼光很慈悲,嗓音很柔和:“不管你怎么救,你都要记住,她是你妹妹。”
她被他菩萨似的眼光看得身子发颤,声音也发颤:“最好的那个人,最能救她的那个人,应该是你。你要她,就能救她。”
“我不喜欢她!救了她,我会死!”李明远松开她说:“难道你情愿看着我死?”
“那你就情愿看着她死吗?”指柔跌坐在椅上,“她的心里只有你,所以,你才是她的救星。”她理了理额发,色泽璀璨的钻石挂在她胸前,戴在她指间发着光,耀眼极了。
李明远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戴的钻石,声音如水,轻轻流过她的耳,又似喃喃的低语:“是谁把广告做得这么美?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钻石,在我心里你是我的钻石,是我的惟一……因为你,我的幸福在流传,我的快乐在流传。”
“悲欢眷恋,只因为你。”有声音伴着脚步而来。两人抬头看,楚晋迈着大步,沉稳的走近。
他凝望着指柔,温柔的说:“她是你的惟一,”转过头,盯着李明远,“那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