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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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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我回来了!”一进门灿融就大声的叫着,直往沙发上的老奶奶身上扑去。

    “你这孩子!”潘老太太笑得闲不拢嘴。“今天怎么回来晚了?”她疼爱的仔细审视着这仅有的孙女。

    “呃和同学多聊了几句”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的俏脸不禁又红了。

    “老夫人,我把小姐交给您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想先回公司。”钱维书彬彬有礼的望着这对祖孙道。

    “谢谢你,维书。”潘老太太站起身来。“接送灿融上下课,本来就不是你分内的工作。”

    “老夫人,您别这么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您不用放在心上。”他望了灿融一脸娇羞的模样,心中的喜悦更盛。“我先告辞了。明天早上一样的时间?”

    最后一句话是对灿融说的。

    灿融轻轻的点头。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不禁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脸蛋又微红了。

    钱维书得到满意的答案,笑着离开。

    潘老夫人是过来人,看着这对年轻人眉来眼去的,她当然懂得。

    看样子,她的小灿融长大了,展开她人生的第一场恋爱了

    “这个钱维书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然当着我的面勾引你!”潘老夫人佯装愠怒,大声说道。

    一听这话,灿融酡红的脸霎时失去了血色。

    “没、没这回事,奶奶,您误会了。”灿融急着为他辩解。

    “我误会什么啦?我是老了,可眼睛还好得很呢!”潘老夫人在心里窃笑着。

    “维书哥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他没有勾引我,是我他”灿融越心急越词不达意。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勾引他的罗?”潘老夫人故意沉声问道。

    “我”灿融一张俏脸顿时又由白转红,害躁的微垂下头。“我没有”

    “既然你们两个谁也没有勾引谁,那么你是在告诉我,你们两个是情投意合罗?”潘老夫人故意贴近头低得快贴到胸口的灿融耳边说道。

    灿融这下除了脸红,连耳根、脖子都红透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

    “呵呵呵”潘老夫人忽然笑了开来。

    被逼问到手足无措的灿融乍听到奶奶的笑声,惊诧的抬起头来。

    “奶奶”

    “傻丫头!你以为奶奶是个老古板,不懂得爱情吗?”她爱怜地抚着灿融那一头柔亮的长发。“维书是个好孩子,这么些年来,他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

    潘老夫人忽然打住,严肃的盯着灿融。“丫头,你老实的告诉奶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维书那孩于?”

    “奶奶,你就算不当老古板,也犯不着这么赶流行,直截了当的问人家这种问题嘛!”灿融嘟着嘴,臊红着脸,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灿融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让潘老夫人开始认真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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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孝功从医院里缓缓地步出。

    人老了,早晚都会走上这一条路,这点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现在怎么能死?

    他还没找到他那两个可怜的孙女儿啊!

    一阵熟悉的心痛蓦地传来,逼得他苍老的身躯几乎撑不下去。

    他捂着胸口,虚弱的坐在路旁的椅子上,在舌下放进一片硝化甘油。

    快二十年了,他找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如果他真的来不及找回她们,那么至少他得把灿融安排妥当,否则,他死也无法瞑目。

    下班人潮把道路填塞得满满的,潘孝功艰难地走着。他漫步跟着人群,穿过十字路口。

    忽然,一个人影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个身影多么像他死去的女儿慧宁,会不会

    “小姐!”他放声呼喊,但他的声音被汹涌的人车嘈杂声吞噬掉。

    眼见那位小姐离他越来越远。

    他奋力的挤过人群,拼命的漠视从胸口再度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感。

    “小姐”他终于触及了那抹身影,但是,强烈的窒闷让他无法再说一句话,瞪大着眼睛,无声地倒了下去。

    “老先生、老先生!您怎么了?”赵初芳惊骇得直喊,赶紧扶住老先生倒下的身体。

    “叫救护车呀!谁帮个忙快叫救护车呀!”她心急地大喊。

    周遭霎时陷入短暂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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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灿融和潘老夫人哭红了双眼,喊得声嘶力竭,却仍唤不回潘孝功已然消逝的生命。

