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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卫岭出事了!”曼雨同秦济宇刚回到菱月居,就见阿曙急吼吼地从院内奔过来。卫岭!曼雨一惊,三月有余她都未曾探望过他与妙然,不知他们如今怎样了。
“怎么回事?”秦济宇微微皱了皱眉。几月来,那卫岭都安分的呆在院中,今日怎会横生枝节。
“今日一婢女不小心泄露了卫府众人即将被处斩的消息,卫岭一听此消息即欲逃跑,如今正与守卫混战在一处呢!”阿曙说完看了看曼雨,两日来她与主人之间的一切,阿曙是清清楚楚地。这卫岭可是曼雨的亲表兄,还有那女子貌似对曼雨也很重要,他之所以跑来禀报此事而非直接命人杀了两人,完全是因着曼雨的关系。
“咱们快去看看吧!”曼雨对阿曙点了点头,这小正太深知她的心意。他此番的恩情她自是会领。拖着秦济宇的手臂,一行人就赶往关押卫岭和妙然的内院。
“妙然!”刚迈入院门的曼雨大声喊了起来,此时妙然同卫岭被数十个白甲军围成铁桶般,曼雨只能偶尔在两人飞窜起来时查看二人的情形。二人此时虽满身是血,但精神劲尚存。
“千舞!”妙然大喜,三个多月来未曾见曼雨,她每日都为曼雨担心。但因为这内院守卫极严,他们根本出不去。如今一遭见了曼雨,妙然自是大喜。曼雨因刚淋了场大雨,全身湿哒哒的,衣衫还滴答滴答地滴着水,要多狼狈就多狼狈。妙然见了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快停下!都快停下!”曼雨不顾数十个手持兵刃的白甲军,撒开秦济宇的手就冲入了院中,紧紧地抱住妙然。“你们怎样了,受伤重不重?”
“我等无事,千舞,你怎样了?”妙然转过曼雨的身子仔细查看了一遍。最后在确定曼雨虽狼狈却无任何伤势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手就把曼雨推至身后,预备与白甲军再战。
但当妙然同卫岭回过神后哪里还有哪些白甲军的人影,只余那刚刚踏入院门的秦济宇和那个叫阿曙的少年。秦济宇此时全身湿哒哒的,白袍子亦不断向下滴答滴水。卫岭心中奇怪,他的处境怎同曼雨一样啊?卫岭转头去看曼雨,寻求答案。
“王爷!能听千舞一言否?”卫岭同妙然都在,曼雨可不敢再自称真名。
“如今卫府同楚府众人皆已被押赴刑场,我等对王爷已无任何妨碍,王爷今日若能放了我等,成全我等为人子女之情,我等自当万分感激王爷的恩德!”曼雨轻轻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她不敢拿两人之间的情感相求,再者秦济宇乃一国皇子,在这样的乱世,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旦公诸于世,将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
“大礼国新帝已彻底放弃了卫氏家族,你三人如今对本王来说,确实毫无用处,养着也是白费本王的粮食!”曼雨既想演悲情戏,秦济宇自然顺水推舟。今日放了二人,先不论二人他日是否能为他所用,但二人亦再不可能为大礼国或是大漠国所用,于他秦济宇只有好处而无害处。只是曼雨跪在那冰冷的石板上他甚为心痛,她之所求他又怎会拒绝呢,何必弄得如此逼真。
“阿曙,一会儿送他们去京都吧!”既然要卖人情,那自然就要做全套了;而且如若就这么把他们放出去,一则谁也保不准途中是否会横生枝节,二则他们皆已受伤,若无人引领只怕这京都城都进不去。
“谢王爷大恩!”曼雨规规矩矩地在地上磕了个头,而身旁的妙然和卫岭像是才突然转过弯来般亦跪在地上道谢。
成王败寇,战败乃自身能力不够,怪不得他人。卫岭并未因被俘而怀恨。在玉林郡被俘后除了在赶往京都的途中糟了些罪外,自打来了这院子,妙然同卫岭虽无自由,但好歹没短衣缺食,今日又放了他们,还护送他们入城,他们心中自是万分感激。他们只是有些惊讶这秦济宇怎会轻易地接收曼雨的建议。
“嗯!你们去收拾收拾就跟阿曙去吧!”秦济宇虽很想把曼雨拖回自己的院中沐浴暖身。但卫府毕竟与她有些干系,想必她此时亦想去刑场看个究竟。往日无牵无挂孤身一人,不知关心为何物,今日情根深种他方知牵挂的个中滋味。
“三位,请跟阿曙走吧!”阿曙人虽小,但却是个行动派。他深知三人此时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去收拾物件。于是他吩咐小厮备好了三套干净的男装,并在车上备下了、一些清水和食物。
“对不起了三位!按规矩三位得蒙上双眼方可离开!”阿曙驾车来到院门之前,手中放着三条一尺多宽的黑带。这菱月居乃秦济宇在京都的一个据点,自是不能让三人记住来往的线路。曼雨等三人很识相地主动把黑带蒙在了双眼之上。
