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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芙蓉下了决心要离开卧虎堡。
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冷青蜂的面了,想哭又怕丢脸,憋着又不好受,干脆走好了。
没想到高个子那么小气,为了那天她与冀平共乘一骑之事生气到现在,甚至躲起来不肯见她,这么小气的男人怎配当卧虎堡的堡主?更不配当她——算了,还是不提郡主两个字比较好,尽管曾经荣耀,但毕竟已成过去事了。
这不说还好,一提她就有气,最可恶的是,他答应她要替她爹报仇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分明是因那天的事怀恨在心企图违背承诺!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虽然势单力薄但总会有法子的——凭她的聪明才智,她相信。
背起包袱,偷偷摸摸——都怪那福伯,整天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后面转来转去,八成是高个儿派来监视地的,所以只好趁他上茅厕的当儿偷溜——至马廐随便牵了一匹马骋驰出卧虎堡。
她本来想骑走那浑蛋的爱马“飞驰”好气气他的,偏偏飞驰不在马廐里,只好随便挑一匹,反正卧虎堡马廐里的都是千里名驹,骑哪一匹还不都一样,只不过无法如愿气死那小气鬼就是了。
福伯从茅厕出来不见靳荚蓉,顿时又听见达达马蹄,心头一震,慌地奔出大屋,赫见她背着包袱策马狂驰出卧虎堡大门,一颗心差点儿从胸口跳出来。
惨了惨了!大少爷临出门前千叮万嘱,非要他好好看着郡主不可,可现在完了完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李冀平刚从大草原驯马回来,看见福伯急得像什么似的在大屋前走来走去,故而上前问。
“怎么了福伯?有事吗?”
福伯一边跳脚一边嚷著“哎呀,不好了李总管,仇姑娘她趁我上茅厕时背着包袱骑马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也急了。
“才走一会儿。]
李冀平立即回马,十万火急的追出去。
京城的繁华热闹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靳芙蓉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满城满街到处都是人,路边还摆了好多卖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摊子,嘿!还有人在耍大刀——哦!天啊!那个人居然把一块用火烧红了的铁块儿放入嘴巴里!
她吓得别开了脸不敢多看,本想快步走开的,哪知一阵叫好拍手声在耳旁响起,逼使她好奇心作祟连忙煞脚回头看去。
老天!那人的嘴巴居然完好如初?
她几乎看呆了,直到那人捧着托盘要求赏银,她才回神的眨眨眼,掏出两分钱放入托盘里。
继续往前走,一对晶亮秀眸四处转个不停,着实的被这热闹景象所吸引。一路走走停停,看见任何新鲜玩意儿都忍下住要停下来瞧上一番不可,这也难怪她,这二十年来张眼闭眼见到的不是草原就是牛羊,哪瞧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好奇得过分才怪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可也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急急的找了家客栈落了脚,再仔细想想如何混进哈尔王府?本来想混进哈尔王府并非难事,只要有马叔帮忙有什么问题?偏偏她不想惊动马叔,其实是怕马叔不答应,说不定还会派人强押她回卧虎堡,她可不想再去看高个子的脸色——看?只怕连看都看不到,瞧他前些日子像躲瘟神似的躲她,再回去岂不自取其辱?
噢!不,别再想那个小气鬼了,要想他还不如想那个美男子冀平算了,至少冀平比他更关心自己。
可是,她做不到,满脑子除了高个子的小气样谁也容不下!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她举步迈出房间走到客栈一楼,随便在一个空桌旁坐下。
“小——”
“掌柜的。”
她的声音被一名男子粗哑的声音截走,小二哥连瞧都没瞧她一眼的就往那男子身边跑。她的目光循着小二哥的身影看过去,只见一名身著华服的男子半醉半醒似的扯着小二哥的袖子要了壶酒,像遇着不顺心事似的独饮着。
靳芙蓉仔细的端详那男子,瞧他生得眉清目秀,眸中却有股她也说不上来的气势,再看他锦衣绫绸,想必是官宦之后仰或富家之子,奇怪的是,他左右无随侍家仆伺候?唉!避人家有无随从?反正来到这陌生之地多交一些朋友不会错的,说不定还可结识到一些能够带她进哈尔王府之人!
