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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米吗?下个月三号的走秀模特儿找好没?”
“你好,我是艾晴,对、对,这件事我再回电给你好吗?下午三点以前,好、好,再见!谢谢。”
“妈咪,我晚上下回去吃饭,帮我跟小仁说生日快乐。”
“采扬精品?我是萱草服饰的艾晴,麻烦送一个泰迪熊到我家里,十七寸的。没错,是那个,麻烦你了。”
“夕亚,明天的衣服有没有再做一次确认?要仔细一点,好,封箱之后,先摆进仓库。”
她,艾晴,一个二十八岁,对电话发声比对真人讲话机率高的女人?
艾晴快步走向饭店,晚上的春装发表是“萱草”今年度大事,运气好的话,将替下半年度带来大笔进帐。
走人礼堂,一群模特儿正在舞台上做最后彩排。
“晴姐,刚刚经纪公司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个男模特儿出车祸,不能参加晚上的演出。”
阿章匆忙走来,带过来一个坏消息。
“谁出车祸?小车、蛋白还是阿孝?”
艾晴抓起身后长发,几个卷绕,迅速用口袋里的铅笔固定。
她是个不太修边幅的女人,一件磨得泛白的牛仔裤,一袭宽大的t恤上衣,要是未经介绍,很少人会相信她是“萱车”服饰的两个老板之一。
“都不是,是小品。”
小品?喔!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有点腼腆的新人,她提醒过他几次头要抬高,手脚放自然些,
“那还好,他只出场两次,经纪公司那边有人可以递补吗?”
“有一个新人,可是他没有舞台经验,”阿章实说,若晴姐肯让人充数的话,他马上找新人过来彩排。
“我不要用新人!叫全部男模特儿集合,我们重新排一下场次。”
阿章转身叫人的同时,艾晴的手机又响了。
“喂,我是艾晴。”
“对不起,这件事我们可不可以等会议之后再讨论?好,没问题!你下星期一打电话给我,我们再商讨细节,好好好,再联络,拜拜。”
电话方挂上,又有小弟拿来电话请她接听。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艾晴立刻发火。
“陈经理,你太过分了!我们是长期合作的客户,你这样子对我,我真要考虑下次是不是找其它厂商。”
电话那方频频道歉,她半晌不说话,眼睛盯著舞台上踩著节奏走秀的女模特儿:
她捣起话筒,朝舞台方向说话——
“小英,你再往前多走两步,转身时把裙摆撩高,这件衣服的特色在裙摆部份,对对好,再一次。”
回神,她把注意力转回电话上。“好了,我们再联络,不过,下次请不要搞这种乌龙。”
挂掉电话,男模特儿在她面前集合,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和艾晴的合作经验丰富,几个简单调度,缺人的情况马上迎刀而解。
盯著留言簿里几个待回的电话,艾晴轻叹口气,拿起手机,在心里盘算要先打哪一个。
十八岁自服装科毕业,到现在整整十年,她的生活从忙碌到非常忙,从非常忙到眼盲心盲,生活中严重缺乏感动因子。
清晨,叫醒她的是电话;夜里,陪她入睡的是电话答录机里的声音;她和一堆没见过面或仍然陌生的男人女人,在电话中侃侃而谈。
她要求人或被人要求,她指责别人或被别人责备,她的生活重心是一具一具电话,和无数等待被完成的指令。
偶尔,风停云静,她恍然大悟自己身在何地。
偶尔,一个不经意,她发觉周遭风景已不是她所熟悉的。
再叹口气,思绪接上匆忙脚步,她的视线还落在彩排模特儿身上时,脑筋里已经闪过一篇对白。
“小米,杰森的画稿交出来没有?”艾晴打电话给小米。
小米是她的专属秘书,很能干的一个女孩子。
要不是身边有她,艾晴恐怕要多长出八对手脚,才有本事应付一大堆厂商和设计师。
“什么?!他不晓得比赛迫在眉睫,再不交稿就来不及?”艾晴低吼。“我不管!我已经答应人家参赛,不能言而无信,帮我搞定他,看你是要去他家把他揪出来,或把他从某个女人床上挖起来都随便!反正最慢最慢,我要在后天之前看到他的稿子。”
该死!没责任感的男人,和杰森合作简直是天大错误。艾晴在心中咒骂。
杰森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从没考虑过责任问题,一夜春宵之后,不经协议即刻分手,他不管女方是否伤心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总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悠哉相。
和这种男人谈责任问题,跟和美洲狮谈北极气候一样,都是白搭。
“晴姐,艾妈咪打电话来。”阿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艾晴。
艾家妈咪了解女儿的电话经常在忙线中,于是乾脆把女儿身边员工的手机号码一个个记写起来,反正身为工作狂的艾晴,总会有几个员工在身边绕。盯不到女儿,盯她的员工也一样。
“喂,妈咪,我是艾晴。”
“你为什么不给蒋先生回电话?人家打好几通电话来家里,你好歹给人家回个讯息,出去见个面,吃吃饭,都可以啊!”一接话,艾妈咪就是哇啦哇啦一顿数落。
“哦!妈咪拜托、拜托,我最近真的很忙。”
“再忙,终身大事还是要管啊!你真打算跳过三十岁,再来谈论婚嫁?我们家又不是古董商,对收集老女人没兴趣,你要我天天对著你和艾珈这两个销售不佳的存货担心到什么时候?”
