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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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天仪式毕,皇帝带领众亲王以及前往狩猎的文臣武将于国监寺内暂且休息,待用完斋饭,也就是当天的早膳,这些人都将前往皇家围场狩猎三天。狩猎后所猎到的猎物将用来供奉先祖,以及赏给帝京的百姓,有与民同乐之意。

    祭天后,雪衣被留下,说是皇帝要召见。雪衣虽有些疑惑,但也匆匆随了人来到皇帝休憩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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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屋子里皇帝正坐在沓子上,内廷总管魏令光正领着小太监为皇帝备斋饭,除了皇帝,屋子里还有一人,正是太子上官弘宇。上官弘宇从雪衣进门那一刻起就静静的含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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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只是匆匆看了上官弘宇一眼,只见他今日着一身月牙白的戎马骑装,披着白毛大氅,脚蹬一双白色鹿皮靴,腰间白色宽腰带上以金银丝线绣着龙腾花纹,委实好看得紧,这一身虽少了几分飘逸,倒是添了几分英姿飞扬。只瞧着他面色晶莹,气色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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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先跪下给皇帝请安,昨天只是远远的见了皇帝一面,皇帝远比她想象的要英挺,只是却比他实际的年龄要显苍老许多,面色有些苍白,眼睛布着血丝,眸光凝重而浑浊,倒是眉宇间可瞧出,这皇帝性情应该很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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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见她来了,沉静的面色浮上一抹笑,细细看了她两眼,笑着说:“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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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站起来,皇帝看着她缓缓说道:“妳懂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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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微微愣了愣,随即点头说:“回皇上,雪衣的母妃曾经是医女,因而雪衣懂得一些,但只是耳闻眼观,并不曾真的给人瞧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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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似笑了笑,说:“朕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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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抬头不解的看着皇帝,皇帝笑着看了一眼太子,又看回来说:“昨儿的事太子都跟朕说了,妳救了太子一命,是太子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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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听了忙说:“如若不是为了先救我,太子亦不会性命垂危,我救太子,那只是责任,说不上恩人,要说恩人,太子才是雪衣的恩人。”

    皇帝又静静看了她两眼,停了一会,含着笑意说:“......那,若是要妳为妳的恩人做些事,妳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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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又是不解的看着皇帝,又看了一眼上官弘宇,上官弘宇只是含笑静看着她,手中拿着一条丝帕,用膳的举止优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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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微垂了头说:“救命之恩,恩同再造,遑论太子几次救了雪衣,此等大恩,理当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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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静静笑了笑,停了一会又说:“看来妳父皇失去的不是一个包袱,而是一块瑰宝,不过,他也幸得有女如此。虽说让妳和亲过来,嫁给朕逝去的臣弟,为他守孝三年,但这只是一个合约,将来三年过后,妳若想回北苍,朕必然风光送妳,若是妳不愿回北苍,朕的东陵国也必不会亏待了妳。或给妳物色一门好人家,或者给妳一个更好的去处,当然,这都得看妳的意愿。”

    雪衣心中已是吃惊,不明白皇帝说这一番话的意思究竟何在,只听皇帝又说:“今天留妳下来,是想要妳随同一道去围场狩猎,妳可愿意啊?”

    雪衣不解的看着皇帝,皇帝笑了笑,说:“要妳同去,一来是因为朕倒是很想看看妳北苍国女子马上英姿,二来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身体自幼羸弱,他今日又坚持狩猎,朕无法,只好让妳这懂医术的救命恩人随同前往,也好就近照顾朕的皇儿,妳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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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有些迟疑的道:“可是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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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似乎早料到她的为难,笑着说:“妳不必担心,老太妃那朕已命人传旨,如今正好在国监寺,妳就在此为景王多上几炷香火,狩猎这三日,妳就随朕同往吧。”

    雪衣静了静,回说:“谢皇上隆恩。”

    皇帝笑着点点头,“妳且去吧,朕已命人跟寺里师傅说好,妳这就去为景王上香。”

    “是。”

    雪衣转身时看了一眼太子,上官弘宇眼中似有清美柔亮的碧波晃动。

    上过香,用过斋饭,临出发前,上官弘宇让人把雪衣带到马厩。

    雪衣看着眼前那匹不算高大,但挺拔的黑马,不解的看向上官弘宇,上官弘宇笑着伸手抚摸那黑马说道:“这马是我为妳准备的,虽比不上妳北苍的马,但也不会差,此马极是通灵性的。”

    雪衣心中多有感动,也伸手爱抚那黑马,看着黑马,想起自己那匹小白驹,出嫁前她把小白驹交给御膳房的公公看管,不知道小白驹如今怎么样了。她缓缓抚摸,用脸贴着马儿的身子,说:“在北苍,我有一匹自己的马儿,是一匹小白驹,那是我七岁的时候父皇送给我的,小白驹是我在宫中的朋友......”

