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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同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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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时候总希望一个人能静静地呆一会,给自己一点个人的空间,好好想一些事情。现在,安静的时间多了,反倒开始为将来一些没有必要的念头以及对过去的缠绵毫无意义地焦虑起来。焦虑到无所适从的时候,就坐在电脑桌前,把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像泉水一样从敲击键盘的指尖中流淌出来。

    时间就像洪流一样,好可怕。它能够把一切曾经的刻骨铭心和山盟海誓,生命中的感动,人生里的感伤还有许多许多对朋友的思念,对爱人的相思近乎嘲笑般的冲刷地了无踪迹。整个宇宙中,似乎只有它看破了这纷纷扰扰,恩恩怨怨还有那纠缠不清的感情、对错、好恶。

    其实,对也好,错也好,快乐也好,忧伤也好,都不过是人心里面的一种对外物的映射。譬如湖面之于倒影,本就是心的感受,随缘而生,随缘而灭。只是有的人不甘心,缘散之后不肯离去,心里泛过一阵涟漪,终究还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什么也留不下。

    当我们因沉溺过去而不能自拔时,会有人劝我们不妨抬起头去迎接新的生活。当我们面对新的生活,深陷此中时,又往往忘记了那以往的痴恋。即便偶有回头,也会为当初的迷醉恬淡一笑,转而又回到了新的旋涡。这,便是时间对人生的愚弄。王阳明说:“汝不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汝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对于我们所依恋的事情,通常会因放不下而苦恼,由苦恼而生恐惧,由恐惧而生怨恨。究其根本,还是对这事太在乎了,真要到有一天,新的事物吸引走你的注意力,而旧的又因为被时间长久地琢磨使自己对它的印象逐渐地淡漠,那么这过去一切的苦恼、恐惧、怨恨都会骤然消逝,看不到一丝踪影,真正是与花同归于寂了。

    是不是这么着有些太残忍了——我想。为了不痛苦,就把以前的事情都随风化了,不留任何痕迹。哪怕是留下一份感伤也好,不然,生命会有什么意义?不过,再细细想来,就会发现,凋零的花朵固然令人怜惜,初放的花蕾自然也是娇艳可人,但秋天过后必然是冬天,草木茂盛之后必定要枯萎。假使我们总也抱着过去不放,还怎能直面未来?缘到之时且珍惜,莫待缘散空牵念。归结到最后,身形俱灭,万念俱灰,与一切同寂,又当如何?切不要在人生路上为了留恋某一处景致停下脚步。

    然而时间容又不得人有半点停留,即便是自己,谁能保证自己在一天之内的品质始终不变?先前的“我”早已与那先前的“事”同归于寂。何必再为了那个“幻影”苦苦留恋,把它强拖到现在烦扰我心。只愿能以一枚天真之心将那看不到的“花儿”点染,切莫使它太寂寞了好。