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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源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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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2013年10月26日)闲暇,老虫跨上单车,拍驴前往休宁县溪口镇祖源村。祖源村始建于宋,依偎在海拔685米的插角尖山腰,流泉飞瀑,粉墙黛瓦,徽风古韵,生态绝佳,尤以千年红豆杉远近闻名,是黄山市百佳摄影点。2005年,政府修通了溪口至祖源村7。6公里的道路,结束了该村村民千百年来肩挑背驮进村入户的历史。

    出发之后,因为秋高气爽,单车像一阵风似的飘过了蓝渡、渭桥。离溪口镇近了,于是在阳干村隔江对岸的路亭歇脚。阳干村在率水之滨有一片上万平方米的天然草坪,有“新安源第一绿洲”之称。阳光下的阳干之美,清美得让人无可挑剔。这里,阳光碧水、林荫草茵,加上古渡浮桥、粉墙黛瓦,好一处天然的绿色田园,自然和谐、美不胜收,不愧为黄山乡村旅游胜地中的福地。

    继续骑行,在石田村偶遇伐木运输队伍,倍感亲切,于是翻鞍下驴,向辛勤劳动的伐木农民致注目礼。

    溪口镇就在眼前了。在这样如诗如画的田园中过着无欲无求的生活,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自家种的绿蔬小菜,这样的日子,是多么恬淡和惬意呀!

    胡思乱想之中,溪口已经近了。还好有这块路牌指路,不至于让老虫与祖源插肩而过。由路牌指引前往,水泥山道曲折蜿蜒并倔强攀升。查了一下谷歌地图,果然是崎岖不凡。这条探幽路,全是水泥路。这条探幽路,全是上坡路。这条探幽路,全是扭曲路。这条探幽路,全是变态路。将近到岭顶时,老虫已经濒临崩溃了。

    岭上有亭,颇为壮观,似乎不是一般的路亭。是否是传说中的“思贤亭”呢?传说朱元璋率部征战久攻鄱阳不下,正一筹莫展时,有人建议他到徽州访谋士朱升以求良策。求贤若渴的朱元璋果真鞍马劳顿,日夜兼程从江西婺源翻山越岭,路过祖源直奔迥溪,但朱升避而不见,却早早地在家里摆上一“螃蟹阵”朱元璋一看心领神会,回去依阵作战果然大胜,之后朱升也就成了朱元璋的重臣,为朱元璋谋划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计策被毛泽东赞为“九字国策定江山”并活学活用引申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在美苏两霸之间纵横捭阖。

    从亭中眺望溪口,不远也不近。而祖源还在前方,在青山苍翠的最深处。

    绕下公路,进入一个大山凹,祖源村就在山凹里。远眺祖源,仿佛置身于图画之中,一条又细又长的光洁石板路连接着山外的世界,青山、绿水、粉墙、黛瓦,散布在茂林翠竹间,依山就势,错落有致,秋色斑斓,宛如人间仙境。该村以项、朱两大姓为主,均从婺源迁居而来,千余年来,子孙们在此繁衍生息。

    祖源村到了,只见祖源水口几棵古木参天。条条溪水,九九归一,最终汇于村口的“翠源桥”畔。正可谓:一方众水之汇也,乃水口也。此处又恰成两山对峙、狮象把门盘踞之势。自古徽州人皆重水口,认为水口是藏风聚气之地,是村落的灵魂。于是祖源人在这里苦心经营,水上架桥,更添锁钥之扼。四周广植佳木,缀以关帝庙、海瑞殿、佛殿等建筑,宛若一片天然园林“烟外好花红澹,槛前叠石翠参差”令人美不胜收。

    村南的插角尖、石坞尖是祖源的溪水之源。从那峰峦沟壑间,从那石缝罅隙间,从那密林篁竹间,款款渗出的溪水,一路跌荡,萦回曲折,袅娜多姿,流经田野,流进村庄,于是便有了“村民未妨溪路远,家家门巷有清泉”的诗意。前几年,村里有三位在外创业的青年,表示愿意出资建设祖源,得到了村民们的鼎力支持。年逾80的项润余老人无偿提供部分自留地,经过20多天的紧张施工,建成了一条130多米的引渠,把回龙泉水引到村口,出口处建了龙头和水池,清澈甘冽的泉水又沿着弯弯绕绕的水渠在村口日夜欢唱。

    村中古建不多,似乎不怎么富裕。但幢幢民居紧紧依偎。山中多原木,诸多板壁屋,亲近养人,千年的山村古韵扑面而来:原生态的纯朴和桃源般静谧,在黑瓦白墙之间鳞次栉比、规整有序。村巷布局保存着原始风貌,碎石垒成的墙基犬牙交错,久经风雨的粉墙斑驳陆离,脚下石板路破碎坎坷,祖源这位天生丽质佳人,今天虽然未必风姿绰约,但依旧散发着缕缕沉香,让人心醉迷离。

    村头巷尾均有齐全的指路牌,不过老虫不喜欢这样景点标识化的感觉。穿行在灰瓦土墙石径的民居群落之间,只觉得村庄寂静,不可喧哗打搅。推驴脚踩着曾载过宋人脚步的石径,享受着曾吹拂过宋人衣袂的山风,顿时穿越出时空变幻的错落感。

    村民善良好客,有问必答,年轻人基本上都在外打工。

    来龙山的那棵红豆杉树,是该村开建时所栽,有1200多年历史,胸围达5米左右,树高有27米左右,堪称“徽州红豆杉之王”至今仍枝繁叶茂,冠盖如云。村民说它是“树神”在休宁最古老;粗壮、挺拔,历经数千余年风雨,郁郁葱葱,荫翳蔽日,像一尊昂首挺胸、坚忍不拔的壮汉。村民们图腾般的崇敬。

    后山有亭,更有层层梯田。登高俯瞰,泥土的芬芳、山野的沁香扑面而来,金色的稻子,挂满枝头的累累山果,满山的花草,尽收眼底,犹如徜徉在画中。山风拂过,仿佛邀约春天油菜花开时应该再来一趟。村落精巧、玲珑,果真像人们描述的“笊篱状”枕山、环水、面屏,有河流或溪水从村基前源源流过,似金带环,这便是徽人通常所说的“傍水结村,依山造屋”的风水格局。远眺村内错落有致的老宅,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旷野意境。

    别离时刻些许怅惘,凝望村庄的背影,想象着在公路修通之前村民们是如何与大千世界往来联系,又是如何传承祖辈在大山之中的坚持和守望。顿悟到:祖源村名,不正是“祖祖辈辈、源远流长,子子孙孙、枝繁叶茂”的组合吗?

    归途中逆风而行,只见重重叠叠的山峦浮云般向身后散去,而前方,无数的秋叶渐红,秋意渐浓扑面而来。

    多少的姹紫嫣红、粉黛素颜总是春花秋叶一般,在最美的那一刹那之后,终究坠落为尘土,不足为外人道。天色渐渐黯淡,老虫孤自骑行在前方无尽的苍穹之中,有一缕泥香时不时沁我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