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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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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文友不设防的一个人的画像,忍不住莞尔,会心一笑的同时,萌发给自己画像的冲动,于是世上又衍生了一篇拙文。

    生于70年代中期,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温室里的一朵花,难免头脑简单,缺乏城府。自小体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娴静少言,因而沾了不少“文静、温柔”的美誉。只有夫君知道她既不温柔又不可爱。稍微了解她的人,都会赞她“外表柔弱,内心坚强”但真正懂她的人却知道她“看起来很要强,其实很脆弱。”因为脆弱,因为自尊,所以给自己批上坚强的外衣,很多人因而被蒙蔽,甚至是她最亲的人。这是她的悲哀。

    好读书,不求甚解。大一时,因在宿舍读废都,舍友侧目,视为异端。直到系里掀起一场废都潮,舍友才说出了憋在心底很久的话——当时觉得很奇怪,怎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她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宿舍读黄色书刊!而她一直蒙在鼓里。(十八九岁的纯真年代,把废都解读成黄书,贾老有知,岂不扼腕捶胸顿足?!贾老该反思了。)

    生性率真,不喜矫情。在真小人和伪君子之间,她的天平毫不犹豫的倾向真小人。因而并不讨厌银屏上的刘珅,只因刘珅贪而不伪,敢于承认自己的贪婪和爱财。

    她很少主动跟人交往,除非是她钦佩的人,对很多人和事不大理会,天生对东家长西家短缺乏兴趣,因而常被视为“傲”她懒得解释。有些事她不屑于做,有些人她不屑于交往。明知对自己不利,也固守自己的阵地。

    她很执着也很固执,因而常常陷入困惑和苦恼中。在教育前线耕耘了近十年,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认同当前的教育理念,无法接受你争我夺的文化氛围,不明白拼命榨取学生的时间怎么叫做竞争。有了孩子之后她更加意识到扼杀孩子性灵的无耻。

    但是她是虚弱的,痛恨一切形式的东西却不得不随着形式化,厌恶作假却不得不作假。她很少有实际意义的抗争,只因她自小就是个乖孩子都很听话。她唯一的反抗就是在极度郁闷的时候找个借口离开。渐渐地她有了倦怠的情绪,对此她很无奈。“十年一个坎”她不知道这个坎,何时才能迈过去。

    亲朋眼里她很努力很上进,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的消极懈怠甚至不思进取。但这不影响她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教育是个良心工程,她很在乎自己的良心。只是在对待个人前途上,不肯上进。求学时她常躲在一边读闲书,不识字的母亲以为她在用功。当大家都在为前途努力时,她还是在读闲书做闲事,任性的放纵自己做喜欢的事。别人交代的忙,她尽心尽力的帮,自己的论文却从不认真的写,总是应付了事。

    她很内敛也很低调,不喜欢把自己摆在显眼的位置上,热闹的人群中她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这个崇尚个性张扬的社会里,她只想躲在某个角落,独自开花独自美丽和忧伤。

    她从不懂得为自己争取什么,尤其在利益面前,因此没少连累跟她一起做事的拍档。这个浅显的道理,若干年后,在同事的话里,她才明白过来。

    生活中网络上,她本能的拒绝一切美丽的诱惑,不是道德有多高,责任心有多强,实在是怕受伤害。自古多情空余恨,她知道自己的脆弱,明白自己的软肋所在,她害怕受伤害也害怕伤害别人。她小心翼翼的封闭感情的阀门,情愿一颗心在风里飘,情愿一个人寂寞的老去。当受到伤害时,她不会吭声,一个人躲在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里哭泣,像猫一样舔舐伤口。

    她缺乏理家的智慧,生疏家务。每每夫君的朋友在他俩面前恭维潮汕女子的贤惠和顾家时,夫君总是阴阳怪气的说:“顾家是挺顾家的(夫君的意思是她顾自己的娘家),贤惠就不敢说了”她自知理亏,大气不敢出,做淑女状。她不善理财,宁肯把工资全交让夫君当家。偏偏夫君是典型的“工资全交,家事不管”的大男子。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上苍给了她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替她把家扛起,她也乐得拱手相让。

    她缺乏空间思维,这给她的生活带来不少麻烦。读书时平面几何学得一级棒,立体几何一塌糊涂。到现在她还搞不明白“以梯型的一边为中轴线,旋转360度”后是什么的形状,因而无法计算出它的体积。在错综复杂的都市里,她经常迷路,经常搭错车。下了立交桥,她除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外,还经常搞不清回家的方向,为此她没少在十字路口徘徊,没少走弯路。跟同事一起学开车,同事们都拿了牌,她除了文科,其它科目都没过,常遭教练训斥没有一点方向感。她也提不起兴趣学,只好每天让生命耗费在两个小时的路上。

    她活得有些疲惫,但不妨碍她在人前浅言轻笑,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孤独,即使是最亲的人。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读自己喜欢的书,涂鸦一些心情文字。阅读让她的心灵得到释放,她常读得笑靥如花,也常读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她乐在其中。阅读成了生活的需要,表达反而不重要了。她觉得此生有书有文字足矣。她知道,有一天孩子终会离她而去,所有的繁华和寂寞都会离她而去,只有书和文字不会离弃她。

    孩子是她死穴,是她今生放不下的牵挂。如果有一天,她必须离开人世,她不眷恋,唯独放不下的是孩子。她觉得没有征得孩子的同意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很是不公,她必须对孩子负责。至于父母,她没心没肺的认为,她十年努力工作的积蓄,应该可以让父母安享晚年。她知道,如果她不在了,夫君会悲伤,但不会太久,日子会继续,他还会有自己的生活,不必担心死生契阔、非汝不娶的傻冒。所以,她很放心。

    时不时,孩子会让她受惊,她成了惊弓之鸟。每每孩子生病,是她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当孩子终于进入梦乡,她倦缩在黑暗中,感觉好凄狂。她羡慕那些处事不惊,镇定自若的人。她知道自己太紧张了,但她无法不紧张。当同样的经历不断的出现后,她意识到唯有让自己坚强起来,才能消除内心的彷徨,才能应对今后不断出现的狼狈局面。毕竟,这个世界,没有谁可以帮得了她,唯有让自己站立起来。

    她一直在修炼一种波澜不惊的境界,渴望淡然从容,渴望平和丰富,但天不遂人愿。她知道,那是她道行不够,她必须用一世来修行。

    此刻,她用笨拙的笔,以心灵为镜,为自己画像,不求美丽,但求神似,于是又有一篇拙文问世。但不知神似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