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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的,卧虎堡的下人全胡里胡涂的给挖了起来,说什么新姑爷失踪了,可大伙儿还是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大概是晚上喝多了,体内的酒精还未完全消化,只知道照着堡主及大小姐的命令分组搜寻整座卧虎堡,总之就是必须把新姑爷找出来便是。
搜索工作一直到天已大亮仍在进行中。
冷青峰简直急疯、气瘟了,一张嘴不停的咒骂“全是一群笨蛋、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他妈的我养了一群白痴”
听见主子连声咒骂的下人全都惊愕得不得了,他们几乎在卧虎堡待了一辈子,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可从未曾听他秽言一句,如今,别说是出口成“脏”就连三字经也纷盼出笼,怎能不教人听儍?
瞧,更奇怪的是——新姑爷失踪,着急的应该是大小姐,怎么她一脸悠哉,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反倒是大少爷,他急得像疯了似的!
这件事实在令人费解!
之前曾听说太少爷有——那种怪癖,本来以为又是大小姐在胡言乱语,不过现在想相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就拿新姑爷失踪这件事来说,瞧他紧张得像新姑爷是他爱人似的!哦——哦!原来——如此!
下人们在私底下已经议论纷纷,如今更用那种好奇加怪异的眼光瞧他们的主子。
找不到新姑爷大家也没办法,全然一副等著受死的模样,教冷青峰见了直想大发雷霆。
[全是一群白痴、没用的家伙,退下,统统给我退下。”他愤怒的喷气。
岂有不退下之理?见主子震怒不退下难道等着挨揍?事实上在退下两字自冷青峰口中吼出时,那一票人早巳成鸟兽散,半个也不留,只有那不怕死的冷家大小姐,此刻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大哥,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找不到就算了嘛!反正她在咱们这儿也没用呀!包何况她骗了我的婚不走难道等我剥她的皮?哎呀!算了——]
她猛地住嘴,因为冷青峰的气已经喷到她脸上来了,还有那眸光,简直像要杀死她。她在看到他张开血盆大口时立即在脚底抹上油,溜了。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他真是气炸了。
他气呼呼的往大屋方向走:心中又恼又沮丧。
难道那丫头挥了翅飞出卧虎堡不成?就算昨天夜里临时送给她一对翅膀,但卧虎堡那三丈高的城墙地也未必飞得出去,该死的!那丫头到底躲到哪儿去了?
什么声音?他本来想走向大厅的,但在听见自己卧房里的低泣声时,他猛地煞住脚——绍刚?!他他躲在我的房间里?该死!卧虎堡上上下下全给搜遍,只有自己的房间没有,真是笨蛋!
他冲进房间,仇绍刚正缩在墙角哭泣,瞧她那红得像兔子的眼睛,睡得像包子的眼皮,肯定是从昨夜一直哭到现在。按捺不住那股心疼,他上前抱住她,谁知道她一脚把他踹开,虽力道不大,但——
要命!正中要害,她踹着了他的“小弟弟],他此刻正抱着“小弟弟”在地上猛跳,看来真不是普通的痛。
这女人疯了!存心要冷家绝子绝孙是不是?若不是看她伤心成这个样子,他准会把她抓起来,狠狠地揍她一顿小**!
“别哭了好不好?”这声音柔得不像他的。
这回他可不敢大意,脚步渐缓地朝她移动,双目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确定她不会再一脚踹过来,才放心的伸手去搂那细肩。
“别伤心了,其实身为女人不是坏事呀!”当然,对他来说是好事。
仇绍刚缓缓抬起楚楚泪眸正视他,眸中有股怨怼之气。哎哟!可怜喔!哭成这样?冷青峰疼怜的拉起袖子往她脸上擦,不料,她突然低下头——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冷青峰抬着手臂在空中猛甩,手臂上的那块肉已血肉模糊。
“你最好不要再碰我,否则我连你的耳朵一块儿咬下来。]她终于开口,却撂下狠话。
冷青峰相信此刻的她真的会这么做,因此,快快地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后,反应会如此激烈?当姑娘不好吗?他觉得很好啊!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捧在手心里当宝,奇怪她怎么会觉得不好?
