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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3年的冬天有一个快乐#333,那时每天晚上我到那里进行民主演讲,然后在12点回自己的宿舍睡觉,我在快乐#333中已经谈过了。2005年的冬天,我又有一个新的去处——快乐#315。每年冬天的晚上我都要搬回宿舍睡觉,因为外面租的房子里没有暖气,每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就直接到#315,因为我无法忍受我们宿舍的庸俗,在#315却有无尽的快乐。
快乐#315是“六朝人”鸟蔚的宿舍,我第一次到他们宿舍,他就要介绍两个据他说是不俗的朋友给我认识——胖子和叮当。胖子是一个胖而威武的回族人,叮当则是一个名字可以正读也可以倒读的喜欢踢球的藏族人。
刚开始,胖子他们还只是开鸟蔚的玩笑,关于鸟蔚有一个著名的传说,他家本来是在玉树州的,后来由于在草原上贩卖牛粪发财才把家搬到西宁。
“其实牛粪不贵,根本就——”鸟蔚辩解。
“不贵,你还发财呢。”胖子和叮当平静地说。
这件事是叮当传出来的,因为他们就是小学同学。他还告诉我们鸟蔚当年被大同学欺负的情景,那些大同学经常突然把鸟蔚叫住,命令他把所有的铅笔和橡皮都留下,然后告诉他以后谁欺负他就提他的名字。下次,仍然是那个人把他的书包洗劫一空,鸟蔚求那个人说: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啊。那个人大声把他呵斥跑了。
他们谈论玉树州藏族强悍,叮当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他们在街头大喊一声:同志们,玉树人民被欺负了。所有的玉树人就齐刷刷把腰刀拔出来,齐声问:哪里?那个喊的人指着一个人说:
“他——”他们立刻扑过去把那个人劈成稀烂。
“不是,他是帮我的。”那个人还没有说完的。
“怎么不早说。”他们齐声说。
后来他们也开始开我的玩笑,尤其是我玩笑地追求他们班女生的事。我要胖子传话给那个女生说:areyoufollowme?第二天他真的传话给那个女生说:areyoufollowme?我问胖子对方有没有什么反应,他傻乎乎地说没有,我就继续让他传话,第二天他又对那个女生说:areyoufollowme?
这件事后来严重扩大化了。叮当一见到我就当着一个陌生的女生问我areyoufollowme?的事,后来我才知道现在整个文学院2004级的学生都在说:areyoufollowme?他们一见面就彼此说:areyoufollowme?就像佛教徒每天在说:阿弥陀佛一样。这句话本来是成龙在一部电影中的台词,本来是一个病句,现在所有的2004级学生都把他当成是我的名言了,真是哭笑不得。
还是找他们班女生的事,我嘱托胖子给那个女生传话,他居然像给卢卡施中尉传情书的好兵帅克一样,每次他都把事情搞砸。我听说他们班一个女生非常性感,我就要了她的电话号码,我就在他们宿舍打电话给对方:
“我喜欢你。”
对方却一再追问我的名字,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知道名字的,不料胖子已经在电话里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只得赶紧把电话挂掉。他们继续让我打电话讲清楚,我坚决反对,胖子就威胁我,假如不给对方打电话,他就会打电话给对方告诉打电话的人就是我。我只能求胖子千万打电话告诉对方,打电话的人不是我,假如消除这个影响,以后就再不插手这件事,他果然拨电话给对方,说那个人不是我,这让我稍微宽慰。
第二天,他就告诉我他们2004级的所有的人都把我当作傻子了,居然有脸把areyoufollowme?这样的病句告诉女生。
“你不是告诉他们不是我吗?”
“但是她们不相信呀,我有什么办法。”他装作莫名其妙地对我说。
“最后求你一件事,每天告诉她们10次,那个人不是我。这是希特勒的方法,知道吗?让一个人相信的最好的方法是反复宣传,这样就能把真是说成假事,把我说成另外一个人。记得一定要注意手法,要以不经意的口吻对她们灌输,这样她们就会当真。”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打听结果,他说对方不相信。
“她们反而觉得这句话是我说的。”
“好!非常好!就是这种效果,你想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病句,并且还是对女生说。只有你这样的英语盲才能说出来。哈——”我终于摆脱用病句追女生的流言蜚语,我想。
“哦,我根本就没有对她们说。其实她们仍然怀疑是你。”
“啊,是怀疑吗?你确定吗?她们是不是也觉得我不会这样说?”现在我又有一点点希望。
“也许吧。”
后来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怎么样了,他这次真的是太像好兵帅克了,后来我专门建议他借好兵帅克看,他抱着那本书整天哈哈大笑,那天晚上我们俩个还专门边讨论好兵帅克送情书的事,一边哈哈大笑。不过那本书第二天就被叮当弄丢了。
我们还经常讨论鸟蔚失恋的事,据说他恋爱10次都没有一次成功,并且基本上是不被女生理睬的。鸟蔚争辩次数是错误的,但是说来说去居然超过10次了。
他们还讨论他们班最丑的男人和最丑的女人,他们宿舍就有一个倒数第三丑的男人,胖子经常眨着眼睛告诉我最丑男人的最新动态。他经常说他们班最丑的男人长得仿佛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霸王龙,当霸王龙走进#315时,他在耳朵上说:这就是霸王龙,我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如同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霸王龙的大眼睛,于是我们忍不住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我注意到,他们宿舍的苏行格也非常搞笑,他同胖子和鸟蔚是亲密的死党。说实话他的话一点也不好笑,他的搞笑在于那种明明是叫人搞笑的事却一点也不搞笑,于是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同苏行格相反的是雍琳,他经常不是有意要搞笑,但是他那种神态却让人忍俊不禁,他对应该惊讶的事不惊讶,对不应该惊讶的事却经常惊讶,仿佛一个大象在跳芭蕾舞一般。
我们还经常开雍琳同他的女朋友努耳哈赤艳艳的玩笑,因为他的女朋友是满族,胖子就给她改姓为努耳哈赤了。他同努耳哈赤还有珍贵的恋爱日记的,但是那日子完全是大众化的,就摆在门口的一个桌子上,他怕摆在里面的桌子上别人把它忽略了。
后来他们宿舍还搬进来一个世界上最胆小的人,他经常只是听我们说话,然后在后面偷偷地笑,我们发现之后笑得更加发狂了。在后来由于快乐#315的快乐,每天都有其他宿舍的人来参加,仿佛在戏台下面看戏的。
白天我在我的小屋写作累了,晚上就到他们宿舍去寻找欢乐,经常让我忘记回去睡觉。去的时候本来非常疲惫,但是进去之后马上就会变得精神抖擞,到深夜就回去甜蜜地睡去了。每天的谈话还给我的小说提供许多素材的,比如后来我在我的长篇小说中增补的一章duration在背后就是缘于这里的。
假如把我们的谈话风格归类的话,我想属于黑色幽默的,平时我们也最爱看黑色幽默的小说。放假时胖子问我推荐的小说,我就让他看二十二条军规,那种无奈的微笑是最让人深省的。我经常想,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谈笑,我们经常嘲笑各种各样的自己看起来不舒服的事,我想背后是隐藏着一种反抗的。
2006-2-23于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