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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答应了与他见面。
她那一天心里都有些恐慌,有些疑惑,是真的吗?她要见一个陌生人,是真的吗?她怎么可能答应见一个陌生人呢?她愿意相信男人了吗?
不,她更愿意相信,她是在为自己找条退路。
头先的话似泼出去的浑水,收不回来了,也渐渐成事实了――他已经在路上。
“你想见我吗?”她头先忽然问“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你想不想看一个真真正正的我?”
那边的他叹了一口气。“我做梦都想的,只是,你一直不答应。漪滟,你――今天这是怎么啦?你是在说真的吗?”他不相信的问。
“如果,如果我是说真的呢?”她咬咬牙说道。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烟头烫的,那是一块丑陋的恶心的黑暗的就像是发炎的的黑洞--张牙舞爪的,残酷无情的,贴在她雪白的胳膊上。
“好,我见你。漪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边的他说。
“你到g城,打电话给我,我一定去见你。”她又咬咬牙。
她向公司请了假,一个人回到家里,翻出衣服,却都觉得不合适,换了一件又一件,不知道是该打扮妖艳一点好,还是良家妇女一点的的好。她这次主动要求见他,他会怎么看她?会不会把她当作一个淫妇来看待?男人跟女人见面还能做什么,难道她还会傻傻当他们之间只是清风明月?不,她当然知道,她早就知道,她要他来,是因为他想要她,他一直想要她,她给他机会,同时也给自己机会。
她妩媚地笑了笑,如果今天到来的他要真的是真心的话,就让自己当一回淫妇吧,那又如何?这么多年她倒是一直苦守着那个人,却又得到了什么?他连一张纸都舍不得给她,他一次一次的立志,一次一次的赌咒发誓,说再也不伤害她,说给她好日子,可是,到后来呢,他一次又一次违背,一次一次的伤害,变本加厉,反反复复,从语言到身体。
男人终于来了,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漪滟,你在哪儿?我已经到了g城海岸酒店,你来好吗?我迫不急待的想见到你。”
“好,我马上就到。”她丢掉电话。选了一件深蓝色裙子。
镜子里的她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妩媚的,带点神秘的的女人。她的眼睛擦上与衣服同色的深蓝色眼影,若有若无的,深不可测的。她的嘴唇是闪着光的果冻色,冷冷的,诱人的。
“漪滟,今天开始,你就不是你了。”她冲着自己笑了笑。扭声而去,故意摆动着身体,如蛇一般。
他们终于见到面了,彼此都吃了一惊。她比他想的更好看一些,她的身材圆润适中,长发斜披,眼神忧郁清冷却又神秘。
他烟色西装,身材瘦弱,年龄似乎可以做她的父亲。她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失望――其实即使他貌似潘安,对今天的她来说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那个男人倒是好看,可是,又给了她什么?一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又无端的疼了起来――
男人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倒有几分可爱。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他说了很多思念的话,很多赞美她的话。
“漪滟,你知道不?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好,我真不敢相信。”
他显得有些兴奋的说。
“滟,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思念了那么久的你,是真真的你,很开心。”他又说,拉起她的手,贴在他心上。
“滟,能见到你,此生也无憾了。真的”他拿着她的手吻了一下,深情款款的。
她浅浅的笑,不出声。
当初那个男人也曾说了不少的情话――她记得。“滟,我爱你,我爱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当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什么都愿意做,当时。但之后呢,他什么都愿意你去做,包括他要你色相迷惑别人,为换得他一点生意上的利益。但他却不愿意为你拿那张纸。
所有的好话到了利益与现实的面前,都成了笑话。
她不能再傻了,已经傻了一次了――总不能一直傻下去。
这个男人是真的假的?但谁能看得透?就算他这一刻是真的?下一刻呢?
她吸了一口气。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不管怎样,她也要赌一赌。赌赢了,可能会赢来一个男人,赢来一份失去的自信心。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有谁还能盲目自信的?
她是那样的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她总是立不起雄心壮志,她甚至离不开男人,她被那个男人利用了那么久,伤害了那么久,却一直不能离开他,只怕,一但离开他,自己便更不成样子了,她就是那样的不争气着。
现在,除了用一点点儿小心计为自己找一个的退路之外,她还能怎样呢?