想着,便动起身子迎向那名男子。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她笑问。
那人放下酒杆,抬起一对盛着酒气眸子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大方地坐下,笑问:“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吧?]
那人又瞥她一眼,挥手叫来小二哥“多拿个酒杯来。]接过小二哥手中的空酒杯,替她斟了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爽快道:“来,干杯。”又是一饮而尽。
她浅尝一小口,放下杯子“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赵厌,讨人厌的厌。”很鄙视自己这令人生厌的名字的加重语气。
靳芙蓉愣了一下。他的出生肯定不受欢迎,否则,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儿女起这样的名字,她敢说这是她听过最糟糕的名字,可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他有哪个地方令人讨厌?反而觉得挺顺眼的呢!
“你看什么?”他讨厌别人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她笑答:“我再怎么看都不觉得你讨厌。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的呢!”后面那句是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的。
赵厌诧异地凝视她片刻,他可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他,再瞧这小兄弟也不像在说谎戏弄他的样子,因而牵唇淡淡一笑,交定了这个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仇绍刚。]替赵厌及自己斟满酒,邀他暍了一口“赵兄为何独自暍闷酒?”
赵厌苦苦地笑了两声,连暍了两杯水酒,一张脸红得像关公似的“咱们别谈这种不痛快的事,来,喝酒,喝完酒后我带你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
她真想阻止他别再暍下去,可瞧他一杯又一杯根本没法子阻止,想想还是算了,就让他喝个醉吧!
见到他喝到趴在桌子上,她有种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感觉,早知道就该先问问他家居何处,现在就算想送他回去也没法子。正当她无奈之际,小二哥走了过来。
“唉!又喝醉了!”
“你认识他?”靳芙蓉欣喜地问。
“这方圆百里谁不认得他!他是哈尔王的小鲍子,不过是四姨娘生的,不怎么受疼爱就是,所以他几乎”
小二哥说了一大串,可她只听见哈尔王的小儿子几个字,而且整个人都怔住了。
自己居然瞧哈尔王的公子顺眼?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可这赵厌——虽然知道他是哈尔王的公子,她还是没有办法讨厌他,为什么?她也下知道!这种凭感觉的事谁能解释?不!不能因为“感觉”而放过他,她告诉自己只要是哈尔王府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小二哥——咦!人呢?小、二、哥。”待小二哥跑过来,又道:“麻烦你扶他到我房里去,谢谢!”
小二哥将赵厌扶到二楼她的房间去,然后便下楼忙他的事去了。
靳美蓉瞪着躺在床上醉得像烂泥似的赵厌,缓缓的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十公分长的匕首,连续三次都想往他胸口剌,可不知怎地,她就是下不了手。
从小到大,她连只蚊子都没打死过,而今躺在她面前的是个人,人哪!教她如何下得了手?
最后,她懊恼地收起匕首,恨死了那该下地狱受油煎被刀刺的哈尔王,既然要将他取名为厌,就该把他生得丑死了、坏死了,令人讨厌死了的模样,让她有勇气一刀解决他!可偏偏他长得一点也不讨人厌,唉!
再仔细想想,既然他不得哈尔王的宠,杀了他有什么用呢?也许人家还拍手叫好呢!算了吧!或许——
可以利用他——
“你是谁?”
赵厌睁开眼睛劈头就问,大概把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记得我啦?我叫仇绍刚,咱们昨天还一块儿喝酒呢!你呀!还说要带我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结果却喝醉了。”靳芙蓉一边笑道,一边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去。
他坐起,怔怔地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忽然想到什么似地猛然跳下床,使得那杯水溅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我——”略显尴尬地放下杯子,拍掉衫子上的水珠,孩子气十足的咧着嘴笑“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说喜欢我的人!”眸光黯淡下来,自嘲地道:“我是个很差劲的人,这二十年来除了我娘,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那你爹呢?”她显露十足的好奇心。
他苦笑着坐下,一双手交握在桌面上“他一见到我就发火,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不喜欢我喊他爹。”
靳芙蓉皱著眉头坐下来“哪有这种人?]
