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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初中的时候,刚好十二三岁。成长在广阔的的平原上,小孩子们可以任意撒野,那时的我也正是“不良少年”政治老师就曾经痛心疾首地定论过:你们几个人就是一小撮犯罪分子!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意思是我是犯罪首领,罪过最是严重。
那时候,我们特看不起老师讲课。有些老师,总是以为自己的课讲得特别好,特别是那些从大学毕业的老师们,总是把自我感觉当成是学生的感觉。我们三个人专逃师范学校毕业的老师的课,逃过之后就去后山玩扑克。
我们只肯听几位老教师的课,虽然这几位老师没有大学文凭,但是有知识有素质,说起话来很有大脑的样子。不听课的原则是不能变的,可是我们必须要表现出对几位好老师的支持。二者应该怎样取舍呢?经过研究,我们就在这几位优秀老师的课上睡觉,以坚定的留守姿态表达着我们对老师们的支持。
我们还跳窗户,把这当成每天必须的运动。我们班的教室挨着学校的围墙,站在墙上就能跳到教室的窗台上。上课迟到时,我们都不走正门的,那会被学校捉住,即要校长主任痛斥,又要给班级扣分,给集体抹黑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干!聪明的我们就直接跳墙而入,既走捷径又能算作“按时到校”我们跳得乐此不疲。
后来教导主任发现这一秘密,就开始蹲点抓我们。他总是躲在墙根底下,恭候我们从天而降,然后一脸得意地把我们捉住,然后在那一整天的时间里,他都在佩服着自己的老谋深算。
相继有人落网之后,同学们都不跳了,我的哥们儿也不跳了,规规矩矩地走正门。但我这个人就比较诚实,过去怎么跳,现在还怎么跳,结果我被抓到三次。俗话说事不过三,所以仁慈的教导主任不再罚我站在校门口,他换了处罚方式。他笑容可掬地把我拎到升旗仪式上,进行了深刻地全校通报批评。默默无闻的我,从此一举成名。现在我还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每当我为自己的争强好胜而羞愧之时,我都会遗憾地认识到,是教导主任破坏了我低调的人生,剥夺了我成为一个低调的好人的可能性。
我们也打过架,而且是为了正义而战。那时候,特别是冬天,晚上的时候,学校附近总有几个小“流氓”在街上欺负小女生。当然,也不会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就是在你背后突然点燃鞭炮,吓得你魂飞魄散。或者是冲你大声叫妹妹,为你高唱“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要求与你约会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事情,我们女生一般遇不到那种“借钱”之类的事,这种倒霉事情都是冲男生们去的。事情虽小,但也算是骚扰,小女子们总不能任意被他们欺负啊!于是我们三个人被正义召唤着,突然地发飙了。我是女生,当然不能让我出手。作为护花使者,我的两个哥们儿为我出头,与三个小阿飞打了起来,最终两人身负轻伤,成功地把他们打跑了。虽然我军小有损伤,但总算为我出了口气,以后那几个人再也没有“调戏”过我“调戏”其他女生的频率也小了。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比如那个苹果,就只砸在了牛顿一个人的头上。同理,正义之士往往受到不公平待遇,比如劫富济贫的英雄们被官府杀死。我们三个被教导主任拎过去痛斥,说我们是一小伙犯罪分子,而且强调说是“以我为首”的犯罪分子。我没有反驳,因为这次真的是我怂恿的,而且肖和林还为此挂了彩,两个人的头发都被小阿飞拔掉了几撮。一块一块地露着头皮,像是被冰雹砸过的白菜地,让人心酸极了。