    上官弘宇微微眯了眼睛,看着雪衣的眼神不自觉深了些,说:“这倒是我安排得错了,若知道,事先该选一匹白马才是。”

    雪衣却笑着回说:“这马儿很好,鬃毛通体黑亮,跟我那通体雪白的小白驹正好是一对儿呢,对了,它有名字么?”雪衣说完看向上官弘宇,却只见上官弘宇含着一丝深意的笑看她,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有多暧/昧,不禁微红了脸,别开头继续抚摸马儿身子。

    上官弘宇说了一声:“妳的是小白驹,不如就叫这马儿小黑是了。”

    雪衣低头笑了笑,心中自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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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兰围场。

    东陵国的皋兰围场山岭崇骏,森林茂密,野兽群集,围场有守卫的禁军把守管理,寻常百姓不得入内捕猎,只有每年四季皇家来此狩猎围捕,其外还有奉命在此的猎户几十家,主要为了供奉每年宫中的进贡之物,如肉干、山参、鱼类、药材类等等之物。

    皇族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昂然。

    跟来的兵士正搭建营地,而皇帝则带领着众王爷、大臣等蓄势待发。

    雪衣骑在马背上,遥看围场,只见林海雪原,莽莽苍苍,雪松玉树,绵延不尽。她仿佛又看到了北苍国的森林,脸上带起兴奋之色,却在此时忽然听见有兵来报,她跟着回头,只见一群人踏马而来。

    雪衣立时呆住,刚才一跃而来的喜悦顷刻消散无踪,只见那领头的黑马上,一袭玄黑披风的景王师傅卷着冷风奔驰而来,金面藏在宽大的帽檐里,眼神瞧不真切,只觉那身姿昂扬伟岸,如鬼魅般顷刻已扬尘到了面前。

    皇上笑声郎朗,很是喜悦他的到来。

    每当感觉到这顶金面的存在,她就浑身难以自在,紧张,惶恐,道不明的难安。

    一旁的上官弘宇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有些恍惚,问了一声:“怎么了,不舒服?”

    雪衣忙抬头说:“不,只是......只是一时看到这围场想起了北苍。”她让视线飘忽着,尽量让自己不去接触那金面下锐利的视线,只是这一飘,却不期然对上另一双深沉的眸子。端王昂坐在马上,目光沉静而深邃的看过来,正与端王对视着,只听身后又有马匹纷沓而来。

    众人纷纷回头,雪衣看见一双红滟妖娆的身影骑在马背上妖娆夺目,只见那身影,就可看出男子是上官重莲,女子想必是萧漓儿了。

    皇帝一见着那红衣女子,开口说道:“这个丫头,到哪都少不了她,从来不肯安分,这一来,指不定又要闹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谁知一旁跟来的相国萧文道听了,忙恭谨回道:“是臣教导无方,微臣这便命她回帝京,望皇上恕罪!”说时,一对目光冷冽睨着踏马而来的两人。

    皇帝此时反而笑了起来,说:“相国无需自责,朕并无责怪的意思,漓儿这丫头虽是任性淘气了点,倒也给朕带来不少乐趣,说起来,她还是朕的小姨。”说完又笑了起来,一旁跟随的大臣也都附和而笑。

    一时,萧漓儿已然到了面前,俏丽绝伦的脸蛋因风吹扫,染出两片红霞,越发忖得一双杏眼顾盼有神,一袭火红的袍子艳丽逼人,萧漓儿上来就朝皇帝笑着行礼,“皇上!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漓儿,没有漓儿在您身边,这狩猎岂不少了许多乐趣,所以为了让皇上在这三天里玩得更开心,漓儿立马当仁不让,策马赶来!皇上,若是猎到了好东西,您可要记我一功,赏赐我一份才是!”

    皇帝已是郎朗笑了起来:“瞧瞧,你们快瞧瞧她这张巧嘴,倒把这狩猎说成是玩儿了,这狩猎尚未开始,她到是寻思着朕的奖赏,打起猎物的主意来了,满肚子里装的尽是这些个乖僻的想法,妳哟,都快成精了!”

    萧漓儿美眸一飞,露出娇俏的笑,“谢皇上夸奖!那漓儿就当皇帝陛下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