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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秦可卿伦情的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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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卿是红楼梦中最扑朔迷离的人物,作家刘心武就是从秦可卿来解读整部红楼梦的。红学三大派——索引派、考据派和批评派也都很着意这个迷点。秦可卿最扑朔迷离的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对其叙写的不能自圆其说处,其中最让人费解的是秦可卿实际遭遇同判词的龃龉,这让人感觉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在红楼梦第五回中写秦可卿的判词是:

    后面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其判云: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红楼梦曲中最后一首曲子〔好事终〕: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红楼判词和曲是预示各人的命运的,按照判词秦可卿应该是“自缢”而死的,同小说中所说的病死是不同的。“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敬”指宁国府中的“贾敬”这同“宿孽总因情”似乎没有关系。从小说中只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同秦可卿通奸的是贾珍。

    畸笏叟审阅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时候,提出要删除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其批云: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且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于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就更名为秦可卿死封龙禁尉,其中可见畸笏叟同曹雪芹不同寻常的关系。据红学家考证本来秦可卿在初稿风月宝鉴中就是同贾敬(书中贾敬是公公)和宝玉都有瓜葛的,此回本来也是高潮。据推断是在现在红楼梦的宁国府“赏中秋”后,当时宝玉到天香楼正好撞到贾敬同秦可卿通奸,秦可卿只好在天香楼“自缢”身亡。这才同判词中描写相合。

    不过曹雪芹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后,许多地方仍然可以发现蛛丝马迹。秦可卿的丫鬟瑞珠在书中是撞死“殉主”的,其实原是其把风不严,畏罪自杀的。当秦可卿去世后“贾珍哭的泪人一般,说着又哭起来拍手说:‘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宝玉从梦中听见说秦氏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作者在文中写道许多人的悲伤,唯独没有写秦可卿的丈夫贾蓉。焦大说宁国府中“爬灰(扒灰是指“污膝”就是谐音“污媳”)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就是暗指这种状况。许多红学家着意考证的就是这一段隐情,其中包括秦可卿的出生、地位、葬礼等许多不合情理的地方,这里就不再多说。

    其中既然曹雪芹已经听从畸笏叟之命将这一节删去,又留下许多蛛丝马迹,这究竟是为什么?从整部书中可以看出作者对这个情节的恋恋不舍,以至将其化用在其他地方。首回云:“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可以推断其中作者曾经千方百计将这个乱伦的故事化解。

    通书看来,秦可卿这个人并不是作者所要批判的,虽然在整部书中第十三回就死去了,但是在整部书中所处的位置无疑是压轴的,脂批曰:“作者是欲天下人共来哭此情字”从脂砚宅和畸笏叟对红楼梦的批语中,可以推断他们都是同曹雪芹关系密切的人,是许多隐秘的事都是知情者。这样可以推断秦可卿的原形一定是这个故事的中心,并且同作者有着重要的关系,很可能作者就是当事人中的宝玉。秦可卿是这个“情”字的中心,请看本书最重要的第五回的描述。

    宝玉因为要休息,嫌“上房”太有理学气,就到秦可卿的房中“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是这样香艳的陈列,这就是“情”的环境。

    宝玉在梦中,随“警幻仙子”在“太虚幻境”看“金陵十二钗”判词,又听红楼梦曲,最后仍然不醒悟。警幻便命撤去残席,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之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可骇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内,其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作者借“警幻仙子”之口道出“情”的实质。警幻道:“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这里所说的“意淫”就是“情”

    警幻仙子接着说:“醉以灵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而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说毕便秘授以云雨之事,推宝玉入房,将门掩上自去。那宝玉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嘱之言,未免有儿女之事,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

    从中可以看出秦可卿是一个兼有宝钗、黛玉的美,既有外表的“袅娜”又有内在的“风流”是这样一个绝代的女子。警幻仙子就是借秦可卿引导宝玉“入情”境的,所以宝玉这一情种就是秦可卿造就的。在梦中宝玉同秦可卿堕入“迷津”这就是预示着秦可卿的离去,这是作者避免写“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一个所谓“史笔”

    关于秦可卿的来历,作者在第八回提到秦氏家世的时候,言其“父亲秦业,现任营缮郎”脂批在这里批道“业者,孽也,盖云情因孽而生也”营缮郎是“设云因情孽而缮此一书之意”这两句批语实际上就是在揭示秦可卿的姓氏由来,是起源于一个“情”字,既然是因孽而生,与可卿相关的必然有一段孽缘,这段孽缘正是那种乱伦的爱情。

    假如按照作者的本意,他是要写秦可卿同“公公”和“小叔子”之间的乱伦的故事的,这究竟同“情”有什么关系?我们还需要知道秦可卿同作者本意中的贾珍(贾敬)、宝玉之间究竟有没有爱情,这是在删除之前的风月宝鉴中的事,所以只能是推断。我想作者应该是突破伦理的爱情,对此作者只有哀叹,不是批判。至于判词中说:“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作者并没有否认爱情,只是其中将其归入“孽缘”况且通书中作者对宝玉充满“自虐式”的愧疚,说明这种爱情本身是“真情”只是同“伦理”不符。

    在书首“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作者隐去的“真事”究竟是什么?在第一回甄士隐就作了一个梦,他正好走到“太虚幻境”的石牌坊前时从梦中醒来,宝玉在第五回就是接着那个梦作的,那真事很显然时太虚幻境中的事,秦可卿又是太虚幻境中的关键人物。并且我想在作者的前稿中,所谓的“木石之盟”是宝玉同秦可卿之间的“孽缘”作者为了隐去“真事”才分辟出黛玉和宝钗。

    红学“考据派”认为红楼梦是作者的“自传”作者在书前题绝句: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从中可见其中的事情确实是于作者有“切身之痛”的,很可能作者就是处在宝玉的地位,曾经同长辈有一段真挚的爱情,然后写此书自责。“谁解其中味?”这句话一定有什么深意,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不能明诉的故事,我想就是其中的真事的乱伦爱情。

    作者又说:“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其中甄士隐是处于“隐”中,贾雨村是处于“士”中,故事中贾雨村是一个明的线索,作者也正是借贾雨村将真事隐去的。

    初中时,我第一次阅读红楼梦,虽然当时没有太注意秦可卿的不同寻常处,不过我当时就想秦可卿是兼具宝钗、黛玉之美的女人,很为她的早夭悲伤。现在想来秦可卿就是作者心中的中心,以后的许多曲折的故事的衍化过程在我心中豁然开朗。我想爱情只同人有关,同伦理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伦理只是外在的附加而已。作者一定感觉到那种跨越伦理的爱,只是深深地感觉到外在的压力,于是就隐隐约约写了这样一个故事,所以脂砚宅说:“作者是欲天下人共来哭此情字”

    在我看来,红楼梦一本书都是作者为了隐蔽秦可卿的乱伦爱情而曲折衍化来的,那整部衍化的故事是非性情中人。这样推断似乎非常武断,但是由于许多证明已经毁灭,我们只能意会其中的深意。所以我想红学根本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去考证,应该把红学家都送到监狱,让真正的性情中人去意会。这当然需要一本书来阐述那种衍化的过程,有时间我一定把它整理成册,只是那时我也该被人送入监狱了。

    2006-5-20于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