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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搞的?莫名其妙就离开,还让我帮-转交辞呈,-怎么可以说辞职就辞职,什么都没交代!-知道老总那张脸有多难看?!老实说,-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故意避风头去了?太没义气了吧!也不顺便通知我一声,害我差点踩到火药库,-还是赶紧回来吧,要辞职也得等这件事过了之后。”
易凡一听见她的声音,劈头就是一阵骂,让她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何彩云听得糊里糊涂。这件事?到底指的是什么事?
好不容易等到他叨念完一大串,口也干了,她才把手机拿近些,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没看到报纸上的娱乐新闻吗?-不是到什么无人岛去渡假吧?连报纸都没得看?”
报纸是有的。她住的饭店,每天早上服务生都会很体贴地摆上当天的日报,只是她没有心情去看。她操心自己的事都没空了,哪还会去关心什么国家大事或娱乐新闻!
“到底出什么事了?”何彩云着急地问。这个易凡比女人还-嗦,真不知乔治怎么受得了他。
“报上登了老大一篇,老总那位未过门的老婆跟人跑了。楚大小姐和一个什么蔡氏集团的小开,三更半夜从五星级饭店的房间出来,被狗仔队逮个正着,还拍了张清清楚楚的照片。楚落雁长那个样子,有谁认不出来?我说老总这也是自找的,”他话锋一转,有点幸灾乐祸,那天白挨了一顿打的仇,他还没忘呢。“老婆长得漂亮,自己留着看就好了,干嘛老爱带她四处炫耀,什么宴会都要去招摇。他就这么有自信?不怕她被拐定?这下可好了吧,果然就被拐走了,对手可是出身全台湾三大首富的贵公子。老总长得再帅又有什么用?楚落雁还很得意地向记者展示蔡氏小开送她的钻石项链,听说是在香港的拍卖会买的,只此一件,拍卖价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万港元未婚妻当众这么给他难堪,他怎么不发飙?这几天谁都怕去跟他说话,偏偏他老爱追着我问-的下落,害我躲都没得躲-还是赶快回来吧,你们不是感情挺好吗?回来劝劝他,要不火山真的爆发了,谁都没好日子过!”
终于又说到一个段落了,何彩云的耳朵已经被震得嗡嗡作响,她明快地立即答道:“好!”然后立刻合上手机,免得再受那滔滔不绝的音波荼毒。
另一头的易凡还没反应过来,通话竟然就已经结束了。
好?何彩云算是个女人吗?一点好奇心都没有。这种精采的新闻,她居然不再追问下去!可惜,他还有很多内幕消息没来得及告诉她
何彩云回到台北时已经是万家灯火。她猜想沈阅明应该早就下班回家
大楼管理员熟稔地和她打招呼。当初找这间房子,都是她一手打理,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张伯伯,沈总回来了吗?”
“回来了,早就回来了,-直接上楼去找他好了。”
“谢谢。”她不免有些尴尬,那一夜她偷偷溜走时,也是同一个管理员当班。
她进了电梯:心中十分忐忑。待会儿该和他说什么?楚落雁的背叛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他们都已经爱情长跑了十来年。相较之下,那一夜的意外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门铃响了两声,大门很快打开了。何彩云略微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藉酒浇愁,把自己醉死在浴白里。
事实上,他的状况比她预料的好很多,连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而且没留下一点血痕。眼睛有些红丝,还有严重的黑眼圈,显然已经失眠了好几天。
“学学长”她吞吞吐吐地喊道,仍有些羞窘。毕竟最后一次见面时,两人是luo裎相见。
沈阅明没有回答,只一把将她拉进门,大力碰的一声将门掼上,然后将她拖进怀中抱得紧紧的。
何彩云任凭他抱着没有反抗,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人家安慰。她抬手放到他背上安抚地拍着。“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好像不大适合。谁都知道楚落雁可不是随随便便一株小草,她是一朵倾国名花。
“-以为”沈阅明没有把话说完,就一头埋进她颈问,肩膀不断地颤动着。
“别哭啊!别哭!你是男生,我会笑你的”又说错了。这几天他一定看过许多嘲笑的脸孔了。
沈阅明愈发颤抖得厉害,然后他抬起头把她推开了些,让两人面对面。
何彩云惊愕地瞪着他。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的不是满脸泪水,反而是一张灿烂的笑颜。
“你”“-以为我会因为楚落雁离开我而哭泣?-放心好了,她还没这本事。”有这本事的,只有-一个。他们在德国见面的那一夜,他曾经痛哭了一场,哀悼自己失去了自由,以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气用事。“你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先决定一下要不要笑,我再决定要不要哭给-看。”他开玩笑地说。
小何半夜离开,他当然很着急,不知这代表什么意思。反正她现在回来了,楚落雁又找到了一位钻石级的黄金单身汉,他和小何的前途万里无云,一片光明,现下要他表演哭功,其实有一点难度。厨房里不知有没有洋葱可以借用一下?
