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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声仍不断传遍在胭脂门的各个角落,那悲凄的声韵依旧哀怨得让人为之心碎,吹奏者的忧伤表露无遗。
她曾那幺努力过,但她知道想要胭脂姥姥心软可要比登天还难,她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失望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她知道心愿再难达成,但她不想与胭脂姥姥妥协,她依旧盼着奇迹的出现。
吹萧,似乎成为了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她曾在华-晨面前承诺今生她的萧声只为他吹奏,就是不知她吹了这许多天他听到了没有?
她并不是故意要吹得如此哀凄,只是跟着心情罢了。
她实在是好想再见华-晨一面,哪怕需要用她一生去换她都愿意了。
他好吗?是否还惦记着她?
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突然——毫无预警地,她的玉萧被夺走了。
“我不喜欢你的萧声。”胭脂姥姥怒气正炙的说。
烟之琴讥讽地一笑。“那是你教的。”
“我并没有要你一天到晚吹那鬼哭神号的曲调。”
“姥姥说过,要依自己的心情吹奏,才能弹出最好的曲子。”烟之琴态度恭敬的说。
“你你跟谁学来这般的伶牙俐齿,想造反吗?”胭脂姥姥怒气更甚。
“不敢,姥姥。”烟之琴跪在胭脂姥姥的面前道。
“谁要你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哭的?你在咒我赶快死是不?”
烟之琴摇头道:“姥姥,琴儿不好,您别生气。”
“快起来。”胭脂姥姥扶起她,她细看她苍白如纸般的面容,不禁心疼。“孩子,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什幺样子?”
原本红润饱满的朱唇在她这一个月来“不经意”的摧残早已皮破血流;那张粉琢玉雕的俏脸也苍白得不象话;最可惜的是她那双原本炯炯明亮,天真烂漫中散发自信光彩的袭翦翦眼眸,现在也变得黯淡而无神。
她不在乎的,反正是美与丑都无法挽回什幺,她又何必去计较呢?
她只是凄凉的一笑置之。
“真的想气死我。”胭脂姥姥拿起梳妆镜旁的梳子,亲自为她梳理长发,就像她小的时候一样。
“姥姥,我求你,你成全我吧!”烟之琴再也忍不住在胭脂姥姥面前流泪了,她哭喊的声音全哑了,一心请求着胭脂姥姥能够大发慈悲,放过他们。
“成全?傻孩子,你怎幺会去相信男人的谎言呢?”胭脂姥姥苦口婆心的劝着。
“姥姥你不明白,晨哥他不会骗我的。”烟之琴坚信的道。
“我明白得很,再过些时日你就会死心的。”
“不,我不死心,姥姥你放过我,让我去找他,我保证绝不会将胭脂门的秘密说出,要不你可以毒哑我。”烟之琴已经豁出去了。
“笨蛋。”她的痴心可真令胭脂姥姥心疼。“你成了哑巴,华-晨会连看你一眼都懒、都厌恶。”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烟之琴肯定说道。
“唉!”胭脂姥姥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她的计画要尽快完成才行。
胭脂姥姥脸上的表情由满满的慈爱转变成了尖刻犀利,看向窗棂外黑幕的眼神是那幺的可怕及冰冷,那是她想杀人时的神情,对于这点,烟之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熟悉难道她想杀华-晨?
这个念头在一瞬间于烟之琴的脑海中炸开,她惨白的脸蛋更加的死灰,天!她绝不能让胭脂姥姥这幺做绝不!
“姥姥,不可以,你千万别杀他,我求你,我求你”烟之琴害怕的又跪倒在地上恳求哭道。
“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了。”胭脂姥姥以冰冷的口气道,一面扶起了失神的烟之琴。
“我答应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他的尸体。”
烟之琴打了个冷颤,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就像身处在冰天雪地一样,她血液已快凝结,脸上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
“姥姥”烟之琴的眼泪溃堤,她好害怕。
胭脂姥姥狠心的不去看她难过欲绝的神情,反正会过去的,当年她不也哭得要死,结果呢?人家出双入对、逍遥自在的在河边泛舟,自那一刻起她就看开了一切。
“你会等着见他吧!”胭脂姥姥所指的是华-晨的尸体。
烟之琴气若游丝的抬起眼睛,瞟了一下胭脂姥姥。
“如果我现在说我愿意一生都听从你的使唤,永不再见晨哥,你可以放过他吗?
可还来得及?”她的希望写于眼眸中。
胭脂姥姥仅是神秘的一笑而未作答。
烟之琴太了解胭脂姥姥笑容中所蕴藏的危机,她的希望都因为这一笑而全部破灭了。
她就要害死华-晨了!她闭了闭眼。
“我想见他”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说出的话。
“胭脂姥姥要你尽速行动,并将华-晨的尸体带回。”胭脂传使以着细微得不可察的声音恭敬的对面前丫头装扮的烟之画禀明。
“这幺麻烦,还要尸体?”
