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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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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虚软的身子回家,阮糖几乎累毙了。

    下午被莫遥舟这么一闹,她全副的心神都快要崩溃,再这么几次,肯定先疯掉的人是她。

    因为除了要抵挡他的疯狂,她还得抵挡自己的。

    一见到女儿回来,阮秋玲高兴地迎上前来“小糖,快来、快来,吃点消夜吧。”

    “妈,我不饿。”她搔搔头,感到奇怪,她妈妈很少准备消夜给她吃啊。

    “多少吃点吧,有你最爱的辣味鸡丁呵!”阮秋玲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去洗个澡吧,洗完出来吃消夜。”

    阮糖看了她一眼,顺从地点点头,然后进裕室里洗澡。

    而阮秋玲则是一个人对着桌上那道辣味鸡丁不停地窃笑。

    二十分钟后,阮糖一身轻便地从浴室出来。

    “妈,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做消夜啊?”她头上盖着大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

    “喔没什么,快来吃、快来吃啊!”阮秋玲笑得像只怀着诡计的老鼠,不停地耸恿女儿吃捎夜,等到女儿好不容易走近沙发以后,她却又躲得不见踪影。

    阮糖坐了下来,然后觉得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先是下午莫遥舟来闹她,然后是晚上很少准备消夜的母亲突然准备了“一道”她最爱吃的辣味鸡丁傍她,更怪的是

    “妈,鸡丁没有熟耶!”她扬声喊着。

    里头没有声音。

    “妈?妈?”阮糖觉得怪,放下碗筷,她有点不放心地起身再喊“妈——”

    阮秋玲的房里走出了人,但是却不是阮秋玲。

    “莫遥舟你来干嘛?!”阮糖看看他,然后再看看桌上的鸡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做菜给你吃。”他看着她。

    莫遥舟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干净的了,下巴的胡碴也没了,却显得消瘦不堪阮糖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心疼他。

    她叹气“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只要你肯原谅我,它就是有意义的,你明明就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莫遥舟一点也不想放她干休,就是要她面对他。

    “我不知道它代表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强行介入我的生活,破坏了我想要的宁静!”她紧握着拳头,忍着想用拳头扁他的冲动。

    “你可以说我卑鄙,也可以讨厌我,但我就是没有办法不见你,这几天我过得跟条死鱼没两样!就只能软软地瘫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从日出看到日落,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从前会觉得那样普通的景色很宽广、很美!

    “你说我像风,手一扬就是海阔天空了,但是为什么自从你进入到我的生命,改变我了,然后又离开了以后,我怎么扬起我的手却飞也飞不起来?!

    “反倒是你转身就离开,然后从此再不见,到底我们两个谁比较像风?你说是淮?!”

    莫遥舟一把抱住她,他不要这样,他受不了这样,他害怕一离开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像个疯子一样老是找不到你你别离开我了嘛!”

    他热热温温地贴实着她的肌肤,阮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对,从头到尾,他从来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怕些什么,只因为她从没告诉他。

    也许,没跟他谈过是她的错。

    抱着他,她轻轻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就像以前那样。

    “我们的想法、观念都不同,我们所身处的世界也不同,以前我可以按捺下我心里的恐惧和你在一起、为了你融入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那是因为我很爱你,但是这样的恐惧和格格不入的自卑从来没有停过。

    “我很气你欺骗我,也气自己为什么当时要那么急着去找你,如果我从来没有发现那个赌约,也许我可以继续按捺我的害怕,但是一旦有了分开的理由,那些就像是火找到了油,更加狂肆地烧焚我的心,我不得不选择分开,因为我害怕再继续。”她不停地眨出泪水,像是要发泄出从交往到现在的委屈。

    “我不懂!为什么不行?”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懂过。”她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第一次我们吵架,是因为你总是不认真听我想说什么就拿一堆自以为是的道理来轰炸我,我们会和好是因为我看到你软化以后心也跟着软了,你一定一直以为我是因为你求婚而生气对不对?”

    莫遥舟尴尬地点头。

    事实上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了。

    “我们思想上的差异,还有你所处的环境这些都让我很害怕,我害怕我没有办法做个称职的莫家媳妇,也害怕我的自卑不停地在我耳边叫嚣着,更害怕的是你。”

    “是我?”奠遥舟不解地望着她。

    “上次舒沁哭着跑走,你说你不爱她,所以可以狠得下心伤害她,连点余地也不留,我听了很害怕,也许你现在爱我,但是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后,当爱情已经淡化了,我们怎么继续一起生活?到那时候,你是不是也一个不爱了就干干净净地签字了呢?

    “对我而言,爱情和婚姻之所以不同,就在于爱情简单得令人想哭,只要感觉不对了随时要分手都可以分手,而婚姻不一样,那里面包含了太多情感因素,不全然是爱情,亲情、友情、患难之情这不是一声不爱了就可以断得一干二净的!那以后,你若是对我的爱淡化掉了,是不是就会像伤害舒沁那样伤害我?”阮糖纠结着眉头,他们两个的思想观念本来就不同,如果不能沟通的话,那不如趁现在分开算了。

    莫遥舟看着她,从不知道她心理百转千回着这么多心思。

    她说得没错,他很少真的很认真去倾听她心里的话,也许有过那么几次吧,但绝对不是一个当别人情人该有的态度。

    而且,他一直不知道她竟然能胡思乱想到这种地步,真不知道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她不说,他也就没有留意;他不解释,她又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糖糖。”他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喉咙“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她噙着泪抬头看他,白嫩嫩的脸蛋又变得虹通通的。

    “咳以前我很、很荒唐”他很小声地讲,为了要解释她和其他“前女友”的不同,他还得在她面前丢一次脏。

    “我知道啊,你说过了。”她愣愣地看着他。

    “你知道荒唐是代表什么意思吗?”莫遥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不知道,乱交女朋友?”她偏头。

    “呃是啦,不过还有多一点”他的大姆指和食指轻轻地划开了一小块的距离。

    “乱交男朋友?!”她瞪大眼睛。

    “不是啦!”

    “要不然咧?”阮糖皱眉。

    “就是就就就、就是”他深吸一口气后一鼓作气地讲了出来“就是有的时候会用一分钟决定谁是我的女朋友,然后就带上床。”

    最后三个字他讲得最是小声,也最心虚。

    “所以呢?”她看着他,表情平静。

    看她不像预期中那样对他又打又骂,莫遥舟心安了不少,他以为她至少会骂他yin虫之类的话。

    “所以,我对舒沁也是一样,从一开始就不是认真的,说我把她们当成女朋友,倒不如说我把她们当成床伴,不过糖糖,我先澄清喔,我从来就没有强迫她们过!”

    “喔。”

    “所以,我从头到尾只有对你一个人真心过。”他涎着一张俊脸撒娇。

    “喔。”

    “那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嘛”见她眼泪已停,情绪堪称平稳,莫遥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

    “我不生气了。”她微笑。

    “那我可以握你的左手了吗?”莫遥舟伸出左手给她。

    阮糖唇边勾起一朵灿灿笑花,然后把手缩回背后,身体往后倒退一大步“不行!”

    “为什么?!”他不能接受地大吼,误会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这个女人也愿意相信他了,那为什么不让他牵她的手?!

    “因为这次的事件,所以我决定我不想照着你的脚步走了,就是因为当初进展得太快,所以才会有这些问题,如果你爱我,请你自己想办法再追我一次。”阮糖微笑,然后用右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向门边“亲爱的前男友,我该睡了,晚安。”

    狠心得可以的女人一把将男人推出门边,然后砰地一声——男人吃了闭门羹。

    爱情果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一种奥妙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