    潘老夫人咬着牙把潘孝功的丧事办完,在一切完成后,却也不支地倒了下去

    “维书哥”灿融好难过、好害怕,依偎在钱维书的怀里放声哭泣。

    她生命中依赖的两大支柱突然倒了,她的世界似乎也随之崩裂、毁灭了

    “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你不用怕!”他紧紧的搂住她,柔声安慰着她。

    “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在爷爷的百日之内结婚。”原本应该在床上休息的潘老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

    “奶奶?!”灿融循声望去,惊呼一声。

    “维书,你有没有意见?”潘老夫人正色地望向钱维书。

    “老夫人,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灿融的!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钱维书表情凝重的许下承诺。

    “那么,灿融就交给你了。”潘老夫人安心的点点头,转身往楼梯走去。

    他们的婚礼匆促举行,没有奢华的场面,但潘孝功多年来在商场上的朋友都出席了。

    这是每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灿融却无法如其他新嫁娘一样的喜悦,任由浓浓的悲伤包围着她,也包围着日渐憔悴的奶奶。

    “礼成。”司仪宏亮的声音响起。

    送走了到场的宾客,潘老夫人握住他们的手,眼中泛着喜悦的泪光。

    “我总算完成了你爷爷的心愿”她安心的拍拍他俩的手。“维书,我把灿融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她,我没有牵挂了”潘老夫人笑说着,身子突地一软,倒了下去。

    “奶奶!奶奶——”灿融飞扑过去,抱住潘老夫人的身体,泪水滚滚而下。“你不能丢下我啊!不可以啊”jjwxcjjwxcjjwxc

    新婚之夜该是甜蜜无比的。

    但是,灿融却不是!

    她的新婚之夜是在医院里度过的。而蜜月期,则在筹办奶奶的丧事中度过。

    遭受挚爱的爷爷、奶奶相继辞世的双重打击,她悲伤得无法自己。而原本单纯、幸福的世界,也在这一连串的事件后,崩溃得荡然无存。

    而惟一该给灿融力量的钱维书,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到她的情绪,他忙着处理两位老人家过世后的一切手续、公司业务的维持,还有

    “钱先生,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你欠我的钱该还了。”殷扬的声音冰冷的从话筒中传来。

    刚骂完秘书,心烦意乱的钱维书关上办公室的门后,立刻换上一张可怜兮兮的苦瓜脸。

    他衷声求着“殷先生。你也知道我这两天的情况有多惨,我我怎么可能有多余的钱”

    “你有没有多余的钱不关我的事。既然你还不出来,我明天就让律师到你公司去”殷扬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他明快地下了最后通牒。

    “不!不要!我求求你”钱维书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才刚接手公司不久,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就不用在商场上混了。”

    “我说过,那是你的事。”殷扬懒得跟他多说,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一下!如果如果我提供一项担保品呢?”急中生智,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担保品?”一抹纯净的白色身影突地跃进他的脑海。

    那如天使般的身影,在夜以继日地纠缠了他八百多个日子,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步人天堂与她相聚之际,命运之神却无情地让他坠入无边的地狱,让他独饮悲痛怨恨的苦汁。

    “我不相信你还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担保品。”殷扬狼狈的从记忆里逃出,强压下正欲溃堤的痛苦,以手背抹去额上的冷汗,微微地呼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痛苦的时候!

    精明冷酷的神色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殷扬冷眉微挑,一丝意料中的喜悦微微的浮现,但另一个更深层的痛楚却再度泛滥开来。

    “有没有价值,等你看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钱维书努力说服他,紧紧的抓住这一线生机。

    殷扬故意不说一句话,想加深他的焦虑。

    “今晚!就今晚的慈善募款餐会,我会带去,如果你不满意,明天你一样可以请律师过来。”钱维书的情绪已绷至最高点,额上的冷汗直流。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殷防冷冷的丢下这句活,没让钱维书有说话的机会,便挂断电话。

    “我最后的机会”他喃喃地重复一次。“最后的机会”全权接掌杨氏珠宝的光辉日子似乎还没真的开始,他竟已走到最后。

    钱维书捂着脸,痛苦的趴倒在桌上。半晌,他突地跳起来,直往外奔去。

    最后的一线生机,他绝对不能放过!

