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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找抽!”刘从军露出了他的獠牙,很象一头藏獒—虽然我没见过藏獒,可我想就是他现在这样子。他冲到我面前,抄起手里那叠报纸就抽我的嘴,边抽边骂“我让你嘴硬,他妈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妈的!还真动上手了!还有—真不知道报纸抽人也能这么痛。几十张报纸卷叠起来,就跟根棍子似的,打人还不带出血,真他妈受不了。
刘从军一边骂,一边不停手地抽,我摇头晃脑地想躲闪,给他一把揪住了头发,再也无法动弹。我只能看着他狠狠地抽我,看着他手里那卷报纸烂了、散了,看着我的嘴一点点地肿起来。
钻心的疼,我给他打得痛不欲生,我觉得让他再这么抽下去,以后这嘴就没法再用,非得废了功能不可,吃饭接吻都不用想了。而且他还按着我的脑袋,压得我踮不起脚来,大拇指上承受的重量太大了,就好象要活生生地扯断下来。我痛极了,觉得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能这样了—我浑身颤栗,结结巴巴含糊不清地喊:“别打了我说我说。”
刘从军立马停了手。“早说嘛,早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含着泪嗫嚅了几句,他没听清。“什么?”可能也是看到我这样子有点惨,嘴肿得跟两根大号火腿肠似的,估计从这火腿肠里发出声音的难度系数会比较高,他把脑袋伸过来了一点。
我又说了两句,他还是没听见。刘从军一急,脑袋伸到了我的面前,距离差不多够了—我深吸一口气,仰起了脑袋,迎面就是一家伙,把脑门砸他脸上了。我靠!这家伙脸皮够厚的,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
这一下撞正了刘从军的鼻梁,我眼看着他的血从鼻腔里迸溅出来。刘从军大叫一声,捂着脸就蹲下了身子,正好处在我脚边。我也没跟他客气,两脚在地上用力一点,弹了起来,一膝盖又顶上他的下颌,这一炮腿直接顶得他仰面倒地。只不过用力太猛,我觉得两个指头好象差点给自己拉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值!
这两下来得很快,一气呵成,最多也就几秒钟吧,比起刘从军铐人的手段也是未遑多让。他那两个手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着他们领导捂着脸在地上乱滚,才想起慌慌张张地上去扶一把手。
我吊在窗子上哈哈大笑,颇有种复仇的快感。唯一遗憾的是嘴太疼张不开,笑起来不免打了点折扣,不够豪爽,不象电影里边手刃奸人的大侠。
刘从军疯了。
他在地上给人扶起来,手上脸上都是血,也不擦一把,冲上来就是几巴掌,立马让我看见了满天星斗。他好象还嚷嚷着要掏家伙毙了我,给他两个手下死命给扯住了。
我看着刘从军势若疯虎,在我面前跟他手里人纠缠不清,好象随时都能扑过来要了我的命。我心里很欣慰很平静一点害怕也没有,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敢把我杀了。
刘从军这人,貌似鲁莽暴躁简单直白,可我知道他那是装的—我也根本不相信一个有如此鄙陋性格的家伙能给市委书记看上,收做跟班打手,还上了正处,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其实这丫行事肯定是心思缜密手法细腻。他那人前的造形都是自己先行设计好的—人家装聪明他装的是傻,其实心里头他比谁都明白。
刘从军怀里有枪我相信,他敢拔出来我也相信,他甚至能把枪指我脑门上我都相信,不过真有那时候我也不会眨一下眼—我也不需要不怕死的胆色,只不过我不相信他敢动指头扣一下,甚至我敢打赌他连枪保险都不敢开—他怕走火。真打死了我估计他也没什么好混的了。跟我同归于尽?那他可真是傻b了,要有这份豪爽,早死哪沟里了,还轮得上他当市政法委副书记?
所以我看着刘从军在身前号叫嘶吼,我觉得挺满意的。刚才这一下算是白抡了他,赚了—按说刘从军好象也是干警察出身的,不能这么大意着了我的道,主要是这几年他太顺,没吃过什么亏,脑子里可能还真少了阶级斗争这根弦。再说了,他肯定没料到我敢动他的手—借他两脑袋他都不敢想这个,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想混了,呵呵。
所以当我看到刘从军到底是摆脱了他手下的拉扯,掏出了家伙,并且指到我脑门上时,我一点也没感到惊慌,甚至还笑了。因为跟我的判断完全一样,这家伙根本就没上保险。
他那俩手下可就慌了神,他们哪有我这琢磨人的道行啊?还真以为刘书记给气疯了不宰了我不算完。刘从军手里拿着枪,破口大骂,还威胁说谁再敢拦他就毙了谁,吓得俩小子差点尿裤子,又不敢去拖他的手,差不多要跪下来了,只能哀求领导消消气,别弄个大事件出来大家一块完蛋。
刘从军的枪顶在我脑门上,手一点没发抖,证明他的心理素质完全过硬,这我就放了心。我看着他狰狞的嘴脸,轻蔑地一笑,还不过瘾,还得给他来点刺激的。
“刘从军,会玩枪吗?敢开枪吗?”我问他,然后我咳嗽一声,把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谁让他离我这么近的?不吐他吐谁?我呸!—真舒坦。
我看见刘从军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的色彩—他不是在犹豫开不开枪,犹豫的是怎么收这个场,该拿我怎么办—他肯定很后悔掏出了家伙,弄得现在骑虎难下,呵呵。看着口水从他脸上流下,他擦都不擦一下,我又哈哈大笑起来,真他妈好笑—不错不错,唾面自干,真能忍。
刘从军俩手下看着我的眼神都傻了—可能还真没想过有这么不要命的。我转脸瞧着两人,觉得很扫兴。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这是在笑着呢,但是能留下的就是这俩有块头没大脑的玩艺?真他妈没劲。我又呸了他们一口,妈的,一天没吃饭,胃里直犯酸水,口水就是多。那两家伙挨了一飞刀,也只好干看着—现在老子的口水还在他们领导脸上哗啦啦地流淌着哪,他们敢怎么滴?还反了他们?
我的戏份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光辉形象基本演绎到位。呆会刘从军把枪收回套里就该他的主演了,他能怎么对付我,我这心里还真没什么底,可能会有点暴风雨吧。估计刘从军也在考虑这个—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然后,有人来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