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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系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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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生死,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题,谁都无法回避生死,可这又是一个严肃而沉重的话题,谈生不避讳,谈死就常会犯忌。除了亲睹身边至亲至爱的人生老病死,或生离死别的情景,顿生感慨,心怀悲悯,可以坦然而平静地坐地谈生论死外,其余的都不想无端触及这种沉重而无获无果的话题。谈了只是徒增伤感和失望,无法获得长年益寿的愉悦,特别是生于这个安逸而缺乏忧患,追求娱乐性的年代。

    人之所以痛苦,缘于多情。情这东西,最是让人煎熬。最是让人牵挂,最是让人放不下,最是让人追忆,最是让人怀念。有时候,人有想不开的绝望,常为情所惑,为情所困,不是因为情的离去,就是因为情的毁灭,因情而绝望,生既有憾,死何足惜?

    为情所惑,是爱太深而自惑;为情所困,是爱太溺而自缚,因自己放不下而无法解脱。这种情愫到了极致,世上已无良医,想到最后的路径,以死自我解脱。

    曾经听说,有一位体育教练,外国的,记不清什么国家了,命运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公道,更不厚道,在他的生命里,他那些至亲至爱的亲人接二连三地离他而去。先是妻子病故,紧随其后是妹妹惨遭车祸,让他备受摧残的精神再遭重创的是:生命里唯一可相依的女儿患了绝症。他跟唯一的女儿一起撑到了最后,女儿解脱了,他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无助的痛苦。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似没有躯体依附的游魂,踯躅街头,人事已非,百念俱灰,决然选择了自杀。

    今天,或许我们会以各种理由感叹他的轻生,逝者已矣,生者更需珍重。

    然而,把自己放在那种境地,我们就不难感同心受地理解他,当一个个组成他完整人生的活生生的生命,从他的生活中不甘却无力挽留地离去时,那种无边的痛苦,非世上任何虐待和酷刑所能相比的,他有权力选择活下去。然而,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对只有热气而没有温情烹调的饭菜,怎咽得下口?夜阑人静时,躺在温暖而没有温情包裹的被窝,怎入眠入梦?人之所以能活下去,走下去,是感觉到前路有播洒下来的阳光。如果越走越黑暗,越走越孤独,还能走下去?

    有时侯,我们喜欢故意麻痹记忆。就因为记忆中,有太多的苦痛。人生苦短,苦短的人生又有突来的苦难,无情地摧毁人生存的信念,生活的希望。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承受苦难的意志力,有随时承受苦难的心理准备。只要苦难不会超出人承受苦难的局限,只要希望没有破灭,人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从头再来的信心。

    生活的重负从来没有压垮过人。

    然而,生命中的轻,任你是钢铁筑成的意志,钢铁铸成的心肠,都无法承受,无法托起。

    人生有太多的生离死别。生离还有重逢时,痛苦时,我们可以期待重逢时的惊喜和欢愉。可死别呢?生能否从头再来,好好活一回,好好爱一回?

    我们常常会痛恨自己生为凡尘俗子,回天乏术,无力操纵生死。生死既然无法轮回,追念逝去的亲人就成了我们心头挥之不去的沉痛。

    缺衣少食的年代,我们捱过来。缺少亲情关爱的岁月,使我们心灵百孔千疮。

    有时侯,我们会把一切的希望寄托于梦幻,甚至宁愿自己变得愚蠢,相信虚无缥缈的前世来生。

    人活着,苦痛时常会折磨我们的神经,因为自己,也因为身边的人。由此,我们常追问自己:

    人,究竟是为自己活着,还是为别人活着,抑或兼而有之?

    人,简单的一撇一捺,却构成了复杂的人生,纷繁的社会。只有经历了多变而沧桑的人情世事,才更有理由对“人”字做出自己的理解。

    我想:人的一撇,是为自己活着,一捺,是为那些一生可相依相托的别人活着。生命中的一捺被无端无情抽空了“人”的躯体就会因架空而轰然倒下。

    作为旁观者,除了同情,安慰,甚至鼓励,我们又怎忍心对一个被不幸的命运打倒的躯体横加指责呢?

    或许,这只是芸芸众生中个别极端的悲剧,更多的人,当遭受了纵是致命的不幸,还是会选择一种更光明,更能告慰逝去亲人的活法,活下去,哪怕只是为逝去者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