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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了半天,屋内还是没有人回话,看情况是铁了心要她小命了,于是某女咬了咬牙,接着吼道:“皇上,奴婢接下来三个月俸禄都给您!”
这一声吼出,众人皆有了一种捂住耳朵冲动,跟皇上讨价还价,她是不是疯了?夏冬梅是脸都白了!完完全全被她吓傻了。
而御书房内皇甫怀寒听闻此言,却是冷笑连连!不多时,一个素白色身影出现御书房门前,身后带着一众宫人,身着锦缎,贵气非凡。看了看这情况,轻笑出声:“你们先等等,本宫进去劝劝皇上!”
“是,梅妃娘娘!”众侍卫都恭敬低下头,看着梅妃娘娘进了御书房,两年前她便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经通传便进入御书房人,两年之后仍是如此。
苏锦屏凝眉一扫,便认出了是那日冷宫帮过自己人,今日这模样,和那日那疯婆子般样子,判若两人!藏得挺深啊,不过这个女人人还不错,马上要当皇后也是她吧?看来这狗皇帝眼光也没有差到极点嘛!想着目送着对方进了御书房。
南宫宁馨踏入御书房,便看见了那满面暴怒之色人,扬唇浅笑,几个大步上前,弯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馨儿,起来吧!”看见她,皇甫怀寒面上怒气敛下了一些。
悠悠起身,慢慢踱到他身边,开口劝道:“皇上,她现还不能死!”一双冷艳眸中含笑,似是劝皇甫怀寒找回理智。
冰冷唇角勾起,冷笑一声:“朕当然知道她现还不能死,朕不过是想知道,她小命她心目中,值多少个月俸禄!”
南宫宁馨闻言,面色微僵,悄悄看了一下皇甫怀寒面色,只见他容色冷峻,薄唇紧抿,似是怒极,但眸中却含着兴味和丝丝笑意,也许,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笑意。心底突咯噔一下,一种她几乎不敢去想设想浮上了心头,再次望向门口,眼底闪现了一抹寒光!
小林子一旁擦了一把冷汗,似乎也没想到皇上会有这样想法,见南宫宁馨没有再开口劝谏,便步了出去传话,对着那群侍卫开口道:“拖下去吧!”
“是!”侍卫们领命,再次上前,苏锦屏当即嗷嚎大叫:“皇上,半年俸禄,半年”
“一年了,不,两年!”某女泪流满面,恨不得将御书房里面那个黄世仁抓出来千刀万剐!“妈蛋,老娘给你打一辈子白工好了吧?”
“那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话音一落,御书房门就开了,皇甫怀寒冷着一张脸站她跟前,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心中,命竟然会有比银子重要时候。
岂知苏锦屏想是她今天晚上就收拾包袱走人,不要这个狗皇帝钱了,见鬼给他打白工!“皇上,您一定要好好考虑,您看奴婢如此聪明睿智,才思敏捷,您要是砍了奴婢,那多可惜啊!”某女拼命向对方推销自己。
“嗤!”一声,一张纸被甩到了苏锦屏脸上,正是苏锦屏那封警告信,某皇帝冰冰凉凉声线响起“苏锦屏,你聪明才智,便都用来羞辱朕了是吧?”
本来以为可以看见她慌乱表情,岂知某女却一脸茫然开口:“不知皇上何出此言啊?奴婢根本就不认识这张纸,也没有给您写什么警告书啊!”妈蛋,不管了,先保住小命再说!
而此刻,南宫宁馨也跟着踏了出来,见着地上那张纸,捡起来一看,眉心也跳了几跳,看着苏锦屏眼神带了一丝怪异。
“你意思是,这警告书不是你写?这可是你侍婢浅忆送来!”这个该死女人,当他是傻子吗?
本来就不是我写,但是总不能说是浅忆代替她写吧?忽,苏锦屏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皇甫宇撕下人皮面具一幕,而后一脸深思开口道:“皇上,也许是有人戴了人皮面具来冒充奴婢侍女,然后将这封信交给您,其目,就是想除掉对皇上衷心耿耿奴婢啊!您若是中计了,岂不是中了小人圈套?您要知道,奴婢容貌美丽,姿态优雅,这宫里有多少人嫉妒奴婢啊,所以他们做出这样行为也是正常!您想啊,那天那么黑,若是戴了人皮面具,小林子公公怎么认得出来呦!”
