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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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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猛地咳嗽,用力的摇头:这么些日子来,她安能看不出流莺对太子的心思,流莺仰慕着太子,甚至是喜欢着太子,时常为太子的病情隐隐担忧,又怎么会去杀太子。

    可是流莺为何要承认?

    流莺看着雪衣,知道雪衣心中的疑惑,但是她不能说。

    事发那一晚,她也被关大理寺,后来太子将她带回太子殿,问她:“流莺,妳一早发现了老太妃下毒,为何不先告诉我,却要告诉母后,难道那日妳说过的话都忘了?”

    她并没有忘,但关系到他的生死,她无法不向皇后禀告。“有人要谋害太子性命,奴婢只能向皇后禀告。”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会借此机会,将错就错,反给了景王府一击。

    自那日雪衣下跪求得三日之期给太子针灸一事后,皇后便拿捏准了雪衣的性子,于是事先安排给储秀宫的小主下毒,让雪衣撞见,必然会出手施救。

    如此一来,景王府定是难逃干系!

    当时她隐隐的觉得不安,恳求皇后放雪衣一条生路。

    却没想到,皇后会酷刑逼供,欲要将景王府一击致死。

    当知道雪衣被酷刑折磨得不成人形,此时方才觉得后悔不迭,她从没想过要谁死,只是身不由己。

    原以为太子会为了救雪衣而要她顶罪,却没想到太子只是说:“我派了一辆马车星夜送妳出帝京,妳的身份必然已经暴露了,不宜在此多留,速速离去吧,今后没我允许,不准再踏入帝京半步。”“还有,我给妳备了些银子,足够妳跟妳的小妹过好下半辈子......”

    当时的自己说不出的震惊。

    却只是默默的叩首跪安:“谢太子殿下盛恩,奴婢来生万死莫辞。”

    刚出城门,龙青天的人将她拦下。

    她没有害怕,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知道景王府若要救雪衣,若要洗掉嫌疑便要将所有的罪名落在她头上,还要找一个幕后‘指使者’,自然不能是皇后,那么最有利的,便是将矛头转移到端王的头上。

    牢狱中,她要做的便是将一切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因为既不能供认皇后,却也不想照景王府说的供认端王,牢狱中只有承受酷刑。

    其实,景王府无需以她妹妹做要挟,她也会选择将罪责揽在身上。

    但陷害端王爷,她却是做不到。

    朝堂之争也许本就该利用一切的机会,但是她只是一介女子,并不想害任何人。

    耳边雪衣还在不停的询问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牵出一丝笑容,流莺说道:“奴婢临走前送王妃一句话,太子......是真的爱妳,别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奴婢愿妳和太子,永结同好......白首一生......”

    雪衣哭一声抱紧流莺:“不、流莺,这不是真的,要杀太子的人一定不是妳。”

    监斩台上,监斩官一声令喝:“来人、将她俩人拉开!准备行刑!”

    雪衣死活不肯放手,却无奈力量单薄终究被人拖下了邢台,上官凤澜走上前将那些官兵拨开,揽了雪衣在怀,雪衣反身拽了他手臂求救:“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流莺不可能是杀害太子的人,救救她!”

    “事实摆在眼前,是她亲口招供,没有冤情。”上官凤澜冷漠说道。

    此时监斩官抽出行刑令牌。

    那鲜红的令牌‘咚’一声抛落在地,刽子手往大刀上喷了一口酒,正午的天空上,阴霾涌动。

    人群噤声,只等着大刀挥落,人头落地那一刻。

    “住手!”

    雪衣用尽所有的力气吼了一声,看向那薄怒的监斩官:“大人、请容我,送她最后一程。”

    围观的人群里嘘声一片。

    那监斩官看了看立在那的上官凤澜,迟疑了一下应了。

    雪衣直视着流莺走回邢台上,取下头上一柄碧玉梳子,浮上一抹苦涩的笑,“虽然无法救妳,但我想为妳做点什么,流莺,就让我为妳梳一次发,至少走后不那么狼狈,也算是答谢我入门这些日子来,妳对我的种种照顾,虽是主仆一场,但我一直拿妳当姐姐看待......”

