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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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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铨,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太快见面。”

    方楚楚一听到褚世铨准备在她一星期后返国时来接机,她立刻作了以上的答复。

    褚世铨立刻怔愣住。“为什么?”他冷静问道。

    “呃”她犹豫片刻后回道:“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我不懂,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他又不是三头六臂,见他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你知道我一向怕见陌生人,而且,”她坦诚直说“我一紧张就会口吃”

    “我们不是一直聊得很好?”他仍是不解。

    “那是因为在电话里我看不到你的脸啊。”

    他随即开玩笑说:“那我戴个面具去见你好了,你喜欢里根的还是柯林顿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铨,我是认真的。”

    褚世铨忍不住也叹道:“小楚,你想太多了,我们见面不会像你想象中这么可怕,好吗?”

    “你真的不了解,我的口吃真的非常严重。”她非常沮丧地说道。

    “我长得还不算难看,不会像怪兽一样吓得你舌头直打结的。”他轻松道。

    “铨,这无关乎美丑的。”她再度解释着。“总之,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见面。”

    他沉默了半晌。“你想做多久的藏镜人?”他突然问道。

    换方楚楚保持缄默。

    好一会儿,褚世铨冷冷说道:“算了。”

    方楚楚闻言,随即开口:“你生气了吗?”

    “没!”

    她知道他是真的不高兴了,但她真怕见到他。

    “别这样好吗?”她软软地低语。“就是因为太在乎你这个朋友,才怕让你看到我出糗的模样,你知道我没什么好朋友,所以更怕失去现在这种交心的感觉。”

    褚世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小楚,我能体会这种感觉,因为我也是如此看待你,不希望失去唯一的异性好朋友。”他冷静地娓娓道来。“但是就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们之间的包容度会比男女朋友更大,因为我们不是以择偶的角度来看待彼此,纯粹就是交心,你懂吗?”

    “我懂,但是我还是很怕呀。”她忘不了对方发现自己有口吃时那种吃惊又同情的眼神,她不想在他脸上看到。

    褚世铨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一切都随你,等你想见我时再说吧。”他不想让她为难,决定还是如她所愿。

    “真的吗?”她开心喊道:“铨,你真好。”

    听到她快乐的声音,他也不由得笑开了嘴。

    “我这样就算好啦?等你见到我之后,会发现我是个万人迷,那岂不是要迷上我了?”

    “呸!你羞不羞啊!”她取笑他。“说自己是万人迷,你干脆再说自己是超人气偶像陈晓东算了。”

    “错,我才不像陈晓东哩。”他立刻指正她。“倒是有不少人说我像古天乐。”

    “你?!像古天乐?别人随便说说,你也随便相信?”她趁机调侃他一番:“他们是说你像古天乐一样是男人。”

    褚世铨听了啼笑皆非。瞧她现在的伶牙俐嘴,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她紧张口吃的模样。

    “难怪你不见我,只敢在电话里放炮。”他故意摩拳擦掌。“恐怕是看我在电话里没办法修理你一顿吧。”

    “呵呵!”她开始顾左右而言它:“你是不是该去吃午饭了?吃饱饭思路才清楚,才不会想以暴力制人。”

    “我暴力?你个头啦。”看她简直把他说得像是暴力份子似的,真是坏了他一世英名。褚世铨想着想着,嘴角却不由得泛起一朵朵笑花;他喜欢她偶尔的俏皮。

    想起手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褚世铨决定今天放她一马,等她回到台湾,多的是机会报“电话之仇”!

    “今天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跟你计较这诽谤之罪,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过。”他威胁道。

    “是!你宽容、你大量,感谢你不杀之恩。”她打趣回道,不过仍体贴地说:“快去忙吧,有空再聊。”

    又说了几句,他才依依不舍地收线。

    一会儿,内线电话响起,他立刻接起来。

    “褚先生,朱雅芝小姐在会客室等您很久了。”助理凯玲声音突然变小,神秘兮兮说道:“她今天穿得很辣哟,我看你要小心点。”

    “小心什么啊?”