当然,那个“有人”就是指他自己。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伤心?”就是呆子也想得出来为什么,只有他——白痴!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只要碰到她脑筋就会平白无故地少了几根。
“为什么?”她抖斜地瞪着他,脸上的鼻涕眼泪比他手臂上的血肉还要模糊!“活了十八年,我居然不知自己是女儿身,还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光衫子,甚至,还要人家来教我如何分辨男人女人,我”用手蒙著睑泣不成声“还有什么脸见人,简直是个大笑话我”
冷青峰怔住。这么说是该怪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色迷心窍,怎么会没阻止她脱下衫子?甚至还——想到她光着身子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要吞咽口水。总之说来话去就是自己不应该,活该被地踹一腿咬一口,真是罪有应得!
他在她面前蹲下,发誓这次就算她会杀了自己也由她。
“没有人会笑你的,你又不知道自个儿是个姑娘。”这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声音。
她拾眸怒吼“谁说没有?你那个妹妹不就哈哈大笑!”却因他充满柔情的眸光而微微一愣。
“她——”没错,那丫头片子当时确实哈哈大笑。他佯怒道:“我叫她来跟你赔罪。]
她怒气腾腾,眦牙咧嘴“我不要她赔罪,我要你撕烂她的嘴。”
“撕——”这么狠?不过跟刚刚那一腿一口比起来也不过不相上下,但是——他为难的扭起五官。
“怎么,做不到是不是?做不到你就滚开去,别来烦我。”她大力推他。
冷青峰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你非得撕烂那臭丫头的嘴才能消气的话,那我代替她好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随你要打要踢要骂要咬我都不还手,好不好?”这不是哄哄而已,他是真的要这么做。
“你真的要这么做?”她怀疑。
她的目光柔和不少,看起来是狠不下心伤害他的。这使冷青峰宽心不少。
他重重的点头。
“不后悔?”她好似心疼的颤着唇问。
“不后悔。”很笃定。
啊——
谁说他不后悔?瞧她拳打脚踢又咬又踹——
天啊!他怎么能不后悔?
瞧他鼻青眼肿,全身上下有哪一处不是又青又紫外加血肉模糊?这模样——天啊!这还能见人吗?
不后悔?他后悔死了!
妈呀!这女人发起狠来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小龊,否则真的会死得很难看!他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轻易说出那三个字。
仇绍刚像刚跑完五千公尺似的,累得几乎倒在地上,不过心中那份舒坦可真是前所未有,并非她有虐待狂,而是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实在无处发泄,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出气包,她当然得尽全力发泄,否则哪天郁闷而死,吃亏的还是自己,最重要的是,她必须给那个看光她身子的男人一点颜色瞧瞧!
一点?她大概还不晓得这一点有多大点。
冷青峰强忍着痛,连呼也不敢呼一声,他怕那娘们会笑他没用,那岂不亏他生得高大威猛、壮硕魁梧,是不?
仇绍刚待胸口那口气顺了后才缓缓挺起腰杆——
“啊!]一声惊叫,她猛地向后跳退,整个背全贴到墙上去,睁着惊愕双眸盯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怪物,问道:“你你是谁?”
再有勇气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昏倒,因为这代表着他已经没“脸”见人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把我打成这样还问我是谁?
“我是冷青峰。”这声音很低,他以为地听不见,可她还是听见了。
“冷大哥?”这声音大得足以刺破人耳膜。她走近他面前,侧着头十分仔细的端详他“你真的是冷大哥?”
