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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江位在京城东方,婉蜒的江水风光如诗如画,东边是岩岭,西边则可遥望繁华的京城。
然而,唐子凡半点赏景的心情都没,一心只想着要如何摆脱一旁的孟扬天。这画肪上到处可见人群走动,她就不信他真能大胆到对她不轨。
“孟爷,我有些累了,可否移驾到船舱一坐?”她倚靠着船身,四处梭巡着熟识的脸孔,想要借机脱逃。
“恐怕舒爷并不欢迎你吧。”孟扬天贴得极近,丝毫不在乎四下有人正私语着。
“孟爷何出此言?”她勾起恬淡的笑。“若舒爷不欢迎我,又怎会亲自把邀帖交给我?”
她表面上态度从容,但内心其实慌乱不己。
她己有十多日没见到倾城了,尽管是时势所逼,她也尽量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没有他在身边,她像是缺了什么,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连带的连身子都不舒服起来。
“那是因为舒爷是在将邀帖交给你之后,才知道了你和东方顷城之间的事。”唐子凡不露声色地将苦涩往心里藏,勾起一抹讥刺的笑。“托孟爷的福,这流言如今己闹得满城风雨。”
大哥无端端地回京城瞎搅和,把她和倾城之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她心里很清楚,在后头推波助澜的人正是他孟扬天;毕竟大舒爷说得很清楚,两家合作取决于倾城,大哥还没傻得自掘坟墓。
“原来你都知道了?”孟扬天也不否认,凑近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画舫上的宾客,有多少人是来看你出糗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敢来?还是你以为有东方倾城在就不用怕?可惜了,我听说他似乎被舒爷给禁足在府里了。”
她闭了闭眼,朝他笑得据傲。“就是因为倾城不在,你才会在我面前展威风,不是吗?近来孟爷的事业连连遭受打击,我让孟爷出口气,也是应该的。”
倾城所新研发的金银双丝和花丝,如今全被舒家独揽,成为宫里钦点的货品之一,换言之,孟家已经失去可靠的后盾,不如先前风光。
“别傻了,你以为凭一个东方倾城就能扳倒我?”他哼笑着。
“对,就凭一个东方倾城。”她说得斩钉截铁。
倾城能够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凭借的并不是舒家的背景,光靠他个人的才识和圆滑手段,他就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只是他感激舒爷的知遇之恩,才甘愿屈居人下。
她知道倾城可以替她扳倒孟家,但她不会要求他这么做,纯粹只是说来激孟扬天罢了。
孟扬天笑得狰狞,更是贴近几分,几乎要吻上她的唇,才低声道:“你把身子给了他,对吧?”
唐子凡动也不动“我不懂孟爷的意思。”
“少跟我打马虎眼。”他眯起眼,神情冷肃。“你很了不得,把我利用完了,就又马上攀上另一个男人,现在更打算借他的手来将我击垮为此,你付出了怎么也不肯给我的代价。”
“孟爷与其把精神放在胡乱揣测上,倒不如想想该怎么让孟家重振旗鼓。”
孟扬天哼了声“那点小事还不需要你替我操心,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眼前,我只想着要怎么整治你。”
“我?”
“你想,要是我占有了你,那东方倾城还会要你吗?”
唐子凡不林摇头失笑。“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我并不急于一时,只是我现在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不过是对谁都能摇尾乞怜的贱人。”话落,唇就要吻上她的。
她伸手要将他推开却反而被钳制。
眼见他的唇逼近,她用力地别开脸,怒喊道:“孟爷,你太放肆了!”
“本大爷还没放肆够!”
孟扬天的低咆声引来附近的宾客侧目,与此同时,一道低喝传来。
“给我住手!”
那熟悉的嗓音教唐子凡一楞。
那分明是倾城的声音,可她问过了舒家的下人,确定他根本没有上画舫但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她侧眼采去,惊见一身襦裙的舒夫人止怒视着这头她不由得傻眼了。是她听错了吧?舒夫人不是个哑巴吗?
她再将目光射向其他宾客,那一个个错愕的反应印证了她并没听错。
就在这瞬间,舒夫人己经冲上前来,一把将孟扬天扯开,护在她身前。
唐子凡楞楞看着站在面前的高大身影。这熟悉的背影,宽实的肩头要是将这身糯裙换下,穿上锦袍,不就是倾城?
孟扬天被阻挠,正气愤着,直觉挥手一打,竟一手打落舒夫人头上的罩纱。
那妖异绝美的容颜呈现在人前,见者莫下发出赞叹,再没有人质疑刚刚那粗哑的嗓音是怎么一回事,甚至私下揣测舒夫人并非哑巴,而是因为嗓音粗哑,才被禁止开口罢了。
“你”孟扬天看着凛目生威的舒夫人,有些怔愕。“这和舒夫人无关,还请你退开。”
东方倾城动也不动,刻意妆点过的美颜妖媚慑人,而酝酿风暴的眸更是眨也不眨地瞪着孟扬天,逼得他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舒夫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兄长被这**的贱人给利用了,像唐子凡这种贱人”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将孟扬天打跌在地。
孟扬天傻住了,嘴角竟有血珠冒出。
他何曾被人甩过巴掌?又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
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他起身冲上前,不管舒夫人是个弱质女流,硬是往对方襟口一揪。
东方倾城借力使力将孟扬天往船外抛,但因对方双手紧揪着他的衣襟,令他失去平衡,而双双落江。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快得让唐子凡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夫人!”慢一步赶到的欧阳璇游飞奔到船身旁,查看两人的状况。
而唐子凡盯着浮在水面上的舒夫人脸上的妆掉了。舒夫人看起来根本就是东方倾城!
