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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处理完林玉洁丧事的很长时间里,都处于很恍惚的神态。她总觉得周围都笼罩着白茫茫的雾,朦朦胧胧的,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这段时间里,奈何基本上都在家里陪着安然。安然的肚子依旧还是那么的平,似乎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娃娃一样。但是奈何知道里面是有的,里面一定住着一位小天使,是属于自己独有的小天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奈何都静静地坐在安然的床边,看着神思恍惚的安然,心里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幸福。
当然就这样长时间的陪伴安然也是不太现实的,毕竟公司里的事情也是需要人处理的。一日,奈何去了公司里,安然一个人躺在床上躺久了,起来到院子里散散步。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运动的原因,安然很快就累了。她坐在自家院子里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周围的风景。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但等安然去开门的时候却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只看见在地上有一封信。
安然费力的将信捡起来后,看见是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写,空空如也。等走回去以后,打开信封,她才发现里面有一张折叠的小小的纸片。
上面只有一句话:“安然,对不起!”
看了这句话后,安然愣住了,一阵风将这张纸片连着信封一起吹走了,吹到了安然看不见的地方。安然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她看着虽然晴朗但仍旧很冷的天空,久久的没有说话。
于此同时,郭嗳也收到了一封空信封套着的一封信,上面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好玩吗?还有一个人哦!”
郭嗳因为被打的形象有点儿损伤,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他仔细的盯着这句话,一直在想是什么意思。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出这句话具体的意思,但是至少他心里明白这句话是出于哪一个人的口中。
他躺在椅子上,开始回想一切一切的一切。刚开始的时候,林玉洁有意将所有的线索都往旁边引,就像前两次的一些线索都引到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身上一般。但是真的就仅仅是这样么,郭嗳细细想来,突然明白了。其实这相当于是林玉洁的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她也许很嫉妒安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吧。没有丝毫的恶意,也知道这样子根本伤害不了其他人,所以她跟所有的人都开了一个玩笑,布了一个很好玩的局,让所有的人都乐了乐。
但是这些节外生枝的东西当然是不能太多,毕竟她自己最终的目的是很明显的。所以她并没有加入太多的边料。但是四年的筹备她又为何在最后的时候显得有些仓促呢?
是什么呢?以林玉洁的聪明应该是会将所有的细节都处理的干干净净的,而不会留下任何的瑕疵。但显然后来的时候她有些乱了阵脚,布下的局都没有那么的完美无缺了。
对,一定是出现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才让她将原来的计划都稍微做了改变,以至于变得有些不成章法了。
还有一个人!对,还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也与当年的事件有关。但是因为仔细的调查过当年的事件,郭嗳相信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参与当年迫害林玉婷的人。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当年又为什么在现场呢?
郭嗳想起那个目睹林玉婷跳楼的老伯曾经说过当年的那个夜晚,他似乎在隐隐约约中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但由于当时情况的紧急和他的老迈,他最终也不能确定到底存不存在那个人。
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当年林玉婷跳楼的案发现场还是她被**的案发现场,除了已知的人以外,肯定还有其他人在场。但那是不是同一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如果他不是一个加害者的角色的话,那么他就只能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了。但如果是与林玉洁身边的人有关联的人,她肯定会不管不顾的去报复的。
毕竟,放任事态的发展也是一种罪行。
但是显然最终她并没有去动这样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如今与林玉洁有关的人,她在乎的人恐怕就只有安然了。但绝对不会是安然的,绝对不会是她,因为林玉洁显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肉疼的存在,并且也已经制作好了属于他的坟墓。如果是安然,她当初又怎么可能那么真诚又真心的去爱护安然呢?