用骂的没用,她索性尖酸刻薄一番。
艾妈咪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儿子艾帼已结婚,今天是他儿子的小仁生日,之前,艾晴用电话订了泰迪熊送他当生日礼物。
艾晴和姊姊艾珈到现在都没传出好消息,急得老妈跳脚,天天安排男人相亲、天天在她们耳边碎碎念,
“销售不好总比被退货强吧!”
艾晴指的是她住在隔壁的国中同学。前年,她找到豪门公子风光出嫁时,妈咪连连叨念好长一段时间,说什么自家品种又不比别人家差,怎么就是没男人看得上?
结果今年年初国中同学离婚,搬回家住,艾珈和艾晴的苦难日子才宣告结东。
“你唷!那张嘴刻薄的咧,谁敢娶你!”
“胆量大的人。”艾晴随口敷衍。
说到这里,艾晴开始心不在焉,注意力让舞台上的紫色礼服吸引。
看起来怪怪的,是哪里不对?似乎少了什么哦戴一颗紫水晶效果应该会不错
“阿章”
艾晴刚唤出声,艾妈眯知道女儿没心思理会自己,孤独老人要学著懂事,才会惹人疼。
艾妈咪匆匆念出一串电话号码,交代艾晴一定要找时间回电给蒋先生,便收了线。
接下来整整一天的忙碌,让艾晴彻彻底底把这位不断打电话到家里的蒋先生给忘得一乾二净。
等艾晴再想起他时,又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maymaymay
姜贯承的工作在夜半十一点的时候告个段落,站直身子,揉揉发酸的肩膀,他把平面图再从头到尾审视一遍。
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做事龟毛,事事谨慎仔细,连一点小瑕疵都不准在自己身上发生。
走到办公室外的茶水问,他煮三亚热咖啡,打开冰箱,里面有助手好心帮他准备的六寸柠檬蛋糕,助手担心他工作到半夜肚子饿。
拿起蛋糕和咖啡,住办公室反方向走;在另一个办公室里,有个和他一样老的男人,正在挑灯夜战。
有人曾经说过,景气不好的时代里,能够在忙碌中过日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幸福?应该是吧!若以这个角度来评估幸福的话,他和方劲都是幸福的男人。
只下过在这场幸福里面,他们幸福得很寂寞。
敲敲门,门里面没人回应,贯承知道,方劲没听见敲门声,因为相同的戏码总是经常上演。
打开门,他把咖啡送到方劲面前,咖啡的香味挑逗了方劲的味觉神经,头没抬,嘴角微微一掀,代表他知道来人是谁。
方劲坚持把工作修到一个点,才肯接受咖啡诱惑。在工作上,他和姜贯承一样,有著相同的执著。
贯承倒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落地窗外的大台北是个不夜城,每盏辉煌灯火下都有一个故事,也许凄美动人,也许震撼人心,当然,也可能是平淡无奇,不过终究是正在进行中的故事。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方劲的声音从他身后傅来。
“十一点半,你要替我送行?”