说完之后,苏锦屏都忍不住想为自己鼓掌!讲太好了!
“砰!”、“砰!”、“砰!”好几个人栽倒地声音响起,就连一贯冷傲端庄南宫宁馨,也被惊得微微张大嘴,一副不可思议之态,容貌美丽?姿态优雅?她容貌着实美丽,但是这一副谄媚模样,是哪里姿态优雅了?还有,有这么夸自己吗?
皇甫怀寒和小林子已经习惯她了,但是那嘴角却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她这是设想、过程,连人家害她动机都提供了!她要是不去刑部当差,还当真是可惜了!然,他皇甫怀寒也不是好糊弄,冷哼一声开口道:“哦?既然这信件跟你一丝一毫关系都没有,你又怎知是写给朕警告信呢?这,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话一出,某女当即一脸“你是蠢猪”表情看着皇甫怀寒:“皇上,奴婢那会儿不是说了吗?奴婢聪明睿智,才思敏捷,能猜到这信上内容有什么奇怪?”
“”某皇帝嘴角狠狠抽了抽,就连南宫宁馨也是一副见鬼了神情。
磨了磨牙,开口道:“苏锦屏,竟然你如此聪明睿智,才思敏捷,不知你可否猜到朕今天午膳吃什么?”朕看你还能怎么瞎掰!
“皇上,关于午膳这种事情,不是靠聪明就可以猜到,但是只要略懂天数,也还是可以探知一二!”某女说着,一副神棍模样,伸出手指掐算了几下,皇甫怀寒冷笑目光中很是苦恼开口“皇上,着实不巧,现下神仙们都下班去吃午饭了,所以无法与奴婢感应,不过”
看到对方面色转暗之后,赶紧接着开口道:“不过呢,还有一个小仙童就天界门口守着,可惜他修为太低,猜不全,只告诉奴婢,皇上今日吃都是山珍海味,唯独没有一样——”说着语音拖长。
“没有一样什么?”扯,给朕继续扯!
“蟹黄虾盅!”挂着一脸贱笑,吐出了着四个字。而后看着某皇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想必是怀念起了那几根骨头!
某女还不忘记趁热打铁,接着开口:“不知奴婢算对是不对?皇上你看,奴婢如此聪明睿智,还能窥探天道,杀了奴婢多可惜啊!您说是吧?”
“扑哧!”一旁南宫宁馨笑了起来“小宫女,只怕你是料错了,皇上爱吃,可就是蟹黄虾盅呢!”她和皇上青梅竹马,这道菜皇上吃了数十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怎么也不可能戒掉吧?
岂知南宫宁馨这话一出,瞬间感觉自己周围气温都下降了几度,而小林子一旁疯狂对着她使眼色,皇上现哪里还爱吃什么蟹黄虾盅啊,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现下就是听见这个菜都想呕吐!
正沉寂间,一个身着红色官服,身前绣着青松官员出现了此处,将手中一个折子递给皇甫怀寒,开口道:“皇上,立后大典东西都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伸手将那折子接了过来,又冷眼看了苏锦屏半晌,忽,很是突兀开口:“苏锦屏,既然你这般聪明,又懂天数,那么,你可知,你父亲苏念华现下已经因谋逆之罪下狱?”
“启禀皇上,奴婢是知道,前几日奴婢就算过,父亲近日必有一劫,若是能渡过便是万人之上,若是不能,便是死劫。但奴婢又看见帝王星闪闪发亮,周边虽有乌云笼罩,却有两颗将星,和三片祥云护体,料想父亲是必然无法渡过此劫,此乃天数,奴婢也是无能为力!”说着还很是遗憾摇了摇头。
这话把门口人唬一愣一愣,就连皇甫怀寒都信了几分,两颗将星那不就是皇甫宇和南宫烈?而三片祥云,也就是皇甫夜、皇甫逸和南宫宁馨,苏念华也确实是谋位成功,便万人之上,这个女人莫不是真懂天数?忽想起赫连容若陷害她那一日,她表现出来异术,难道千百种猜想皇甫怀寒心头掠过,暗紫色寒眸也是激流暗涌,如寒潭碧波。
而苏锦屏,却心中窃笑不已,不过是把一件事情用一种很专业神棍术语讲了出来,就能皇甫怀寒都骗过了,看来她可以转行做国师嘛!
