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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君从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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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后最好离那个混蛋远点儿,更别帮他说话,你要弄清楚你是谁的妻子。”梁君从瞪着姜之仪咬牙切齿地说道。

    姜之仪指着梁君从,“你……你……你欺人太甚!”说着,她的眼泪便出来了。

    梁君从一看这样的情景,不耐烦地说道:“要哭一边哭去,别来我跟前耍你们女人的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世代簪缨的家庭,跟乡间的泼妇没有什么差别。”

    姜之仪一听,气得手都颤抖了,禁不住哭出了声音。

    “哎呀!烦死了,越说你还越来劲了。哭得跟猫头鹰叫得一样,真丧气。有本事,回你娘家哭去!”梁君从推着姜之仪往里间走,姜之仪挣扎着。

    “君从?”

    “谁?”梁君从侧耳倾听,发现有人喊他。这声音听来倒也熟悉,但一时居然没有听出来是谁。他正准备出去一看究竟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群人。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梁君行的母亲和颜陪着祖母苏氏进来了,周围还有一群仆人。

    和颜搀扶着拄着拐杖的苏氏。苏氏雪白的头发无言地显示了自己的年龄,精致的簪花光彩熠熠地晃闪着,闪耀出了富贵的气息来。脸上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留下的沧桑,淡淡的月牙般的眉依然有几分姿色,眼皮虽然下垂着,却挡不住锐利的目光,鼻梁已有些塌着,嘴唇淡红,紧紧绷着,长圆脸依然丰腴而润泽,金光闪闪的耳环,耀眼夺目的宝石戒指。

    梁君从见状,赶紧笑着迎上去,“祖母,您怎么来了?”说着,就要去搀扶苏氏。苏氏将他推到一边,狠狠说道:“不争气的东西,一边儿呆着去!”梁君从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吭了。

    姜之仪本来正在一边垂泪,见苏氏进来了,忙拭干眼泪,也努力笑着迎了上去,“祖母,您怎么过来了?”说着,她便去搀扶苏氏。旁边的丫鬟往后退了退,姜之仪搀住了苏氏。

    苏氏微笑着说:“我本来什么事也没有,恰巧从你们这个风水宝地路过,听到屋里有争吵的声音,所以进来看看。可巧,就看你在抹眼泪,到底怎么回事?”

    姜之仪笑着说道:“没事,小两口吵架,不是经常的事吗?床头吵架床尾和。”

    苏氏拍拍姜之仪的手,“你当我老糊涂了不是?趁着我还能做主,有什么委屈的事,尽管告诉我,看我不打断这个兔孙的狗腿。”

    “哈——”姜之仪忍不住笑了出来,将苏氏搀扶着坐了下来,“怎么兔子还长狗腿了呢?”

    “哈哈——”,苏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总是心眼儿这么好,就会拿这些话来让我高兴。”苏氏忽然扭过头,瞪着梁君从道:“你这混账,这么好的媳妇都不知心疼,还惹她掉泪,真是欠揍。亏你爹脾气好,要是我的话,早打你八百回了。”

    “那不成肉饼了吗?”姜之仪故意疑问地看着苏氏。

    苏氏开心地笑着:“就他这一身赖皮肉,恐怕狗吃了也要吐出来的。”

    “嘻嘻!”梁君从挠着头,尴尬地笑了起来,“只要祖母开心就行,把我说成什么也无所谓。”

    苏氏正笑着,忽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真是老了,本来要兴师问罪的,倒忘得一干二净了。”她扭头看看和颜,有些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然后不等和颜开口,她转而厉声道:“君从,你爹马上要致仕了,你早晚也要肩负起我梁家的重担,必须像个男人一样有胸襟、有担当,之仪就是你的贤内助,常言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你以后也应该让我省省心了,咳……咳……”苏氏正说着,忽然咳嗽起来。和颜和姜之仪赶紧轻轻拍着苏氏。

    和颜一边轻轻拍着苏氏,一边温煦地说:“母亲说得对。君从,你确实应该更加用心做官与做事了,普天下的人家,无论穷富,和睦才能长久,之仪着实通情达理,完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才能集思广益,而且,‘名利犹如无底洞,毕生难满如意心’。富贵本来就是个不实的东西,得看透了才能心底无私,才能万事顺心。”

    听着和颜的话,梁君从的心跳不禁又加快了,刚刚下去的怒火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不过,他表面上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冷冷地说道:“这是谁家的栅栏没有关好,让猪狗出来乱叫。”

    “混账东西!”苏氏忽然一声怒吼,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梁君从也愣了一下,像忽然被凉风猛吹了一下,顿时安宁了不少。

    “咳……咳……”苏氏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和颜这时脸涨得通红,紧紧咬着嘴唇,轻轻拍着苏氏。姜之仪一边拍着苏氏,一边气愤地瞪着梁君从。

    苏氏呼吸顺畅了,怒道:“你骂谁是猪狗?你又是谁生出来的?我如今还活着,你就这样没有规矩,连长辈也敢顶撞!和姨娘虽然不是你的亲娘,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平时不曾亏待过你,你今天吃了什么狗胆居然敢乱放屁。”

    梁君从看着苏氏生气了,本来不想再说什么,可是,他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脑袋顿时就大了,激动地说道:“长辈我自然是尊重的,我读书这么长时间,最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最知道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最知道什么地位的人该说什么话,最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貌似忠厚、大奸似忠的人,最知道……”

    苏氏听着梁君从的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喝止道:“知道你娘的腿!”说着,苏氏将拐杖使劲捣了一下地,“来人!”

