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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以祭我朝数万英灵?”海震阴沉沉地问。
阿史那页丸的目光微微一变,他抓不准海震敢不敢杀他,但他确实不想死。他还没有坐过可汗大位,也有太多理想没有实现,他不能死在这里!
围观的人同样因海震这句话骚动起来。虽然一开始是阿史那页丸以生命为赌注,但他可是莫利可汗唯一剩下的儿子,而莫利可汗因伤缠绵病榻、命不久矣,他会是将来的可汗。如果真让海震一刀斩了,别说部落里的人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怕休兵以久的边疆战事,将会再起。
此时,身为这两个男人争夺的主角,却一直置身事外的于曦存,突然走进了战圈。只见她如此从容不迫,如此优雅动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璀璨地走入了人们的心里,也走入了阿史那页丸的心里。
“你从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想征服海震的女人,才留我这条命。”她淡淡地对阿史那页丸道。
仍躺在地上,一脸灰败的男人只是苦涩一笑,并没有回答。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是真的爱上她,当她在战场无畏地挺起胸膛接下海震那一箭时,他便惊艳于她的勇敢与无畏,只是他对她的爱,输给了对权势的恋栈。
“我可以向海震求情,饶你一命。”她在这么说的同时,海震的刀甚至没有震动一下,似乎真的她说了算。“我要你成为可汗以后,二十年不准向中原用兵。”
“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阿史那页丸皱着眉头,有些沙哑地回道。
“不,你可以。”她在部落里住久了,也不时注意大漠里的情报,因此相信自己的判断。“突厥战败后,各部落元气大伤,莫利可汗撑着病体不死,就是想利用剩下的威信,收拢更大的力量,而这些最后不全都交给你?将来,你会是突厥里最有权力的可汗,只要你不出兵,仗就一定打不成。”
阿史那页丸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她说的对,但真要他隐忍二十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吞下这口气。
犹豫过后,他试探性地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海震,动手吧。”于曦存觉得才刚与海震重逢,自己就越来越像他了,杀人这样的话她居然也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海震就如同一个听话的随从,弯刀毫不考虑地劈下,就在即将把阿史那页丸身首分离时,他突然大叫一声——
“等一下!”他发现自己的背全湿了,就算在战场上,也没像这一刻这么紧张过过,因为他知道海震真的会杀他。“我需要考虑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用二十年让你们突厥休养生息,让大漠里少死些人,不好吗?”她仍是微笑,但笑得有得迷离,有些残酷。“何况我们大可立刻将你斩了,突厥没了可汗,保证乱成一片,五十年都不能向中原用兵亦有可能,现在不杀你,只是感激你三年前没有杀了我,但若你执迷不悟”美目再次望向海震的刀子。
海震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直在心里叹息可惜她身为女子,若她是个男儿身,依她谈判的功力和冷静的心志,肯定能为朝廷打下不世的功业。
不过,也幸好她是女的,否则他这一生,将不会再爱上别人。
阿史那页丸几乎没有再拖延的余地,只能答应,当下便叫酋长取来纸笔,立下正式文书,捺下指纹,这件影响双方久远未来的大事,就这么定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收妥文书后,于曦存故意有些挑衅地问道,这三年来她忍气吞声,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可以”阿史那页丸回答得有些没好气。他开始怀疑当初没杀她是不是个大错误,他迷恋的女人根本不是仙女,而是个妖女!
海震与于曦存双人一骑,带着部落里替两人准备的食物和水,便和众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再见,踏上归途。
只是在他们才刚掉转马身,阿史那页丸的目光微凛之际,海震的话又冷冷地飘了过来——
“不准派人来追,否则我就回来再杀你一次。你知道,我的刀很快的。”
“要是我,我会直接杀了阿史那页丸。”海震认真地道。
“若杀了阿史那页丸,大漠变得更乱,突厥之后的演变就难说了。”望着渐渐远去的大漠风景,于曦存有许多感慨。“控制住一个阿史那页丸,就等于控制了整个突厥,也没什么不好。”
“但阿史那页丸得了二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是海震的忧虑。
“谁说的?”于曦存回头,朝他顽皮地一笑“我只说二十年内,突厥不准向中原用兵,可没说二十年内,中原不能向突厥用兵啊!”海震那颗没读多少书的脑子终于懂了,也对于她的古灵精怪感到好气又好笑。
日后若阿史那页丸想通了这一点,或者等到中原人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他或许会气得吐血吧!
“只是回京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海震遥想京城里龙椅上那个人“当初我抗旨弃官,理应打入天牢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也不是没有倚恃。”她拍拍自己衣袋,那张阿史那页丸捺指印的正式文书。“即便不算大功,将功抵过也是可以。”
于是两人决定不躲不藏,回程的路选得十分堂皇,大大方方地南下后,过了长城,再西拐至甘州,因为海震要来这里算一笔帐。
刚进甘州城,马上有驻军代表前来迎接,将两人恭恭敬敬地送进甘州刺史府。
“李诚信这家伙,心虚也不过如此,哼!”海震冷哼一声。
引起身旁于曦存的轻笑。“他也算怕了你了。”把海震交代的人给弄丢到大漠,偏偏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李诚信,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认识海震这家伙。
“他若不好好把那件事交代清楚,届时我便血洗他李家”海震早看出门帘后那鬼鬼祟祟的影子,故意撂下狠话。
“使不得啊!”果然,门帘后的李诚信苦着一张脸出来。“海兄,实在是小弟对不起你,但小弟也是有苦衷的,如今你不是迎回美娇娘了吗?”
