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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天早上祝子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把手伸向旁边镜子的位置。却没料一扑一个空,镜子竟然没向往常一样,小鸟依人似的偎在他怀里。祝子嘟啷了一句:镜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然后翻转身又沉沉睡去,梦中似乎又看见昨晚派对上梳子美艳青春的脸。
梳子跟镜子不一样。梳子跟镜子真的不一样。
梳子有一头酒色的卷发,梳子有一双勾人摄魄的大眼睛。梳子有一张看见就想亲的饱满红艳香唇,那红唇里经常蹦出洋文。梳子的身上有大老远就可以闻到名贵的法国巴黎香水味。
镜子跟梳子不一样,镜子跟梳子也真的不一样。
镜子有一头清水挂面似的直发,镜子的嘴唇薄而又带微浅的水红色。镜子的眼睛是细细长长的丹凤眼。镜子的身上只是淡淡的花露水味。
二
梳子跟镜子原本是一对好姐妹。梳子就像皇宫里精心培养出来的牡丹花,而镜子则是山上漫山可见的山茶花。这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祝子怎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跟这两个女子有着扯不断理不清的关系。祝子对梳子是一见钟情的,若不是三年前梳子突然出国,他相信他后来不会跟镜子在一起的。三年前的梳子就已经美得让人不能呼吸,而镜子总是她身边让人忽略的影子。
但后来,梳子突然出国了。临走时给了他一个香吻,叫他不要等他。然后挥了挥手十分潇洒的踏上飞机,如一朵云般的飘然而去。
三
怎么跟镜子在一起的,祝子貌似已经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一段时间他经常喝酒,喝醉便大叫着,梳子,梳子歪歪倒倒的就在马路上睡着了。有一次他睡来时,发现有一双手在帮他轻轻擦汗。他猛的抓住那双手,大叫一声:梳子!睁开眼时,便看见一张怯怯的小脸,却是那小小巧巧的镜子。
后来,他便习惯了镜子在他身边,习惯了在喝醉酒后,镜子用她那小小的手帮他擦拭脸上与身的汗。习惯了清晨的时候将旁边的镜子揽在怀里沉沉睡去。
四
祝子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也睡得好美好美。昨晚他见到梳子了。是真的梳子。是真的。梳子回来了。梳子像三年前一样,忽然就在他眼前出现了。梳子更美了,美得令人不敢逼视,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如好莱坞明星一般让人销魂。
梳子对他说:祝子哥,你还会爱我吗?
梳子对他说:祝子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记得你。
梳子对他说:祝子哥,i realy love you,will always love you。
梳子跟他喝了很多酒,梳子对着他唱英文歌。梳子约他今天中午在“yesterday once more ”西餐厅见。
对了,今天跟梳子的约会。祝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镜子,镜子,帮我那套白西装拿过来给我穿。他如往常一样大叫道。
五
屋子里静悄悄的,镜子不在屋里。
镜子哪去了,镜子从来不在他在家时出门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想。
匆忙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床前的钟表。该死的,已经十一点半钟了。冲进浴室,急急忙忙的冲了个澡,光着身子出来,他忙手忙脚的打开衣柜找今天穿的衣服。衣柜里全是他的衣服。白西装正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对着梳妆台穿好衣服,七手八脚的打好一条花领带,平常这些事都是镜子帮他做好的,他今天自己做起来比平常慢了许多。一看钟,已经十二点了。
祝子匆忙的要离开,忽然发现台上有一张纸,用一个精巧的瓶子压着,还有同居时他送给镜子的戒指。镜子走了?心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急忙之间,他竟然来不及看纸上写的什么,一把抓过,塞在怀里。
快,梳子在等他呢。
六
“yesterday once more ”西餐厅里,梳子真的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梳子真美啊,真美,美得跟维纳斯一样。不,比维纳斯更美,因为她没有断臂。
祝子哥,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了五分钟了。梳子不满的嘟起她那丰满诱人的红唇。
梳,梳子。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喝多了,睡过了头。祝子一看见美艳的梳子,便觉得舌头开始打结。
哼,下次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梳子娇嗔的说道,招手叫来餐厅使者,一口气用英文说了一大串的菜名。
整个餐厅的男士全都向梳子向注目礼。梳子旁若无人的娇笑着对着祝子说,祝子哥,下午我们去俱乐部去玩好不好?
祝子幸福而又机械的点点头。对着梳子说,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梳子又娇笑着,用红唇在他的脸印了一个鲜红的印。
七
中午在俱乐部的时候,祝子茫然的看着梳子打保龄球,梳子好棒的身手,一扔球便倒一大片。可是他怎么也扔不中。
梳子身边老有高鼻子深眼窝的外国人跟她搭讪,梳子对着他们每个人娇笑,说着大串大串的洋文。
下午五点了,梳子依然玩致兴浓,祝子木偶一样坐在那里。看着从眼前而过的一个个放着洋屁的外国佬。
突然之间,梳子身边出现一位身材高大的洋佬,他忽然拦腰将梳子抱了起来。祝子大吃一惊,握紧双拳正要冲上去揍那个洋毛子。忽见梳子惊叫一声,然后又格格笑开了。梳子的手紧紧揽住那洋毛子的脖子,嘴里肉麻的叫着:达令,达令
祝子呆住了。
梳子跟那洋毛子叽哩哇啦的叫着嚷着。仿佛他是不存在似的。
祝子真的呆住了。
好久好久,梳子终于转过脸来,对他说,祝子哥,真对不起,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在国外时认识的男友,大卫,刚巧他也来中国了。
然后,又转过脸对大卫说,this is my friend mr li。
八
怎么回到家的,祝子不知道。
家里空荡荡乱糟糟的,早上的被子没有整理,衣柜也被他翻得乱乱的。镜子哪去了?祝子突然想。
镜子,镜子。他觉得现在无比的思念镜子,思念那每天开门便能看见的羞怯小脸。思念那永远清新的像山茶花的眉眼。思念那每日将他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小手。
对了,镜子昨晚还在。还拿小手帮他擦汗来着。
祝子忽然想起来了。
昨晚,是的。昨晚。
昨晚他喝醉了,也被梳子迷醉了。他歪歪倒倒的回到家里。镜子蜷在沙发上等着他。
他看见镜子是那么的平凡,那么的平凡。
他冲着她说,镜子,镜子,你该离开了。梳子回来了。梳子,梳子他叫喊着。
他不记得镜子当时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接下来,他便倒在床上。镜子用她的小手帮他擦去身上的汗珠。
祝子突然记得今天早上塞在怀里的纸。
不知怎么的,他的手颤抖起来,他哆嗦着拿着那张纸。上面镜子清秀的笔迹简单的写着:
祝子:
千百年的等待,依然没有等到你的一个回眸。
我走了。
祝你幸福!
九
祝子的手颓然的松了下来,那张纸如雪花一样,旋转着,旋转着
窗外,谁的音响里正在唱着:我千百年的等待,只为了你的一个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