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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年前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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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姐?你怎么在这?”

    膏药抬头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高兴的比见了他妈还激动,一张大嘴咧的老槽牙都能看见。

    “因为知道你在这里呀。”

    被叫做蓝雪的女人开了个玩笑,然后站直身体。

    她胸前的曲线幅度很大,一件宝蓝色的毛衣把她的腰身收的又细又长,衬的皮肤雪一样白,周围好几个男人的眼珠子都粘在了她身上。

    “蓝姐,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我翻了翻白眼,心里骂了膏药一句花痴。

    两个人聊了几句,蓝雪就朝我看过来:

    “好久不见啊五福,耳朵怎么样了?有没有治好?”

    本来被美女关心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我却不想理她。

    这个叫蓝雪的女人,是膏药在外面认的一个干姐。

    膏药说,那天他去街上买东西,蓝雪从她身边经过,突然就崴了脚,还下意识的抓了他一把,结果长指甲划破了膏药的胳膊。

    本来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蓝雪又是留电话又是请膏药吃饭,甚至还和膏药以姐弟相称起来。

    再后来,膏药就把他这个漂亮姐姐的事告诉了我。

    而我在见到蓝雪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对膏药太热情,时时刻刻附和膏药的每句话,顺从他的每个意思。好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惹的膏药不高兴一样。

    如果他俩态度互换,那我觉得一个男人给一个漂亮女人献殷勤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是一个漂亮女人在给一个糙老爷们献殷勤啊,这怎么能让人觉得正常?

    我劝膏药不要理她,不要和她打交道。但是膏药根本听不进去,还振振有词的反问我:

    “五哥,你是不是觉的,只有咱村长了大龅牙的秋娥喜欢我才正常?”

    这……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理蓝雪的原因,因为我觉得她靠近膏药是有目的的。

    所以,从她刚才和膏药聊天开始到现在,我就没正眼瞧过她。

    包括她现在这么热情的问候我,我也只是冷淡的应付了一句没事。

    膏药知道我一直都不待见蓝雪,就岔开话题:

    “蓝姐,你这是去哪?”

    “回家过年呀。”

    “这么巧,咱还能坐上同一趟火车,该不会老家也是一块的吧?”

    膏药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给蓝雪坐下,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开始了舔狗本狗的表演。

    蓝雪迎着膏药的脸,完全不回避他的热情:

    “我是江城的,你呢?”

    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蓝雪细眉红唇,美艳热烈。膏药糙皮乱发,憨批一个。

    “真的?那可太巧了,我老家也是江城的,姐你江城哪块的?”

    “石桥。”

    “真的啊,那离我可够近的,我姥姥家就在石桥。到了那地方就跟到我家一样,有什么事你找我,绝对不带差的。”

    没忍住,我又朝膏药翻了个白眼。

    “行,那过年我们和柏山哥约个时间坐坐。”

    “南柏山也来了?”

    一听还有别人,膏药眼睛里的热情淡了,腰也像个人一样直了起来。

    “我和柏山哥是一个地方的。”

    “他也在这趟车上?”

    “嗯,他在卧铺睡觉。”

    “你们俩……都在卧铺?”

    膏药的脸皱了起来,像是闷了一口老醋。

    两个人聊了一会,蓝雪回了卧铺,膏药用恋恋不舍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

    “膏药,咱俩打小一起长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姥姥在石桥?”

    “别说你不知道了,“

    膏药顿了顿:

    ”我妈也不知道。”

    姜梅在旁边忍不住笑了。

    膏药没有理她,闷闷的低着头。

    “受打击了?早就给你说不要招惹她,这女人打眼一看就不是平地上卧的东西。”

    “五哥,你不能为了让姜梅知道你是个专心不二的好男人,就这么说我的女神,我不同意。”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膏药表情认真不说,还微微的摇着头。

    我捏了捏拳头,要不是看在他比我高出大半个脑袋的份上,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姜梅又笑了,问我:

    “这女的谁啊?”

    “膏药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干姐。”

    “然后呢?”

    姜梅又问。

    “然后膏药就一见钟情了。”

    “那女的呢?对膏药也一见钟情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膏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啊膏药,不要和这个女人来往。”

    姜梅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你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叫人家别来往。”

    “这不明摆着吗?她那样的女人,”

    我一手指着蓝雪离开的方向

    “和膏药这样的叼毛,”

    又一手指着膏药

    “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

    膏药不服:

    “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可拉倒吧。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她肯定是有所图的。”

    “图啥?她能图我啥?我没钱没权的她图我啥?”

