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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螃蟹,人们不禁想起它横行霸道的样子。世代生长在湖区的人们,最熟悉的莫过于那些各具憨态的鱼鳖虾蟹,童年的记忆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捉螃蟹。
家乡的麻大湖里,河渠沟汊密如蛛网,是有水的河沟就会有鱼。螃蟹的生命力很强,遇上干旱的年代,鱼被干死了,螃蟹却躲在自己挖的洞里,静静等待河水上涨,或阴雨连绵的雨季的到来。
我家就住在麻大湖边,隔窗能够看到摇曳的芦苇,像海上的波浪,荡开去又涌过来。河沟里的水很清澈,横七竖八的芦苇倾斜在水面上,翠鸟和喳喳鸟穿梭着、偶尔鸣叫着、追逐着,原本寂静的世界,更加静的让人有些心颤了。那些样子不可一世的螃蟹,就悠闲地生活在这幽静的水的世界里。
湖中的螃蟹最多见的是青蟹,俗称铁螃蟹,它的蟹盖铁青,个头较小,繁殖率较高,生命力特强。毛蟹的体型较大,蟹脚上长着一层绒密的蟹毛,八条腿撑着笨重身子,走起路来还挺吓人的,它喜欢在清泉水特别旺盛的地方生长,水质稍有污染,毛蟹就会死亡,之所以毛蟹味道鲜美,就是这个缘故。
小的时候,时常跟着大人去捉螃蟹,大人在前边摸,小孩在河边来回地踩,有时碰巧踩在正在爬行的螃蟹,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把螃蟹抓上来,放进拖在大人身后的鱼篓里。抓螃蟹要会抓,要用拇指和食指拿它的硬壳,或满把攥住螃蟹锋利的爪子,让它没有活动的余地,象绑粽子。要不然,它那两只大钳子,会把你的手划破,尤其是体大健壮的毛蟹。
河沟的两边,匍匐茂密的水草里,遮盖着许多螃蟹窝。到窝里捉螃蟹,我们称它为抠螃蟹。抠螃蟹也有很多学问,当你把手伸进去,从水的温度就能判断出窝里有没有螃蟹,如果窝里的水有点热,你要抓紧把手抽出,以防被水蛇咬伤手;如果正常水温,肯定是个空窝;要水温较凉,或许是一条大鳝鱼,但是鳝鱼是不会在窝里“坐以待毙”的,鳝鱼的窝会有两个或三个出口,如“狡兔三窟”;或许是一只大毛蟹,在等待着你的擒获,这时你必须把手指贴在螃蟹窝的四周,试探着往里伸,以免严阵以待的螃蟹伤了你的手。懒惰的螃蟹窝浅,最容易捉到,勤奋的螃蟹窝深而弯曲,胳膊都够不上,你只需在窝里反复抽动几次,狡猾的螃蟹以为会有危险,要快速出逃,你只要把手放在螃蟹窝的门口,就会“守株待兔”了。当那张牙舞爪的螃蟹被拿在手中,那种兴奋的成就感,溢于言表。
七八月份的麻大湖,植被茂密,满目葱茏,螃蟹也正值膘肥体大的季节。傍晚,湖乡人会撑只小排子,提着马提灯,到湖里下萡,下圈等。罢了便在排子上抽袋旱烟乘乘凉,寻找一下惬意的心情。这时,你会听到唰唰的声音,那些耐不住寂寞的螃蟹见到亮光,从水中爬上排子。你坐在排子头上,耐心地等待着往桶里拾螃蟹。这个季节,就是吃顿晚饭的功夫,就会有大个的螃蟹,大踏步地爬到饭桌的灯笼下。
“生吃螃蟹活吃虾,掉到井里淹不杀”这句俗语,不知已经延续了多少年,但是每当跟着大人去捉蟹,在水中折腾大半天,又累又饿,就重复着这句俗语把螃蟹的脚爪嚼得嘎嘣响。当今社会,湖中的淡水蟹已到了高档酒店和大众排档饭店的餐桌上,成了正宗地道的大菜。有清蒸油炸,螃蟹炖南瓜,姜醋蒸蟹,香辣蟹黄,黑胡椒螃蟹,醉蟹等美味佳肴。在我们家乡还流传着一句“辣炒螃蟹少加油”的吃蟹方法。
“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每到中秋节,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涌至家乡湖区,把家乡的特产螃蟹,金丝鸭蛋等,瓶装,草编坛子装,草编罐装,包装精美新潮且美味的螃蟹,销运全国各地,家乡博兴县,成了远近闻名的优质淡水养殖基地。中秋时节是销售螃蟹的旺季,更是吃螃蟹的好时节,这个时候的螃蟹不仅个大体肥蟹黄饱满,更是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尤其是满腹蟹黄的母蟹,其肉质肥嫩,清鲜,富有脂肪、糖类、蛋白质,以及钙、磷、铁矿物质等含量丰富,其中维生素a对预防夜盲症有很好的疗效。
一直以来,吃螃蟹是有钱人们的所谓,或作为一种闲情逸致的文化享受,追其根源要从魏晋时期开始。世说新语?任诞中,嗜酒如命的晋毕卓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像这种吃蟹的饮食在当时影响极大。从此,人们把吃蟹,饮酒,赏菊,赋诗,作为金秋一件最为畅快惬意之事,吃蟹,这一舌尖上的美味,从古流传至今。
如今,许多常常萦怀于心的,满带着稚嫩童趣的往昔,就如抠螃蟹,不失于年代久远的记忆,或许已不堪回首。而吃螃蟹的艺术,舌尖上的艺术,从古传承至今,想起来嘴里总有些垂涎。别馋!半斤以上的大毛蟹来上几个,挑个大体肥的母蟹,放上葱姜蒜末蒸熟了,掰开通红的蟹壳,押上一口“董郎家”那个美啊!那个乐啊!躺在床上念一句:“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或许一会儿,你会在螃蟹的香气中,进入一个甜甜美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