    “小心掉进美人关哪!”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褚世铨啼笑皆非地挂上了电话。

    听说朱雅芝的那场离婚官司打得非常漂亮,不仅让前夫赔给她两千多万的赡养费,还有台北近郊一栋价值三千多万的别墅,可说是收获颇丰。

    这次她来找他,又是什么事了?褚世铨起身走向会客室。

    他一进门,随即看到身着低胸、超迷你短裙的朱雅芝正拿着手机站在窗口讲电话。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透过窗外光线的翦影,更显玲珑有致;她突出的上围包裹在低胸上衣里,彷佛呼之欲出,修长的双腿更是令人难以忽视。

    这是一副会令男人为之喷鼻血的好身材,不过他例外。不是他性无能或冷感,实在是他家那群女人训綀出来的。

    他的四个姊姊及他母亲,都是波霸级的人物,从小也不避讳在他面前换衣服,成年后才稍微收敛了些,而造就他“丰乳露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以前对于他同学争相偷看的luo女图或是**,他完全没兴趣,实在是他看多了没穿衣服的女人。

    他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板,提醒她自己已来到会客室。

    朱雅芝抬头看了他一眼,同他比个ok的手势。

    “我现在有事,晚点再打给你,拜拜。”然后她便合上手机,灿笑着朝他走来,一边说道:“你好忙啊,等你好久了耶。”

    “抱歉,让你久等,下次来之前先打个电话给我,就不会浪费你的时间。”褚世铨建议道。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这次来是要谢谢你介绍一个这么好的律师给我,让我打赢了这场辟司。”她欣喜万分说道。

    “你别这么客气,这是应该的,举手之劳而已。”他淡淡说道。

    “不,这一切真的要谢谢你。当时我的心情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你给了我一个好建议,否则我可能还会一直消极地拖下去。”她诚恳说道。

    “我应该恭喜你打赢官司,重获新生。”他微笑着祝福她。“老同学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不,你还可以再帮一个忙。”她娇笑着.。“就是让我请你吃顿饭。”

    “这倒是不必麻烦了,这顿饭钱你就省下吧。”他婉转地拒绝。

    “不行,我曾说过这场辟司若打鸁就请你吃饭,当时你也已经答应了,现在我来实践诺言,你可不能黄牛。”她信心十足又说道:“还有,我查过你今天中午没有饭局,这次你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面对她强势的邀约作风,他实在没什么兴致去吃这顿饭,不过既然自己之前已随口答应,他也不想破坏自己的承诺,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

    “好吧,那要麻烦你稍候一下,我整理一下资料,很快就好。”

    “没关系,你慢慢来,我等你。”她欣喜若狂地回道。

    “那请你在会客室看一下杂志。”语毕,他随即走出会客室。

    他整理完资料后,因凯玲去楼下吃饭,他又代接了好几通电话,拖了将近十分钟才回到会客室。

    “抱歉,刚好有几通电话进来,所以耽误了一会儿。”他礼貌地致意。“现在可以走了。”

    “接电话不是你们助理的工作吗?”她起身后问道。

    “凯玲刚好去吃饭了,我想也许有重要事情,所以才会在这时候打来,我就顺手接起来。”他带她走向电梯。

    “你是堂堂大律师耶,怎么需要做这种助理的工作?”朱雅芝轻皱眉头道:“既然中午也会有电话,应该规定助理中午不得外出,要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才行。”

    褚世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按下电梯按键。

    “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吧?”他们进了电梯后,他看着她问道。

    “没有,我一毕业就嫁给我前夫,然后跟他到美国去发展。他家很有钱,根本不要我工作的。”她颇为自得地说。

    他点了点头道:“难怪。”

    “难怪什么?”她不解地问。

    “你没办法体会上班族的辛苦。”这也算娇娇女吧,他想道。

    她不服:“怎么这么说哩?我觉得自己还满善解人意、满体贴的啊。”

    他啼笑皆非地瞅了她一眼。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我问你,如果今天你上班的时间与别人一样做八小时,可是别人都能午休,就你不行,得从早做到晚,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又不是被虐待狂。”她啐道。

    “这就对了,你自己都不愿意这么辛苦,我的助理又何尝愿意加班不休息呢?”

