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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奔
烈阳高挂中天,万里无云。
莽莽高岗横卧在前方,高岗上是成片的松林,山风拂过高岗,传来阵阵松涛。
翠绿的高岗以下是一大片高大的阔叶林带,这大片阔叶林紫一块、红一块甚至间有块块的暗金色,却难得一见一小块绿。
一条弯弯曲曲小溪淙淙的流淌在阔叶林边缘。
小溪的这面是一大片灌木,间或有小块的草地。
稍微高大些的灌木丛,也紫一拢、红一拢,鲜有全是绿色的。
低矮的灌木倒是翠绿翠绿的,灌木丛下的草地青翠一片,还有各种野花点缀其间。
一拢灌木旁的草地上有三头梅花鹿悠哉游哉的啃食着野草。
梅花鹿两大一小,两头大的不时抬头左右望望,小家伙在父母之间来回奔跑嬉戏,奔来跑去的转叼肥嫩的草芽和花朵下口。
离梅花鹿百步开外的紫色灌木丛突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原来有三名少年潜伏于此。其中两名少年匍匐在地,另一个弓着身子,正要从地上爬起,刚刚的动静就是他爬起时,大腿碰到一株灌木造成的。
看上去稍微大些的匍匐少年小声提醒道:“别乱动。”另一个赶紧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上。
然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再向三头梅花鹿盯去。或许是山风的吹拂掩盖了灌木的异动声,又或许是小溪的淙淙流水声盖过了三人制造出的声响,三只梅花鹿并没有受惊而跑。
半柱香时间后,三名少年已经潜移到离梅花鹿一家六十步开外。
这已经在少年们猎弓有效射程范围了。只见三名少年已经跨开马步,拉满猎弓。
稍微大些的少年小声指挥道:“预备。一,二,三,放。”咻咻咻连续三声响,两支铁箭先后射入长角的梅花鹿脖颈上,一支入肉三分之一,一支半支箭已没入脖颈,另一直箭端端正正的插在这只梅花鹿左眼中。
中箭的梅花鹿只来得及向前弹跳了一下,就轰然摔了下来。
母鹿和小鹿受惊后,条件反射的各自向前奔逃,母鹿几个蹦跳就消失在小溪对岸的阔叶林中,慌乱的小鹿则向小溪下游逃了去。
三名少年兴奋的绕过灌木丛,三步并着两步跑向中箭倒地的梅花鹿。
奔跑的同时个子最矮的少年开口问道:“要不要我去追那头小的?”
“不要追了,我们赶快把这头处理了。”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说。
“也好,这头弄回去已经够我们吃半个月了。”另一个少年说。
“十九,你来拔箭。小妹手巧,你拨皮。我来开膛。”
“好。”
“好的,九哥。”
原来是三兄妹,大的今年十九岁,名叫姬无夕,排行十七,是姬家第九个男孩。
女孩今年十七岁,名无月,排行十八,姬家第九个女孩。最小那个则是姬家最小的男孩姬十九。
半盏茶时间,小十九已经把三支箭挖出来并在小溪中洗净回收,其中一只箭头弯了,拿回去修理修理还是能使用的。
然后帮助哥哥姐姐剥下鹿皮,取出了内脏。这时三人正在用小刀分割鹿肉。
再有盏茶功夫,三人已经把鹿肉鹿皮打成三个包袱,收拾停当,正准备离开。
哗啦啦,那只母鹿去而复返,三下两下蹦过溪水最宽阔处,慌不择路的朝他们直奔而来。
无夕跟无月真一脸惊喜的注视奔来的母鹿。
“不好!”十九心道。
他非常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因。
“不要管那鹿子了,快走。”他立刻大声说道。
果然,母鹿越过三人疯狂奔向灌木林深处的时候。小溪对岸传来了‘嗷嗷嗷嗬嗬嗬呜呜呜’的吼叫声。
“不好,是毛民。”无月惊慌道。
“快跑。”无夕也大声吩咐道。
三人赶紧跨上包袱,慌忙向灌木丛中奔去。
不知跑了多久,三人已经大汗淋漓,灌木丛也越来越茂密,母鹿已不知去向。三人大口喘着气,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但是‘嗷嗷嗷嗬嗬嗬呜呜呜’叫着的毛民一直拽在他们后面不放,并没有被快速奔跑的三人甩掉。
十九左手支撑在左膝盖上,右手使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才能摆脱这些毛民的追赶。’
这时一股清风刮过灌木林,十九身边的灌木枝条都向身体左边弯去。
“有了,顺着风的方向跑。”十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哥、姐,往这个方向跑。”十九赶紧大喊。
“快转向,不要再往前了。”
“我们必须顺着风的方向跑。”
就在三人变向的时候,毛民已经追上来了。甚至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能看到追在前面的几个毛民。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全身覆盖红棕色的毛发,手提一个粗木棒。
紧跟其后的几个甚至还穿着半截兽皮裤子,手里还拿着短刀,覆盖在上身和下半截身体的毛发倒不是很多也不长。
“不好!那拿短刀的不就是齐家寨的齐老五吗?”