半晌之后,皇甫怀寒眼中激流才归于淡然,开口冷笑道:“即便是如此,谋反可是满门抄斩大罪,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
“想必皇上一定能够看到奴婢对您一片忠心,所以也是绝对不会开罪于奴婢!”苏锦屏如是开口,直到今日,皇甫怀寒也没有处置她,但是她相信,那些大臣却绝对不会忘记谏言,那也就说明,皇甫怀寒已经找到了理由将他们堵回去,否则她早就跟着一起下狱了,既然这样她还有什么好担忧?
“哼!”冷哼一声,开口道“你便一点都不担心苏家众人安危?”
“奴婢当然担心,奴婢担心一整夜都没睡着啊!”只是说了两句话,就懒得再说这个问题。她确实是一整夜没睡着,不过想都是自己那一百两银子。
皇甫怀寒看着她眼神有些深思,一时间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直到一旁南宫宁馨开口提醒:“皇上?”
这一声轻呼,方才让皇甫怀寒敛下了心神,拿着手中奏折进了御书房,临走前,还不忘记开口道:“苏锦屏,别忘了,你这条命,可是你用你一辈子俸禄换来!”说罢大步而去,留下苏锦屏他身后龇牙咧嘴
而南宫宁馨,此刻看苏锦屏眼神却带了些许审视,心下也笼上了一片阴云。依刚才来看,皇上对她感情,不简单啊!皇上当局者迷,她这旁观者自然清,她可以接受皇上不爱她,却容不得皇上爱上他人!眼底寒光一闪一闪,而苏锦屏却此刻开口:“梅妃娘娘,两次相助,多谢!”今日这一次虽然没有帮到自己,但是人情却。
南宫宁馨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苏姑娘既然记得本宫两次相助,若是有一日,本宫做错了什么,也请苏姑娘多多担待才是!”留下这么一句别有深意话,也不待苏锦屏再次开口,便转身回了自己寝宫。
而苏锦屏却站她身后,有些不解看着她背影,眼底却带着深思,做错了什么?
夏冬梅擦了一把额头冷汗,上前道:“好了,苏锦屏,你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事情了,没有俸禄那都是小事,命才是重要。赶紧老老实实扫地吧!”
“扫个球球地!我回去了,你慢慢扫!”妈蛋,不给工钱,谁给那狗皇帝扫地!
说完之后,夏冬梅瞠目结舌注视下,扛着大扫把扬长而去!
一脸恼火回到景仁宫,气死她了,一百两银子没逃回来不说,还亏了这么大,下半辈子银子都没戏了!现还不走,还留这里做什么?可是,凤眸一凝,四处查看了一番,惊见自己寝宫附近明桩、暗桩都多了不少,看来是皇甫怀寒知道了她想溜出宫打算,正防范着她,不过,苏锦屏冷冷一笑,防了一时,还能防得了一世不成?总得给她找到机会出宫不是?
立后大典如火如荼举行着,而当日,苏锦屏身为一等打扫宫女,这么重大事情,自然要出席参与——扫地!
红枫带领下,和夏冬梅等人一起到了那里,而后装模作样拿着扫帚,很是漫不经心随意挥了几下,一旁红枫看着她这模样,不住摇头!
不多时,一身明黄色龙袍皇甫怀寒,便带着一袭明黄色凤袍南宫宁馨来了此处,两人相携而来,身后跟着一众宫人,男子霸气非凡,女子冷艳高贵,看起来还颇有郎才女貌架势,而他们身上衣服,那都是金丝银线打造而成,流云广袖,看起来飘逸而尊贵。头上也是名贵玉石、金簪,看得苏锦屏眼睛发直,口水也酝酿,好有钱啊好有钱!这一发直,就忘了站到一边去
于是人们就看见了庄严肃穆高台上,所有文武百官、侍卫、宫人都站一旁,唯独一个鹅黄色宫女装女子,拿着自己扫把,傻呆呆站楼梯正中央!皇甫怀寒一看,当即额角青筋有些跳动,这个该死女人,立后大典也要给自己添堵吗?
