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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些都是后话。彼时的我、季青空、常杉、杜诗雅,都还是青春多愁但不言伤的年纪。有谁能想到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
《未来》新一期虽然难产,但还是母子平安、顺利地生出来了。我们七个编辑是最先看到样刊的,我,季青空,每期必有一篇文,其余的编辑或怠于书写或倦于想象,有时发表有时不发表的。其实在这种校刊上发笔文章并不需要你有多好的文笔,因为全校文笔好的实在是寥寥无几,每次发校刊用心看的人比上面的作者可能都要少。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也想把它做好让学生们喜欢,可是学校要求更多的是形式上的东西。
我翻了几页,看到自己写的诗,配的插图还不错,我浅笑。偏过头看季青空,他在翻另一本,神情却不同于我的怡然自得,而是以完全无联系的,鄙夷。
我看着他手停留的那页,字迹清晰,印刷的铅字犹如饿死的蚂蚁一动不动。印有年少的作者和歌功颂德的文字。
青空,你还好吗?我的呼唤终于让他回过神来。他又变成平素诚挚安静的少年。
我如醍醐灌顶,第一次我如此深刻地了解他的心境。如同大片衰败的卡萨布兰卡花。
他是如此愤世嫉俗的少年,与我生命中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即使是哥哥,也没有这点。
广播里响起孙燕姿的歌,《雨天》。我特殊的能力让我能感觉到放这首歌的是个小小的瘦弱的女孩,我甚至就觉得是沈落雪。我知道她是广播站的成员之一。她喜欢听歌,也喜欢为她在意的人放歌。
季青空听到孙燕姿富有穿透力的歌声,若有所思。听着她呼喊,谁能体谅,我的雨天。
谁能体谅?
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
本来我和季青空会永远忙碌于文学社的工作。常杉会永远做他的物理竞赛题。杜诗雅会永远组织学生会成员应付着管理那。季青空和杜诗雅会永远在梦中相约,在现实中低头擦肩而过。常杉会永远在严冬季节爬到我的床和我挤着睡。他,他,她,还有他们,都是葱茏岁月里一朵朵不重开的花。
我是说,本来。
在沈落雪涉足我们简单的世界之前,这个世界确实就很简单。她长得很美,然而并不受待见,因为她冷漠,不只是不友好的冷漠,还有阴暗仿若带着尸气的诡异。她一贯戴着耳机,听一些我听过的或者未听过的音乐。她美,像罂粟花。
她的梦境是是明暗两重天。一面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日出的薄薄的光也刺不进她所处的角落。她蹲着,戴着耳机。另一面则是光芒万丈,因为那里站着内心永远阳光、最与世无争的少年,季青空。
沈落雪安静地看着季青空。对方毫未察觉,依旧漫不经心地背一首泰戈尔优美的小诗:
夏天离群漂泊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鸣啭歌唱,一会儿又飞走了。
而秋天的黄叶无歌可唱,飘飘零零,叹息一生,落在窗前了。
这是《飞鸟集》里的第一段。飞鸟,青空,落雪。在她的梦境,他们三个才是主角,与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