她精心制作的计划被突然介入的一件事情所阻挡,所拦隔。所以她自己会做那么大的改动。这个人不是安然,那么一定是与安然密切相关的人了。她的父母、亲身父母都是不可能的,毕竟林玉洁早就知晓了这一切,而安然也并没有刻意的隐瞒。那么就只剩下那么一位了。
应该就是他了。
郭嗳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内心里感觉到了深深的矛盾。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一味的想要去寻求真相的话,到最后也许真的会伤害到自己最想要保护的女孩子。
郭嗳看着北京那难得的碧蓝碧蓝色的天儿,心里却阴云密布。他心里衡量着所有的事情,想要找一个最好的结局。但是显然那是痴人做梦,不可能的事情。
与此同时,安然也正在想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她想的东西都是自己以前嘴不愿意想的,也是以前自己一直刻意避免不去碰触的。
安然自己的一生中有关于雨的印象都不是特别的美好,记得最深的是关于雨的无情。在这种有些凄惨的氛围下,雨的潇洒与美好都几乎被完全的掩盖住了。安然已经有的生命中有关于雨的三次记忆,都是不好的。
其中一次是她一生中最开始有友情这个概念的时候有了的朋友林玉婷的葬礼上。因为是农村,不流行什么火葬,大多数还都是采取的土葬。浩浩荡荡的人抬着那一方大棺材,在风和日丽里面走着,白色、哭声,组成了一个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残留的最后映像。
但是安然并没有参加这场葬礼。她站在队伍所看不到的地方,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悄悄的跟着那支白色的队伍。在那支队伍里,她看到了很多或熟悉又或陌生的面孔,但是在那一刻都已经不再重要。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棺材,据说是算命先生说姑娘生前并没有长大,所以只能给她准备个大一点儿的房子,让她活动的空间大一点儿,好让她在棺材里慢慢的长大,圆了这一世的梦。
安然的家乡是个有着很多怪异习俗的家乡,在那里,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能够参加别人的葬礼的。据说是怕沾了晦气,以后带到夫家去。而相反,他们鼓励未出嫁的女子多参加婚礼,以后好带多多的福气到夫家;当然也鼓励参加未婚女子参加孩子的满月宴席,寄希望于这样可以为未来的夫家带去多子多孙的福气。
也许在安然的心里这些东西也全然不是迷信,但是也不能说她全信。她当天不是不想参加林玉婷的葬礼,而是不能参加。曾经有喇嘛给安然算过命,说她这一生将会过得很顺,唯一会对不起一个人。喇嘛爷爷告诉她如果真的有对不起的人,一定不能去参加她的葬礼,因为这样子就会搅乱了她的阴灵,导致她不能彻底的抛却人间的种种。
刚开始的时候,安然并没有把这个预言当回事,等事情真的发生以后,安然却不得不遵循这个理儿了。
她跟着队伍,看着她慢慢的沉入无尽的尘土中,再看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最后就只剩下了林玉洁和她。
安然站得很远,但是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林玉洁跪得笔挺。正是五月好天气,天空是不可能让人失望的。接着,雨点便一点一滴的打落了下来。但是安然依旧站得笔直,林玉洁依旧跪得笔直。
安然望了望天上已经像是瓢在舀水的大雨,心里问着你是否在怪我这个问题。等她在低了头去看那座孤坟的时候,就看见林玉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趴到在了那座孤坟前。嚎啕的哭声,悲天悯地,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发出的,还是上天发出的。
安然没有流一滴眼泪,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座孤坟与那个人,任大雨将自己浇的湿透,雨水已经完全的侵蚀了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她感觉雨水顺着自己的头发流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里,将自己辣的流出了眼泪。
她不知道林玉洁究竟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木然的站了多久。但在黑夜已经将整个城市笼罩起来的时候,雨水非但没有停歇的意思,还更加的变本加厉。
就在这时,安然在电闪雷鸣中看见了林玉洁那张惨白的笑得有些诡异的脸。林玉洁突然的站了起来,但也许因为跪得太久的缘故,她差点跌倒。就在安然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突然跑到了坟堆上,开始使命的袍抓。
无论是多么难的事情,只要用心准备最终还是有可能会成的,就像林玉洁最终将她妹妹的尸首从坟墓里运走了一般。
而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除了安然心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