一旁夏冬梅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伸出手扯了扯苏锦屏袖子,苏锦屏这才反应过来,飞闪到了一边。皇甫怀寒脸色才略有缓和。而一旁皇甫夜和上官谨睿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站到旁边之后,苏锦屏感觉格外恼火,因为她感觉到有一个蚊子咬了她一口,妈蛋,这都冬天了,居然还有蚊子!颈后痒痒厉害,很想伸手抓几下,但是现场面太过严肃,任何人是动都不能动一下,所以她烦躁极了,轻轻扭了几下身子,但还是痒得受不了。
眼见着皇甫怀寒和南宫宁馨从自己面前经过,她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挠几下冲动,可是紧接着,那蚊子该死“嗡嗡”声又她耳边响起,心下有点忐忑,你大爷,这里这么多人,你没必要只咬老娘一个吧?
可是偏生,那蚊子似乎是跟她有仇一般,又咬了她一口!袖袍下手动了动,有一种将那蚊子猛抽一顿抽动,可是现下情况,实是太过严肃,她很清楚她要是真动了,可能会面临多么悲催下场,她基本上能够想象得到!于是,咬了咬牙,忍住了!
司仪高台上念着一段又一段祝祷词,当然,都是古文,苏锦屏基本上一句都听不懂,而那该死“嗡嗡”声,还她耳边盘旋,紧接着,她华丽丽又被咬了一口!死死咬着牙,心中拼命安慰着自己,没事,只是咬几口而已,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等仪式结束了,有这死蚊子好看,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狠狠咬着牙,只感觉自己一口银牙已经被咬断了!
而皇甫怀寒,耳边听着司仪祝祷词,不知为何,那双眼却时不时飘向苏锦屏。而这般异色,自然没有逃过南宫宁馨眼,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两年,两年冷宫之行,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暗紫色眼眸,见着苏锦屏脸上时不时露出痛苦之色,莫不是因着自己立后?想着心下竟然莫名有些雀跃,而,慢慢,又归于淡然,心下却是千转百回,她反应,与他有何关系?有什么好雀跃?
而苏锦屏,此刻正用眼角余光,威胁着那只讨厌蚊子,心中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就连皇甫怀寒那个狗皇帝她都没有这样容忍过,现一只蚊子居然屡屡来挑战她底线,拳头紧了紧,眼底也闪过一抹略为暴躁光芒。
可惜,那蚊子完全不知道收敛,竟然又咬了一下!于是,苏锦屏火了,一转头,那蚊子便飞窜逃,紧接着,一只扫把从苏锦屏手中射出,一声暴喝响起:“老娘宰了你!”
那蚊子逃脱不过,被出招顺猛扫把击中,可是那扫把承载着苏锦屏怒火,用力道极大,所以击中了蚊子之后,还往前面摇曳了很长一段距离,终打了一片明黄色布帛上,而后掉落地!
静!四下一片寂静,静连呼吸都听得见!而那扫把掉落地之后,那明黄色布帛上,有一块庞大污迹,污迹之中还有那只蚊子尸体!
某女自然也知道自己扫把闯了大祸,准确说是她也闯了大祸,怕怕沿着那污迹往上看,便看到了南宫宁馨那张难看脸,呃,她现算什么?打了皇后!皇甫怀寒暗紫色眸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异色,这个女人是不满自己封馨儿为后,所以才对着馨儿扔扫把么?还有那一句“老娘宰了你!”也是绝对找死之言!
但是立后大典上公然殴打皇后,却是死罪!正要开口
便听得上官谨睿声音响起了:“皇上,今日是立后大典,这宫女犯了错,便先带下去,等仪式结束了再处置也不迟!”
“是啊皇兄,今日可是皇嫂大喜日子,若是杀人,沾了血腥就不吉利了!”皇甫夜也适时开口,一双多情桃花眼却略带责备看着苏锦屏,完全不知道她这是闹得哪一出,竟然做出这种事,还要命不要?
皇甫怀寒一听,似乎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心下也是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即,眼底闪过一抹冷茫,开口道:“来人,给朕把这个贱婢带下去,打入大牢,明日惩处!”
