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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推开厚重的大门,才望进大厅里那情景,白苡若的耳里已传进一声威严但苍老的命令声。
“跪下!”
白苡若以眼角余光瞄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老公,她忍不住对他投以一道要他别担心她的安慰目光。
却被正厅里,那端坐在远远一张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上的威严老妇人,给更生气的怒喝道:“还在做什么?我说跪就跪!”
白苡若听话的跪了下去。
只是,她却不知自己该如何称呼坐在前方斥责她的老人家,以致她虽然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时却无言以对。
此时的席时稷是正襟危坐在深具威仪的老夫人的左侧,他只觑了跪在地上、显得好渺小的白苡若一眼,便以冷硬却又十足强势的口吻说道:“奶奶,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妻子,请奶奶手下留情。”
而他的话却在两个女人的心底,各自有着一番的解读——
白苡若只满心欢喜的思忖着,他在护着她,她的老公在护着她,那她更不能丢他的面子,她绝对要表现得让他刮目相看才行。
席老夫人却是一阵心酸。他这是在指责她吗?指责她不该给孙子的媳妇难堪吗?可恶!他就这么护着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吗?
这简直是反了!
“怎么留情?你倒是说给奶奶听听看!”席老夫人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培养了个能干的接班人,如今却只想沉沦在美色下,她怎么都无法咽下心底的不满。
“我”席时稷才想发言,却被坐在席老夫人右侧的一名长者以眼光制止。
那是他的二叔。自从他失去父母之后,就是由二叔一家人收养他、教育他、培养他,他这辈子最听的就是他二叔的指示。
“你说啊!”席老夫人故意借机发泄心头的不满。
她没想到就在她正要将席氏所有大权,交付到这个金孙的身上的前几天,他居然如此的大逆不道,给她弄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无名女子回来当老婆,他眼里还有她这个奶奶的存在吗?
愈想愈气,席老奶奶当下将手中的玉拐杖铿铿敲击在地上,发出偌大的声响。
“你简直太无法无天了,”为了表达她心底的怒气,她做出重大的决定。“好,既然你翅膀都还没长硬,就想置我这个老太婆于无物,那你就要有心理准备接受我的责罚!”
“不——”跪在远远的白苡若,一听到席时稷的奶奶要惩罚他,心底急得一时连礼貌都顾不了了。当下从地上急急爬起,扑到席老夫人的身前,不避讳的叫道:“奶奶,请您别怪席,要怪就怪我!”
她实在是太心急,深怕心爱的夫君会被他奶奶严惩,才会这样的不遵守席老夫人刚才要她下跪的命令。
而所有待在大厅里的众人,在一看到白苡若竟然在没得到席老夫人的首肯之下,自动自发的爬起身,还敢冲向老夫人的身侧,都对她无礼的行为给骇住,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声的倒喝。
“哗——”
席时稷的二叔则是怒皱起两道剑眉,像是对白苡若突兀的行为感到相当的不赞同。
席时稷却是目光一亮——他果然没错看她,她确实与他所接触过的任何官家、富家小姐大不同;她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家碧玉,一点都不明白有钱人家的排场是不容挑衅的。
而也,刚好可以藉由她来挑战他奶奶的威权。
可他确实没有为她着想,试想一下她未来的命运,是否会变得更不顺畅。
“跪下!”席老夫人一见白苡若竟然末得到自己的同意,就违反她的命令,当下气得火冒三丈。她恨恨的重击着玉拐杖。“当然怪你!我听话的金孙被你带坏了,我当然怪你!”
白苡若被席老夫人中气十足的怒骂声给吓到,她呆愣在大厅中央,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眼光则是飘啊飘的飘向席时稷的方向。
她在向他求救!
但席时稷的二叔却在此时起身,拉着席时稷的手直往内厅里走去,边走边撂下话语。“妈,时稷累坏了,所以他的头脑也变得不清楚,我说说他去!”