    “喔,人家是替你着想嘛。”她辩称。

    他挑了挑眉,没有多说,带她到附近的庭园餐厅。

    “你要吃这家啊?”她皱皱眉看着门口招牌。

    他停了下来。“不喜欢吗?”

    “不是。”她抬眼看他:“我要请你,你可以挑一家贵一点的。”

    褚世铨笑了笑,转身朝里面走去,边说道:“我又不是要坑你。这家的商业午餐很不错,你可以试试。”

    服务生一看到褚世铨,随即带他走到角落靠窗边较安静的位子。

    席间,褚世铨并不多话,几乎是朱雅芝一问他一答,他也不会主动过问她的一切,主要是他觉得和她没有往来的可能,自然也没有了解的必要。

    最后要买单时,褚世铨很自然地拿起了账单。

    “说好了我付帐喔,别跟我抢。”朱雅芝伸手盖住了账单,也顺势盖住他的手。

    褚世铨淡淡一笑,不着痕迹抽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朱雅芝低头打开皮包,正准备拿出钱包付帐时,突然传来一声低呼。“我的钱包不见了!”她惊慌道。“怎么办?我里面还有一张五十万的即期支票。”

    瞧她慌得脸色都变了,他立刻冷静说道:

    “别慌,镇静点,钱包掉了不一定是被偷,有可能是你放在别处也说一定。”

    “可是我一向放在皮包里啊。”她着急地看着他。“我不可能放在别处的。”

    “那你仔细想想看,今天你去过什么地方?”

    “来你这里之前,我去过银行办事,就这样。”她回忆道。

    “去银行有没有将钱包拿出来?”他一步一步引导她回忆。

    “嗯,我想想看。”她偏着头搜寻之前的记忆。

    “好像没有耶。”她想了半天后泄气道。

    “我看你还是打个电话向银行确认,是否有钱包遗失被捡到。”他思索后建议道。

    她听从他的建议,拿起手机拨去银行查询。

    片刻后,她面露欣喜状。

    “银行有捡到我的皮包,他们检查过证件,确定是我的没错。”她开心地叙述着。

    “找到皮包就好了。”他伸手接过账单。“这一餐就让我付吧。”

    “真不好意思,下次我再补请你好了。”她愧疚万分地向他道歉。

    “不必客气,偶尔请老同学吃顿饭,就当作是庆祝你官司胜诉吧。”他不介意地笑道。

    “还有一件事,”她尴尬地看着他:“我要坐出租车去银行,可是我皮包里没放钱”

    “喔!”他恍然大悟,随即拿出钱包抽了一张千元大钞递给她。“你先拿去用吧。”

    她一脸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我一定会还你的。”

    “再说吧。”他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他们在柜台买单时,朱雅芝火辣的打扮引来不少注目的眼光,她似乎毫不在意,还不时贴在褚世铨耳畔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褚世铨也不好当着众人面前推开她,只好一直往柜台另一边靠。直到他们离开了餐厅,目送她搭上出租车,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下次,他一定要记得别来吃这种无聊又消化不良的饭局。

    他摇摇头,加快脚步走回办公室。

    回到睽违两个月之久的台湾,方楚楚站在桃园中正机场海关出口时,才发现思念的如浪潮般涌来。

    她好想念周遭的国语和闽南语交错响起,想念黄皮肤、黑头发的亲切感觉,更想念台湾的许多小吃。

    真不知道过去的两个月,她如何能在那群体味浓厚的法国人群中生存下来,此刻她真佩服自己的毅力与忍耐力。

    不过,不同于她之前来到机场要飞往法国时的沮丧与心痛,现在的她,心情非常平静,甚至是开心的。

    她不仅带着充实及令人难忘的游学经验回来,她更是带回一颗释怀的心。

    她不会再怪卫育翔的背叛,也不再对她的好友花能静与艾薇雅生气;这一切都是她太迟钝,没有用心去体会,才会有今天的结果,怎能怪其它人呢?