“如假包换。”他道。
她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自己这么狠,居然把他打成这副德行?自己不过想发泄一下情绪,不过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怎么知道——
她又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挺伤心的。
“对下起啦,冷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出手会这么重,你快告诉我哪里有医药盒子,我好帮你上药及包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甩到他身上去。
他又心疼起她来了,尽管自己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他还是心疼她,再瞧瞧她心疼自己的摸样,虽伤重却也值得了。他喜孜孜地看着她,觉得好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尽管她现在的样子实在丑死了,他还是喜欢。
“在柜子里。”他用手指着墙边的柜子,柔声道。
她抽抽泣泣的自柜中翻找出一个木制的方盒,然后走向桌边将盒子摆在桌子上,扁扁嘴轻声道:“你坐下。]
冷青蜂顺从的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对浓情密织的黑眸暖烘烘地胶着在她抽抽噎噎的脸上。
仇绍刚打开盒子,先是取出一瓶药酒涂抹在他身上瘀紫的地方,然后轻轻地揉着、揉着,揉得他的心愈跳愈狂,那属于男性的自然生理反应也开始暴涨——噢!再揉下去,他可受不了了。
仇绍刚像听见他的心里反应似的,突然停下手,再从盒中取出金创伤药粉撒在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几处伤口上,然后——
只见冷青峰那张早已见不得人的脸,益加难看的扭曲起来。
老天!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医学常识?
她居然用纱布将他包扎——不,该说是“捆”才对——将他活生生的捆成一具木乃伊,连动也动不得一下,而他,那个超级大笨蛋,居然也由着她如此折磨自己。
有什么办法呢?谁教他的三魂六魄全教这小妮子给勾了去,一见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儿,整颗心疼怜得都快碎了,哪里还知道要抗拒!
说不定胸口底下的那颗心还感动涕零呢!
“好了。”包扎工作大功告成。
她泪眼朦胧地瞧了几眼这个被自己包扎得只剩下眼睛、鼻“孔”及嘴巴的男人,对自己的包扎术十分满意的在心中赞叹——
“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替人包扎伤口,没想到包扎得这么棒!看来,今后大可在诊所里找个小厮的工作来做做,前途肯定似锦。”
“谢谢!”冷青峰掀掀嘴皮,感激道。
“不客气。”她一边收拾医药盒子一边回答。
[绍——]
他接下来的话被突然撞进来的冷淇涓打断。
冷淇涓本来是想来告诉冷青峰他的卧室搜漏了,没想到会撞见仇绍刚,更吃惊的是他身边居然有具木乃伊!顿时怔住,一张嘴也成了o字型。
也难怪她会吃惊成那样子,木乃伊乃西方国家的怪人见不得祖先遗体腐烂而发明的创作,除了京城的展览会根本没地方看,没想到——
“有事吗?”冷青峰冷冷问道,翻着眼珠子瞪她,对她的到来感到不愉快。
他本来想藉机对仇绍刚吐露情意的,哪知全教这鲁莽的丫头片子给破坏了,怎能教他不感到生气?
冷淇涓那丫头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缓缓移步绕过大圆桌行至木乃伊身边,伸出好奇的手摸摸木乃伊的头,然后拍手叫道:“好好玩喔!这木乃伊从哪儿来的?”她问仇绍刚。
木乃伊?她把他当作木乃伊?这这分明在侮辱兼轻视我的包扎功夫嘛!仇绍刚一时忘了哭,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感了,现在被她这么一侮辱,立即怒火攻心,马上一手堵住冷青峰的嘴免得他误了好事,一手靠在木乃伊肩上,笑道:“是朋友自西方国家运回来送我的。]
搞什么?冷青峰转着眼珠子斜睨仇绍刚,不知道她玩什么把戏?有人会将木乃伊当礼物?除非那人疯了!
“真的啊?!]冷淇涓兴奋地叫着,两只怪手猛吃木乃伊的豆腐。她一向没大脑如此,怪不得会信!
这也信?仇绍刚点头,在心里撇唇偷笑。
“那——可不可以借我一下?”冷淇涓当下就想把木乃伊拿出去展览一番,
仇绍刚连考虑都下必,立即点头答应“当然可以。]这么容易就上钩!她差点哈哈大笑。
冷淇涓真是太兴奋了,移至木乃伊背后稳这姿势伸出双臂抱住木乃伊的腰——
“啊!”木乃伊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有鬼啊——]吓得她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滚出大屋。
冷青峰垮着眼皮,他全身是伤,怎禁得起被人那么用力掐?不尖叫才怪!
掐?想当然耳,是仇绍刚那丫头在作怪,瞧,她正笑得人仰马翻呢!