席时稷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被拉走了。
席老夫人则是边听边点头。“就是,那快让时稷去休息一下。”
白苡若也想追上前,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席老夫人的命令,给阻断之前的妄念。
“你!我说叫你跪你还不跪,你是想来忤逆我的吗?”
“不~~”白苡若只能赶紧遵从席老夫人的指令。
“奶奶,我没那个意思。”
却被席老夫人愤怒的话语给打断。“不准你叫我奶奶,我可没承认你是我们席家的孙媳妇呢!”
说完,她起身拄着拐杖要走,却不忘交代道:“时稷的错就由你来代为承受,罚你跪足十钟头。”然后,她指着静立在大厅门口处的黑衣人。“恩典,由你监视执行。”
“是。”黑衣人立刻上前几步,态度必恭必敬的朝席老夫人拱手示意。“恩典会严格执行的。”
“这样就行。”席老夫人这才转身走人。
独留白苡若挺直着身子跪在偌大的大厅正中央,心底充满了不解——为什么大家族要有这样的规矩呢?
但她并没有后悔或是怨恨,她一心认为,自己是在代替席时稷受罚,这是她该做的。
被席时稷二叔拖到距离大厅最近的书房,才一关上门,他二叔就朝席时稷单膝跪了下去。
“二叔!”席时稷差点被他二叔给折寿,他吓得手忙脚乱的躲着、避着,就伯被他二叔给正面跪。“你别这样我听你的就是!”他二叔可不可以快起来啊?
席时稷的二叔这才好整以暇的自地上起身,在拍拂掉西裤上的灰尘后,端坐在书房里唯一一张价值连城的骨董摇椅上。“这是你的承诺吗?”
“是。”席时稷无奈的说。
谁教他最崇拜的人就是他二叔,他视二叔为父,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那你要答应二叔,不管前厅那女孩对你有多重要,当必须做取舍时,你必须舍得下她。”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为什么?”虽然席时稷也没打算多保护白苡若,却忍不住为她叫屈。“她总是我的妻子啊!”“可你现在有权利做主吗?”他二叔提醒他道。“你这样独断独行,怕是我妈会延后你掌权的时间。”
席时稷不甚在意的说:“随她!”
“可二叔不愿意,你知道二叔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接棒、看着席家的权势再次扩张。而这是你曾亲口承诺二叔的,你现在是反悔了吗?”
席时稷没说话,却默默的摇头。
“那就对了。”他二叔拍拍他的肩。“你这回太莽撞了,我妈绝对不会息事宁人的。”
席时稷抬眼看着二叔。“所以”
“我妈舍不得惩罚你,当然只好把所有的怒气全都出在你的小媳妇身上,你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边说边观察着席时稷脸上的表情,深怕他抗议。
却发现席时稷并未显露出为难的神色。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我记得我们早就达成协议,在你没取得席家的大权之前,你是没资格娶妻生子,为什么”他二叔并未将话说完就被席时稷截断。
“好玩。”
席时稷的二叔闻言不禁皱了下眉。“你”“我后面的日子只怕更不是人过的,我不想生活过得那么无趣。”他给他二叔一个不像理由的理由。
却深深得到他二叔的支持。“是这样啊!好,那就依你,只是”沉吟的说出最重要的事。“当你必须取舍时,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
席时稷并没有考虑,直接回道:“我不会辜负二叔的期望。”
“那就好。”他二叔这才放心的拍拍席时稷的肩,安心的离开了书房。
独留席时稷一人怔怔的回想着先前的场景——她冲上前想护他的心急模样。
嗯~~他未来的生活应是充满了高潮起伏吧!看她那么的介意他,他相信她会有一番苦日子过的。
但他一点也没打算对白苡若伸出援手,反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群,若有所思的喃语着。“这么想缠上我,就要有心理准备被欺压得很惨喔!”
突然,那展翅高飞的鸟儿们一只只都变成了白苡若的小脸——却是张被拔掉了翅膀,怎么都飞不起来的哭丧小脸。
他无意识的吹气在窗上胡乱的画着。“这是你自找的,不能怪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