“舞姐姐,阿曙做得可好?”阿曙在搀扶曼雨上马车时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这曼雨姑娘倒还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主儿,知晓主人身负统一四国的重任,今日演了这出戏来掩饰二人之间的情意,他阿曙自是要配合了。
曼雨嘴角微微牵起,笑着回应。这阿曙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啊!一眼便识破这只是她与秦济宇演得一场欲盖弥彰的假把戏,他那么小的年纪怎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一路上,三人在马车里就着备好的清水洁面,洗掉身上的血污并换上干净的衣裳。三人心中焦急,根本无心进食,只简单的用了几块桂花糕。
明日是新帝登基大典的日子,今日又要斩杀京都两大家族,京都城门的守卫很多,盘查亦很严格。要不是有阿曙带路,只怕他们只能等到晚上翻墙而入了,而那时只怕卫府同楚府众人的头颅已全部悬挂在城门之上了。
“三位,前方往东再行半个时辰即可到达刑场,阿曙尚有要事要办,咱们且在此别过可好?”阿曙此行除了护送三人进京都,亦还得赶往东市。
“有劳这位小兄弟了!他日有缘卫岭定当报答!”卫岭冲阿曙抱了抱拳。如今城中皆是赶往刑场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的马车在人潮中寸步难行,反而耽误了三人的行程,还不如他们自己步行赶过去。
阿曙冲三人抱了抱拳,临走时趁妙然和卫岭不注意时冲着曼雨挤了挤眼角,无声地说道“舞姐姐要小心哦!主人还等着你呢!”
曼雨微笑着点了点头,如今在这个时空有了牵挂,她自是不会如往日般浑然不顾地横冲直撞了。
一路上赶往刑场的行人密密麻麻,而曼雨三人赶到刑场时,刑场已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满满的都是人。
他们没有挤入围观的人潮,而是寻了一家靠近刑场的客栈,要了间二楼阁楼的房间。房间一狭小的窗户位于刑场的右侧,立于窗旁,能纵观整个刑场。
刑场上监斩官年纪不大,面庞微黑,但不留一丝胡须,双眼锐利,应不足三十岁,身着锃亮的黑甲,此人想必是个武将出身。
监斩官身后不远处停着十辆木框囚车,但被关押的卫府同楚府之人足足有三十人之多。这些人不分男女的挤在狭小的囚车中。人人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有的脸上衣衫上满是凝固了的黑血。只怕这些人在被拉来刑场之前都被严刑拷打过。
“朱元这个卑鄙小人!”卫岭一见那监斩官,左手紧紧地握拳狠狠地砸在了窗棱上,满眼怒火。
“表兄识得此人?”曼雨转头看向卫岭,卫岭如此激动,难道二人曾有过过节!曼雨咋闻此消息时就觉着奇怪,卫岭本是肃王爷的亲信,就算肃王爷要清剿敌对势力,再怎么说也不会轮到卫府啊!
“何止认识!这卑鄙小人本与我一同被立为左卫将军的待选者,、只因我在剑术上略高他一筹夺得将军之位。他落选后一直怀恨于心!玉林郡失守后,定是他向肃王爷进了谗言,才使得卫府众人遭此大难!”卫岭砸在窗棱上的手指已满是鲜血,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本官乃左卫将军朱元,今日特奉皇上之命监斩祸乱我大礼国的卫楚两府三十余人犯,以儆效尤!午时将至,众将听令!速将众犯押上刑台!”朱元的话音刚落,十名彪悍的士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卫府一干人等上了刑台。
刑场外围观的百姓大多只是些看客,人人眼中皆有怜悯之情,却无一人敢出面干涉。这王侯将相之间的内情,又岂是平头百姓能得知的;乱世之下百姓已是苦不堪言,又有何人会不顾性命站出来替卫楚两府之人出头呢!
卫岭一见卫老爷同周氏被押着跪于刑台之上,双眼通红,隐隐泪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日他身为人子,却要眼见其父母被斩于街头而素手无策,叫他情何以堪啊!
看着那刽子手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悬于卫府众人头顶,曼雨心中亦万分焦急,但却无丝毫办法。刑场内光明面上就有上百士兵,更不用说暗卫了,他们仅三人,如何能敌!只怕还未及到得卫老爷身边便被乱箭射成刺猬了。
“卫岭身为大礼国左卫将军,弃城降敌,把我大礼国边塞要地玉林郡拱手他人,罪恶滔天!今日本将奉本国皇帝陛下之命立诛卫氏家族十余口。午时已到,众将准备行刑!”朱元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烈日,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笑,转身拿起一写着红色令字的木牌,大喝“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