冷青峰那深情款款的黑眸锁住那迷人的灿丽笑颜,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又扬了起来。
她终于笑了!那么自己痛一下也是值得的。
片刻,仇绍刚突然想起某事而止住笑声,皱着小脸问:“冷大哥,现在我已经不是个男人,那么咱们交换条件的事是不是不算数了?]
冷青峰没回答,仍是呆愣愣地瞧着她。
她的唇又颤了起来“你不说话就是不帮我报仇了?圩,那我自己想办法,我现在就离开卧虎堡去找哈尔王算账,就算必须赔掉我一条小命,我也要替我爹报仇。]
“不准走。]冷青峰出声制止她离开“就算你要报仇,也得等马叔来搞清楚事情始末后再说,难道你希望自己在未了解整件事的真相前就送命吗?更何况我又没说不替你报仇了。”
“你的意思是——你还肯帮我?”她诧异。
“当然。”
“为什么?我是说在我当不成你的妹婿后,你为何还肯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他终于有机会吐露心声。
[你喜欢我?”仇绍刚捂住像被东西重击而停摆的心脏,一阵火热涨红了她漂亮的脸。噢!天啊!她快昏到了!快被那冲上脑门的阵阵喜悦给撞昏了。
天知道她的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当时不知自己是女儿身因此不敢承认,现在哇噻!这种可以光明正大的对自己承认喜欢别人的感觉真是棒透了!
我也喜欢你。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而脸上的红霞更加深了色彩。
仇绍刚“解衫现身”之事在卧虎堡传遍。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除了冷淇滑那一向不知轻重的臭丫头还会有谁?
她真不该当人,应该去做扩音机、传声筒,这么爱讲话嘴巴迟早会烂掉!
这件事她本来不想传出去的,可又气不过,谁叫那姓仇的捉弄地,把她大哥扮成木乃伊来吓她?害得她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滚出大屋!
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她冷淇涓从不做小人的。
不过现在可惨了,冷青峰刚刚差人传话来,要她马上到大屋去一趟。听说那姓仇的听闻此事,此刻正在大屋那边哭得死去活来寻死寻活的,八成是真的看不开了,而冷青峰也雷霆勃怒,扬言要撕烂她的嘴并且将她大卸八块,她这下真的玩完了,她太了解她大哥的脾气,如果真的惹火他,休想得个全尸,虽然她是他的妹妹,可也不敢保证不会被分尸,噢!这下稳死了啦!
怎么办?都怪自己这张嘴,没事那么爱说话干什么?现在终于体会出何谓“祸从口出”了吧?可现在后侮恐怕已经来下及了——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祢们就发发慈悲保佑保佑小女子我吧!我发誓,只要能逃过这一劫,这辈子绝不再乱讲话。
冷青峰不知道已经发过几顿脾气,那臭丫头至今还不前来赔罪,分明是不把他这个做大哥的放在眼里,真是气死他了!瞧他那仍紫青着的脸,现在真是比鬼还可怕。
仇绍刚坐在桌边儿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直教冷青蜂心疼死了。他可是千说万说好说歹说才打消她寻死的念头,可那臭丫头偏偏到现在还不肯来赔罪,万一——她性子又起,他真怕自己劝不住。
“那臭丫头到底在干什么?”
冷青峰气炸了,突然拍案大吼,不只站在一旁的福伯,就连仇绍刚都被吓了一跳而忘记哭泣的抬眸瞧他。
福伯垂着头,吓得双褪直发抖“大少爷,大小姐她答应要过来的,也许——”
“我现在就去把她抓过来。”冷青峰站起,像要杀人似的朝门外迈步。
福伯是看着他长大的,太了解他那股脾气。平常他是冷冰冰没错,但也不容易发火,可一但发了火谁也制下住。大小姐这回不知轻重毁了新姑爷——不,是仇姑娘,毁了仇姑娘的名节,这事的确做得太过分了,加上大少爷对仇姑娘——其实只要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大少爷对仇姑娘可以说是情有独钟,因此,也莫怪他要发那么大的睥气了!
