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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陡然而来的惨叫,惊吓了所有的人,顿时人慌马乱。
狂风扫着火把,只见火光扑哧扑哧东摆西晃,哧啦一下灭了!
漆黑的沙窟里顿时间伸手不见五指,马队里的人惊慌大声呼喊,乱成一团。
“快、快把火点上!”
“死了、三儿死了!”
“蛇、有蛇!”
呼喊声一道迭着一道,狂沙风暴里谁也听不清谁在喊着什么。
黑漆的沙窟里仿佛有莫大的危险笼罩而来,不时听得一声惨叫,风沙里刮来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随着人群散开,雪衣被四面洞口吹来的沙风刮得东倒西歪。
雪衣扯开面巾焦急的呼喊着青女。
不远十步外约莫听得青女在大声制止大家的慌乱,不时也在呼唤着雪衣的名字。
雪衣一边回应一边试着靠拢青女的方向。
“啊!”
黑暗的沙窟里又传来一声惨叫,一队的马都惊了,狂奔着,嘶鸣着,疯狂的四窜!
雪衣举步艰难,屏着狂乱的心跳想要在黑暗中抓到青女的手。
雪衣十分着急放声大喊着:“娘!娘!”
“别过来、雪衣!”
青女的声音随着风沙传了过来,雪衣听出就在几步外,欣喜的就要跨上前,却被青女放声喝止:“雪衣、别过来,这沙窟里有蝎子!”
蝎子!?
雪衣着实惊了一跳。
在这沙荒北地里碰上蝎子倒并不见怪,可是在这漆黑的沙窟里,无疑危险得很,一个不小心被这毒蝎子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雪衣陡然惊得眸光大睁,脑子里掠过一道光,放声喊道:
“娘、妳被蝎子咬到了?!”
“没有,不过我脚边都是蝎子,雪衣,站在那别过来!”
雪衣稍稍松了口气但没有放松警备,在这混乱的场面里循着那一团微弱的光望过去,大抵是夜明珠发出来的光,透过密密层层吹来的沙风,雪衣约莫瞧得几步外青女的轮廓。
“娘,千万别动,我这就帮妳!”
雪衣扯下棉布纱巾,胡乱中抓了一个马队的男子喊道:“酒,给我酒!”
马队的男子几乎都随身备了酒壶,在雪衣凌厉的呼喝下,那男子迅速把酒壶递给了雪衣。
雪衣把酒盖子咬开,洒在长长且厚重的棉纱面巾上,掏出自己的火折子,火折子在狂风里忽明忽暗,但就着喷洒了烈酒的棉纱布巾,一点火光也足够了,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漆黑混乱的沙窟里糟乱不堪,一团火光在雪衣跟前嘭嘭几下燃烧出红色焰火,“所有人都把外衣脱了,浇上酒烧起火来!快!”
雪衣一边将手里燃烧起来的棉布扫向青女周围的蝎群,一边放声呼喝。
那些马队的男人毕竟是男人,见着雪衣的动作也都纷纷从慌乱里找回一丝丝理智,立马学着雪衣的办法生起火来。
“娘,妳有没有被咬到?”
青女就着火光跃出蝎子包围圈,“我没事,快,所有人都退出沙窟!”
一行人拽则着马匹,拖着被蝎子咬伤的人,顶着狂风沙暴迅速往沙窟外围撤退,洒了烈酒的棉布就着火势呼呼的很快便烧成一堆灰烬。
沙窟内有毒蝎子,沙窟外是飓风沙暴。
还没走出洞口,迎面刮来的强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高大强壮的马匹也被吹得直欲倾倒,若非拽紧了马缰几乎被风卷进深深的窟洞里去。
细沙和灰尘铺天盖地的罩来,像是密不透风的巨大黑网,紧紧困着你透不过气,马倒人飞,狂风里不时有箱子石子等马背马车上的物件嘭嘭的迎面随风扑来。
“当心!”
一只栓在马背上的马鞍被风刮跑,当空正对着雪衣砸来,雪衣难以睁开眼睛,只死死的拽着身旁突起的岩石不让自己被风吹倒。
不时有东西砸来,砸得浑身痛苦不堪,忽然黑暗里一条有力的手臂将她稳稳一拉。
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滚到了沙地里被一堵胸膛紧紧搂着,耳后嘭然一声巨响,那箱子撞在岩石上爆裂开来。
耳边马在嘶鸣,像是被风放倒了,雪衣伸手便能摸到马肚子上的鬃毛。
大抵是倾倒的马挡住了些风暴,她试着睁开眼睛,可又害怕睁开眼睛。
这味道!
这气息!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他!?
雪衣觉得头昏沉得很,伸手一抹,在额头上抹到一把粘乎乎的湿濡。
鼻端嗅到一股血腥味,疼痛令她闷哼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早已被风沙里吹刮的石头砸破了头皮。
窒息的空气让她缺氧几欲昏厥,加上头昏脑胀和体力的流失,雪衣的意识开始往黑暗里沉......
