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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读书做文,不小心碰到写父亲的题目,就有束手无策的惶惶:写母亲多好,多亲切,什么博大、宽容、温柔、慈爱,等等温馨慈祥的字眼,文字的闸门一打开,全都跃然纸上,自然真挚,要多感人就有多感人,干嘛写父亲呢?父亲能写吗?能,可搜肠刮肚,最能熨贴地概括父亲的词语,除了严肃内敛外,真的很难找出更贴切的词语。
二十几岁时,当了几年的老师,收到学生写的关于父亲的作文,竟从幼稚的字里行间看到自己儿时的影子,搜索到关于父亲形象的相同记忆。没有同感的快意,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隐痛。毕竟,判断一个人,已不再像儿时的任意和感性,一个快当父亲的男人,多少对儿时的父亲形象开始有所认同,并且以对父亲的误解成了思维定势感到无限内疚。那时,我问学生,你对自己的父亲了解吗?他们都茫然地摇头。这些孩子,就像他们的老师当年一样,对自己的父亲只是感性的认识,片面的了解,就匆忙地妄下结论,真是少不经事。
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了解的孩子,怎么能写好自己的父亲呢?
老实说,直至现在,概括父辈的共性的通用词不外乎内敛,不苟言笑,既权威又固执。当然,幼稚的心灵承受岁月的车轮滚滚辗过,开始变得坚硬而厚实,也就能够主动而自然地进入父亲坚硬而厚实的内心世界,窥视到父亲坚硬的外表,包裹的是一颗厚朴而实在的核心。
父亲也有可亲可敬的一面,不像涓涓山泉的母爱,就像你面对幽静沉寂的山谷,愿意走进去了,就能发现里面的风景。体味到什么是大音稀声,大象无形,大爱无言。比之母亲,大概,父亲更喜欢把自己对儿女的爱深藏在骨子里,用实实在在的行动表达那份深沉厚重的父爱。这种爱,不是未经世事的儿女所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得到的。当你学会用心去倾听父亲源自心灵深处爱的微妙声音,体会到父亲默默耕耘的含辛茹苦,你才算真正地长大——最能够让父亲欣慰的长大成人。所以,有时候,我们说一个人长大成人了,不单单指的是身体和年龄,更是心灵和心智的成熟和健全。
父辈行胜于言,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他们习惯把责任扛在肩,希望儿女不负所望,不仅仅希望儿女比他们过得好一点。他们习惯于儿女的来去匆匆,对爱的粗心大意,儿女不经意的一声问候,就引得他们感动不已。
父辈其实也渴望儿女的理解,他们希望与儿女平等对视,真诚对话。他们那一代由于历史的原因,时代的局限,文化不高,不如新一代、甚至自我标榜“新新人类”的聪明、前卫,接受新生事物快,可他们毕竟历经过我们不曾经历而且他们曾引以为荣的事,并且,他们现在也正和我们一起并肩同行,和时代一起前进。或许,他们不可能亲眼看到我们的未来,可他们不放心却又不得不放手让我们自己去创造未来,我们又怎能漠视他们曾经遭受过的艰辛,取笑他们老土,活得累呢?正如他们那一代盛行的歌,至今仍传唱不衰,而我们现在流行的歌,却能流行多久?父辈许多宝贵的东西,我们不易觉察,难以理解,也正是我们所缺乏的。或许是我们走得太快了,以至遗漏了这些不实惠却实在、又弥足珍贵的东西。
要说父辈固执吧,有一点,可比起现在有一点成绩就不知天高得厚、一意孤行的孩子,又作何感想?
孩子,请别走得太快,与父亲一起走吧,或许,前路上,你真少不了父亲这个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