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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露台上的一坛莲叶中探出了一径花苞来。
这一径花苞日益茁壮,三四天后便有了鸡蛋般大小。于是每日的清晨和黄昏,老虫有了与之晤面然后深深凝望的习惯。
之所以被莲花所诱惑,是从前年读心经的时候开始的。那一年的仲夏,在宏村南湖的波光潋滟的岸畔,蘼芜的晨雾渐次离散,茫茫的远山忽隐忽现,氤氲的村落肃静清雅,馥郁的荷香四处弥漫,荷叶田田,菡萏冉冉,莲蓬茁壮,一朵朵莲花竟在眼前幻影般旁若无人地肆意绽放,老虫仿佛听见了阵阵花开的声音,那是生命徐徐绽裂的声音。“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原本模糊和诡异的经文霎时清晰透彻了,天地宁静安详且无限美好。
这便是莲花的诱惑,成熟而且清雅,空茫而且静谧。这种诱惑是异常美丽的,玲珑圆润,空灵神秘,清幽秀丽。这种诱惑是典型中国式的,蕴藏着根深蒂固的唐宋风骨和明清风度,张扬放纵自己特殊的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中华文化上下无千年的历史有如风吹莲叶般一页页翻过,多少仁人志士抛头颅撒热血,或者舍生取义或者洁身自好,翻来覆去归根结底无非是四个字“莲花情结”
莲的一生是完美的,莲花娇嫩红润、莲叶风姿绰约、莲梗刚劲挺拔、莲蓬碧绿丰硕莲子洁白饱满、莲鞭肥壮鲜美;莲的生命是永恒的,这一暑是莲,下一暑还是莲,莲鞭深深地埋在污泥深处,春暖花开时节,莲叶自然而然地探出头来,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盛夏到来之际,便成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到了“菡萏香销翠叶残”时,虽然“翠减红衰愁杀人”但莲终于露出了自己生命充满生机的本来面目:不是“藕断丝连”就是“多子多福”
“看什么看哪,还不做事去。”
正走神间,思绪瞬间被妻的呵斥打断了,是啊,事情堆积如山,必须一件一件了掉。于是,自嘲般笑着自圆其说道:
“看什么看哪,一朵莲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