“是!”一队禁卫军上来拿人,苏锦屏也知道现下不是自己发挥“聪明才智”时候,老老实实跟着那群禁卫军走了。留下夏冬梅等人担忧眼神,唉,上次她问苏锦屏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苏锦屏还不承认,这不,今儿个竟然没忍住打了皇后,这不是死定了吗?
于是,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苏锦屏头一次被下了大狱,而且是为了一只蚊子!
“进去!”到了天牢门口,侍卫将她推了进去。
看了看潮湿牢房,里面还时不时有老鼠穿过,苏锦屏瘪了瘪嘴,有一种痛哭流涕冲动,虽然她不怕老鼠什么,但是这个地方真很恶心啊!比她前世住贫民区都不知道差了多少!
进去之后,找了个干净些地方坐着,一偏头,便看见了隔壁牢房人,一身白色囚衣,头发蓬乱着散脸上,只是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就是自己那个便宜爹!
而她看过去同时,苏念华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叹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是进来了!”他本来还有些奇怪,苏家人都进来了,怎么就独独她没有进来,现下便已是有了答案,皇甫怀寒还是没有放过她。
苏锦屏闻言,不置可否,也没有搭理他。对方虽然是自己这个身体父亲,但是她穿越而来之后,她未曾他身上看到一点父亲对女儿关心,他甚至还下了毒,用浅忆来威胁自己,从前浅忆也说了,自己丞相府日子过并不好。所以这个人,也不值得自己尊重。
见她没有回话,苏念华笑了一声:“从前,老夫就是待你再不好,你见着老夫,也会恭恭敬敬叫一声父亲,可是入宫,这才短短数月,你却变得老夫都不认识了!”
他这话一出,苏锦屏冷嗤一声,还是不答,也很为自己这个身子原主人悲哀,竟然有一个这样爹!
而苏念华,却半点也没有因为她嗤笑而气愤,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对一切也都看得淡了些,靠牢房墙壁上,看着爬满蜘蛛网牢房顶,苍老声音幽幽响起:“你一定很恨我,我有三个儿子,十一个女儿,对他们每个人都不错,少是不会缺衣短食,却独独对你,不闻不问,就是那些下人也敢欺负你,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着忽然转过头看着苏锦屏,就像看着一个和他一般可怜可怜人。
“你想说就说。”为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他爱说不说,不过现也挺无聊,他若是说了,就当是听故事也不错,估摸着就是自己这个身体娘亲和他一点恩怨吧?
“哈哈果然是变了!”又是一笑,接着开口“为什么呢?因为,你不是我女儿!”
“什么?!”这下苏锦屏便有些吃惊了,转过头看着他,她想是莫非都是因为前尘恩怨,却不知还有这一层关系,那自己若不是他女儿,那又该是谁?不会和那些坑爹小说似,穿越之后身上还挑着什么家族重担吧?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苏念华见她吃惊,也觉着是意料之中,看着虚空接着开口,面上带着一分深情,似是怀念:“当年你母亲带着你,一起逃到了东陵,那时候是被人追杀,我明知道你们身份可能不简单,但还是收留了你们母女。你知道吗,你母亲和你一样美,你们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与你不同是,她有一双蔚蓝色眼睛,比蓝天还要美上几分。”
“然后,你爱上了她?”看着他样子,她就能猜出一二。
“是啊,我爱上她了。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聪明。她为了你安全,不得不委身于我,我纵使知道她不甘愿,也还是纳了她为妾。我也问过你母亲你们身世,可是你母亲却不愿说,她只告诉我,她叫慕云,之后,我便也没有再问。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四岁了,我对外只称你母亲是我养外室,所以大家也都以为你是我女儿。”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苏锦屏脸色。
苏锦屏也确实觉得有些奇怪,那如果是这样话,自己这个身体原主人,完全不知道吗?毕竟四岁虽然不大,但也已经不小了。
见她面上有些疑惑,便接着开口道:“你一定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那年你跟着你母亲来之前,就已经失了忆,只把我当成了自己亲生父亲,我待你,也是极好。你母亲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为恶,为了你母亲安全,我甚至遣散了所有姬妾,寻着理由以七出之条休了自己原配,就是怕她们会谋害你母亲,可是后,你母亲还是死了。”苏念华说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股名为悲伤神色。
苏锦屏听着,忽然对自己身体那个母亲,徒然生出了不少亲近感和好感,这么一个心地善良,为女儿付出母亲,确实值得人敬佩:“我母亲是怎么死?”