    两个家丁站了出来。

    “将他按下去打二十杖,我看他还能知道些什么。”苏氏气得指着梁君从。

    家丁看看梁君从,见他怒目圆睁,似乎都能喷出火来,谁也不敢上前。

    苏氏见状,对家丁道:“既然如此,你们卷铺盖走人吧,今后永不能踏进我梁家半步!”

    家丁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朝梁君从抱了一下拳。

    梁君从依然瞪着他们,威胁道:“你们敢!”

    两人不由分说上前就按住了梁君从的肩膀,将他的胳膊反剪起来。

    “哎呦!你们这帮狗奴才。”梁君从被反剪了手,弯着腰,咬着牙,却不再喊叫了。这时,另一个家丁手持一根竹棍来到梁君从跟前。

    “按下去给我狠狠地打!看他以后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长辈,什么叫做规矩。”苏氏正在盛怒中。姜之仪在一边,想看也不忍看,她搀着苏氏,劝道:“祖母,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和颜这时也说道:“母亲还是别生气了,君从不过刚才一时冲动,才言语不慎,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今后改了就是了。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们这群人可怎么办呢?”

    此时,梁君从已经被按在地上,他反而更强硬起来,“要打就打,小爷要是皱皱眉头,就是孬种!”

    “呸!”苏氏啐了一口,“癞蛤蟆爬上砧板——硬装大块肉。在家里耍横,就是个孬种,传出去都丢我梁家的人。”苏氏冷笑了一下,“还不赶紧打?!等着回家呢?敢放一点儿水,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执棍的人听到苏氏的话,也不敢再犹豫,紧紧握着竹棍,将力气灌于两臂,用力朝梁君从打去。梁君从咬着自己的袖子,紧紧闭上了眼。

    和颜突然松开苏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竹棍,因为执棍的人力气太大,和颜没有站稳,居然被棍子带翻了,一下子就扑在了梁君从的身上。

    “哎呀!”梁君从忽然感到身上被重重地压住,禁不住睁开眼睛,看到是和颜,火气立即就来了,可是压得他呼吸并不顺畅,身子也不舒服,所以只是叫了两声,并没有说话。

    旁边的人赶紧把和颜扶了起来,姜之仪关切地问:“没事吧?”

    苏氏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和颜,“你这是干什么?让我做坏人吗?”

    和颜握着手,低头道:“媳妇不敢。只是,觉得君从的过错不足以挨这顿打,我刚才想说话,谁知道棍子来得这么快。”

    梁君从这时挣脱了家丁的手,麻利地站了起来,冷笑道:“你少来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祖母说得一点儿没错,不是因为你,我能挨打?如今,你又来这儿拦着,真把祖母放在不仁不义的地位,这才真是半空中数指头——算得高呢!”

    和颜听着这话,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也有些纳闷,平时梁君从虽然对她不怎么尊重,可绝没有像今天这么目中无人。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反驳,一旦反驳,听到的话会更加难听,处境或许会更加艰难。

    “你给我住嘴!”苏氏实在听不下去了,举起拐杖就去打梁君从,梁君从竟然躲开了。这一躲不要紧,苏氏的拐杖打空了,身体重心也跟着转移了,旁边的人也没有想到苏氏有这样突然的举动,当反应过来要去搀扶的时候,苏氏已经摔在了地上。

    梁君从回头一看,大吃一惊,顿时有些六神无主。姜之仪禁不住张大了嘴,和颜惊得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众人赶紧去搀扶苏氏。苏氏呻吟着,眼睛顿时便没有了精神,整个人像得了重病一般,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梁君从也要去搀扶苏氏,姜之仪将他推到一边,怒瞪着双眼,气得气喘吁吁地说:“你的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谁是谁非,自然都有数。祖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交待!”说完,姜之仪将头一扭,往前走去。和颜看看梁君从,叹气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朝前走了。

    不知怎么回事,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堵在梁君从的心口,他感觉很难受,可是大脑居然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刚才这些事情究竟都是怎么发生的。恍惚中,他发现墙角有什么东西在闪。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苏氏头上的簪子。他弯腰捡起了簪子,放到了自己的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