“送行?少浪费时间,把时间拿来赚钱多好。”往后仰,方劲舒展四肢,伸颐腰是人类最舒服的运动。
“你呢?什么时候下南部勘察土地?”
姜贯承和方劲都是设计师,他们在全世界各地设计房子、大楼,他们独树一帜的设计风格在现今的房地产界颇具声名。
“下星期吧!放心,我会在三天之内赶回来把店顾好,反倒是你,你打算在德州待多久?”
“不超过一个月,工程进行得很顺利,这次去只是把所有的工作做收尾,不会有大问题。”
“听说德州市长会去剪彩。”
“还不是噱头。假如建设公司老板钱够多,想请美国总统、前总统来剪彩都没有大问题。”
耸耸肩,姜贯承最不耐烦这种商业应酬,偏偏每次工作完成都要来上一次,没办法,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把握机会,钓个美国妞,拿到美国公民证不是梦。”
美国?不!他对台湾情有独锺,虽然台湾又小又热,人多地狭,处处喧闹、处处拥挤,但能成天看到和自己一样的黄皮肤人种在眼前走来走去,带给他莫大安全感。
“台湾妞都钓不上,还跨海越洋,不嫌太累?”
“说的也是,奇怪,我们两个的长相虽然下能媲美偶像明星,却也堂堂一夫人材,怎就没有女人倒贴过来?”
“我们把帅脸全留给设计图去欣赏。”忙是失之交臂最好的藉口。
“也对。你想我们是不是该找时间给自己放长假,不要把青春全浪费在工作台上?”
“好啊!上海林老板的case先不要接,等我们休完假过后再来谈。”
“这个对不起,我已经接下来了。”
对于金钱,方劲绝下可能眼睁睁看它从眼前飞过,却下伸手拦截。
因此“和风工作室”除了接高楼、社区规划的大case外,也接室内装潢、家居布置这些小case。
方劲招考一批批有潜力的新人,给他们一人一张工作台后,就逼著人家日日夜夜替他们赚钱。
假设说贯承是工作狂,那么方劲就是赚钱狂了,他对钱有高度敏锐性,这种特殊能力不是人人都拥有的。
“看来,我们的假期只好再往后延几年喽。”贯承笑笑,没生气,对这个同学、同事,他太懂。
“没关系,等我们赚足白花花的钞票,名气大大响彻云霄后,我们去买一座渡;假小岛,到时想要多少美女还怕没有。”
“就怕到时想享受也力不从心。”贯承挪揄他。
“你认为蓝色小药丸是卖给谁的?”
“哈!要不要试试外科手术?听说效果更棒。”
“有必要的话,我不排斥。”
“不和你扯,我要先回去整理行李,你今晚打算睡在这里吗?”
“应该是。手中这件没快点处理好,要怎么飞到上海赚林老板的钱?我不打算错失两千万进帐。”
“把一些简单的case交给志忠,我觉得他可以独当一面。”贯承提议。
“我也这么想,明天我找他谈谈。”方劲同意。
“好了,蛋糕留给你,不要吃太多,三十出头的老男人,禁下起太多脂肪的摧残。”
他不喜欢吃甜食,相当相当不喜欢,但是助手的好意让他难以拒绝。
“别忘记十二月份要寄出去的徵选板?”
临行,方劲下忘记叮咛。
参加徵选可以提高“和风工作室”的知名度,知名度提增了,会吸引更多财团老板捧著支票上门,所以一有机会,他不会吝啬去压榨同学;自然,贯承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知道。”
端走自己的咖啡杯,他回眸朝方劲一笑,眼角两道优雅纹路跳出来,为他增添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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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的发表会终于结束,连续忙过几个星期,艾晴总算能松口气。
踢掉球鞋,拔下后脑勺的原子笔,松开两颗前扣,她从冰箱里面拿出苏打水,仰头喝两口。
“棒呆了!”两个旋身,她赤脚在地毯上跳舞。
今晚的表演秀很成功,光看台夥人——关袖的笑脸就知道。她接下不少笔生意。
看来他们今年年终会开出亮眼成绩。
笑过、自我满足过后,艾晴从大包包里面抽出几个工作计画,顺手打开答录机。
她的“松口气”在跳舞后结束。
“亲爱的小晴晴,听到我醇厚迷人的嗓音,知道我是谁吗?宾果!我是你最忠实的杰森,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那个设计稿”
有本事就跟我说你不交,我马上追杀出去,把你从yin妇床上给揪下来!
