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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陆济海突然离开江北,虽然走得悄无声息。但是在不同程度上,宛若无声的惊雷。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但是汹涌的暗潮已经失控。
陆济海调任人大的消息传了两天,直到省委正式发出通知之后,这件事彻底爆发开了。
对江北上下的震动,可想而知。
别看陆济海平时只是苟王形象,却也是实实在在多年的一把手。
所以他的变动,必然牵动了各个方面的关系。
张元庆也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接到了马青源的邀请。地点,是马青源的家中。
张元庆到了殷桃那边,带了一些香茶,直接到了马青源的家中。
进入马青源家中的时候,是一个女人开得门,应该是马青源的妻子。
马青源妻子也是三十出头,看起来却是相貌平平,只是骨子里面透露着一股书生气。
常说郎才女貌,在马青源这对夫妻身上,倒是没有看出来。女人应该比马青源还要大几岁。
“张科长您好,我是老马的爱人,老马正在书房,我喊他出来。”女人把张元庆引进去。
张元庆看到两个男孩在家玩耍,女人介绍这一个是大儿子,现在二年级,小儿子在幼儿园。
马青源虽然履历高调,但是生活上非常低调。以至于,张元庆在来之前,都不知道他已经有两个小孩了。
按照老家的习俗,张元庆给两个小孩各包了一个红包。好在他来之前就做了准备,每个红包也就塞了几百块。
女人推让了一下,然后捏了一下红包,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卡,这才收了下来。
而她收下来,也是表明马青源的一个态度,那就是今天相当于朋友串门。
这时候,马青源走了出来,他笑了笑:“元庆,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婆冯慧。”
张元庆一听这女人姓冯,不由得会心一笑。难怪马青源和自己一样出身农门,但是路子也走得这个顺。可以说过关斩将,毫无阻碍。
很显然他老婆冯慧的这个冯,和冯毅斐的冯是一个冯。当然不可能是父女,应该是叔侄一类的关系。
马青源也没有解释,将张元庆迎到了书房里面。
马青源的书房里面,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按照不同分类,摆放着一些大部头的书。但是仔细一看,大多数书都新的。
唯有一本书,看起来翻了很多遍,就是《资治通鉴》。
在书桌旁边,还专门摆放了一个象棋的棋盘。
“马秘书长好雅兴,平时在这里喝喝茶、下下棋,浮生偷得半日闲。”
张元庆不由赞叹了一声。
张元庆自己的房子虽然是两室一厅,不过也有自己的书房。他的书房就比较狭小,是储藏室改造的。
一个电脑桌,外加一个小型书架而已。跟马青源这种,拿一个主卧大小的房间来做书房不能比。
虽然他在网上买了一副《陋室铭》挂在墙上装逼,可是跟马青源这种有格调的比起来,还是差了档次。
马青源笑着说到:“会不会,咱两来一局?”
张元庆点了点头,刚刚坐下,冯慧就送了两杯茶还有一个果盘进来。
这女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兰心蕙质。像是马青源这种在单位当秘书的,回来能够享受到这种服务,自然是格外的放松。
两人相对而坐,张元庆作为客人,所以红方先手。一个当头炮摆上,经典的起手式。
马青源一边当头炮摆好,一边笑着说到:“元庆平时下象棋么?”
张元庆谦虚说到:“小时候在村头,跟一些老人家学习过,不过我性子笨,一直没有学到精髓。”
马青源闻言,与张元庆又来回几手之后,摇了摇头:“我看你对象棋还是很了解的,象棋其实有些像封建社会的缩写,是一种战争演练。而从你的表现来看,已经懂得了象棋的精髓,那就是藏拙。”
说的是象棋,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了。既然喊他过来,自然马青源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猜测出陆济海的事情,就是张元庆做得。
只不过一个正科,怎么拥有那种通天的渠道,他也确实想不通。有可能周强斌,有可能是周传运,也有可能是郑瑶。这么一想,这家伙白衣出身,身边全是大能。
而藏拙,就是说张元庆实在藏得太深了。他的藏,让他身边的人几乎忘了他的这些关系。
张元庆不置可否:“马秘书长,我可不是藏,而是我本来就拙。刚刚动了几步,就被你看出底细了。”
马青源微微一笑,张元庆竟然对这个问题默认了。这说明,他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这样一来,他也放下心来,一边下棋一边指着茶杯:“喝口茶,这是雨前龙井,我一个表弟带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懂茶叶,附庸风雅。”
张元庆品了一口,他品茶并没有很多讲究。正宗的品茶,是包含了观茶、闻茶、品茶三步。其中单单一个品,就要运用到上颚、鼻腔、舌头等多处。
张元庆不懂复杂的方法,他品茶是一个老师曾经教得土方法,就是当一口茶到嘴里的时候,吸入一口长气,让茶水在舌头上形成快速翻滚。
有点像是,你喝了一口很烫的鸡汤,卷着舌头大口吸气,让鸡汤在口中翻滚,防止烫伤舌头。
这样一来,自然下意识用到了上颚,并且让茶汤在舌尖和舌根来回滚动,能够直观感受到茶的香味如何。
张元庆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茶汤味道,香气四溢,自然是好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雨前龙井,不过肯定是不便宜。
这时候两人棋盘上已经焦灼了,马青源不由露出了深思:“元庆,你棋力不差,就是棋路太猛。这么走棋,固然能够很快形成战果,但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张元庆明白马青源这番话,意思是自己动陆济海的事情,太过刚猛了,已经让有些人觉得不安了。这些不安的人中,或许就有冯毅斐。
你能突然之间动陆济海,那么会不会突然之间动其他人。所以在一些人眼里,你就是一个手捧雷,谁也不敢肯定,你会不会再爆炸一次。
张元庆解释道:“马秘书长,我虽然棋路猛了一点,但是目标锁定就是将军。我知道,一盘棋只要将军被干掉了,那么就结束了。相也好,士也好,或者整个棋盘的其他棋子,不一定就要动。反而如果陷入拉锯战,就要逐个蚕食,劳心劳力。
而且这种将军,机会非常难得。就那么一两次的机会,用掉之后也就没有了。输赢不过就是一瞬间,赢了也就赢了,输了也就输了。再走什么闲棋,吃对方的车或者炮,没有意义。”
张元庆的解释就是,我只动最关键的,其他的只要与输赢无关,我都不会动的。甚至他自曝其短,说明自己的手段只能用一次,用过就没有了。
而这个答案,正是马青源想要的答案。
所以马青源漏了一个破绽,被张元庆一招将死了。
“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了。要不然再来一盘?”马青源又邀请张元庆。
两人开始新的一局,这一局马青源出手就稳健的一塌糊涂。在他的围剿之下,张元庆兵行险着被识破,很快就败了下来。
两人很快开始第三盘,相互切磋之下,马青源改变了棋路,棋风变得诡异起来。在他的专业级之下,张元庆再度败下阵来。
马青源提醒了一句:“你看,你的棋风已经被我摸到,如果你还是用之前的刚猛方法,就对我没有效果了。”
如果说之前是试探,那么这两局就是敲打了。这应该不是马青源的意思,而是冯毅斐的意思。
你对付陆济海的方法,未必能够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