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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乡下长大,小时候去走远房亲戚,或者走远路砍柴的时候,总会在路边遇到很多供人休息的亭子,给走累的路人歇息歇息。有的亭子旁边有好心人特意会挖一股清泉供路人享用;而有的亭子里呢,放了一个大茶桶,很干净,还有几个带着长长把柄的竹杯子放在里面,供人方便取茶喝。路人其实很少知道是谁做的好事,也不必有学生喝牛奶中毒的恐惧,渴了,掬一杯淡茶,饮之,淡淡的芳香由口入心,会油然升起纯真的幸福。这茶一天天都不间断,为善者从不介意有没有人喝,总是一如既往,风雨无阻地坚持,就象是他的使命,天职,他的善行已经溶入了生命的习惯中了。
其实,这就是我认为的人间最伟大的幸福:当我们行路中口渴难耐的时候,已经有人给我们准备好了甘泉和茶水;当生命之路暗长无望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前面为我们点燃了一盏小灯,而我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做了具体的事情。这就是我感受到的人性中最伟大的光辉:帮助了别人,却从来淡然,如浮云一般,那么自然,那么恬淡,我想这就是生命的本真。有一个圣人在回答什么是慈悲时,他告诉大家说:就是看到一个人,就想去帮他。圣人怎样看待自我与他人,从这句话中可以有个大概了解。
然而,随着心灵的沙化,很多人会去恐惧路边亭子茶水的味道;很多人会怀疑那盏灯指引的方向。也许这种内心本真的幸福,在今天的尘世很难看到了吧。这也是我经常想回乡下种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