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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海一片,满怀倦,无泪也无言。望着天一片,只感到,情怀乱。我的心又似小木船,远景不见,但仍向着前。谁在命里主宰我,每天挣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叹,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留下只有思念,一串串,永远缠。浩瀚烟波里,我怀念,怀念往年。外貌早改变,处境都变,情怀未变”
每次看海的时候,似水流年这首老歌常在耳畔萦绕,平缓音乐有如那海潮拍岸。当年斯琴高娃主演的这部影片(似水流年1985年香港金像奖最佳影片)印象早已模糊,惟记得那灰蒙蒙的海色。当时倍感熟悉,是因这部电影在我的家乡潮汕地区取景,一个潮籍港人的故事,剧情现在完全记不起来了,似水流年,有些记忆有如逝水,有时音乐反而比影像深刻,这首歌曲始终不忘,无论是梅艳芳的原唱,还是张国荣的翻唱,都成为了印象中不灭的经典。难以评述这首歌如何赏析之类的,那么就在一曲似水流年里讲述一段逝水年华的心情吧。
青涩年华的那个少年,心情不好时常爱在海边长廊静静呆坐,让海水起伏声冲刷心里的郁闷和不快。海是最好的倾听者,胡乱思绪在寂静里沉默中似倾诉,心情在海的悠长呼吸里逐渐平复。那个雨天,无人的海边长廊,踏着干枯零乱的杂草,倚着冰冷的栏杆,少年将记录心情的日记,一页一页拆散投入海里,那些初起的悸动心事。
毕业那年,一群少年去妈屿海滩举办即将分离的最后聚会,海边沙滩上烧烤的火堆,跳跃舞动的火光里映照一张张青春的笑脸,海风里飞扬的是无忧的笑声,少年沉默地微笑着,看着她在月色下踏潮畅笑,黑暗海面,黑暗夜色,广阔连接一色,无法分清界限,而她在海潮起伏里轻笑着,那一幕烙印少年之后的梦里。归去轮渡上,海风里飞扬的是她的黑发,银铃般的清脆轻笑,她望向大海的凝眸,温柔闪烁的眼神,如同那夜空依稀星子,黑暗里更显清丽,宁静深邃的海泛着月色的粼光,她的眼神流烁少年思忆的海面,缓转起伏时光的海洋里,你我是萍水相逢的两滴水,偶然交汇,人海里,人潮中,而某些擦身的刹那在转身之时才发觉在它们在记忆恒久停留。
那一次重聚,她说要去看海,他沉默地陪伴她在海边,无语,如需言语,似也尽已在那海的起伏声中。而沉默里似又一次错过了。“潮起时/我应该知道它终会退落/不该将我的爱放释/而它搁浅了/只能等待下一个潮起/ 而下一个潮汛不再是那次的海水/快乐的时候/我应该知道那也会成为落寞的忧伤/也许再次开朗/只是回忆起那初次的快乐片段/我又会莫名惆怅”笔下的文字,多年之后才真正体会其淡淡的惆怅,当天说过要将她用文字去铭记,而多年以后,发觉原来无论是铭记或遗忘,形式已是不重要,有一些记忆,如同海水的冲击,漫长岁月里,流年中,渐渐侵蚀,而感觉不出异样,而多年之后回首,原来已经是那么多那么深刻的印记。
但纵如石头顽固的守候,终也在海潮的起伏冲刷里,一年一年,一点一点的变更,终也是轰然倒下,时光海洋里,我们的年华弹指间逝去,澎湃心潮而终归湮灭,回归宁静。少年当日无法向她指着那海边一隅,说某一等待有如那一礁石,往事轻描淡写提起的时候,似亦无需提起曾经等待,是的,既是过往,一切终归会湮没于似水流年里,虽然那些细微记忆依然存在。偶然的相遇相对于漫长岁月,正如于海的一涛击,瞬间即逝的短暂,但刹那已成永恒,它已存在过,而某一次潮汐的起落,某一次海水的澎湃激荡,谁记得时光的海洋,轻唱似水流年,低缓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