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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人而言,金夏商号与安氏商号总是平分秋色的事实很有趣,对云槐夏而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恨哪!那女人。”云槐夏脸色铁青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是亟欲脱困的愤怒野兽。
“如果我有办法早一步知悉那女人的思绪就好了,这样我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随即又是一阵咆哮。
也正因为这阵咆哮,他差点要错过朱明含在嘴里的咕哝——
“办法不是没有”
同一时间,安瑛姿也在安氏商号的账房中颇为光火,粉拳紧握,贝齿紧咬得快要断掉。
“那男人说有多可恶便有多可恶!”她抬起头,对着空中的某一点娇声怒斥“最可恶的一点就是,他真的很会做生意。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当他肚子里的蛔虫,晓得他下一步的企图,不然我是无法彻底打败他的。”
“呃,小姐。”小满怯怯的出声“其实奴婢曾经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又同一时间——
“带本公子去。”云槐夏命令。
“在哪里?”安瑛姿问道。
话说得不同,但相同的是两人都是双眼一亮,露出充满期待与兴奋的神情。
据闻,王城郊外有对懂得施行咒术的古老夫妇,只要付得出高价,便可求得他们施行各种咒术。
“那么,槐夏公子想对谁施咒?又想施行什么样的咒术?”收钱办事,古老公公笑咪咪的问。
“请两位为本公子施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术。”云槐夏明确的提出要求“直到我能通盘了解安瑛姿这个女人为止。”
“好的,我们明白了。”古老婆婆自信十足的一口答应。
云槐夏这才欢欢喜喜的打道回府。
没想到古老夫妇才刚送走云槐夏,紧接着又来一个贵客。这位贵客一出手,又是一笔不输于云槐夏出价的巨款。
“那么,安姑娘是想对谁施咒?又想施行什么样的咒术?”哇!人生难得一日两度见钱眼开的经验。古老婆婆笑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请两位为我施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术。”安瑛姿气魄十足的提出要求“对象就是槐夏公子。”
“咦?”古老夫妇的笑脸微微一僵。
“有问题吗?”安瑛姿马上又往已经摆出来的财物上方再添一迭银票。
“没问题,没问题”古老夫妇学小鸡啄米般猛点头。
安瑛姿也高高兴兴的走了。
瞪着眼前两堆高度一模一样的财物别怀疑,除了安瑛姿多添的那迭银票外,云槐夏则是临走前特地再放了一锭金元宝。再换句话说,这两人付出的价码是一样的,要求也都是一样的,都是要洞悉自己对手的心态思绪,好对付对方,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没错,这的确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咒术的真正用途,古老夫妇也的确懂得如何施咒,只是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同一日受到同样的委托,要对彼此的对头冤家施咒我们要这么做吗?”古老婆婆犹豫的看向古老公公。
“做啊!这些财宝可是我们俩的养老本与棺材本。”古老公公应道。
“那要先办谁的?”古老婆婆又问。
“既然他们是同一日来委托我们的,我们便同时为他们施咒。”古老公公这么决定。
“日子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是夜,两座一模一样的小小咒坛,在古老夫妇快手快脚的布置下完成了。
咒坛上贴有各式各样奇奇怪怪文字书写而成的符纸,古老夫妇换上施咒时穿戴的衣袍,一人登上一座咒坛,举头望向夜空。
月黑风高,星子也无光,的确是个很适合施咒的日子。
古老公公开始喃喃念起咒语“啊噫呜欸噢卡唭苏嘿嗖”古老婆婆亦同时扯下一张符纸“啦哩噜累罗发菲敷菲弗”
这是源自于海外扶桑国巫师的咒语,各式各样的咒语能够达成人们各式各样的心愿,只需正确的施咒时间、方式,以及承受咒术的对象。
“吧哔噗北剥!”古老公公的声调变得激昂,持着符纸的手用力往上一比。
说也奇怪,符纸无故起火,焰光熠熠,一闪而逝。
忽地,夜空远处响起一阵闷雷声,轰隆轰隆“嗒的嘟得都!”古老婆婆击掌,整座咒坛的符纸同时燃烧起来,轰隆雷声逼近。
最后,古老夫妇齐声念出一句咒语“贾簧咕给苟”
啪啪!两道闪电同时劈下,分别击中两座咒坛,幸好古老夫妇闪躲得快,这才免遭雷劫。
“天啊!咒坛被闪电劈了,现下我们该怎么办?”古老婆婆惊慌不已。
是啊!懊怎么办呢?古老公公心下一沉。“快,把东西收收,我们连夜离开。”
“咦?这样做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收钱办事,我们也确实为他们对彼此施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术了,我们的工作完成了。”