    带着一颗好心情,她从机场直奔回家。

    回到家,一放下行李,她立刻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喂,我是褚世铨。”

    熟悉的低沉嗓音,没有因为距离的改变而不同。方楚楚十分兴奋地低喊:

    “铨,是我!”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非常开心的声音。

    “小楚!你怎会打电话来?现在在哪里?”褚世铨的兴奋不亚于方楚楚。

    方楚楚调皮道:“你不是要我礼尚往来吗?现在我来给你回礼啦。”

    褚世铨愣了好几秒,随即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你现在人在台湾?”

    “答对了!”她笑答。

    “你好样的!都没事先通知我。”他立刻大声抱怨:“真怕我偷偷去接机啊?”

    “不是这样的。”她赶紧解释:“今天下午,喔,不,台湾时间是昨晚,我打电话订机位,没想到这几天班机都客满,只剩下当天最后一班,也就是四小时之后,所以我当下就决定订位。因为时间很赶,再加上时差问题,我总不能在大半夜把你吵醒,告诉你这种小事?反正我回到台湾再打给你,不是也一样?”

    “好,你说的都有理,我误会你了,好不好?”他叹了口气笑道,算是服了她。

    怪了,一般女人不是都把自己看得十分重要,动不动就需要男人的陪伴或保护?像张彦菁、朱雅芝她们,三不五时就为了一些芝麻小事来烦他,搞得他想发出“拒绝往来令”来隔离她们。

    这方面,方楚楚倒真是个例外。

    “好,那没什么事了,我想把行李整理一下,然后好好补个眠,在飞机上都没睡好哩。”说着说着,她就打了个大呵欠。

    “那你去睡觉吧,有空再联络”虽然想和她再说话,不过褚世铨仍是体贴地让她去休息。

    “好,那就先这样喽。”她又打了个大呵欠,说了声拜拜后,便随手挂上了电话。

    “小楚”

    褚世铨突然想到她还没留下台湾的联络电话,正要喊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也罢,她的手机还在他这里,她总会找他的,不是吗?褚世铨一思及此,便决定安下心来等她。

    他总会等到她的。

    经过一整天的休息,方楚楚感觉自己精神充沛,体能与精力都处在非常好的状态。

    现在是晚饭时间,一整天没有进食的方楚楚,肚子已经不高兴地抗议了。她只犹豫片刻,便迅速起身换上休闲轻装,拎了钱包,下楼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艾薇雅开设的“薇”咖啡馆。

    位于天母静僻小巷的“薇”咖啡馆,原本是艾薇雅与男友合资开设的纯咖啡屋,只卖咖啡及少数茶饮,后来艾薇雅与男友分手后,便独资顶下了这间店。白天不仅增加了商业午餐及下午茶等项目,晚上还增加调酒及各式各样的花茶饮料,使得这间原本差点倒闭的店,生意活络了许多,当然这也与艾薇雅亲力亲为有关。

    平时她总是打扮得妖娇美丽,在店内穿梭不停,热情地招呼所有客人;遇到熟客,她也会阿莎力地附赠一盘水果或甜点,让宾至如归。尤其最近这几个月,她晚上增加了十几项家常菜色,生意更是好得连花能静及其老公也被拉来帮忙。当然这是绝对少不了方楚楚,在她赴巴黎之前。