    “问题就在这了,”

    我两手一拍:

    “你啥都没有,那她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这次回来过年,正赶上政府对我们村进行规划。整个村子被改成影视基地,村民全部搬迁去住楼房。

    老鳖潭没动,听说有部电影要在这里取景。

    荒山的山顶被削了一大半,开始还以为要把整座山推平,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停了。

    山上的土层松动后经常会滑坡下来,景区怕出事,又派人去加固。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有钱人的脑袋也有被驴踢的时候。

    影视基地建成后,先是作为旅游景点收了一波门票钱。我和膏药没事,跑去景点做临时保安。

    来的都是周围十里八村的人,谁和谁多套两句近乎,就能扯出我家老汉的侄女的婆家的二姑娘,嫁给你村罗麻子他三叔家的小儿子这样的关系来。

    一旦扯出这样的话头,那她们就会把这里面所有的出场人物都扒拉一遍,作为她们最大的消遣和互通消息的重要渠道。

    快到中午了,我在小吃摊买了个肉夹馍,想着膏药应该也没吃饭,又多买了两个。

    吃着肉夹馍准备去找膏药,结果腰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保安队长在那边大喊:

    “老鳖潭有人落水了,谁离得近赶紧过去看看。”

    我想都没想就说我去。

    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我当然是熟悉的,可是当我往老鳖潭方向跑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现在是影视基地,里面建了很多风格不同的建筑,而且相邻的非常近,我在里面转了几圈竟然有点迷路。

    好不容易找准了方向,还没等我跑过去,膏药却迎面跑来:

    “五哥,你干啥去?

    “人呢?谁落水了?”

    “不是人落水了,是东西掉进去了。”

    “对讲机里不是喊人掉进去了吗?怎么又变成东西了?”

    “人已经捞出来了,但是东西还在里面。”

    “什么东西?”

    “一串项链。五哥你猜项链是谁的?”

    我刚想说我猜个毛线,膏药又抢过话头:

    “蓝雪的,巧不巧?她今天也来这边玩了。”

    一说到蓝雪,膏药的眼睛里又开始冒小星星,我瞪了他一眼:

    “那你们还真是猿粪不浅啊。”

    膏药没听出来我在讽刺他,火急火燎地说:

    “五哥你帮我去找套下水的衣服,我下去捞项链。”

    “你疯了?”

    我一把拽住膏药:

    “这他妈大冬天的你下水,不要命了?”

    “哎呀五哥你不知道,这串项链对蓝雪非常重要,是她去世的妈妈留给她的遗物。”

    “玉皇大帝的遗物也不行。老鳖潭的水在夏天都那么凉,你大冬天下去,不是找死吗?”

    “那怎么办?蓝雪要是知道项链找不回来,肯定会难过的。”

    “这天气,项链进了老鳖潭就等于进了保险箱,丢不了的。”

    “那我去给蓝雪说一声,她刚才难过的都哭了。”

    膏药说完就啪哒着大脚丫子跑远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肉夹馍,狠狠地咬了一口,对着膏药的背影说:

    “没出息,喂狗也不给你吃。”

    晚上回到家,我妈和姜梅正在包饺子。

    姜梅说爱吃我妈包的猪肉白菜饺子,我妈也真是实在,几乎天天包饺子。

    姜梅能和我妈相处融洽,除了我妈高兴,我更是高兴。

    当初之所以愿意和姜梅在一起,就是觉得她是那种可以做贤妻良母的女孩。

    我妈一辈子辛苦,我希望我未来的老婆能善良一些,能和我一起孝敬我妈。而不是像村里其它人一样,娶个媳妇像娶了个祖宗,成天把老婆婆气个半死。

    当然,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就拿眼下来说吧,我还没找到机会和姜梅做测试。

    这中间周十九打过几次电话,叮嘱我一定要把姜梅照顾好,说他离得远,有什么事想帮也来不及,让我明白我现在就是姜梅唯一的依靠。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怎么总感觉这老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试探我和姜梅有没有进行最后一步?

    按道理说这种事要急也是男方先急,周十九既然已经同意姜梅和我交往,那他着急我和姜梅的进展……难不成姜梅有什么隐疾?急着找下家脱手?

    想想也不太可能,之前和姜梅在厂里上班,坦诚相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鼓槌一直没敲到鼓面上,但是姜梅真有问题,她应该不会想和我怎么样吧?

    怎么想都想不通,算了,不想了。

    晚上回到家,我刚躺进热被窝,膏药的电话就来了,急三火四的喊:

    “五哥,我给你说个事,你猜我刚才知道了什么?”

    膏药说话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前后不搭。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就对他说:

    “知道了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呗。”

    “这件事你还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你还记得十年前荒山上死的那个女人吗?”

    这怎么能忘记?可怜的五爷爷就是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才把自己吊死的。

    “记得。”

    “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不等我问,膏药又急吼吼的说:

    ”那是蓝雪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