“怎么死?都是之允害!”说着,他神色激动起来,可是看着苏锦屏略带疑惑看着他,便又慢慢冷静了下来,复又开口道“之允,就是先皇字!我和他是结拜兄弟,他长我一岁,便也是我义兄,我们从小便一起,几乎无话不谈,他想做皇帝,我便帮着他打江山,后他为君,我为相,就是他做了皇帝,我们还是以彼此字相称。那时候,我们也曾谋划过一统天下,甚至击败了南岳,让南岳皇将年仅八岁百里惊鸿送来做质子,一切都按照我们设想推动着,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脸上豪气也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面颓败:“那日,他来找我,便也无意中看见了你母亲,就如同我当初一般,只是一眼,便不可自拔。”
“相府妾侍怎么可能入宫?”苏锦屏开口说着,既是问话,也是感叹。
“是啊,怎么可能入宫呢,而且之允与我,既是君臣,也是兄弟。他也断然不会夺我所好,他也一直将这份情藏心底,可是后,这一切却被纳兰雪知道了,纳兰雪,便是皇甫怀寒生母,当年皇后!她爱之允至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设计引我出府数月,而后派人杀害了你母亲,待到我发现不对,想回来时候,已经晚了。”这是他一生,大遗憾。
苏锦屏本该是听一个故事,却不知为何,心底竟然隐隐抽痛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一个模模糊糊影子,叫她看不真切,咬了咬唇畔之后,开口询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之允明明知道这个纳兰雪干,却还是立了她儿子为太子,却也寻着理由将纳兰雪打入了冷宫。可是我又怎么甘心呢,慕云,我这一生唯一爱过女人,就被这不相干人害死了,慕云死了,可是纳兰雪还活着,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甘心!接着,我便发了疯一样报复,五年时间,庞大纳兰一族,就一步一步毁了我手中。我也慕云死后,与之允割袍断义,从此了结了兄弟情!”咬着牙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苏锦屏冷嘲一声:“但是后来,又被权势之心蒙蔽了是吗?”
苏念华闻言,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权势之心?权势我苏念华心中能算什么?若我真意,当年就不是帮之允打江山,而是自己夺皇位了。”
看她面露疑惑,似乎不能理解,苏念华又笑着接着道:“你是不会懂,当人眼睛便仇恨蒙蔽,目所能及,便都是仇人,我要之允死,要纳兰雪死,也要皇甫怀寒死,我要灭了他皇甫氏江山,去给我慕云陪葬!”说着,语气已经是激动了起来。
这一刻,苏锦屏发现自己要重审视自己面前这个老人了,自己帮兄弟一起打下江山,终却想要亲自出手毁掉,为,只是自己心爱女人。想着,她心中原本对他嫌恶,也消散了不少。
“之允知道我想什么,可是他出于愧疚,便假装没有看见我那些动作,慕云死后没多久,他就抑郁而终。我这一生唯一兄弟,也就这么死了。”说着是云淡风轻,眼底却已经隐隐有水光闪现。
苏锦屏静静靠墙上,坐牢房另一边,看着他模样,只是低低叹了一声:“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你知道吗?其实这些年,我也累了,早就累了,即便是我真做到了,真毁了东陵江山,毁了有关之允和纳兰雪一切,你母亲也回不来了。我何尝不知道四十万大军进入京城,皇甫怀寒岂会一无所知?我也收到过线报,说前日,皇甫怀寒去了冷宫,但是我等不起了,再也等不起了。慕云已经去了十二年了,就连之允也早我十年去陪她了,你说我怎么能安然还活着呢?多活一天,于我来说,都已经是折磨了。”说着,叹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苍老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苏锦屏,笑着开口:“你知道吗?你母亲长得和你真是一模一样,也就因为是真一模一样,所以我怕看见你,甚至恨你!恨你为何,不是我女儿,为何,不是我和慕云女儿。我也疯狂嫉妒,嫉妒你母亲真正爱着那个男人,嫉妒你亲生父亲,管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也便做了很多偏激事情。
“我这一辈子,对不起,就是锦秋,我明知道她虽然心高气傲,却也心思单纯,若是进了皇宫势必难以生存。可是为了我仇恨,我还是将她送入了皇宫,那时候她已经和兵部尚书家次子陈子奚私定了终身,可是却不得不奉诏入宫,这深宫大院谋算,她进宫之后没多久,陈子奚就病死了,从那之后,她与我,就再无父女情了。若是当年,我成全了他们,现即便是我落难,她也还好好和自己心爱人一起,怎么也不会为了我大业,死皇甫怀寒手中。”
说到此处,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可是也就是因为我自私,拿她母亲来要挟她,才逼得她不得不宫中配合我,后也被你算计丢了性命。不过现,走到这一步,似乎整个苏家人,我一个都对不住了!”