“可是瞧瞧这种天打雷劈的光景,这不是正常施咒的应得反应。”古老婆婆仍心有余悸。
“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可就不干我们的事了。”古老公公快手快脚的将所有的钱财和物品打包,背起包袱,抓着古老婆婆的手,准备开溜。
“反正又不是我们在承受后果。”
云槐夏昨夜作了一场美梦。
或者应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当他作了个与安瑛姿有关的美梦时,就显得一点都不奇怪。
梦里,安瑛姿一身狼狈,一脸涕泗的在他的面前不停磕头,因为施咒的关系,他已经能够解读出她所有的心思,打败了她。
他得到了安氏商号,破产而一无所有的她只好向他求饶,乞求他的怜悯——
以求一条生路
哇哈哈,好美的梦喔!
他神清气爽的睁开双眼,伸个懒腰,径自下床,心情好得并未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异样。
比方说,他没注意到原本摆设在右手边的小茶几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梳妆台,也没注意到原本摆在东面的桌案全没个影儿,换成一只约有半人高的精美大花瓶。
他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美梦,不,即将美梦成真了。他待会儿打算再抽空上古老夫妇那里一趟,瞧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咒术施行进度如何。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动手褪下衣衫,以便等着朱明稍后进房来服侍自己梳洗更衣。
这是日常惯例,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所有的动作。
闭着眼,他脱下罩衫、外裳、里衣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想也不想便吩咐。朱明来了。
“小姐,奴婢为您送花露水来了。”推门而入的却是个丫头。
他立刻睁开眼,怒声斥道:“放肆!是谁准你进来的?”
他并非绝不沾女色,但也仅限于烟花之地,平日贴身事务亦只由朱明一手打点,不假借他人之手。
“小姐?”那丫头被吓到,差点打翻手中的水盆。“您是怎么了?”
小姐?他一愣“你在喊谁?”
“喊您啊!”那丫头又被吓到了。“不然奴婢还会喊谁呢?”
“喊我?”他这下气到发闷了“你居然喊本公子为小姐?你新来的吗?
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这下子那丫头可真的吓得打翻水盆了。
“您您当然是安瑛姿小姐,不然还会是谁呢?”
“安瑛姿?”他一怔,这才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我的声音怎么变了?”
变得又娇又蛮,竟像是女子的嗓音?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抚向颈子,再一惊“我的手怎么变了?”
原本的修长结实的大手,竟变小、变细又变嫩?
“不然小姐您还会是谁呢?”那丫头还是很害怕的问。
“本公子当然是云槐夏啊!不然还会是谁?”他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她”“安瑛姿”失控的大吼。“您怎么会是”那丫头正是服侍安瑛姿的小满,她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控的模样,害怕之余,更是一头雾水。“您怎么会是槐夏公子呢?”
“安瑛姿”瞪大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另一阵喧哗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冲过来,彷佛是有个气急败坏的家伙不请自来?
一瞬间,答案揭晓。
“姓云的!云槐夏,你在这里,对吧?快出来,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鬼手脚?”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一边嚷嚷,一边旋风般冲了进来,与“她”冷不防的打了个照面。
“安瑛姿”的双眼骤然瞠得更大,看着自己不,是“云槐夏”同样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连鞋子也没穿就从云府冲到安府这里来了?
不不不,不对,如果眼前的男人是自己那“她”又是谁啊?
慌慌张张的四下环顾“她”赶忙冲到梳妆台前,望向铜镜。
镜面映出一张轮廓深邃,浓眉深目,高鼻丰唇的娇靥“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抚向一绺黑中带红的微鬈发丝,冷不防的用力一扯。
“会痛”除了痛以外“她”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