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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部队流行一个代名词“学生官”指的就是我们这些地方高中毕业生直接考入军校,毕业后分配到部队任职的青年学生军官。
我是八o年怀着一颗憧憬、向往、好奇的心情踏入军校大门的,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而那紧张、艰苦的军校生活却如同昨天。
入校前,我们想象着:军队院校应该是环境优美,绿树成荫,一排排教学楼整齐错落,现代化的教学设施一应俱全。清晨或傍晚,三三俩俩的学生迈步在林荫道上,徜徉在幽静的绿树丛中,交谈着、争论着。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我们这些未来的将军之星、天之骄子们,聆听着教官给我们讲解未来战争理论。
然而,当我们一跨入军校大门时,梦碎了。
这哪里是理想中的大学啊!简直是个建筑工地。大礼堂、教学楼等还在建设之中,施工车辆穿梭往来。一下雨,道路泥泞,车辆一过,泥水溅起老高。据说,这里曾是某舟桥部队的一个营区。那个时候部队院校刚刚恢复,我所在的学校也是刚刚组建才两年,正处在边建设、边招生、边教学阶段。
现实和理想相差太远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们人人都是透心凉。
更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课程的设置。那时我们是本着学习现代高科技知识跨入大学的。记得一位四川的同学来报到时,肩上背着一个大竹篓,里面装的全是在家时已经开始研读的大学教材。后来才知道,这里培养的是工程兵部队的初级指挥员,我们必须从当好一名战士学起。学的课程除队列、射击、投弹、军体等共同科目外,就是工兵专业科目,地雷、爆破、桥梁、渡河、筑城等,而且大部分是野外训练课。
开始,我们这些入学新生的思想波动很大,有的同学发出了:“上大学的路走对了,进军校的门迈错了”的感叹,甚至有的同学递交了“退学报告”有的不辞而别,跑到火车站又被学校追了回来。
针对我们这些青年学生的思想情况,学校开展了一系列的专题教育。“立志军校成才,献身国防事业”“一颗红心交给党,一切听从党安排”“向雷锋同志学习,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等。学校还请来第一期已毕业的学员进行现身说法,谈到部队后带兵的体会和部队对军校学员的急需情况。还请来老红军作革命传统报告。经过一个时期的入学教育,随着军校生活紧张有序地进入正规,我们慢慢地丢掉了幻想,面对现实了。一颗颗浮躁的心渐渐安分了。开始了从一名青年学生向一名合格军人的转变。
军校生活是紧张而艰苦的,每天要早出操,晚点名,饭前饭后还要开展“三、五步”活动(走队列)。临睡前还要紧贴墙壁站半个小时的军姿。
最难忘的还是那次地雷课的训练。那是八二年二月份,关于地雷的种类、构造和战斗性能等理论知识在教室里上完了,接着就要转入野外训练。这时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雪来,温度骤然降到零下七、八度。眼瞅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大家心里直犯嘀咕:这大雪天怎么埋地雷啊。
中队领导针对大家的顾虑,及时进行了一次战前动员教育。会上中队教导员给我们讲了珍宝岛战役中,我军战士在冰天雪地里击退敌人“乌龟壳”的战例;讲了抗美援朝中志愿军战士一把炒面一口雪的战斗生活。他说:部队训练就是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将来打起仗来什么样的气候条件都可能遇到,敌人也不会专拣好天气发动战争的。越是恶劣的天气我们越要抓紧训练,练好过硬的本领掌握未来战争的主动权。紧接着各班又召开了“诸葛亮”会,让大家出主意,想办法,在冰雪天里野外训练如何预防冻伤、感冒等。根据大家的建议,中队从学校后勤部门请领了一批旧棉衣,保证每人有一套替换的。中队领导又从附近一家化工厂找来一些塑料布,让大家裹在棉裤腿上,外面再穿上罩衣,这样在埋雷训练时,外面的罩衣虽然湿了,但里面的棉裤湿不了。中队活动室里生起九个大火炉子,扯上一道道的背包绳,每天由一名同学留守值班,负责烘烤大家换下来的湿衣服。一切准备就绪,野外训练课就开始了。
我们每人提着两颗反坦克地雷,列队站在学校野外训练场的一个山头上。“嗖嗖”的西北风裹着雪粒打在我们脸上,象鞭子抽一样,教员示范完后,各班分开练习。趴在雪地里,挖坑、埋雷,一会儿,手就冻僵了。教员告诉我们这时千万不能将手缩到袖筒里,最好的办法是,抓一把雪,两手使劲地搓,直搓到手发红、发热、两手冒热气为止,然后再接着练。就这样,我们每天都是在冰雪地里练一会儿,搓一会儿,坚持训练。老天好象故意和我们作对似的,我们野外训练了一个星期,大雪下了一个星期,有时是雪,有时是雨加雪。我们的衣服也是干了湿,湿了又干。最后,我们终于战胜了恶劣的气候条件,科目考试时,全中队取得优秀成绩。
三年的军校生活就这样在紧张、艰苦中过去了。这时学校建设也初具规模,大礼堂、教学楼也陆续建好了,我们亲手栽种在大礼堂前面的那片桔子林,长得郁郁葱葱,眼看就要结果了。我们也较好地完成了从一名军人到一名合格的初级指挥员的转变。现在我早已脱掉军装转业到地方工作了,但那段军校生活却是非常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