从此我们三个人就成了全校闻名的犯罪团伙,我升级为我们学校著名的女强人(强盗的强),连善良的看门大爷都看出了我们的潜质,他颤颤微微地说过:今后要是被警察抓了,千万要把手举在头顶啊!我们三个人感动地痛哭流涕,现在还在感激那们大爷的金玉良言。那时候我们见识浅薄,以为强盗就是最风光的犯罪分子,当然我们想到的强盗,在现在看来,应该是海盗。为了表示我们做好人的决心,我们三个人向大爷签下了保证书,发誓今生都不做强盗。
然后我们走到了初三。眼看着就要升高中。大家都在玩,过去用功的学生也开始疯玩儿,突然地整个年级的学生都“堕落”了起来,恋爱成风,争相荒废功课,老师们束手无策,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一群学生被什么魔法给迷惑了。
我却突然觉醒了,我跟兄弟们说,为了以后能在更广阔的校园里“堕落”我们要努力学习。我们只扰乱了这个小学校的安宁还是不够的,我们要成为重点高中的“害群之马”!两个兄弟非常相信我的话,并且迅速制定了学习计划,于是我们三个以逃课时的大无畏精神,玩了命地学习,头悬梁那一套差不多都用完了,还发明了寒风背书法,跳高解题法,划拳背单词法等等先进的学习方法。夜里就拼命地开夜车,白天根本不听课,铁了心地将自学进行到底。老师们以为我们三个在玩新花样,是在迷惑他们智慧的双眼,根本不相信我们是在为考高中而努力。他们早就放弃我们了,所以任我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偶尔还来佯装关切地问上一句:要不要我给你们辅导一下下?
现在我们还常常回忆起那个暑假,老师们矜持地恭喜我们,祝贺我们三个都考上了高中。我们知道,他们一定在后悔,不应该一时大意而摞下了那句狠话。据说,他们都说过这么句说:他们三个要是能考上高中,我就单手倒立沿着校门爬出去在乡里转三圈不带换手的!当然,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也是深感这三年以来我们对学校的罪孽深重,我们都当作没这回事,没有提议让老师们排队表演倒立爬行,一叠声地感谢老师对我们的悔人不倦。
然后我们升到了高中。我们是轰轰烈烈地赶赴学校的,像是跨过鸭绿江一样。分过班之后,我们都很欣慰,虽然三个人不在一班,却在一个学校,也在一层楼里,我们的友谊看来是不会被空间阻挡了。
课是不敢逃了的,这里是县城,没人知道我们爹妈老大贵姓,我们犯了错误也没那么容易找人求情,搞不好被开除了也说不定。所以我们都夹起了尾巴,装作大尾巴狼,没有过度地突然全部成为最乖的乖学生。
好景不长,一年不到,我们就犯病了,旧恶从拾。晚自习我们三个都不上了,翻出学校去录像室看电影去。为什么又要翻墙?晚自己时学校是锁着大门的,我们只能选择翻墙或者从大门下面爬过去。为了维护做人的尊严,我们一直都是选择跳墙。
除了迷恋看vcd,我还迷恋了上文学,诚实地说是热爱上了通俗小说。我跑到学校门口的书店里不停地租小说。因为租了太多的小说,以至于店主跟我太熟,一次我把连城决给弄丢了,他听说我还没看完,不但不要我赔,还立刻调了一本回来借给我,深怕留给我不愉快地阅读印像,以致于我不再来光顾他的生意。
那时我太热爱小说了,上课看,下课看,晚上宁可不睡觉也要看,结果我成了近视眼。妈妈以为我读书太用功了,热泪盈眶地嘱咐我要注意劳逸结合,每月生活费还给加了五十块人民币,让好好补补,别累坏了。
后来我们迷上了写日记,因为全校的学生都迷恋上了疯狂地写日记。一个人的独白,两个人的对话,三个人的小组讨论,我们都不用言语来表达,全部都在日记上完成。我写完了数学课,立刻送去给肖。肖在语文课上给出回答,我再用整个外语课提出反驳。或者是由肖递给林,林给出意见后再给我。我们坚不可摧的革命友情,就是这样的默契交流中大白于天下的。