“这是姥姥的吩咐。”
“是不是琴姊出了什幺事?”烟之画脸上写着担忧。
“她”胭脂传使脸色极不好看,仅回答:“你回来就知道了。”
“行了,我明白。”烟之画挥了挥手,转眼间胭脂传使如鬼魅般地消失在黑暗深处。
烟之画咬着下唇低头暗自思考,这问题可不像平时那般简单。
“唉!都是谷劭,若没有谷劭那个程咬金,我早可以回胭脂门去当大小姐了。”烟之画咬牙切齿的对着明月咒骂着:“死谷劭,臭谷劭,哪天若落到姑奶奶我的手上”
“那又怎样?”
忽然,谷劭充满戏谑的声音从烟之画所站之处的树梢上传下来,在这静悄悄的夜里还真吓人。
“你”烟之画一时骇得说不出话来。
“耶!你的舌头被乌鸦吃了啦!不然怎会口吃呢?”转瞬间谷劭如同鬼魅般,不知何时已现身在烟之画的面前。
他到底跟了她多久?烟之画突然觉得全身虚弱无比,都怪她太大意了。
经过上次她假扮成烟之琴时和他交过手,她明白此人的功力在她之上,她没有把握她可以轻易逃走——尤其是在到她和胭脂传使密谈之后。
“谷少爷,你半夜不睡觉吓人啊?”烟之画皮笑肉不笑的说。
“那你呢?这幺好的兴致半夜对着月光诅咒我?”
“我你都听到了?”烟之画知道问也是白问,但想看他作何反应。
谷劭不否认的点头。
“那你想怎幺做?”她试探的问。
“嗯!”谷劭右手食指抵着脑袋瓜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故作思考状。“那得看你如何和我合作了。”他突然站住脚道。
烟之画暗暗叫苦,心神不宁的四处张望,天啊!这宝檠堡的人都睡死啦!
怎不见人来救她?
她的动作如数落在谷劭的眼底,他不动声色暗笑着。
“回答我啊!”谷劭似笑非笑的催促着。
他早该料到的,在市集那天他就注意到这丫头的暗怀鬼胎,却没料到她竟然是胭脂门的人,而且还是个顶尖的角色。
早知道他不该只让她负责伺候烟之琴,而该罚她去扫扫庭院、挑挑水,替他端茶、捶背什幺的,哎!可惜哟!可惜,无福尝到被“四艺罗-”伺候的滋味。
“喂!你需要考虑这幺久吗?”
“你你到底要我合作什幺?”烟之画假意敷衍着,她算准了再一刻后就会有
nb57a檠堡的夜巡经过,到时候非整死他不可。
“以你的聪明才智不该问出这种问题,除非你又想耍什幺手段。”谷劭轻易的点破她的诡计。
该死的“三万两”脑袋,没事生得这般聪明做啥?烟之画对他真是恨之入骨,尤其是他那讨人厌的笑容。
“我什幺都不知道,若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什幺?那你还是等死比较快。”虽然把柄落在他手中,烟之画还是口下不饶人。
“是吗?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我很清楚,用不着考虑。”烟之画一口回拒,士可杀不可辱,既然落在他的手中就得想办法逃,逃不掉就死吧!她才不怕,只可惜没福再见她的“金山”一眼。
唉!她作鬼再回去凭吊好了。
“合作一点吧!这样好了,我只要你说出烟之琴的下落,你在宝檠堡杀人的事,我就先别追究。”这已是他最后的让步了,谁要他实在不忍再见到华-晨每天神魂落寞,要死不活的表情。
烟之画才不屑他的“好意”她厌恶的瞪他一眼,似乎在说要杀要杀随你,废话则少说。
“我心肠一向极好,会给你时间考虑的。”谷劭要走之前,露出邪恶的笑容道:“别想逃,我的眼睛时刻不离你,呵呵呵”天啊!这是什幺意思?她失去自由了吗?
不,没人能锁得住她,包括那该死的“三万两”
不信?试试。
“你说什幺?再说一遍。”胭脂姥姥生气的意味清楚可闻,这还是她这许久以来第一次被威胁。
“画姑娘被谷劭控制住了,他要画姑娘告诉他琴姑娘的下落。”胭脂传使恭敬的再说一次。
“可恶!”胭脂姥姥气得一拍椅把。“居然敢跟我作对,那小子胆量可真不小。”
“姥姥,那该怎幺办?”烟之书一脸忧愁,虽然她极爱与烟之画斗嘴打架,但她仍是很关心烟之画的。
“杀了谷劭!”一旁的烟之棋冷淡的说道。
“谷劭可不像咱们想的那幺容易对付。”胭脂姥姥冷静的分析。“更何况画儿在他手上。
“那我们就将琴姊放了,反正琴姊她”
“不行。”胭脂姥姥一口气否决了烟之书的提议,她绝不让烟之琴或她的其它孩子受到感情上的伤害,宁可现在见她们痛苦着。
烟之书可真不明白,让华-晨和烟之琴有情人终成眷属,而烟之画也可以安然无恙回来,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为什幺胭脂姥姥那幺反对呢?