“就是有,而且还是我爹。”又是一阵苦笑,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恨哈尔王,她看得出来,可她不想一下子问太多,干脆转移话题“你昨天说要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说到好玩的地方他立即展眉而笑,扯着她的手臂往外走“跟我来就知道了。”
她就这样任他拖着走出客栈,然后穿过两条街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他放开拉着她的手。
她仰头一看——“红袖阁”?!
“这什么地方?咦!那两个姑娘在向我们招手呢!她们认识你啊?嘿!你看,好多人进去呢!”
不会吧?赵厌皱着脸斜睨他,怀疑地道:“你真的没来过这种地方?”
“没有啊!你常来啊?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她已经好奇得想冲进去了。瞧这么多人进进出出,肯定满好玩的。
原来是个土包子!赵厌抿唇一笑“有什么好玩进去就知道了。]
靳芙蓉一脸兴奋地随著他走进去。
“哎哟!赵公子,您怎么这么久没来捧场?咱们茉莉可是想死您了,整天为您茶不思饭不想的,不过这下倒好,可终与把您给盼来了。”鸨母扭腰摆臀的从楼梯上走下来,那尖锐的嗓音好刺耳,一条手绢儿在空中挥来挥去。
靳芙蓉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从没听见过有人声音这么尖的,更没瞧过有女人到了徐娘半老这年纪还浓妆艳抹,活像个唱大戏的,看来这京城里当真无奇不有。
赵厌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这种女人的嘴脸他见多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巴想着他口袋里的银两!
嬷嬷突然看见什么似的睁大那对眯眯眼,高八度的声音再度扬起“哇!好俊的公子啊!瞧您细皮嫩肉。”
“哈啾!”靳芙蓉朝嬷嬷打了个特大号的喷嚏,鼻水正中红心的喷在她的脸上,中断了她的话。“对对哈啾!”又是一个喷嚏,这下嬷嬷连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一劫。靳芙蓉揉揉小鼻子“对不起!不过你那手绢的味道实在太刺鼻了!”这话是太直接些,但毕竟是实话。
若不是赵厌的忍功还不算太差,肯定已经捧腹大笑。
鸨母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什么巴结逢迎的话全免了,挥手招来丫头,皮笑肉不笑地嗲声道:“带赵公子及这位小扮上楼去,让茉莉及小兰出来伺候。你们好好玩啊!哎哟!林少爷——”一转眼又转到别人身上去了。
“你跟她好像满熟的?”靳芙蓉一边上楼一边问,忍不住又扭头瞥了一眼鸨母。
赵厌牵了下唇小声道:“她跟我不熟,跟我口袋里的银子比较熟。]
她纳闷地眨眼“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摇头。
“妓院。”
“妓”
赵厌连忙捂住她的嘴拖她上楼,才免去一场尴尬及笑话。
丫头领着他们进入一间靠近后院花园的上等雅房,从楼上向下望可览尽后花园假山假水及玫瑰园的旖旎景致。
“你们坐会儿,我去请茉莉姊。”
靳芙蓉待丫头出去后,立即扳开赵厌的手鼓胀着腮邦子道:“你为什么带我到这种地方来?]
“不是你让我带你出来玩的吗?”他讷讷地道。
“我”她一时哑口,扭着脸放低声音“我不知道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妓院!”秀丽容颜顿时涨得红通通的。
一个姑娘家上妓院,她可不知有什么好玩的?
“哎呀!有什么关系?出来见识见识嘛!”说着,一只手便往她肩上搭去。
她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你少吃我豆腐啊!]
赵厌噗哧一笑,[豆腐?你可当自己是个姑娘家?]收住笑容,摸着自己的下巴十分正经地端详她,认真地道:“不过瞧你细皮嫩肉的,嗯,还真有几分像!”