还有心情挑她的语病、耍嘴皮?看来他的心情还真是不坏。会不会是楚落雁回来向他忏悔过了?
“你没事?很好,那我要走了。”
“-哪儿都不许去!”他霸道地命令,又把她拉回怀里。“先好好跟我解释一遍。”
“解释什么?”又不是她指使那个什么小开去勾引楚落雁。
“那天夜里啊。”他的听音变得又低又柔“为什么偷偷跑走了?”他暧昧地又加上一句:“我表现得不好吗?”
这好不好她怎么比较?他又不是不知道
何彩云气恼地瞪他一眼,使力挣扎想要脱出他的怀抱。离他这么近,他想听什么话,她恐怕都说得出。
他想听的是什么?她很快乐?在清醒之前,她是很快乐。回想起来,他好像也不是很熟练,有时候不是很确定该做什么他和楚落雁都老夫老妻那么多年了
这是什么表情?怀疑他的能力?没有关系,他的学习能力很强的。“-真的觉得我的表现不够好吗?太生涩?那我们再试一次好了,一定试到-满意。”
说到哪儿去了!真是!等等!他该不会是说
“你和楚落雁从来没有那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她以为他就这么滥情?明明心里爱的是别人,不到最后关头,他当然不愿轻易牺牲。
“我和她在一起是义务,我们虽然一起住,却一直都有自己的房间。”
“她不会抗议吗?”
就算抗议,她也不会说出口。楚落雁一向都有超强的自尊心。“她是女生,这种事她当然不能勉强我。”
“你怎么可能不爱她?”
“我也以为我应该爱她,她很美丽。可是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它会自己认出真正的对象-还记得她出车祸破了相、因此自杀未遂吗?那时候她极度没有安全感,觉得没有一个男人会再喜欢她,所以她紧抓着眼前的牺牲者。以她的个性,摧毁她的自尊心,是会逼她走上绝路的。所以我被牢牢绑住了。后来她的生活范围扩大了,眼界宽了,意识到凭她的美貌可以飞上更高的枝头,只是需要时间去找合意的,这一找就找了这么多年。虽然我已经尽力而为了。”有时候他还真觉得自己像个皮条客。
何彩云一点也不在乎楚落雁飞上哪处高枝。他爱情的对象是谁?是不是
期盼又怕落空的心情让她什么也不敢说,生怕太快问到底,美梦转眼成空。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小傻瓜!”明白她的疑问,他爱怜地看着她“我爱的一直就是-,那天夜里我不是表示得很清楚了吗?”
何彩云呆呆地盯着他,似乎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你爱我”她重复着,彷佛这句话是外星语言,让她无法理解。
这不像是个惊喜的反应?“呃,-一时不爱我也没关系,可是-总会给我机会的吧?”
“你不需要任何机会!”在那个倒楣或幸运的黄昏,她从篮球场边走过,他就已经得到所有的机会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战战兢兢地问。会不会还是太迟了?
“你是大傻瓜!”她快乐地紧抱着他的颈项,把他的头拉下来,生涩而急切地吻着他的唇。
这下子他可明白了,小何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他更热切地回应着她的吻
良久,他抬起头,迫切地吸了一口气,她仍喘息地倚在他怀中,又突然开口问道:“楚落雁那么美丽,我这么平凡,你为什么爱我不爱她?”这话纯粹是和所有人一样的好奇。
“-别叫我说出个道理来,爱情若是说得出道理,就不叫爱情了。我只知道泰戈尔说错了,我爱上了一朵云,永远不希望她是一只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