    “灿灿!”

    “维书?你怎么回来了?”灿融从爷爷的房间步出,脸上明显挂着珠泪。

    “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他焦急的抓住灿融的手腕。

    “发生什么事了?”他焦虑的表倩让她感到很不安。

    “你不要胡思乱想!”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抚她。“晚上有一场慈善募款餐会。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参加。”

    “慈善募款餐会?”灿融脸色一黯。“维书,你知道的,我现在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灿灿,你不可以再把自己困在悲伤的国度里了!”他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思索着可以打动她的词句。“爷爷和奶奶在天上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很难过的。”

    灿融摇着头,泪水禁不住又滑落下来。

    “乖,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人,生活会比较快乐点。更何况,今晚是慈善募款餐会,我们是要去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他努力的说服她。

    “慈善募款餐会?”她的记忆飘回到从前。“爷爷以前曾经带我去过”

    “是呀!爷爷最乐于助人了,他会希望你去的!”

    “好吧!我去。”她终于点头同意。

    钱维书心头的重担这才落了地。刚刚他真的很怕,她若坚持不去的话,他就连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好极了!”他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六点!六点我会回来接你,在这之前你要打扮好。”他递给她一套衣服。

    灿融默默地接过那套衣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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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维书看得瞠目结舌的。

    灿融水嫩嫩的脸蛋脂粉轻扫,朱唇轻点,眉眼微扫;乌亮的发丝轻绾在脑后,上头缀着几颗珍珠;纯白丝质的合身长礼服适切地烘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他现在才发觉,灿融已经彻底的从一个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清纯绝美得令人屏息的女人!

    “维书?”他一路上不言不语,让她有些不安。

    “缺了一样东西。”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锦盒里取出一条成色上好的粉红珍珠短链,为她戴上。

    “你简直太完美了!”他欣赏着她的美。

    “这串珍珠”灿融惊恐的抓住他的手。“你不可以捐这条项链!这是爷爷亲手设计的,是爷爷留给我的!”

    除了这串珍珠,潘氏珠宝根本拿不出像样的首饰,他别无选择!

    “你放心,”钱维书一再保证。“我会把它标回来的!”

    “真的?”灿融仍觉得不安。

    “真的!”他用力点头。“我几时骗过你?”

    灿融终于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绝对会是今晚餐会里最耀眼的女宾。”他挽着她步上阶梯,由衷的说。

    钱维书心中暗暗的盘算着,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今晚的交易,他成功的机率又大大的提升了。

    “我我不知道今晚参加的人这么多。”才跨进会场,灿融让满场与会的来宾吓得想退缩。

    “别怕!他们又不会吃了你!”他笑着说。“我会为你引见一些人,你只要简单的跟他们寒暄几句就可以了。”

    灿融望着满场陌生的面孔,脸上还是显露出不安的神态。

    “放心!有我在,我会照顾你的,你忘了?”钱维书拿出他最擅长的和煦笑容安抚她。“先深呼吸几下,没事的。”

    灿融依言深呼吸,放松自己紧张的情绪。

    “很好。现在,把你最美的笑容展现出来。”

    灿融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紧张了吧!照着我刚才教你的去做,保证你今晚一切顺利。”钱维书对着灿融如此说着,眼光却早向四处搜寻。

    早在他们一进人会场,殷扬豹子般的锐眼就锁住了她。

    那抹轻盈的纤白身影,在多年后、在熙攘的人群中,他仍能第一眼就认出她。

    在掏空了潘氏珠宝后,钱维书现在仅剩的筹码就只有欧灿融了。

    而她必然成为他的担保品,一切就如他预料的一般。

    两年了!他心颤,暗暗打量着不远处的她。

    一样纤白的身影、一样纯美无邪的气息、一样含羞带怯的笑颜她微微侧身,一对旁人微微一笑那澄净无理的眸光、生涩腼腆却又不失高雅的笑容轻易的抓住了他的视线,挑动他的心弦。

