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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就是这样的爬到了车上了,那时候站台周围一片混乱。暮色里向着同一方向移动的脸孔显得是那么的木然,并切会随着夜色的降临而变得僵硬。火车的烟囱奔突出一股灰黑的浓烟,人流开始快速的向车门汇集。向前的力量是通过挤压实现的,混乱中他莫名的被推到了车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失眠,累的时候他只会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全身瘫软,他的神经在疲惫而又坚韧的运行着,没有热情却又永不停息。长久以来(即使是一天,对处于苦难煎熬中的人来说时间的意义可以在枯燥的空间里无限的延伸),他的眼皮从没粘合在一起超过五秒钟。他曾试过以外力强制性的将那两片青灰色的眼皮压在一起,但强烈的剧痛从他的瞳孔一直望枯竭的大脑和尘封的内心刺进。这一度曾使他感到恼火直到他失去了任何的情绪包括起码的喜怒哀乐,这时候他开始沉迷于这种行为。接近于死亡的疼痛和恐惧使他再次感受到久违的激动,那时候他的眼前明晰的描述着死亡会最终成为永恒的快感。
现在他需要到达b城,至于b城在什么地方他一无所知。3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失眠症要得到治愈他必须在这个春天结束之前赶到b城去。那时候他感到笼统并试图进一步了解时,女人那淫荡而又严肃的声音充满了强硬的拒绝:你需要的仅仅是坐到车上,至于到达那将不再是你的事,比如工具将会承载一切。
后来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任何生活的底蕴,无论是抑郁或者是焦虑,他感到内心在一股浮躁并混沌的空气中悬浮游移着,它的上下方都是暗脏之物形成的维持力而且他没有任何被挤压感。这股力量在与他的自残对峙着,他无法再感受到疼痛及此所带来的快慰。黑夜里他仍旧无法入睡并且黑夜侵蚀着他神经里仅存的一丁点行为驱使力,他的心脑严重失衡。四月的夜里他赶上了这一趟车。一直以来他对黑夜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她的纯粹可以制造出任何的可能性,湮没一切的黑色掩盖了他脑子里一直孕育的魔鬼的存在感。甚至他可以凭借微弱的臆想力将那些轮廓模糊的事物幻化为自己的战士,而事实上他会最终对这群带着强侵击力的战士失去了任何的控制力以及随后所需要的防御。他只能任凭他们肆意而又轻浮的反攻自己那时枯槁的双肘夹紧那斯撕疼痛的脑袋。
夜色越来越浓,前面卫生间上方的灯光下间或的出现不停晃动的脑袋,就像下方是由一根僵硬的树枝所支撑。他觉得自己在看着一部拙劣的电影并感到厌倦,但那些脑袋还是在眼前晃啊晃啊晃的,最后景象最终变得模糊并一点点的消融在懒庸的灯光里。这时他大脑里有了长久以来唯一的安全敢感、没有一丝怀疑的存在,他知道自己睡着了,但内心却没有清醒——他没有任何的感动。
凭着所驱使他任何行为的魔鬼的引导,他顺利的进入了那个无限仇恨的世界。最终他将臣服的话,他会得到完全的解脱。
他并没有见到任何的东西,他们并非以某个具体的形象而存在,这个时候世界一片虚空与浑浊,浓重的酒精气味使他的咽喉出现了强烈的反击,空气中充满了萎靡色调,他的腾然勃起,这么多年来内心的冷清使他从未自慰过一次。滚烫的、他感到难受并且疼痛。他知道只要他脱掉,按么他就可以在这世界的每一处任意的游弋,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可能再将双脚踏在那凌乱的土地上。当一个人的意志力与诱惑做斗争的时候他往往会放弃两种选择顺从另外的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借口。另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他将夹紧的双腿打开,随意前行。
是的,他放弃了任何的反抗,他宁愿沦为一个龌龊的盲流也不接受孤独到失去了任何的疼痛。一只柔软的手在牵引着他并在他身上肆意抚摸。他感到无比的兴奋,门口就在前边,断续而愈加频繁的快感预示着他将进行冲破性的、完全的高潮——那种曾经失去了距离感的神话,怀着遥远而又无比憧憬的美好心情,只要稍加一点,就可以到达另一个世界。
事实并非如其所料,他发觉自己没有掉进这旋涡的时候感到无比的欣慰,事实上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假如他完全的进入那个世界他同样会从不同的角度感到幸幸。
这时他已经醒来,但魔鬼并没有放过他,比如让他逃出来这其实是对他轻佻的玩弄。车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乘客,他对这个游戏感到无聊他要求退出。车厢内昏暗一片,列车从没在任一站停留,他试图将躯体探至车窗外的一片荒凉。列车的速度与空气形成的力量以及恐惧再度将他推进了车内。他顺着微弱的灯光到达驾驶室。隔着冷峻的钢铁那里空无一人。这时候连那唯一的一盏光亮也熄灭掉,火车继续轰然前行。
这时他感到无比的耻辱,他已经失去了任何拯救自我的激情,他要求着毁灭性的冲破。当他把那钝重的三棱刀穿过了那萎谢的心脏与琵琶骨接触到另一端的空气时,他仍旧没有任何的死亡意识。这个世界已经将他抛弃,鲜血安静并无望的蔓延,透过地板的夹缝失落在暗黑的铁轨,再一点点的渗进那腐败的土地。知道他的血液消失殆尽,他仍旧会以一种没有定义的状态存在与这个枯燥的空间。列车继续绝望的开下去,往着没有尽头的幽暗远方。
2006。4。13。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