艾晴停下手中笔,侧耳仔细听他说话,怒火在脑门上方七寸处燃烧。
“你知道的,最近台湾天乾物燥,好消息太少,在颓废的年代,我实在找不出好灵感,不过,为我亲爱的小晴晴,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在、在、在下星期三之前把稿子交出来。就这样喽!拜”
我叫你放火了吗?天乾物燥跟灵感有什么八竿于之内打得著的关系?年代不颓废,最废的人定他自己!
艾晴在笔记本里写下四个宇——回电杰森。写完后,想一想,又补上一句——把他痛骂一番。
“晴姐,我是小米,正在床上翻滚的菜花森说他设计稿交不出来,要你多给几天,我叫他自己去找你说。不过他肯定不敢跟你面对面,大概只敢在你的电话答录机里留言。没关系,你不要回电,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把他挖出来,逼他乖乖交稿。
就这样喽!我要下班了。”伴随电话结束的是一个大呵欠,小米累坏了。
小米打电话找她的时候,大概她关机,正忙著表演秀事情。
艾晴笑笑,把跟杰森有关的那行字涂掉。行小米在,这种破坏形象的事轮不到她出于。
电话答录继续转动,全是一些没办法马上和她联络,却在后来接上线的人来电。
“小晴,你还是没给人家回电话,你到底在忙什么?知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最浪费不得?看看你大姊,一跳过三十门槛,人家连作媒的兴趣都没有,不要老把王作摆在第一位,乖乖听话,妈咪等你的好消息。”
是妈眯噢!她想喊救命
揉揉发痛的鬓角,艾晴拼命回想那个相亲男人,他叫什么,江先生?姜先生还是蒋先生?
她实在印象模糊,唯一有印象的是他那头微秃秀发,还好笑地在上面涂一层厚重发蜡,增加质量。
发油味道之重艾晴皱皱眉头,受不了。
电话、电话她想半天,才想起自己把他的电话塞在外套门袋,定到衣柜边,翻过几翻,好不容易从口袋里翻出小纸片,纸片的摺痕太多,模模糊糊的字迹不甚清晰。
艾晴看看名片上的几排头街,扬扬眉。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经济条件好、身分地位高、学识经历丰富,她应该给他打个一百分,不过
想到要她天天对著灯泡吃饭睡觉,她会生不加死。
唉小米说得对,豪门多猪头,尤其是她们这种以“美”为行业的人类,忍受“丑”的挫折度太低。
走回客厅,她拿起电话。
“0925这是1还是7?拿它当1看好了。”一组号码拨出,她习惯性拿起细字笔在白色纸张上面写字。
亚麻?会是明年设计新趋势?可能吗?几笔线条落下,新款冬装出现,可惜她不满意,涂涂改改,涂不出她想要的感觉。
翻出另一张纸,柔美的线条横过娃娃身上,迎风摇曳的裙摆带出轻盈感觉,昵间系上
艾晴在思考当中,电话接通。
“姜贯承,请问哪位?”
江?姜?宾果!电话打对了。
艾晴感激起自己的好运道,她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从明天开始摆脱这位一百分的三高男人。
“我是艾晴。”她表明身分。
爱情?
姜贯承莞尔,在他感觉寂寞的夜里,一个叫作“爱情”的女人为他送来爱情。
这坦是0204专线?
0204电话中女孩显然不及格,她的声音里透露太多不耐烦,直率的嗓音缺乏少女的柔蜜甜美。
“我认识你吗?”贯承问。
他应该把电话挂断,但贯承对这个不台格的0204女郎起了兴趣,大约是夜深人
静,人心特别害怕孤寂。
“不认识我?”艾晴轻笑,男人真作假,真不认识她,何必三下五时打电话到
她家里?
“我应该认识你?”