她往旁看去,附近的宾客都倚到船身旁想看个究竟。再这样下去,他非被识破不可。
于是,顾不了身子不适,她不假思索的跳进江里,忍着下腹部急速传来的疼痛,她咬牙游向他,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东方倾城则是怔楞地看着她。
伴随扑通一声,欧阳璇也跳进了江里。
“这里离岸近了,先游上岸再说。”游近之后,他才低声说着。
东方倾城点了点头,旋即扯了扯唐子凡,要她先放开他,否则他无法泅水。
然而一抬眼,却瞥见她脸色异样苍白,像在隐忍着剧烈的痛楚。
他想开口问她,但思及孟扬天就在不远处,而欧阳璇正不断地以眼示意,他只得咬了咬牙,一把抱住她的腰,缓缓往岸边游去。
“子凡?子凡!”直到离孟扬天够远了,他才轻唤着,但却发现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刚刚在干么?就这么想让他发现你是男扮女装?”欧阳璇没好气地低骂。
“先别管这个,她昏过去了。”东方倾城抱着她,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颊。
她浑身冰冷,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教他惊惧。
“嘎?怎会这么娇弱?不过是从上头跳下来罢了。”
“你懂什么?”他吼着。
“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你死定了!你刚刚在众人面前开了口,而且还被推落江里,让脸上的妆都掉了,你以为大家全瞎了眼,还认不出你是谁?”欧阳璇被他的坏口气激得发火。
明明是个内敛冷静的人,怎么一遇上唐子凡,就脑袋不管用了,而且不将他盯紧一点,马上就出事。
“欧阳璇,你不懂”东方倾城一脸苦恼,只能拼命加快快游上岸的速度。
他不能忍受孟扬天用可恶的字眼妒骂子凡,这才会出现这些小腔走板的行径。
他知道爷儿一定会责罚他,甚至事情会闹得更大,但就算时光倒回,他还是一样会护着她。
“我不懂?我只知道这回你闯了大祸,到时候就连爷儿都不见得能保住你。”
一上岸,欧阳璇便不客气道:“你一落水,船上的人一定”话到一半,突地顿住,想到唐子凡刚刚一直抱着他,从那角度,船上的人八成看不见他的脸。“难道说,他是为了护你才跳下来的?”
这么说来,唐子凡已经发现了倾城的身实身份?
“大概。”一爬上岸,东方倾城便赶紧查探她的状况,然而她的双眼紧闭着,像是早没了意识。
当她紧抱着他的头时,他就发觉她的用意具实,应该在他控制不住自己开口的瞬间,她应该就可以认出他的声音,而她最终选择的是保护他这样的人,教他怎能不爱?
“先上马车。”欧阳璇看停在渡口附近的马车和人潮众多,立刻催促他上马车。
“可是她”
“你想让她的努力全都白费?”
他拧着眉。“我抱她上马车。”
‘她不能再和你同乘!”欧阳璇低斥着“你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怎么能跟她一道?也许现在事情还有转机,你再这么瞎耗下去,谁都保不住你。”
东方倾城瞪着状似昏厥的她,气恼自己竟连一个遮蔽她的场所都不能给她。
渡口旁满是泥泞,弄脏了她的发,教他好生不舍,直想要搂紧她,温暖她冰冷的身子,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东方倾城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先回到马车上,找出一件干净外袍递给马车外的欧阳璇,低声吩咐“欧阳璇,这件外袍替她盖着,然后差唐家下人去找申屠秀大夫来诊治,一定要申屠秀不可。”
欧阳璇连理由都徽得问,等把外袍盖在唐子凡身上后,就差唐家下人去请申屠秀过来一趟。
“你先回去。”处理完毕,他催促道。
“不,我要在这里等到申屠秀来了为止。”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难道你信不过我?”
“不是,我怕来的人不是申屠秀。”
“非要申屠秀不可?”
“对,非他不可。”他不能冒着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的风险。
欧阳璇不禁翻了翻白眼,一只好边拧着袍角的水边耐住性子等,好一会才瞧见有艘画舫缓缓驶近岸边。
“看样子八成是爷儿派人把孟扬天给捞上画肪,打算先送回岸边。”
“爷儿在这艘画舫上?”东方倾城问。
“应该是吧。”
“申屠秀来了吗?”
“还没见到人。”
东方倾城心急不已。
一依爷儿的性子,定会在送孟扬天回岸上时顺道回府,届时他肯定得跟着回去领罚,但要是申屠秀来不及赶到,他怎么也无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