    方楚楚站在咖啡馆门前深吸了好几囗气,便坚定地推开了门。

    店内正播放卡本特兄妹唱的“yesterdayoncemore”啊!这是她最爱听的歌之一。以前她来这里帮忙时,艾薇雅总会播放她喜欢的歌。回忆往事,方楚楚唇边不禁泛起一抹开心的微笑。

    “小楚!”艾薇雅首先看到方楚楚,情不自禁大叫了一声,随即放下手中的托盘快速奔向她,狠狠地搂住了嘴角仍噙着笑容的方楚楚。“太好了,你终于出现了,我想死你了,我真的以为你不要理我了”说着说着,艾薇雅竟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喂,女人!”花能静也走了过来,她拍拍艾薇雅的肩膀。“别把这里搞成同性恋餐馆,ok?”然后她平静温和地看着方楚楚笑道:“你来得正好,最近生意好得一塌糊涂,都快忙不过来。吃饭了没?”

    方楚楚摇了摇头。

    艾薇雅一听到她还没吃饭,立刻拉着她往一旁空的桌位坐下,开始兴奋地介绍:

    “我们新出了一道栗,叫香酥透抽,全部都是最新鲜的透抽,截取身体的部份切断,然后裹上粉”

    “好啦,薇雅。”花能静适时打断了她。“你就叫上来给小楚吃就好,不必念这么多。”然后顺手端了碗热汤递给方楚楚。

    “人家也是想让她先知道嘛。”艾薇雅辩道。“不然我现在去叫”

    “不用啦,我已经叫服务生跟厨房说了,要叙旧等待会儿不忙时再聊嘛!”花能静轻斥道。

    艾薇雅嘟着嘴起身:“到底我是老板,还是你是啊?”

    耳边听着两人熟悉的斗嘴,方楚楚眼睛郄不自禁盯着面前的热汤出神。

    花能静还记得她以前只要一饿过头,就一定要先来碗热汤暖暖胃,否则铁定会犯胃痛。

    为什么她会忘了她们对她的好?

    方楚楚捧起热汤慢慢啜饮,眼眶却不自觉红了起来。

    “小楚,你慢慢喝喔,我们先去招呼客人,等一下再来陪你。”艾薇雅起身说道。

    “是呀,小楚,今天就好好让薇雅招待,晚一点再来我家泡茶。”花能静也附和道。

    方楚楚微笑点头。看着两人态度自若地走开,彷佛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不愉快,方楚楚也稍微宽了心。

    直到十点过后,店里的生意才空闲下来。艾薇雅交代会计帮忙打烊时收店后,花能静便拉着她和方楚楚直奔自己家里泡茶聊天去也。

    一进到屋子脱了鞋,花能静马上说道:“彭治宗今晚不会回来了,你们随便坐,我去准备茶具及点心。你们想喝香片、金萱还是普洱?”

    “哎呀,彭治宗一晚不抱着你,他怎么能睡得着呢?”艾薇雅闻言调侃道。

    “这也没办法。”花能静得意笑道:“他知道小楚要来,说什么也得暂时靠边闪,让我们姊妹聊个通宵啊。”

    “这样不是很不好意思?”方楚楚连忙问道。

    “小楚,这你就甭担心了。”艾薇雅随即说道:“他们俩现在是先享受后付款,这么一点点的损失,他不会计较的啦。”说完便走向厨房。

    原来花能静与彭治宗订婚后,就在家长的默许下,开始了同居的生活,提前先体验小夫妻的日子。

    “什么先享受后付款?这可是名正言顺的试婚呢。”花能静端了一组茶具来,边说道:“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离婚手续又麻烦,反正订婚又不具法律效力,万一生活方式或性方面不合,解除婚约就行了,多简单。”

    “那要试多久才知道合不合呢?”方楚楚好奇问道。

    “不一定,一、两年看看喽。”花能静耸肩道。

    “能静,你们家的零嘴摆哪里啊?”艾薇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花能静放下茶壶,朝厨房走去。