她假装相信的感动着,任男人抚摸她的手。
“滟,我爱你,爱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男人说。
她的身子抖了一抖,他说了跟他一样的话,他说了跟他一样的话,可是,这一次,她还敢相信吗?
他的手开始向上滑,顺着她的肩,到她的胸,他的呼息开始粗重,眼神也越来越狂热。他开始吻她,细腻的,温柔的,吻――
她一时之间也迷糊了,这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吻她,她也吻他,那时。那时的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他是英俊的,只是,为什么最后这一切都变了?他变了,她也变了,他们都变了,他变得势利,她也变得现实,她要他给不了的东西,他要她不想做的东西。
第一次他们吵架,她摔东西,他赔笑脸。第二次他们吵架,她摔东西,他摔门而去。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n次他们吵架,他打了她。发狠说,今生今世不会娶她。后来呢,后来,她变得更神经质了,他不愿娶她,她却不能立即离开他,因为她当初爱他的,他是她初爱的,她就那么的贱,那么的贱,她恨自己,恨得在自己的胳膊上烫了一个大大黑洞――里面装的都是绝望。
那么眼前的这个他呢?他是爱她的么。
男人还在吻她,细致的,小心的,仿佛她是瓷器一般。她似乎真有点感动了。似乎。真的。
他们接吻了,他吻了她的唇,贪婪的吸吮着,如饮甘露,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她也被迷惑了,这一切太熟悉了,太像从前了,太――不可能了。这只是个陌生的男人,虽然在网络上是熟悉的,但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她真的要跟他那样吗?
不,不能。不要忘了,你要给自己找退路,不能就这样,你忘了从前的教训了吗?
她轻轻的拨开男人的手。用手理了理已经被解开的衣扣。
“你真的爱我吗?”她似笑非笑斜睨着他。
“真的,我对天发誓如果我不爱漪滟,就让我不得好死”男人正血气上升,豪气冲天,自然是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不要发誓,我不相信誓言,只相信现实。”她语言淡淡,誓言值多少钱一斤?她不是从前单纯的她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相信?”男人有些着急,体内正翻涌的激情无处发泄。
“你愿意娶我吗?”她单刀直入,紧紧相逼。
男人呆住,房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似乎突然由刚才的暖暖春意变成严冷寒冬,连空气都僵在了半空。
她笑了,放肆的笑,妩媚的笑,绝望的笑。
“哈哈哈哈你看,你看,这就是你刚才说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说什么不会让我失望――但其实,你连一句假的承诺都不敢给。”
她笑出了眼泪,笑疼了心。她抓起自己的手袋,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跑出了门外。
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天下的女子由来便是心眼浅的,容不得男人的轻慢,却总又遭受男人的轻慢。她们是悲哀的――只因为她们太需要爱,需要别人来承认自己――
我突然想改一下故事的结尾,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似悬在半空的黑胶袋,不上不下的,上下翻滚着,人看着总心里堵堵的不是个滋味――
那么就改写吧,为什么不呢,人生,总有要有那么一丁点希望存在着的――
这时候酒店的那个男人突然醒过神来,不,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他是爱她的,就在那一瞬间,他承认他是爱她的,虽然他当初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但她的美丽,她的忧伤,她的神秘,让他承认,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之时,就已经爱上她了,况且,况且,他对她在网络上已经神往了三年呢。
他没有爱人,他的爱人已经离开他了,就算他真的娶她,那又有何不可。
人,谁敢说自己要的就是完美无缺?当然,刚才她逼他时他的确有些不快,是的,不快,他觉得女人不应该那么直接――-仿佛就是冲着什么目的似的。但现在,他不管了,就算她又什么目的,那又如何?他当初不也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吗?
他冲了出去,极快的冲了出去,外面的世界很繁华,遍处就是红男绿女演译着的爱恨情仇,笑的,哭的,希望的,绝望的。
他寻找着她,寻找那个绝望眼神的她,他要给她希望。但其实,话说回来,也是她给了他希望与胆量不是吗?她愿意嫁给他,嫁给一个只见一面的男人。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男人充满自信呢。他冲着她绝望的背影冲了过去,冲着眼看就要消失在红男女中的她大声喊道:“漪滟――不要走,我要你,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