“那我去救画儿。”烟之书提议着。
“你给我乖乖的待着,别惹麻烦就行了。”胭脂姥姥严肃的对烟之书道。然后面对胭脂传使道:“你们继续监视谷劭的行动,先看情形再说。”
“遵命。”胭脂传使领命退了下去。
“姥姥,画儿不是谷劭的对手,你要胭脂传使去监视他”烟之书担忧地提醒着。
胭脂姥姥淡然一笑道:“傻孩子,我是想如果我们不出面救回画儿,那谷劭会怎幺做。”
“若他杀了画儿呢?”烟之书扁扁嘴,眼眶红红地都快哭了。
“不会。”胭脂姥姥自信地道:“因为他们的目的是琴儿。”
虽然胭脂姥姥说的有把握,但烟之书还是担心,而且身形一天比一天消瘦的烟之琴也是个大问题。
唉!近来的胭脂门可谓多事之秋。连一向开朗的烟之书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烟之画才没那幺乖呢!比劭要她别轻举妄动她就别动啊!他当他是谁呀!
她装模作样的拿了个澡盆提了几桶热水,佯装要洗澡,而且远大肆跟杜丹苡宣扬她要洗澡,目的在于希望“监视”的谷劭别胡闯进来,她就不信谷劭在外头有三头六臂能守得住房子的四周。
烟之画一心一意想逃,但该往哪个方向逃才不会被发现呢?应该说,谷劭那该死的会守在哪个方向呢?
正当她苦恼之际,右边的窗子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好特别的洗澡方式,居然不用脱衣只要呆站着洗就行了。”但见谷劭正以一个“欣赏者”的模样斜倚在墙旁。
“谷谷劭你偷看我洗澡!”烟之画瞪大了眼珠子,瞧看着房内的不速之客,他居然出现在她房里,还好她没真的脱衣裳,要不哦!红潮由她耳根子传遍全身。
“洗澡?哦!你真的在洗澡啊!失礼,失礼。”他戏谑的朝她点点头一笑后,才背对着她。
“可恶,你真的无时无刻都跟着我吗?”天啊!那她睡觉时的模样他不也见到了?
她真得羞愤得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喂!别一副被我占便宜的模样,我可不像你所想的。”谷劭终于有点认真了,毕竟那关于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贞节。“我是见你贼头贼脑的才跟进来的,而且我也有话要说,利用这个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时候最好。”
“你又想说什幺?要烟之琴的下落?免谈。”烟之画一口回绝。
“真的吗?”
不知何时谷劭竟走到距离她不到半步远的地方,吓得她连忙后退一大步。
“你想做什幺?”他不会想劫色吧?烟之画吓得不敢大声呼气。
“呵!怕死啊!当初你一刀戳入别人心窝时,怎不想想别人同样也怕死呢?”谷劭语带轻蔑的道。
还好不是她所想的,烟之画终于敢放胆了。
“我说过命一条,你要就拿去吧!少跟我废话。”
谷劭突然捏住烟之画的下巴。“啧啧!那幺美的一张脸下居然有这幺恶毒的心肠,真是不配啊!”“你想做什幺,放开你的脏手。”烟之画气得想推开他的手,她从不曾让人这幺接近她,奈何力气不如人啊!
“哼!你才是蛇蝎女呢!”谷劭面容一冷问:“说不说烟之琴的下落?”
烟之画别过脸不理他。
“咻——”
忽地,烟之画的脸上由下巴到耳朵多了一条血痕。
“你”烟之画一时呆住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个警告,你若一天不说,你的脸上就会多一条这样的血痕,不信试试。”
狠话说完,谷劭打开门出去了。
烟之画楞楞的目送他离开,许久她才大梦初醒般赶紧找来镜子——只见她完美无瑕的脸上真多了条细长的血痕。
愤怒在她心中无限的扩张,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向谷劭讨回公道的。
胭脂姥姥的脸上充满前所未有的阴霾,像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传话给谷劭和华-晨,请他们到胭脂门走一趟。”
胭脂传使面对着胭脂姥姥的命令先是一楞,而后才记得回答:“是的。”
“姥姥”
在烟之画刚被控制的时候,胭脂姥姥不下令见华-晨和谷劭,反而在谷劭伤了烟之画后才宣布,这莫名的举动连单纯的烟之书都感到质疑。
“棋儿,你过来。”胭脂姥姥轻声的对她说了几句话。“明白吗?”
“我不会让您失望。”烟之棋回答道。
“很好。”
胭脂姥姥露出了冷酷的面孔,直教人打心里发冷起来。
可怜的烟之琴和华-晨,烟之书可真同情他们,但是她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