    流莺亦看着她,清柔的目光里潮湿泛滥,化了一丝感动。

    “谢王妃。”

    两人都无声的落泪,风轻扫,阴云蔽日,忽而一曲清冽的箫声于风声中荡入刑场。

    为流莺梳头的手一顿,雪衣眸中一抹光掠过,是太子!

    梳罢头,箫声犹在。

    监斩官的命令再一次传开。

    眼看着,那泛着无情寒光的大刀挥向半空,上官凤澜将她扶在身前,以披风遮去她视线,雪衣缓缓阖上眼,脸上滚下两行清泪。

    箫声凄恻,绵绵荡进流莺的心。

    刀起刀落,

    一抹笑容留在了嘴角。

    一滩殷红的血渍洒了一地,人群举声鼎沸!

    ‘......太子,你若安好,便是流莺,永远的幸福......’一把心声,摇摇荡入九天之上,阴云霎时间散尽,渐渐露出清冽的阳光。

    雪衣定定的看着那滚落在邢台下的头颅,定定的看着那滩血迹,只觉得世界都是猩红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在模糊的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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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场外一处阁楼上。

    “太子,您这几日又犯咳嗽了,御医说情绪波动太大,对病情无益。”柴风递给上官弘宇一杯温茶。

    上官弘宇一袭白裳立在窗口,拿着丝帕捂着唇咳嗽了几声,扬手:“不妨。”说完接过那碗茶水,静静的道:“将流莺的尸身收了,好些安葬。”

    “卑职已命下属去办了。”

    “嗯。”抿了一口茶:“流莺唯一的妹妹现在何处?”

    “尚且被景王府的人挟持着。”

    “......待她出了景王府,你给她找个安身之所,好好安排她日后的生活。”

    柴风点头:“卑职明白。”

    “......”静了一会,上官弘宇又回眸凝了柴风一眼:“还有事?”

    柴风道:“太子让卑职查的事......”

    “如何?”

    “卑职查遍了北苍,并没有人懂得‘改颜’之法,不过,后来卑职又查了南诏国,南诏国倒是有人说,易容法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最古老的也是最难道,便是改颜法,此易容无需假面,只需一味药,便能让人改头换面,极为精巧,若想恢复,便也只需一味解药又能回复原本的模样。”

    “你可查到这药否?”

    “卑职无能,此法子久远失传,极难找到。”

    “......你继续找。”

    柴风狐疑的看了上官弘宇一眼:“太子为何突然想要查起此事?”

    上官弘宇没有回答,静静的眺看窗外,回想起带流莺入宫的那一晚,流莺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奴婢此去只怕再无缘见太子一面,奴婢心中有一事想要告知太子。”

    “何事?”

    流莺将自己那日无意间偷听到雪衣和阿碧的对话说与了他听。

    回复原本的倾城容貌?

    可是与雪衣相处的次数也不少,若是带了假面,几次下来他必然能察觉。

    虽然对雪衣的容貌并不在乎,但心中的疑惑却想解开,于是,这才命柴风去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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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景王府晨风阁内,小王爷新婚洞房,红烛高烧。

    冬暖阁内,雪衣昏昏沉沉的醒来,“阿碧,什么时辰了?”

    屋子外静了半晌,不见阿碧,却有一道妖灼的红靠近床榻,站在层层黑色纱帘之间。

    雪衣定睛一望,“重莲?”

    上官重莲靠近她,有浓烈的酒气氤氲而开,双手撑在床架上,浑浊的眼眸邪佞看她,雪衣见他一身喜服,蹙了眉头,道:“你该在洞房里,而不是跑到我这来。”

    “妳生气了?”

    他充满酒气的话嘶哑低沉,垂下的长发滟潋荡在她眼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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