“半年前我们还跟他们合作猎杀了一头老虎啊。怎么这么快就变异成毛民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快跑,逃命要紧。”
“毛民一旦出现都是成群结队的,我们三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快。”
这时,男孩跟女孩的体力区别就体现出来了。变向前,三人还能并驾齐驱,现在姬无月已经落后两男孩半个身子,尽管打包时给她的包袱是最轻的。
“姐,快把包袱扔掉。”
“不行,这是我们姬家的口粮。”
“小妹,快扔了吧,我们这还有呢。”
“好吧。”姬无月边跑边解着胸前的包袱结。平时很容易就能解开的活结,一阵手忙脚乱后硬是半天也没解开。她不由大急:“解不开啊。”
十九忙拔出挎在腰间的短刀,绕到无月身后说道:“姐,你继续跑,我帮你把包袱划开。”然后就果断的手起刀落,一刀把姬无月身后的包袱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哗啦啦,鲜红的鹿肉块掉了一地。
骤然间,姬无月全身一轻,不几步就追上了无夕。
三人跑出百步开外后,一群毛民追到了洒满鹿肉的地方。最前面的毛民踩在堆叠起来的几块鹿肉上,脚下一滑,向后倒去,紧跟他身后的两个毛民也被他带倒在地。三个毛民发出‘嗷嗷’的痛叫,正要翻身爬起。
咦,好浓咧的血腥味,这毛民鼻子耸动几下,呆滞的眼珠在地面搜寻。“肉。嗬。”本能的抓起身侧的肉块就往嘴里塞。
另外两个毛民也反应过来,快速的抓起身边的肉块疯狂的塞向嘴里,然后就是吧唧吧唧的咀嚼肉块声音。这三个毛民在地上滚着一堆,阻滞了后面的毛民向前。
很快在对食物本能的渴望下,一群毛民都加入了抢夺搜寻肉块的行列。有三五个扭打着一团的,也有两个毛民撕扯一块鹿肉的。
等毛民争夺完地上鹿肉块已经是半柱香时间以后了。这时三名少年已离毛人有五里之遥,再加上处在下风向,气味已经消散在空气中,毛民再也无法通过嗅觉追踪到他们。
没想到情急之下的一个小措施倒让三兄妹逃过了毛民的死亡追捕。再顺风跑了五里许,三人实在跑不动了,这时三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呢。
等气息平静下来,三人重新分配了包袱,继续顺风而去。
两注香时间后,前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扒开茂密的灌木枝,入眼的是奔流不息的小溪。小溪依然是那条小溪,远方的翠绿高岗依旧,高岗下的乔木林依旧。三人就着溪水洗了洗满脸的汗迹,再处理了下灌木荆棘划破的手脚脸颊小伤口。
奔逃中,太过紧张,三人没有感觉到一丝饥饿。现在停下来,三人肚子都发出咕咕的响声。姬无夕砍倒几颗灌木,腾出点空间,然后解下包袱,把包袱皮铺展到草地上,寻找起食物来。
出门狩猎,三人都带有肉干作为干粮。就着溪水用起了干粮。
“看对面的山势,我们不知往下游跑了多远?”无夕含混道。
“十九对这个在行,十九算算吧。”无月说。
“嗯,我们来时,正对面是那个尖尖的山头。”
“为了猎取鹿肉,我们向下游走了不少距离。猎杀鹿的地方正对那山头过来的第三个山头。”
“然后,我们碰到毛民的追赶,再往下游跑了不知多远。现在正对的是第五个山头。”
“估摸着离我们来的路口有百十里地了。”
“那不是我们今晚回不到山寨了?”无月有些懊恼说。
“应该是赶不回去了。”
“怎么办好呢?我们都没有在外过夜的可隔离异气的帐篷。”无月急道。
“我可不想跟齐老五那样变成毛民啊。”
“小妹别急,我听三哥说过,以前他们也在野外度过过几个夜晚,同样也没有隔离帐篷的。”
“九哥,他们是不是找到了可以栖身的山洞?”
“十九果然聪明,确实是的,他们都是在山洞中度过的。”无夕赞叹道。
“那么我们赶快吃完,去寻找山洞吧。”
“嗯。”“唔。”
“”
“咦,那是什么?你们快看。”无月嘴挂肉丝,右手高抬,指向溪面。
“唔,一头小梅花鹿。很眼熟啊,是不是,是不是我们放跑的那头?”无夕扭头,盯着溪面说。
“真有可能是呢,看它趟水的样子,可能右后腿受伤了。”
“九哥,我们去把他抓回去养怎么样?”无月问。
“嗯,好,我去它把抓来。”无夕说完起身趟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