苏锦屏闻言,保持着静默,没有说话,她倒是不知道那个让人厌恶苏锦秋还有这样过往和无奈,若是早就知道,也许她就不会下那么重手了。
而苏念华,却还自顾开口:“人老了,话就特别多,你就当是听一个老人家唠叨吧。这一世,我怀念时光,就是和之允一起练剑时候,那时候,我们煮酒论天下,是何等惬意狂放!之允是一代枭雄,终,却死对我、对慕云愧疚之中。但是,他也是我这辈子恨人,若不是他,慕云,就不会死至于你母亲,我想,我很就可以去陪她了。”
苏锦屏仿佛是听了一个故事,却又觉得这个故事跟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怀揣着惊涛骇浪般情愫,缓缓闭上眼。
“你母亲墓碑,京城西郊桃园之中,我不想任何人去扰了你母亲清净,所以这些年,连你都没有告诉。但是现下我已经下狱,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祭奠她了,你若是能出去,每逢冬至,要记得为你母亲烧一份供奉。”苏念华开口托付着。
苏锦屏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母亲,是值得她尊重!可是,若是这样,那她到底是谁?
而后,整个牢房便是一片寂静
一直到将近子夜,苏念华眼眸才徒然睁开,看着暗处飞速离开黑影。面上露出了欣慰笑容,这个天牢都是皇甫怀寒人,他这些话,自然也是为了说给皇甫怀寒听,只希望能够留住苏锦屏一命,她不是自己女儿,就当不是苏家人,也不该受自己牵累!转过头,看着苏锦屏那张脸,似乎看到了十四年前慕云,扬唇一笑,慕云,也许这是我能为你做后一件事情了
皇甫怀寒听着暗卫禀报,浓眉拧起,暗紫色眸中满是冷光!原本,他刻意把苏锦屏关入大牢,还吩咐了人就关苏念华旁边,目是为了激起他们父女情分,那么接下来对自己计划作用自然极大,可是却徒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原来父皇死,都是因为苏锦屏娘亲,而母后冷宫数年之后自缢,也定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宽大袖袍下,双拳攥紧,难怪,难怪母后曾对他说,这一生都不要有爱,否则便是万劫不复。难怪,难怪父皇临终前,说苏念华,远远不是自己想象那么简单,若是可以,希望自己能留他一命!
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下是百味陈杂,对那个叫慕云女人,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憎恨!寒眸紧闭,半晌之后,徒然睁开,眼底激流早已消退,这一切,已经是前尘过往,与他无关,他要做,只是当好皇帝,守好东陵江山,完成一统天下夙愿!
“殿下,苏锦屏被皇甫怀寒关到天牢了,天牢防守严密,怕惊动了宫里人,所以我们人没有潜进去。”灭跪百里惊鸿身前禀报。
百里惊鸿闻言,寡薄唇畔微微勾起,皇甫怀寒打是什么心思,他自然知道,将她关入天牢,无非是让她他和她家人之间做抉择。
“灭,本宫算是你亲人么?”淡淡开口询问,声音清冷若素。
灭一惊,有些不明白殿下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但反应过来之后,坚定开口:“是!殿下和兄弟们都是属下亲人!”
“那,若是有一日,你爱上了一个女子。他人却拿本宫和殒他们性命来威胁你杀了她,你会杀么?”问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找不到答案,却想用这种方式来猜测她想法。
“会!”毫不犹豫!他心中,殿下安危才是第一位,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将殿下弃之不顾!