    趁这空档,方楚楚起身参观他们的房子。

    屋子不大,两房一厅,但是小夫妻俩住是绰绰有余。据说这是彭治宗的房子,订婚前有重新装潢过,所以房子看起来还挺新的,有新房的味道。

    不一会儿,两人抱着一堆零食进了客厅。

    “能静,你原来住的那间呢?”方楚楚问道。她记得花能静也买了间小套房,一直是自住的,直到订婚后才搬来这里。

    “当然是租出去喽,现在卖不划算。”花能静倒了一壶水放在小瓦斯炉上烧着。“况且房子留着也可以为将来作退路。”

    “为将来作退路?”方楚楚疑惑道:“什么意思?”

    正抓起一把瓜子开始啃的艾薇雅,抢先解释:

    “就是以防万一彭治宗变心或婚变时,起码还有个经济依靠。而且结婚后一定要赶快办夫妻财产分开制,这样才比较有保障。”

    “两人会结为夫妻,不就是彼此能互信互爱,像这种谍对谍的婚姻,到底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既然要像防贼一样,那又何必结婚呢?”方楚楚提出疑问。

    艾薇雅和花能静两人愣了一下,顿时辞穷。

    “话也不是这么说。”花能静开口道:“谁叫男人身边的诱因太多,加上法律比较站在男人那一边,我们女人穷则变、变则通,只好学会自力救济啊。”

    “反正啊,现在的婚姻若没啥好处,谁也不想跳进去。以前自己养自己,多轻松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万一嫁过去老公不但养不起你,你还得帮他养一家老小,又不是白痴,不自己一人快活,还要来受这种罪,要是我才不干哩。”艾薇雅努起嘴说道。

    “好啦,聊这种无聊事干嘛?”花能静技巧地转移话题:“小楚说说你这两个月去哪儿逍遥自在吧。”

    “是啊,小楚你到底躲到哪儿去啊?我们找你快找疯了。”艾薇雅随即说道。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看着她们关心的神情,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去巴黎进修。”

    “去巴黎?!”

    “进修?!”

    艾薇雅和花能静不约而同大叫起来。

    “快点快点!老实说,你去浪漫之都巴黎,有没有什么艳遇啊?”艾薇雅立刻兴奋地追问。

    “天呀!去浪漫之都进修?”花能静拍拍额头惊叹。“亏你当时那种心情还能想出这种主意。”

    方楚楚将这两个月来的经历与心情上的转折,一一向好友们娓娓道来。

    “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当时选择出国短期进修,并没有让伤痛再继续,所以我现在能够走出来,坦然面对一切。”她微笑凝视她俩:“当然也释怀了许多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艾薇雅红了眼眶拉住方楚楚。“我们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只是事情愈拖到最后,愈是开不了口。”

    “我都明白。”方楚楚也反手握住艾薇雅微笑着。“其实卫育翔和我之间早就有问题,只是我太迟钝没有及早发现,这并不能全怪你们,是我不好”“胡说!这关你什么事?全都是卫育翔的错。”花能静立刻反驳。“不过,已经有人替你教训他一顿了。”

    “教训?!”方楚楚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反正他是罪有应得,活该得到报应。”艾薇雅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不必替他担心啦。”

    “薇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急切地看看她俩:“谁可以告诉我?”

    花能静和艾薇雅互视一眼,最后是艾薇雅开口。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把事实写出来,照三顿传真到他公司而已。”她耸耸肩说道。“他也是运气背,他们公司刚好裁员,所以上个月底他就回家吃老米饭啦。”

    方楚楚震惊得说不出话。卫育翔被裁员?!他不是一直都是公司里的红人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他现在怎么办昵?方楚楚忍不住替他担心。

    虽然他对不起她,但不可否认,他对自己一直是温柔体贴的,没必要因他的背叛而把他打入地狱啊。

    看着两位好友,她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方楚楚也不忍苛责她们。或许,自己该找个时间去面对卫育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