由于我们在课上不停地写字,老师们都被感动了,以为我们在记录他们的金玉良言,还说,乡下来的学生就是用功,怪不得能考上北大清华!后来发现我们写的东西与他们无关,羞愧之下,他们齐心协力把我们三个人的底细给挖了出来。结果我们的友情传说在校园中泛滥开来,如滔滔洪水肆意泛滥,越传越传奇,听得我们三个都一愣一愣的。有人说我们三个是打抱不平的江湖侠客,也有人说我们是劫富济贫的梁山好汉。这些传闻使我们成了明星,直接的后果是我们三个互相当起信使来,因为我们被“粉丝”崇拜了。
常常的,我要把女生的情书交给他两,然后再把拒绝的回信交给女生们。如果碰上个不要命的男孩,喜欢性格型的女生,他两个也会带给我情书,我再写几句客气的拒绝词,然后再由他们转交。因为我从没答应过一个男生的交友要求,他两个认为我还算是善良的人。身为恐龙,却不仗着自己的性格魅力去迷惑人,实为善良人的典范。我十分同意他两个的赞美,以致于忍不住以拳打脚踢来表达对知己的感激之情。
学习不再是我们生活的主旋律了,我们的课余生活虽不丰富却很多彩。他们两个打篮球,我必然站在旁边大呼小叫的加油;我胡邹几句狗屁不通的“诗”两个人必定搜集了所知的妙语绝句来奉承。我们的革命友谊就是在这夜以继日的吹捧鼓励中壮大坚固起来的。
又到三年级了,我们又紧张了,因为18岁就站在眼前了,长大以后的日子,听说很沉重,这一传说威胁着我们不得不紧张。
好在,高中以来,我们虽然不务正业,却也没有怎样荒废数理化。数理是他两人的强项,属于全校级的高分。而我可以仰仗的无外乎语文和英语,数学还可以冲上100分(150满),理化就像是根本没长那根筋,大脑里面没那根弦,实在是学不来。于是我的兄弟们为我两肋插刀,不眠不休地帮我补习,特别是物理,甚至一个题型一个题型地让我背下来,背不下来时,他们不惜破坏自己木讷的形像对我大打出手。那真是难以言表的气愤啊!两个聪明人成天地逼迫一个傻子,时刻提醒着我的愚蠢,而且还怀疑着我的大脑是榆木、杨木、桦木做的。我真是不只一次地想从肉体上消灭他们。
这种突击式的学习,真是太有效了,我爱极了“临时抱佛脚”虽然我考上的不是准“世界一流大学”的学校,总还是211工程里面的重点院校,专业不好这回事我也就不提了。可见,应试教育就是好,就是应该提倡,不然像我们这种不愿学习只会考试的人,到哪去读大学呢!
录取通知书送到手上的时候,我们的中学时代结束了,分隔两地的大学生活开始了。肖和林去了北京,而我则是孤身南下。没了他们两个在旁边,我的学校生活真是寂寞了许多。像是那些“跳墙”、“轰炸厕所”、“剪断教室电线使学校取消晚自习”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没有发生过,也再没听说过,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现在我们三个都在一个城市,又如当年般地混在一起了。只是肖已经结婚,林也正在热恋,一起胡侃时,感觉已经不似当年,我们当中隔着成年人与少年的代沟在里面。
可是有些事情还没变,比如说无情的嘲讽。每次看到我修炼俨然淑女一般,两个人常常拧着表情作呕吐状。光阴倒退几年,谁能想到我会练成淑女秘籍呢?想当初,连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只会爬树翻墙呢!要是知道我今天能变成淑女,我早就去买彩票了,中头奖的机率怎么也比我变淑女的机率大啊!
每当受到如此嘲笑的时候,我就会拿出当年的口头禅对付他们,而且我现在给这一经典句式配上了动作。我会无限向往地举头45度仰望天空,手托香腮满脸忧伤地说:天啊,这是多么明媚的阳光啊!看,那是谁的脸在天上飞?多么英俊啊!怎么就不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