靳芙蓉翻高眼珠,一张嘴只差没裂掉,正窘迫之际,生得清秀高雅的茉莉及时出现解救了她,但是——
噢!她用手蒙着脸不敢看这限制级的画面。
赵厌和那叫茉莉的女子竟然一见面就搂在一块儿又亲又吻的,而赵厌那双怪手甚至还贴在茉莉丰圆的**上猛吃豆腐,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突然感觉有双手从身后绕到前面来“啊!”她尖叫一声,没命似的退到墙角去,双烦像火烧似的滚烫。
怎么这里的姑娘这么可怕?见人就搂就亲,一点儿羞耻也没有?噢!她怎么忘了,这儿可是“妓院”哪!可恶的、该死的赵厌,竟然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
小兰的身子再度飘过来伸手要抱她,吓得她又逃又躲,和小兰绕着桌子玩追逐游戏。
赵厌和茉莉见状,仰着头哈哈大笑。
“别吓坏他了,兰姑娘。]赵厌出声,才停止了这场追逐游戏。
靳芙蓉娇喘的瞪着赵厌,恨不得撕烂他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容!
“别玩了,坐下来喝杯酒吧!”茉莉轻声道,那声音就像她的人,轻轻柔柔的。
靳芙蓉冷冷的瞥了那长得还不算差的小兰一眼,心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那女人别再靠近我就行了,提防地转着眼珠子坐下来。
而那小兰——天杀的,她什么地方不好坐,居然坐到靳芙蓉腿上来。
“啊!”靳芙蓉惨叫一声,那重量只差没压断她的腿,也许是自然反应,她使劲的推开她。
[哎哟!]
一声尖叫,只见小兰摔在地上跌了个**开花。
靳芙蓉捂住了嘴,一对明眸睁得像两颗铜铃。
小兰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拳头朝靳芙蓉肩上捶了两下,生气地骂着“你要死啦?自己陪自己好了,哼!”腰枝款摆的出了雅房。
赵厌与茉莉面面相觑,在“噗哧]声后立即大声爆笑,而且笑得没法子停止似的。
靳芙蓉面红耳赤,如果这时候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一头钻进去!
闲扯淡片刻,赵厌突然沉默下来,一对眼儿定定的望向珠帘后面的那个房间。
靳芙蓉寻著他的目光扭头“你在瞧什么?”不过一房间的酒客嘛!
他扬唇一笑,[是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茉莉,招呼仇公子。”
靳芙蓉见赵厌离去,忍不住撇了下唇。朋友?原来他还是有朋友的。“赵厌常来这儿?”随口问问,剥了颗花生米塞入嘴里。
茉莉清秀的脸庞露出淡淡愁绪。说真的,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个妓女,瞧她清秀的五官像早晨的空气那般清新,而且举止高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那般高贵。
摇了下头“他只有心情很差的时候才会来找我,下过今天是个例外,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极佳。]
“他很少有朋友是不是?”
“几乎没有。”茉莉苦笑。[京城里没有人敢跟他做朋友。”
“为什么?”靳芙蓉表现得很诧异。
茉莉邀地喝了口酒,续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赵厌在王府中的处境?”见她摇头又道:“他娘是哈尔王的四姨太,没有人知道她当初怎会嫁给哈尔工作妾,但那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她不下数次的想带着赵厌逃离王府,可惜都被抓回去痛打一顿,最后还落得被囚禁起来的命运。他们母子从此便没再见过面,至今长达十三年。”
“真是个没人性的畜生!”靳芙蓉忍不住咒骂。
茉莉着实一惊,朝门口望了望,低声道:“你小声点,哈尔王的大儿子赵奇及一些手下常在此出入,如果被他们听见了可就别想活命。]斟了酒再道:“赵厌在王府是个极不受欢迎的人物,别说他爹讨厌他,就连他那三个哥哥两个姊姊也都将他当成仇人似的看待,尤其是赵奇,他放出风声不准任何人和赵厌作朋友,之前一个姓末的不过和他暍了杯酒便被砍断了一只手,总之,哈尔王府上上下下除了赵厌,没有一个是好人。”
“那你和他——”靳芙蓉看得出来这茉莉是喜欢赵厌的。
茉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是个妓女,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对他有什么特别,倒是你,以后得小心些。]
靳芙蓉心生惧意,但她还是不会放弃赵厌这个朋友,尤其在知道这些事以后。
“如果有高个子在身边就好了,就算来了十个赵奇也不用伯——]她在心中暗忖。
赵厌走回来中断了靳芙蓉的思绪,笑着拉起靳芙蓉及茉莉的手一边住外走,一面道:“我带你们见个朋友。”
他带著她们进入一间更宽敞的雅房。
“我来帮你们介绍,这位便是闻名全国的卧虎堡堡主冷青峰,这位是]
冷青峰的目光惊恐的胶着在靳芙蓉那张又惊又怒的芙蓉脸上,而他身边一名妓女的身子紧紧的黏着他,一只像八爪鱼似的手在他胸前抚弄着。
靳芙蓉恨恨的瞪着那只八爪鱼似的手,努力克制住那股从体内冲上来想哭的冲动,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声。
“你怎么会在这儿?”冶青峰问,心想——福伯在搞什么,为什么让她上京城来?