是啊,会!就是爱上了,为了自己亲人都能去杀,何况现下她对自己,还不是爱,只是喜欢,那么狠下心下手是不是容易一些呢?
慢慢,灭也猜出了这件事端倪,忽,仰起头开口:“殿下,即是如此,那个苏锦屏,我们不能留!”
而百里惊鸿闻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无视了他话。直到半晌之后,那月色般醉人眼底才闪现出一抹自嘲,淡淡开口:“明日,若她要杀我,你们,不许拦。”以自己命,去换她意亲人命,也算是为她而死,这对他而言,似乎能算是一种幸运。只是可惜,若真是如此,他便不能与她一起走过余生了。
“殿下!”灭高声开口,面上满是不认同之色。
而那人,孤傲美绝容色丝毫不变,冷冷清清声线中带着毋庸置疑:“这是命令。”
翌日,一大早,苏锦屏从梦中醒来,便有侍卫来提人,看来是要抓她去处置了。而苏念华也此刻惊醒,当苏锦屏被人带着从他牢房前面经过时,他忽然发了疯一样冲到牢房边,抓着苏锦屏手:“女儿,你一定要把父亲救出去,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向皇上求情知道吗?”
苏锦屏本来毫无表情面色,触到手上一物之后,微微变了变,而后,点了点头,跟着侍卫们一起踏了出去
手上,是苏念华交给她东西,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那东西像是一个玉坠,天蓝色,泛着幽光,而后看了看身边侍卫,不动声色将那玉坠收入了袖中。
而那会儿她点头,不过是因为对方那时用极小声音说了一句:“这个关系你身世。还有,为了你母亲,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是不为了那个叫“慕云”人,她也会好好活下去,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人!
暖暖阳光照她身上,心底阴云也冲散了不少,果然每天都是一天哪!但是,想起自己昨天干好事,心里有点忐忑,估摸着那个狗皇帝又得给自己一顿排头!
想着就已经被带进了御书房,皇甫怀寒也早就冷着脸等着她,看见她时候,眼底闪现了一抹复杂之色,然而一闪即逝。起身,慢慢踱到苏锦屏面前。
“苏锦屏,你打了皇后,你说朕该怎么罚你?”皇甫怀寒冰冷声线自头顶响起。
打了就打了呗,你想怎么样?再说了,老娘又不是故意,还不是为了打那个该死蚊子!“奴婢任凭皇上处置!”
任凭他处置?这个女人还有这么老实时候?接着开口道:“昨日朕与皇后商讨,你知道说了些什么么?”声音加危险,还带着丝丝杀意。
神经病!你们夫妻说什么,我怎么知道!“回禀皇上,奴婢不知!”这皇甫怀寒脑子近是不是被门夹了,居然问这么低智商问题!
“要不,朕将你逐出宫去可好?”冷冷声音听不出情绪,实则是试探对方反应。
“奴婢谢皇上大恩大德,后会无期!”哎呀,能够不看到你这个狗皇帝,那真是太幸福了!
看她那喜形于色模样,他心中忽然感觉十分不舒服,昨日见她反应,还隐隐以为是因为自己,可是现这情况,好似是他想太多了!但,却是未经任何思考冷声开口:“不过朕又改变主意了,就罚你做朕贴身婢女如何?”问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住了,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贴身婢女?你就不怕老娘一不小心偷看了你那只小鸟?“皇上,您还是不要这样抬举奴婢了吧?”妈蛋,下次穿越能不能不要这么窝囊,就是不穿越成皇帝,也没必要穿越成受欺压宫女啊!
“若是朕一定要这样抬举你呢?”冰冰凉凉声线自头顶传来。
“启禀皇上,奴婢无节操,若是您一定要这样抬举奴婢,奴婢要是对英俊潇洒皇上做了什么禽兽不如事情,那个时候请您一定要原谅奴婢!”给你做贴身婢女,你特么想得也太美了吧?!
---题外话---
啊哈哈哈哥也木有节操!你们好把月票都交上来,不然哥要是忍不住对你们做了什么禽兽不如事,哦呵呵呵猥琐搓手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