“但她是在你这里被掳走的。”海震冰冷的视线一凝。
“冤枉啊,将军!”李诚信扮足了苦旦,一张脸比苦瓜还苦。“当初是京都指挥使蔡强来到我这里,拿他的官威压我要我交人,甚至带了一群士兵搜索这栋宅邸你也知道,甘州因为离突厥近,驻军自有边防将军管,我是无权管辖的,又如何能抵挡蔡强的大批人马”
海震不理会他的解释,板着一张脸靠近他,突然拿起手上的弯刀,就这么往他头上招呼——
铿的一声,李诚信的头被刀柄轻轻敲了一下,但见海震没好气地道:“要不是知道你这儿的情形,我从门口就开始杀人了!”
“感谢海兄不杀之恩啊!”李诚信状似惶恐,其实他心里早知海震不会对他怎么,但自个儿也总该让他消消气,毕竟他的女人是在他这儿丢失的。
“你要如何赔我这桩事?”海震仍是凛着脸,口中却大敲竹杠。
“呃,我早替贤伉俪准备好了上房,也烧了热水,备好中原服饰,这样算不算赔罪呢?待会儿我请佣人领贤伉俪至澡间”
“李大人!”于曦存突然打断他,不依地道:“我和海震还没成亲呢!别贤伉俪贤伉俪的叫!这上房,至少也要两间。”
“啊?”李诚信的目光望向海震,有些巴结地笑“成亲不过是个仪式嘛!你们两人的故事传遍乡里,大伙早将你们看成夫妻,何况,你们一同由塞外回来,孤男寡女这么多天”
他的话引起了于曦存的娇嗔,但海震却听得很满意,刚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行了!”他一手扶住于曦存的腰,不理她不依的捶打,迳自做了决定。“就一间房!李诚信啊李诚信,这间上房,就算你的赔罪啦!”
当于曦存沐浴好后回到那间“上房”海震早已梳洗完毕,穿着一袭文士装坐在桌旁,将他勇猛外型的戾气消去不少。
“想不到你穿成这样,还挺人模人样的。”她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欣赏。
然而海震看着她的眼神,可就没这么简单了。那饱含浓浓**的视线,几乎要穿透她身上薄薄的襦裙。
“过来!虽然春天都快过了,这晚上的天还凉着,你湿着头发不好。”
海震拿着一块白布,等于曦存乖乖地走过来后,便站在她身后温柔地替她擦起头发。他粗笨的手势虽然偶尔会拉扯到她的发丝,但她仍是逸出了满足的笑声。
这一笑,令海震不由得往下看,想瞧瞧她的表情,然而他的角度,就这么恰好地从她的衣领里看了进去,那一抹香肌玉肤再无遮掩,甚至连当年的箭疤,也狰狞地落入了他的眼。
“你胸口的伤,还疼吗?”他的眼瞳是前所未有的漆黑,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欲念、遐想,心疼等等情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那么久,早就不疼了。”柔荑按上了胸口,她淡淡一笑。
可是这个按胸的动作,却挡住了大半美景,令海震有些不悦。“你的手还搁在那儿,分明还痛。”
她一听,立即把手移开,这回海震终于得偿所愿,无耻地看个过瘾。反正她迟早是他的人,先看来预习一下也无妨。
而于曦存虽然见多识广,能这么接近她的人却不多,故而不知道海震竟有如此下流的心眼。“光靠这个疤,你以后就得让着我点,不准欺负我!”
海震啼笑皆非。“从小到大,斗嘴我可没赢过你一回,我总不能和你比刀较技,总有一件事情要让我占上风吧?”
于曦存不服气地往后抬头,恰好对上他放肆又急色的目光,还真是“占了上风”不由得薄面含嗔。“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他大言不惭,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来,我看看好了没?”
无耻的一只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探进她的衣襟,轻轻抚着那已然变白的伤疤。于曦存轻轻一震,却没有阻止他,只是粉颊烧烫烫的,浑身也轻飘飘的。随着海震的瞳色越来越深,他的手越来越放肆,她也越来越无法自制。
终于,海震忍不住了,孟浪地将她整个人抱起,却是极轻极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慢慢地解开她的腰带、敞开衣襟,虔诚地吻上她胸前的伤疤。
于曦存嘤咛一声,如何能忍受这样的肌肤之亲。两人过往以来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互相依偎。她以为男人的欲念就是如此,想不到当他真的打破了那层禁忌,她受到的刺激竟是这么大、这么销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进出来似的,需要他的抚触与爱怜,才能平息她的难耐。
“我们还没成亲”她用尽力气,才可怜兮兮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但在他人眼中,我们已是‘贤伉俪’了!”海震深深凝视着她,说出一个深埋在心里近十年的秘密。“从你及笄的那一天起,我便在心里决定要娶你,如今只是得偿所愿丽b。”
“你可有问过我我愿意嫁吗?”即使已被他挑逗得心痒难耐,她还是睁着湿濡的眼眶,要和他争个明白。
“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他索性吻住她的唇,大手更放肆地在她香躯上游移。
春宵苦短,终于有一次,海震成功地封住了她的嘴,没有再被她驳倒,而这其中的香艳旖旎,更是不足与外人道。
过了这一晚,在前方等着两人的,会是如何的狂风暴雨,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此刻,他们拥有了最纯粹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