“我是你上次相亲的对象,若是你相亲的机车够密集的话,我也许是你上上次、或上上上次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贯承想起来,她姓蔡,蔡敏华,对了!叫蔡敏华,是个国小老师,已经二十七岁,看起来还很孩子气的一张脸,大约是和孩子相处久了,没什么心眼算计。
那次他们对彼此印象不坏,之后没有再联络,是他太忙,连约几次,时间凑不在一起,蔡敏华大概觉得他对自己没意思,从此没有下文。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距离现在有三个月了吧?
她怎会突然在夜里打电话来?还化了名,不过“爱情”的确是一个让人向往的名字。
“好久不见,你好吗?”
典型的都会人应对,才相隔两个星期,说好久这男人
艾晴对话筒挤眉弄眼,不过,这位豪门猪头的声音变好听了,她的记忆里,不曾有过这样一副好嗓音。
放下纸笔,她走到阳台外,光害不多,天上的星辰清清亮亮、明明白白。
“我还好,有些话想对你讲清楚。”
“好,我洗耳恭听。”贯承专注于她的话。
“现在快一点钟了,你的精神还好吗?”艾晴的生活作息不正常,一天睡四个钟头就能满足,别人不见得和她一样。
“没问题,我经常工作到这时间。倒是你,确定自己清醒吗?大部份女孩在这时问已经在睡美容觉,何况,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贯承拉上行李箱,明天出国的东西已准备齐全,他拿著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推开茵,仰望星空。
他和她在同一个星空下对谈。
“我是夜猫族,太早睡对不起窗外的同伴。”
像呼应她的话似地,门外两声野猫叫声慵懒传来,电话两端的男女,嘴角同时拉起十赶弧线。
“看来你很有动物缘。”他调侃。
“动物园?现在去动物园太晚,虽然无尾熊很可爱。”她装傻。
应该速战速决的,可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让她忍不住想多听几句。
他轻笑,只是一个气爆音,钻进艾晴耳朵里,就是舒服。
艾晴的背靠上墙壁。真诡异,她居然没办法把那颗碍眼光头和醉人声音联想在一起。
“我绝不做排队看无尾熊的事,”他顺她的意,把傻气连接。
“举国瞩目的事情,为什么不做?要是我,肯定要挤到镜头最前面,做作的大叫大喊——你们看、你们看!无尾熊好可爱哦!”她说得夸张。
“我不浪费时间,我很忙。”
忙?没错,初见面时,他就老把这个字挂在嘴巴上。
他忙著赚钱、忙应酬,忙和各大官员吃饭,怪就怪在这样一个大忙人,还有时间约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出门。
贯承的话招惹出她的不愉快记忆,回想他靠近自己,一项项解释名片上的头街,瞬地,那股嗯心的发蜡味道在鼻息问重温。
“当然,你是大老板嘛!时间是用来赚钱的,怎么能拿来浪费在排队上面?”
她嘲弄。
承贯听出她话里面的不友善,却不打算在乎。
“我的确不是个爱排队的好公民,有空应该到日本好好学习排队礼仪。”轻轻一带,他把话题带离不愉快,
“不绕话题,我们来说重点。首先,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看重,不过我彷佛记得,两星期前,在我们的相亲约会结束后,我已经明白对你表示,我还不想结婚、不想交男朋友。我说过,我的事业正处于紧锣密鼓阶段,没有多余心力来应付一个男人、一个婚姻。因此,请你不要再打电话到我家,不要再和我的母亲联络,不要送礼物,;也不要干扰我的生活。如果上回我没把意思表达清楚,我想,这回讲得够明白了,还是谢谢你的用心,就这样,再见!”
一口气说完话,艾晴没让他有插口机会,把记著电话号码的纸条空抛到垃圾筒内。耶!空心球,得分!
挂掉电话,放松心情,艾晴却矛盾地眷恋起那个好听声音。
同样的矛盾出现在另一个拿著手机男人身上。两个星期前?电话?礼物?贯承想“爱情”认错人了。
按下来电显示,他把电话号码看过一次又一次,在脑海中,一个率直的女人和这个号码连了线?
爱情,今晚“爱情”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爱情”身边不需要男人,他笑开,发自内心的大笑在偌大的空间中响起。
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