“仇姑娘,您就别太伤心了,相信大小姐也是无心的,您也知道她那张嘴总爱胡说八道,咱们下人也没个当真,况且这档事谁也没瞧见,谁又敢认定是真是假,所以——仇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否则,大少爷这顿脾气恐怕是饶不了她了,算福伯不自量力倚老卖老好了,就请您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饶过她吧!”说著,居然屈膝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仇绍刚被他那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又见他老人家给自己跪了下来,着实一慌,连忙跳下椅子去扶他。
[福伯,您千万别这样,先起来再说。其实我也并下是怪罪她,只是心里实在不好受,十八年来不知自己是女儿身已经够可笑的了,没想到还——您活到这把岁数这种事大概也是头一回听闻吧?也许您心里真的没当它一回事,可我却觉得是莫大的耻辱,我找大小姐来不是要怪罪她,而是请她放过我,我真的再也受下了这种折磨了,福伯,大小姐虽父母双亡,可有您这般疼她是她的好福气,绍刚也希望您能了解我,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力量,好吗?]
她声泪俱下,虽着男儿装,却完全是女儿家的温婉善良,那楚楚可怜只求一线生机的模样,教福伯打从心庭疼怜起。就连他老人家都为之动容了,更何况是大少爷!看来,卧虎堡是“真的”喜事近了。
再瞧这仇姑娘,不但生得一张芙蓉脸,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尊贵之气,配咱们家的大少爷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下及——一对眼珠子上下转,愈看是愈喜欢:心想这大概是老爷夫人在天有灵,给少爷寻来的一门好亲事!
“仇姑娘这般聪慧,他日哪家少爷娶了您便是好福气。老身在此先代大小姐向您谢过。]
福伯这嘴才合上,就见冷青峰像当初拎着仇绍刚的模样,喷火的拎着嘴嚷脚踢抱着包袱的冷淇涓进门来。
不用想,那丫头准是知道事态严重,便收拾包袱想溜,却被冷青峰逮着抓了回来。
冷青峰几乎用扔的把她丢在地上,看得仇绍刚满睑惊愕,奇怪这男人生起气来真的六亲不认?
“你凭什么要我跟她道歉?她骗了我的婚又捉弄我,你为什么就不怪她?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却要我跟她道歉,凭什么?”真倔,都已经被丢在地上了,嘴巴还下停的动。
“我要你立刻道歉。]声如震天雷。
“我不!”这丫头豁出去了,既然倒楣被抓回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要她道歉?哼!想都甭想。
福伯瞥了目露凶光的冷青峰一眼,着实的替那倔脾气的丫头捏了一把冶汗,一颗心忘忑不安的上前规观“大小姐您——”
此刻的她是半句话也听不进去,拗著性子吼道:“我说不就是不,谁都休想逼我。”
冷青峰怒气冲天的瞪着眼,那握得青筋暴露的双拳明显可见他内心的挣扎。十二年了,一转眼就是十二年,回想这十二年来他是如何的宠溺地,才把她宠成这般刁蛮任性、目中无人?他内心有愧他的爹娘,都是自己没好好地教导这丫头才会让她变碍无法无天,还养成这般臭脾气,今天,他非好好的教训她不可。
[做一个冷家的大小姐就该有担当,不能做错了事就想开溜。绍刚被你伤得这么深,也不过要你说句抱歉,难道这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下到?]
仇绍刚诧异的注视冶青峰。他大概误会她的意思了,她没有要淇涓道歉,她只是——
“冷大哥,我——”
冶青峰挥臂制止她说下去,目光仍犀利的放射在冷淇涓硬邦邦的脸上,最后一次问“你到底道不道歉?”
冷淇涓像只下肯认错的斗鸡似的抬高下巴瞪他,斩钉截铁地大吼“我不。]
这丫头分明想活活气死他,他今儿个若不给她一点点教训改改她的脾气,难保有一天她下会因此而出乱子,为了她好他必须这么做。
冷青峰咬牙,举起一只手臂一掌朝那丫头身上劈下——
“不——啊——”
冷青峰、福伯、冷淇涓三人当下惊怔。
只见仇绍刚扑向冷淇涓的身子从冷淇涓身上滑下,一口鲜血远远地喷向门边那面墙!