    她的纯美如两年前一样令他屏息。而现在,除了那股纯美善良的气质外,更添了一份成熟的柔媚。

    殷扬吐了口烟,微眯着眼,从烟雾里望着她。

    八百多个日子,没想到在八百多个日子的阻隔后,她的再度出现竟让他心悸不已。

    同时也心痛。因为,她已不再是两年前那个纯真善良的她了。在他终于有资格来追求她时。她却无知的踏入陷阱,无知的成了钱太太!

    一股愤怒的情绪霎时掳住了他的意识,森然的冷眸微眯了起来,一丝残酷的嗜血笑容在唇畔隐隐地浮现。

    今非昔比,她的世界已非两年前的模样,是她该认清现实的时候了。而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待她,则全取决于他。

    一瞧见不远处的角落,殷扬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正和其他几位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亨交谈时,钱维书立刻拉着灿融,飞快的朝殷扬走去。

    “来!我先跟你介绍一个朋友。”顿时,他斯文的脸上显现出一抹过度兴奋的光芒。

    “这位是殷扬;殷先生,这位是内人,欧灿融。”

    灿融怯生生的抬脸望向他。不太自然的点头,礼貌性的笑了笑。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不认识他了

    殷扬的心瞬间被狠狠的掐紧。

    是啊!她怎么会记得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服务生呢!当初她之所以会发现他的存在,是因为他烫伤了她的手臂。

    如今一切都变了他的身份变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服务生,而她也变了!此刻的她,正全心全意的信赖着钱维书这个伪君子。

    天哪!她竟然毫无自主能力的让命运操弄她的一切?!她怎么会?怎么能?

    他奋力地从地狱里爬出来,她却一个劲儿的往地狱里钻去!

    她竟如如此愚蠢i

    一双布满粗茧的手握得死紧,一股痛心的感觉狠狠地穿透他的四肢,失望、愤怒疯狂的打乱了他的心。

    迷醉的心悸被炽烈窜烧而起的怒竟全然掩盖,一个想羞辱她、打醒她的冲动在胸口泛滥开来

    于是,他轻挑,炽热的眼光毫不掩饰的在她微低的胸口上、织细的腰肢,和优美的胸部曲线上流连徘徊。

    在他无礼的目光肆虐下,那织薄的衣裳仿若不存在般,灿融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她微颤的望着眼前这位拥有古铜色肌肤,浑身笼罩着一股冷傲霸气、双眸蕴含着无比力量的男人

    她不自觉的害怕起来。那样的惧怕是她从未有过的!她下意识的后退,但是钱维书的手臂却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让她没有退路。

    一丝笑意终于自殷扬嘴角逸出。

    “幸会,钱夫人。”他颇有深意的和她打招呼,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让她不寒而栗,灿融像是僵住了般,小手怎样也无法伸出去。

    钱维书见状,急忙推她的手肘,将她的皓腕直往殷扬手里送。

    “内人难得出席这样的场合,还请殷先生别见怪!”钱维书惟恐殷扬一个不快,毁了他最后的机会,额上冒着汗珠,拼命的赔罪讨好殷扬。

    殷扬的手握住她的,紧紧的,如寒冰般的冷冽感觉迅速地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

    一股冷意直上她的背脊,灿融怔愣的望着他那张四条分明的脸庞,一阵前所未有的惧怕猛地占据她的心头。

    淡淡的致意后.殷杨绅士地松开她纤纤的柔荑,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从容的走开。

    游戏已经开始了!

    她得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在这场他与她的游戏里!

    殷扬仰头一口喝掉手中那杯威士忌,辛辣的汁液强烈地烧灼他的喉咙,深不可测的乌黑眸子里却难得地露出笑意。

    他喜欢真相!包喜欢欣赏愚蠢的人们在发觉真相时的狼狈、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