“你们认识?”赵厌感到诧异。
靳芙蓉冷冷地道:“想必冷堡主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记得咱们曾经见过面!]
茉莉感觉气氛不太对,立即圆缓道:“我也不认识这位冷堡主呀!下过大伙儿坐下来一块儿喝怀酒不就认识了,来来来,坐。]
“对呀对呀!坐下来喝一杯就认识了。]开口的是一位胖脸商人,他一边抱着身边的女人又亲又吻一边道。
靳芙蓉大大方方的坐下,目光仍紧盯着冷青峰不放。她觉得自己开始恨他了,更恨坐在他腿上那个不要睑的女人。
冷青峰感觉到她那像要杀人似的眸光,更意识到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正上下其手的挑逗自己。
“你坐到一旁去。]他对腿上的女人冰冷地道。
那女人可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他,摸着他的鬓角嗲声道:“怎么啦?嫌我伺候你不够周到是不是?那么这样好了,待会儿到我房里,我保证——]
“噗!”靳芙蓉受了那商人之邀刚啜入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喷在冷青峰及那妓女脸上,接着,她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但她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而她的笑声也在接触到全场惊愕的眸光时煞住。
茉莉见靳芙蓉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立即起身走过去,拧着手缉往冷青峰脸上擦。
“您可别生气呀冷大爷,这位小兄弟——”
“不打紧。”青峰面无表情的拂开茉莉的手,拿了锭银子打发走坐在腿上的女人,然后冷冷地看着靳芙蓉,谁知道她故意不看他,拉着赵厌问些有的没有的,气得他肠子都快打结。
“我看这地方一点儿也不好玩,咱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玩吧!”靳芙蓉一脸没趣的拉起赵厌。
“可是——”赵厌觉得这样走有些唐突。
“有什么好可是的?”眸光淡扫冷青峰一眼“人家冷堡主有别的客人在,更何况这红袖阁多的是姑娘可以陪他,瞧刚走的那位不正等着他到她房里去吗?咱们在这儿恐怕只会扫人家的兴而已,走啦走啦!哎呀,走了啦!”硬是将赵厌拖了出去。
“对不起啊,冷大哥。”赵厌回眸抛下一句便下见了人影。
冷青峰独饮一杯酒,仍面无表情。
“冷大爷好像认识那位仇公子?”茉莉柔柔地问。
冷青峰站起“多叫几位姑娘来陪我的客人,我去去就来。”大步迈出去。
茉莉莫名其妙的眨眼,瞧那几名大爷全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哪还需要姑娘陪?
靳芙蓉一路喷着气回到客栈,到了门口时仍然忍不住的再回头看一眼,然后绝望加挫败的奔回房去。
她以为冷青峰会追着自己回来,可他没有,甚至连红袖阁的大门也没追出一步!他真的已经不喜欢、不关心她了?否则,他该追出来逼问她为什么会离开卧虎堡?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和赵厌在一块儿?可是——他没有,真的没有!
她又想哭了,索性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完全忘了房间里还有赵厌的存在。
“你怎么啦?”如果没听错,她发出来的是哭声。
“啊?”猛地抬头,一颗晶亮的泪珠悬在眼角处发光。自己怎么把赵厌忘了?胡乱的抹了抹泪,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我爹,所以你别笑我啊!”立即又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会认识那小气我是说卧虎堡的堡主,你怎会认识他?”趁他不注意时吐吐舌头,差点儿说溜了嘴。
“那是很多天前的事了。那天有个小乞儿不知道为什么惹了我大哥,我大哥很生气便将他抓起来痛打,正巧我路过看见所以上前想替小乞儿解围,没想到——也被揍了一顿,后来冷大哥出现救了我们,就这样。”
“他打跑你大哥?”她但愿冷青峰打死赵奇。
“下,他挨了我大哥一拳。]
靳芙蓉惊叫起来“他挨了你大哥一拳?那他有没有——”本来想问冷青峰有没有怎样,却又突然收口。他若有事她刚刚也不会见到他了!