温凉的手掌捧着她的脸,那一声声关切的呼喊,像是梦幻一般飘进雪衣的脑海里。
“凤......郎......”
是你吗......
是你吗......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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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晨曦普照着大地,夜晚的寒冷褪去,一天的炎热又开始。
风暴整整刮了一晚,细沙和灰尘走石掩埋着一切。
“姑娘,姑娘醒醒!”
雪衣幽幽的转醒过来,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朴实欣喜的面容。
她捧着胀痛的额头,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脸,“宝......宝山?”
宝山正是马队领头大伯的二儿子。
“幸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宝山呵呵笑着,黝黑阳刚的脸庞上一淳朴的眼睛闪亮闪亮,炯炯有神。
“等会,妳头破了,等我给妳包扎好!”
宝山热络的撕下一块布料忙忙的就要给雪衣包扎。
雪衣抓住宝山的手拦住宝山的动作,“宝山,不用了,我自己有药,上了药就好了。”
宝山看着雪衣抓住他的手,一张脸涨得通红,听了雪衣的话忙拍了自己一把:
“对对,我差点忘了,妳是懂医术的,受了伤是该上药,是该上药......”
雪衣从一堆泥沙里爬起来,头发已是沾了一层厚厚的泥沙,浑身狼狈不堪。
宝山忙扶着她站起,雪衣看着宝山的笑脸,忽然很是失落。
看来昨晚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应该是宝山救了她吧?
上官凤澜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雪衣此时没有太多心情回想昨晚的事,她想到了青女,放眼望去。
沙窟洞口和窟洞里到处是被风沙几乎掩埋的人,马和物件通通散乱成一地,有些马匹醒了,吭哧吭哧喷着满嘴的沙砾从地上翻身跃起......
陆续有人从沙堆里爬起来。
雪衣踉踉跄跄的扑到沙窟外找寻青女的身影。
可是沙窟内外实在太乱,经过一夜的风吹,每个人都是一身泥沙,谁也瞧不清模样。
忽然,一只手抓住雪衣的脚裸。
地上一堆衣物掀开,泥沙里露出青女的脸,青女握着雪衣的脚裸从地上卧起,“雪衣,妳受伤了......”
雪衣蹲下来,目光里隐约流露出担忧。
她匆匆将青女上下打量了几眼,叹了一口气。
“妳,妳没事吧。”
青女看着雪衣,眼眸里浮动着奇异的光,就着雪衣的搀扶从泥沙里爬起,“我没事,只是脚崴了。”
雪衣和宝山搀扶着青女走到沙窟外,找了一处石块坐下休息。
雪衣看着一片的狼藉,开始一一的巡视所有人的安危。
有不少的人受了伤,但所幸不重,马队里有五人被蝎子咬伤,经过这一夜,已经埋在风沙里没了气,死了。
宝山帮着雪衣的忙给那些受伤的人包扎伤口,马队里的人开始在泥沙里扒拉马匹和被风暴刮得一地凌乱的食物和行李。
眼看着头顶烈日当空,一行人面对着严峻的问题。
水!
“唉呀,这可怎生是好,咱们本就没有多少的水了,如今洒的洒砸的砸,没有水,咱们大伙都得死!”
“爹,您别着急,咱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宝山试着劝慰他爹。
“臭小子,你懂什么,要不是为了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爹怎么......嗨,当初真不该让你们也跟着来,这,这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啊......”
“那您就哭吧,难道您忘了夫人对咱们这群人的恩德了......”
宝山懒得理他爹在那哭丧,手上麻利不停歇,帮着雪衣拿东拿西,又悄悄的藏了半壶水预备留着给雪衣用。
“张伯,咱们总共还剩下多少水?”
雪衣问道。
“不多,就剩下六壶了,咱们这十多张嘴,还有马,顶多也只能撑上两天!”
两天......
雪衣擦了一把汗湿的脸颊,打量着所有的人。
受伤的受伤,疲劳的疲劳,这样下去,若是继续迷失在这片荒芜的北地里,怕真的会丢了性命。
雪衣喘着热气,烈日熏得人头昏眼花。
她站起来查看了一下水和食物,想了想吩咐道:
“我们的水不够了,没有水在这样炎热的荒地里我们无法撑多久,大家尽量少吃烙饼和窝头,这些食物只会更快速的吸收你们体内的水分......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扔掉,尽量减轻负重,只留下食物和水,让受伤的人骑马,其他的人牵马,我们不能耽搁,要么找到水源,要么找到出去的办法......”
“不行!”
此时,青女打断了雪衣的话:
“我们不能离开,漠北王陵墓就在这片北地,好不容易来了,我绝不轻易离开!”
雪衣登时有些生气,“娘、难道为了陵墓,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