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糗爆了!
她孙蕴华这辈子还没出过这么大的糗。
就算回到家,将脸埋在枕间不愿出来面对世人,还是难洗今朝满面羞。
后来,沈云沛最先反应过来,拉过被子掩住两人缠在一起的身体,结结巴巴喊了一声:“妈!”
那声“妈”当下像雷一样,劈得她脑都残了。
再接着,沈母也回过神来,很快地退出房外,还贴心地将门关妥。
那具连体婴在下一秒立即像炸虾一样弹跳开来,迅速着装——废话,要还做得下去,真是全无羞耻心了。
她走出房门时,已经没有看见沈母。究竟是怕她尴尬,先行离去?还是恼儿子私生活不检点,怒而离去?这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是没有在沈云沛那里过夜过,只是次数不多,他住处是单人床,所以大多时候是他来这里,她从来没有料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捉奸在床
好丢脸,丢脸到极点!
沈云沛再呆,也知道要过来安抚她。那时已经是半夜,但她还在耍颓废,没闲工夫理他。
“我已经跟我妈解释过了,你不要想太多。”
这种事是要怎么解释?只会愈描愈黑吧!
“妈呀”她哀嚎。
“不要再叫妈了,我们这时最不需要召唤的就是妈。”
“很幽默吗?”她阴阴地瞥他。
“没。”他赶紧摆出最正经的表情。“我妈很开明,而且我成年了,有正常的男女社交,她不会大惊小敝。”
然而,这并不能安抚她。
“你那时甚至、甚至还”在她身体里。谁来给她一刀?
“她没有看到那么细节。”大部分都被他挡住了。
她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愈是回想,羞愧感就更强烈,双手蒙着脸歇斯底里。“好想死,你让我死”
“没那么严重啦。”沈云沛把她捞进怀里,好声好气地安慰。
他不是不尴尬,成年后光着**和女人在床上被母亲抓包,哪会不窘?只是她的反应和表情,比那点窘意更有意思。
“你那么介意这件事,是觉得丢脸,还是怕我妈对你印象不佳?”
“都有!”他在问废话吗?
说到底,她真正在意的,是不希望他母亲认为她是个随便轻浮的女人吧?
要不,这种事丢脸归丢脸,反正不会往来的人,自欺欺人当什么都没发生处理过去就好了,谁没干过糗事,何必一副无颜苟活的样子?
“我妈早就知道了。以前她偶尔会带些吃的来给我,顺便帮我整理房子,有看见你留在那里的换洗衣物,心里早就有底了。虽然知道和看到还是有程度上的差异,不过她从来没有问过我,就是尊重我的私生活,不会将这件事无限放大。”
“最好真的是你说的那样”
那晚,沈云沛好说歹说哄了大半夜,才换来夜宿香闺的资格,不过血淋淋的历史殷监实在太残酷,完全不肯让他碰一下。
沈云沛的话,她其实听听而已,没有尽信。男人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避重就轻、粉饰太平,她要真信就傻了。
她是不知道,沈母对她的观感究竟有多糟,也不会真的去问他,问了他一定会说没事。
可是要真的没事,他为什么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会若有所思地闪一会儿神。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是她百分之一百肯定,他一定有心事。
有一回在她家,便听见他躲到阳台,压低声音讲电话——
“妈,这件事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自己的人生我会负责,你不要担心好不好”她没想到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目会发生在她身上。
说不上来心里那堵塞的感觉算不算失望,她本来就没有期望过沈母会欢欢喜喜接纳她,这意料之中的结果,真的也没什么好打击的,只是有些意外他会如此坚持。
有一回,他突然望着她,若有所思地问:“今年我的生日,你会陪我吗?”
那是一种——不肯定的惶然,于是向她索求一些些承诺、或正面响应,用来说服自己,坚定决心。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他又何必一副急于被安抚的模样,像要说服自己,那样的抉择没有错,即便旁人不懂、不支持他。
他一定很难受吧?
何曜宇说过,他很孝顺,从来没有违逆过母亲的意思,如今为了她而与至亲闹得这么不愉快,可以想见他心里有多不好受。
“会,我会陪你。”她允了今年的生日之约,心里却也明白,明年的难说那时她还在不在。
她找了一天,避开沈云沛的值班时间,去店里找何曜宇,想弄清楚情况究竟有多糟,好让自己心里有底。
对方听了她的来意,似乎有些讶异。“你怎么会以为,我姑姑对你有意见?”
“不是这样吗?”她也傻了。
“你琼瑶剧看多了。我说过,我姑姑、姑丈是很明理的人,不会无端端对一个没有相处过的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成见。”
“那沈云沛到底在纠结什么?”
何曜宇凝思了会儿。“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让你知道,我姑姑想过约你出来谈谈,但又觉得这样不厚道,一直拿不定主意。既然你主动提了,我替你联络我姑姑来一趟,你们自己谈。”
孙蕴华是在那一天知道,沈云沛原本就有毕业后出国进修的规划,这是大家都有共识的事,他也一直很拚,对自己的未来从不马虎,因为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家人失望。
谈起唯一的儿子,沈母脸上尽是骄傲。
可是,如今这个计划产生了变量。
要作下这个决定,他自己本身必然已先经历一番挣扎,接下来还要再面对所有人的反对,光是母亲这一关,他就很难交代。
再如何通情达理的母亲,面对儿子未来的前途,都不可能任由他意气用事。但沈云沛还是坚持己见,他从来没有这么拂逆母亲过,最近为了这件事,母子俩无法取得共识,关系弄得很拧。
虽然没有明说,但孙蕴华清楚,自己就是那个变量。
对方说得很婉转,并不是反对他们往来,只是云沛还很年轻,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的未来,感情的事,来日方长。
得体话听来是很顺心,可是她与她都知道,感情的变量有多大?白纸黑字的结婚证书都会有变量了,何况是毫无约束力的感情?沈云沛还那么年轻,等在他前头的人生有多璀灿,这一放手,还能回得来吗?谁能保证,最终会是他变了?还是她
变了?真相信二十岁的初恋能从一而终、不改其志,简直是神话。
沈云沛也知道,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她提这件事,他不敢赌。
“是不是能请你,帮着劝劝云沛”
说这话时,沈母闪躲着她的目光,表现得有一丝心虚,自觉有些欺负人。她与云沛如何,她是亲眼目睹的,如今这是变相逼退人家,还要她自请退让,总觉是他们亏欠人家
孙蕴华笑了笑。“沈妈妈,您不必担心,我知道轻重。”她不是第一天出社会了,该懂的人情事理、该拿捏的进退,她心里自有一把尺。
对方也算是厚道人家了,难怪能教养出沈云沛那样的儿子,换作其他人,一听儿子为了一个年长六、七岁的女人自误前程,早就气炸了,怨责他人诱拐少不经事的儿子,哪会如此将心比心?
做过最糟的预想后,如今这样,倒也算漂亮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