赵厌却仍然坦率的回答:“他没事,反倒我大哥落荒而逃了。”想到赵奇那天的狼狈样他就忍下住想笑。“咦!你好像很关心冷大哥似的?]
她不自在的挺直背脊,别扭地道:“我关心他干嘛?我又不认识他!”
他也没多想,淡淡一笑“我看你也挺累的,不如你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靳芙蓉漫不经心地点头并且送他出去,然后回到床上躺下,任思绪在天地间漫游。
赵厌认识高个子是几天前的事?那么那些日子并不是高个子躲着自己,而是他根本不在卧虎堡内,瞧他和那几名商人在一块儿,肯定是上京谈生意来的,哼!懊死的家伙,要走也下说一声,害我以为——,不!如果他还在乎我就不会丢下我不管自己到京城来,就——噢!拜托,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你有骨气些行不行啊?她自言自语。
闭上双眼,干脆睡觉算了,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出现着高个子那张不怒而威却俊得迷死人的脸庞,该死!
“你去死吧!”她一边叫著一边抓起忱头往墙上扔,然后坐起来,痛苦的抱着头并且将脸埋入膝盖里。
“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谁?你——”
靳芙蓉满是错愕的望着双臂环胸倚桌而立的冷青峰,奇怪他怎么会在自己房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那双眼睛永远都能看穿她似的说:“跟著你们的后面进来的。]
“那么你——”
他点头打断她的话“听见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想起自己刚刚蓦地一阵脸红,更怀疑他为何总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冷青峰似笑非笑的凝睇她那染了云彩的嫣红粉颊,内心又涌起想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没那么做,反倒绷起脸问道:[福伯知道你上京来吗?”
“他——不知道,我偷溜的。]她闪避他的目光,小声道。
室内的气氛沉默下来,她一直不敢去看他的脸,但想也想得出来他此刻的脸色有多吓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开口“你到这儿几天了?”
“昨天才到。”声音比之前那句还细。
“你跟赵厌——”
她着急了,摇著手道:“我跟他没什么的,昨天我在楼下碰见他,觉得还满投缘的,所以就和他喝了两杯,后来他喝醉了,我就就喂!你别误会啊!我可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而且——”突然收口。干嘛要怕他误会呢?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扬起下巴斜睨他道:“我跟赵厌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他邪邪一笑“我是问你和赵厌在一块儿有何目的?”眸中尽是戏谑的神采。
一股臊热涌上来烧红了脸,她又羞又尴尬的垂下眼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回复严峻的生硬面容“我说过,报仇的事我会帮你,不准你以身涉险。”
“帮我?呵!”靳芙蓉咬牙切齿的跳下床走到他面前去“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可经过了这么久你帮了些什么?你一声不响的就走,还让福伯把我当犯人似地看着我,然后自己跑到这京城来逍遥快活,更想不到的是,连那种女人都对得上你的胃?冷青峰,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在吃味儿吗?
冷青峰这下笑得可贼了,她吃飞醋的样儿实在迷人,教他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你在看什么?”她冒火的瞪他,恨死了他那种诡谲的笑容。
他耸耸肩膀,轻松的拍了下大腿,却十分正经地道:“我是还没帮到什么,但我会做给你看,不过你要答应我,别接近哈尔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那是很危险的。”
靳芙蓉看得出冷青峰是在担心她,却仍反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冷青峰抿着唇笑“信不信我马上派人押你回卧虎堡?”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但她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白了他一眼,噘著唇道:“答应就答应嘛,有什么了不起!”哼!我不会换个客栈让你找不着。
[别想换客栈,我告诉你,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你。]又是那诡异的笑容。
她暗吐舌头,奇怪,就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八成是八字相克遇到克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