冷青峰死也想不到,不懂武功的仇绍刚会奔过来替淇涓挨了这一掌!如果这一掌是挨在那会武功的淇涓身上,绝对不会这么严重的,最重要的是,淇涓那丫头绝不会乖乖的接他那一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冷青峰,一见仇绍刚醒来劈头就问,眉宇间的那份自责与心疼非笔墨能形容。
仇绍刚一脸苍白,低吟道:“我不要你们兄妹俩为了我产生不愉快。”停了一下“冷大哥,请你不要怪淇涓,她没有错,是我先对不起她的。在这儿,我已经给你们添尽了麻烦,不要再让我感到内疚,好吗?”
冷淇涓端了一盅药汁走进门,听见仇绍刚说的这一席话惭愧得脸都红了。和她比起来自己未免肚量狭小,太小家子气了!没错,她是先对不起自己,可她也是无心的,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呀!而你却——
“仇姊姊,对不起!]
冷淇涓终于说出那三个宇,而且是由衷的。
“淇涓”冷青峰、仇绍刚同时扭眸望向她。
冷淇涓将那盅药汁放在桌上,移步至床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仇绍刚缓缓牵唇露出一抹灿丽笑容,轻轻执起冷淇涓的小手,道:“是我先对不起你的,咱们一人一次算扯平了好不好?”
在仇绍刚替她挡了那一掌后,她的心里哪还会记得彼此间有什么大不了的芝麻绿豆冤?当然是前嫌尽释的露齿而笑,且重重的点头。
冷青峰见她俩言归于好,心里头是喜孜孜的,外表却一如往常的酷,斜睨冷淇涓,训道:“以后不许再任性了,知道吗?]
谁料那丫头非但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皱着鼻子朝他重重地哼了声,并且反唇连声攻击“你是我的好哥哥,哦?爹娘临终前要你好好照顾我,而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为了一点点事情就出手打我,而且下手还那么重,我就不信你那样打我心里会好过,如果不是仇姊姊突然扑过来使你收了几成掌力,这一掌足以令人致命你知道吗?你以为你打死了我,将来到地下有办法对爹娘交代吗?而这辈子,你的良心又能安吗?”
冷青峰浓眉倒竖,很诧异这丫头会说出这等怨气冲天的话来?昨儿个他不是想打死她,而是想给她一点教训罢了,而她却将他说咬是个十恶下赦、想手刃亲妹的大坏蛋?无知道她的功夫底子,那一掌也许真能伤她几分,但致命?她以为自己是耶种只会琴棋书画的纤弱女子?天知道她除了武功及胡言乱语外什么也不会!
冷淇涓见冷青峰脸色怪异,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因而别扭的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岔开话题免得又自找麻烦:[仇姊姊,你的伤不要紧吧?”斜斜的瞥了仍愣着的冶青峰一眼,续道:[虽然你到卧虎堡已有些时日,但却不会好好的参观了解堡内情形,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再带你浏览一番,仔细瞧瞧那大得令人咋舌的织造工厂。咱们冷家的织造业在关内外名皆盛响,而且——”
“淇涓,”冷青峰打断她罗哩罗唆的话“绍刚需要休息。]摆明了要她离开。
嘿!正合她意,别以为她会喜欢留在这儿看他的脸色!冷淇涓偷偷白了他一眼,对仇绍刚说:“你好好休息,有“机会]我再来陪你。]
仇绍刚淡淡一笑“谢谢你。”目送她迈出房门。
“那丫头真是被我宠坏了。]冷青峰叹气道。
“她是个可爱的姑娘。]
[可爱?刁蛮任性,孩子气又不讲理,这叫可爱?]忍不住又一声叹息。
这令仇绍刚想起冷淇涓曾经批评过冷青峰的话,她说他蛮横专制、狂妄又不讲道理,看来,这对兄妹的性子分明一个样,而且同是看得见对方却看不见自己。
她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他讷讷的问。
“没什么。”她摇头,收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